第39章 第三十九只竹鼠

人群也終于覺察到了危機的迫近。隊長扭頭望向白暑所看的方向,立刻疾呼了一聲。

小隊的所有人都伴随着這一聲命令的口號進入了戰鬥戒備狀态,武器被從空間鈕中取出,每個人都嚴陣以待。

一群看上去有些奇怪的人從那個方向朝這邊沖了過來,速度很快,似乎還能不借助任何輔助在空中疾馳。

為首的是一個白發黑眼的青年,身形不太高,也不是十分健壯,眉眼似乎與白暑有七成相似。

這一群不速之客看上去魚龍混雜,什麽模樣的都有,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樣子,更不像是什麽強者。

可當隊長試圖下令攻擊時,才猛然驚覺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所有人的身體似乎都開始不受控制,還沒開始進入戰鬥,武器就被噼裏啪啦地丢棄在地,更是有人軟倒了下去。

隊長本人也在遲了半秒左右的時間以後感到大腦一陣嗡鳴,陷入了空白,精神力下意識地想要進行抵禦,卻根本無濟于事,一瞬間就潰不成軍。

意識徹底模糊下去的前一秒,他只能恍惚地看見白暑從原地一躍而起,彈跳能力驚人地跳到了一個他所不敢想象的高度,幾步就越過了他倒地不起的隊員們,朝着那群詭異的不速之客興沖沖地撲了過去。

把被瞬間解決掉的人類抛之身後,白暑跳到了為首的青年面前,猛地扒到對方身上,雙手摟着青年的脖頸,兩條肉肉的小白腿毫不客氣地一左一右盤在了對方腰間,像個人形挂件一樣把自己挂在了對方身上。

他實在是興奮得要命,一顆心髒怦怦亂跳,臉上表情混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只能無意識地用自己的臉頰磨蹭着青年的側臉,嘴上嘟嘟囔囔,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阿笛……阿笛你來救我啦!我好想你噫嗚嗚嗚……”

原來他的感應沒有出錯,的确是阿笛來找他了,可是阿笛為什麽剛剛一直不理他?讓他還猶豫了好久。

被白暑緊緊摟着的青年也縱容地用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耐心地聽他在耳畔絮絮地念叨了半天,才空出一只手去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下來,哥哥帶你回家。”

這一句“回家”提醒了白暑,讓他猛然間想起自己現在還正身處敵營之中,還沒到敘舊的時候,不能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他乖巧地松了手腳,從白笛的身上下來,雙腳着地,剛想要開口詢問對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又要怎麽帶他離開,就看到白笛将手一翻,手心憑空出現了許多張靈符。

從上面強烈的靈力波動來看,那赫然是高等傳送符。

白暑看得一愣,心頭有點震驚。

從前他只聽說過這種高等傳送符,但從來沒親眼見到過,妖精們也都說高等靈符是傳說中的東西,他們都不會制作,只能吃前人的老本,這種珍貴的東西可遇不可求。

而如今阿笛手中竟然一下子就出現了這麽厚一沓高階傳送靈符,看上去還很新,就好像是剛剛制作出來沒多久的一樣。

在他沒有參與的這麽幾千年裏,阿笛着實成長了好多,既能夠不動手就瞬間解決掉那些人類,還能輕松地拿出這麽多傳送靈符。

白暑傻乎乎呆愣愣地望着面前模樣和從前相比沒什麽變化的青年,被對方低頭瞥了一眼,胸口頓時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眼睛與鼻子都發酸發脹。

時間已經過去數千年了。

對他而言,與阿笛分離只不過是幾十天罷了,他尚且感到難以忍受,思念成疾。

而對阿笛而言,他這一消失就是數千年,阿笛甚至還以為他已經在雷劫中死去,親手為他立了墓碑,打理得幹幹淨淨,不讓它落灰蒙塵。

親兄弟之間本不該計較感情債,可白暑卻不由自主地感到愧疚,感到是自己對阿笛有所虧欠。

吸了吸鼻子,他忽然又想到了遠在聯邦的愛德溫。

他與愛德溫之間也是愛德溫付出得更多,不求回報地善待他,如今他若是就這樣與阿笛一同離開,說不定就與愛德溫徹底永別,再也無法相見。

白笛将傳送符分給了與自己同行的其他人。

其實這些與他同行的也并不是人類,而都是各種妖精,有些還認識白暑。

拿到傳送符的妖精們都熟練地将妖力注入其中,而後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白笛将剩下的兩張傳送符你一張我一張地塞給了白暑和留給了自己,囫囵地揉搓了一把白暑柔軟有肉的臉蛋,低聲催促,“我剛剛帶着他們闖了一趟研究院,已經把裏面的那株柳樹精一起帶着了,你不用擔心他,快點向靈符裏注入妖力,我們這就回家。”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基地的反應很快,他們現在就已經被人類重重包圍,經不得白暑再拖延下去。

