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只竹鼠

許久未見,愛德溫再度近距離觸碰到白暑,只感到情難自制。

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太過放肆,不僅僅會吓到白暑,同樣也會引得白暑的這些親友發怒。

方才他已經親身體會到了白暑哥哥的怒火,但沒有任何反抗,而選擇了承受下來。

他理解白笛的怒意。

畢竟他與白暑之間,本就是白暑迷迷糊糊處于感情的被動方。

他甚至曾經還在搞不清楚自己對白暑感情的情況之下,就對白暑做了許多越矩的舉動。

雖然他并非是有意而為之,但畢竟是做錯了許多事情,而且今後依然不打算放手,而想要拐走白暑。

白暑原本正一心一意地查看男人有沒有受傷,不料手突然被緊緊攥住,心頭一驚,呼吸都因緊張而慢了半拍。

他呆呆地仰起頭,微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手腳僵硬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愛德溫的臉離他越來越近。

男人的呼吸都能打在他的臉上,與他的一吐一息相交融,帶着灼熱的溫度,勾得他也面頰發燙。

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反射性地做好了被對方親吻的準備。

一秒……兩秒……

柔軟濕潤的觸感卻始終沒有落到他的臉上。

他感覺到愛德溫的動作似乎停住了,在離他很近的位置。

愛德溫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而松開抓着白暑的手,長臂一攬,将他納入懷中。

“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男人聲音低沉,說話間胸膛震動,悉數傳遞到白暑的身上。

擁抱的姿勢雖不如接吻親密,卻也是一個不是什麽人都随便能做的動作。

白暑從前還不覺得與愛德溫摟摟抱抱有什麽不對勁。

如今經過了這次離別,他才徹底覺悟,真正意識到自己對愛德溫存有某種特殊的感情。

在心頭感情清晰之後,再一次擁抱在一起,他的感情便與從前堪稱截然不同。

“我,我沒事,但我有點想你了……”

他的臉燙得幾乎像是病了,嗫嚅了半天,只能擠出這樣一句小小聲的話來。

與別人說自己如何喜歡愛德溫,如何如何想念愛德溫,他都能輕而易舉地說出來。可是如今真正面對着愛德溫本人,再讓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徹底慫了。

他變成了一只結結巴巴的慫竹鼠。

“嘭”的一聲細微響動,白暑的衣服瞬間變得空空蕩蕩,他整個人從原地消失。

無論曾經經過了多少次這樣的變化,放在如今這好不容易重逢的場景之下再次發生,愛德溫還是被白暑的突然化為原型吓到了。

他匆匆伸手去撈,把那一小團連帶着衣服一起從空中截住,抱緊了在懷中。

他多害怕對方會一瞬間徹底消失在自己面前,告知他這一切只是幻夢一場,白暑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哪怕面對着敵人強烈迅猛的攻勢也不曾退縮過的聯邦王如今也有了軟肋,有了弱點。

目睹了這一切的阿笛沒有吭聲,目光漸漸地冷淡了下去,但在轉而凝望白暑時,他的眼神依然是疼愛寵溺的,只是多了幾分複雜的擔憂。

做親哥哥的沒有表态,奈茶與宮霧自然也沒有立場站出來。

他們陪着白笛一起沉默良久,看見白笛忽然擡步從原地離開,朝着緊緊抱住懷中毛茸茸的愛德溫慢慢走去。

“既然已經看到白暑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白笛仰頭盯着比自己高大許多的愛德溫,氣勢卻不落下風,他的聲音十分冷淡,聽上去嚴肅萬分。

身為白暑的親哥哥,他與白暑除了長相之外就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白暑性格軟,脾氣也軟,而他則恰恰相反,十分冷硬。

站在愛德溫面前,他擡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個選擇,立刻離開這裏。”

“你說你最強烈的心願就是見到白暑,确認白暑的安全,如今既然已經實現了這個願望,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個選擇,留在這裏,留在白暑身邊,永遠也不離開。”

“你已經知曉了這裏的秘密,按理來說你本該只有第二個選擇。但考慮到你對人類聯邦的重要性,我決定給你第一個選擇的權利。”

白笛的語氣半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說完便收回了手,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用審視的目光與愛德溫對視。

無論是哪種選擇,他都在向愛德溫透露出一個信息——

想要帶走白暑,把白暑帶到人類聯邦,絕無可能!

愛德溫沉默地抱着懷中的小家夥,數秒沒有說話。

窩在男人懷中的白暑卻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一般,扭動着胖乎有肉的身體從自己的衣服中鑽出來,朝着白笛伸出兩只前爪。

白暑的動作幅度并不明顯。可是只在一瞬間,深度弟控的白笛立刻就被他柔軟的兩只小爪爪牽引了心神,不自覺地挪開了實現,上前兩步伸出手,兩只手掌并攏攤平,穩穩地接住了這只跳出愛德溫懷抱的毛茸茸。

弟弟入懷的一瞬間,白笛感到自己瞬間就得到了治愈。

他臉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許多,讓白暑趴在自己的一條手臂上,空出另一只手去撫摸白暑的脊背,從頭頂一路揉搓下來,哪裏肉多就摸哪裏。

撸鼠多年,他經驗非常豐富,沒兩下就讓白暑軟綿綿地攤平,舒服得四只爪爪都軟了。

不遠處,宮霧露出了豔羨的眼神,兩只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攥。

他也想要這樣抱着白暑給對方揉毛。

這個想法已經持續了太多年,直到白暑失蹤,他的心才漸漸死去。

如今他沉寂了幾千年的心又因為對方的重新出現而複蘇悸動,想要與白暑在一起的心思沒有削減半分。

如果白暑和他在一起,他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伴侶,貼心又仔細,能把白暑養得胖乎乎,還會盡力讓對方天天開心。

無論比較哪一點,他都不會輸給這個人類。

白暑之所以會喜歡上對方,無非是因為在離開阿笛的這段時間裏依靠了這個男人,所以才會對其産生不一般的情愫。

宮霧面色依然平靜,可眼底早已變了天地。

時至如今,他依然尊重白暑的選擇。

但如果這個人類膽敢對白暑有半點不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把白暑搶回來,并給予這個人類難忘的教訓。

他說到做到。

愛德溫敏銳地感覺到了來自宮霧的不善目光,卻已經無暇分心去顧及那邊。

他方才只感到懷中重量忽然減輕,而後便眼睜睜地看着白暑主動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而被哥哥抱在臂彎間,被對方摸得軟綿綿。

白笛臉上那溫柔的表情是他所沒有見過的。

只有親眼看到這一幕之後,他才意識到對方有多麽寵愛白暑。

這也很好地解釋了對方的怒火為何如此旺盛,态度為何這般強硬。

白笛給他的兩個選擇,都不是他心中最初的設想。

他是聯邦王,暫時離開聯邦或許可以,但絕不可能一直離開聯邦。

可是要他就此離開,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好不容易才重逢,他無法再主動與白暑分別。

他心頭翻天覆地,眉間擰起,皺痕深深,忽然聽到白暑嘤嘤地在白笛懷中叫了幾聲。

身為同種族的同胞兄弟,白笛像是能直接聽懂白暑的叫聲,立刻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行。”

白暑是在要求他撤回方才的話,不逼迫愛德溫在這兩個選擇中做出決定。

他當然不能同意。

他的弟弟太過純良懵懂,根本不理解他此番舉動的用意。

如果不這樣逼迫愛德溫一番,徹底看清對方是怎樣一個人,他又如何能放心地把白暑交給對方?

畢竟人類聯邦對于他們妖精而言堪稱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白笛幾乎為白暑操碎了心。

可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最喜歡他的弟弟,無論白暑理不理解他,他都會一如既往地為對方考慮。

白暑的請求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便蔫巴巴地縮成了一團。

他沒有賭氣,反而用小腦瓜在白笛的胸口輕輕蹭了蹭,表示他能懂白笛的意思。

他沒有責備阿笛,他只是有點太着急了而已。

方才聽到阿笛對愛德溫說的話,他幾乎都要急得變回人形,只是在變幻的前一秒忽然想起還有奈茶和宮霧在一邊,他不能光溜溜,才及時收住了行為。

可是他真的不想和愛德溫分開。

所以他主動讓阿笛抱自己,順勢向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

阿笛的拒絕對他而言也是毫不意外的,因為阿笛非常擔心他,顧慮比他還要多上一百倍。

白暑委委屈屈地窩在了白笛懷裏,一雙黑黑的圓眼水汪汪,情緒低落。

他不認為愛德溫會為了他而選擇留下來,抛棄聯邦于不顧。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夠自信,同樣也是因為他清楚愛德溫對于聯邦而言的重要性。

白笛安撫地輕輕拍打着白暑,重新擡起頭來凝視愛德溫,催促對方做出選擇。

空氣靜默。

愛德溫的目光定在其懷中的那團白毛球上,嘆息一聲,終于下定決心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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