白暑被白笛這一句話打斷了思緒,茫然地擡起頭看着哥哥的臉,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舍與猶豫。

只要向靈符裏注入妖力,他就能離開這裏。

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與阿笛一起離開這鬼地方,可是他不知道這樣一來還能不能再見到愛德溫。

若是這場尚未正式開始的感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他将會一直感到遺憾,永遠記挂在心頭。

咬了咬牙,他知道他們自己沒有時間了,神識已經能感知到無數人類正氣勢洶洶地逼近。

白暑捏緊了手中的符紙,釋放了妖力——

四周猛然間有破風聲響起。

白笛眉頭一皺,眼睜睜地看着白暑被憑空出現的透明屏障束縛住,圈禁在一個狹窄的小空間內。

傳送被突發的意外情況打斷,白暑手裏的傳送符就這樣廢了。

一張傳送符倒是小事,他這裏還有很多,只是監禁住白暑的東西是個大問題。

因為這似乎也并不是簡單的監禁,否則并不會幹擾到傳送符生效。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白暑瞬間從原地消失。

白笛也立刻有了行動,先是準确地确認了白暑的方向,發現對方出現在了幾百米開外,被一個人類挾制住,而後便化作一道殘影,僅僅數次呼吸的工夫就來到了附近。

在他身後,無數反叛軍的武器開始攻擊,卻根本沾不到他一片衣角,只徒然顯得遲鈍又愚蠢。

在白暑附近停住腳步,白笛目光森寒,不善地盯着中年男人。

他在正式的營救行動之前曾經有過簡單的潛伏期,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這片星球基地的統治者本人。

這是一個人類中S+級的精神力者,雖然戰鬥起來也遠遠不如修煉了數千年之久的他強大,但也叫他無法輕而易舉地像對付其他普通人類一般直接使用神識攻擊其精神域,讓其失去反抗能力。

想要解決掉這個人,就必須要與對方正式交手。

可是如今白暑卻已經落在了男人手裏,被某種裝置禁锢住,限制了行動能力。

中年男人一手抓着白暑的兩只手腕并在一起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捏着白暑的脖頸,望着他的目光威脅意味十足。

克萊爾挾制着白暑,上下打量了白笛幾遍,感到有些興奮。

他倒是沒想到白暑竟然還有個哥哥,兄弟二人都是這樣的強大而漂亮。

若是能将這兄弟二人都收為己用,必然又将壯大基地的力量。

他将白暑手中廢棄的靈符拿到了手,決定要讓研究院好好研究一下這是什麽新奇的空間跳躍裝置,而後便低頭看向被自己鉗制在手臂間的小家夥。

“愛德溫怎麽沒來救你?只讓你的哥哥以身涉險?”,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克萊爾湊近了白暑的耳畔,低聲問了一句。

他以為白笛是從聯邦來的,甚至還在心頭感嘆了一番是自己低估了愛德溫,竟然這麽快就摸到了基地這裏。

白暑被他噴撒在自己耳畔的灼熱呼吸激得打了個哆嗦,克萊爾的問題更是讓他心生煩躁。

身上的束縛裝置的确強度很大,他試着掙了掙,不是那麽容易強行掙開。

被克萊爾這樣煩了一下,他終于徹底爆發了。

強盛地妖力猛然沖擊開來,一瞬間破壞力極其強大,根本不是束縛裝置能夠阻攔得住的存在。

克萊爾心頭一驚,瞳孔驟縮,只感覺到這強悍而陌生的力量從白暑身上傳來。

縱使有最高級別的防禦裝備在身,他也是胸口一悶,口中湧現出了鮮血的腥鹹味道。

白暑徹底掙脫了他的鉗制,頭也不回地奔向了哥哥。

四周的反叛軍見到克萊爾受傷,武器頓時都瞄準了兄弟倆,準備攻擊。

克萊爾顧不得處理自己的傷,立刻擡手下了阻止的命令。

其實也不需要他這樣急着阻止。

白笛早已摸出了新的傳送符,在白暑脫身的一瞬間便遞了過去,兩道身影沒再有任何猶豫,一瞬間就完全消失。

一片狼藉之中,克萊爾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氣,面色有些陰鸷。

“軍隊回去整頓一下,把這個東西送到研究院研究。”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中從白暑那得來的傳送符遞給了手下,自己轉身便欲離去。

得到命令的軍隊也要有序地回歸原位,正待撤離,忽然從偵查部隊那邊傳來的新的敵情——

聯邦王愛德溫親自帶領聯邦尖銳軍隊攻來,氣勢洶洶,大有直接踏平基地之勢。

偵查部隊的彙報還未說完,聯邦軍便已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