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到的時候晚，大教室裏只剩下前面幾排空着了，前兩排坐滿了各個部門的學姐學長。季晚風無法，只能在第三排坐下，蔣明傑便順其自然地坐到他身邊。
他很難得有機會靠季晚風這麽近，在既沒有外人也不針鋒相對的情況下，他湊近一些甚至可以聞到對方衣服上淡淡的清香。那似乎是洗衣液留下的味道，這讓他想到了那天他在季晚風寝室的時候看到的擺在桌子下面的洗衣液，很普通的薰衣草味。
他不太喜歡薰衣草的味道，可是聞到季晚風衣服上的味道之後又喜歡了。
季晚風沒注意到旁邊有個人在悄悄窺探自己，他百無聊賴地坐下滑手機，喜歡這個會議快點開完，順便看看有沒有要自己幫忙的，畢竟去幫忙也能加學分，只是比表演人員少罷了。
學姐學長果然就是來說藝術節的問題的，說到差不多的時候，也問全體人員是否有主動要去表演的，卻是得不到回應。
這很正常，當着其他同學的面都不太好開口，前面幾個社團開會的時候也是如此，大家都是在群裏面單獨找負責人私聊報名的。
學姐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人主動要報名，她不免有些失望。去年的校園文化藝術節，他們社團給搞砸了，報上去的那幾個節目沒有一個發揮好的，有個緊張到忘詞的，有個唱嗨了破音的，還有個唱到一半話筒突然沒聲了……她可不想今年再想去年一樣狀況連連了。今年她決定自己選人，最好唱得好，不怯場，長得還好看，最主要是長得好看，畢竟歌聲這種是可以後期調的，長相這種是調不了的。
學姐放眼望去，在第三排抓到一個玩手機的，雖然是在玩手機沒有好好聽講，但長得是真的好看啊，這要是演出了一定能吸引很多目光。
“那邊那位同學，你藝術節上可以演出嗎？”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季晚風身上，偏生他本人還沒察覺，蔣明傑在旁邊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他才知道學姐方才在叫自己。
季晚風突然被學姐點到，擡起頭茫然地盯着她看，呆愣地問了一句：“表演什麽？”
那位學姐看季晚風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問起了應該表演什麽，便猜想對方多半是有要演出的意思的，便說道：“我們是音樂協會的，所以表演的內容最好是和音樂有關的，演奏樂器或者唱歌都行，你看你會什麽。”
“樂器我不會，唱歌……不經常唱。”季晚風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你唱得怎麽樣？”她比較在乎這個。
“一般吧。”他自己也不好評價自己唱歌唱得怎麽樣，得看別人怎麽評。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去出風頭，在這種布滿了音樂愛好者的音樂協會，像他這樣主動承認唱得不好的一定會被淘汰吧。
“行，那你先報個名吧，到時候唱得不行我再幫你想辦法。”說罷，便将一張報名表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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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突然就決定了？？？他沒說要去表演啊？？？
學姐還在繼續說：“我跟你講啊，這個活動呢，表演人員加0.6學分，後勤人員加0.4學分，單純的去看表演加0.2，要是你倒黴連觀影票都沒拿到那就一個學分都沒有啦，大學學分可是很難加的呢。相反，你一旦去表演了，只要唱首歌，就有0.6啦，而且你也不用擔心唱得難聽，我們都可以現場幫你調音，實在不行假唱都可以的，安啦，你這張臉擺在那裏沒人會在意你唱的是啥。”
季晚風：“……”
“怎麽樣，來報個名吧？”學姐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稀裏糊塗地就被學姐說服了，然後拿起筆在表格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班級學號……學號是啥來着？
他們學號很長，有十一個數字，他才來大學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裏用到學號的次數也不多，因此他此刻還沒将學號背下來。于是他從口袋裏将學生證取出，看了一眼上頭的學號之後填了報名表。
填完之後，他将學生證收回了口袋，卻聽蔣明傑在旁邊問了一句：“你十一月十一日生日？”
“啊？對啊，怎麽了？”學生卡上還有他們的身份證號，蔣明傑估計是在剛才瞄到的。
“沒，這個日子挺特殊的。”突然知道了季晚風的生日，蔣明傑有一種得知了什麽小秘密的竊喜感。
季晚風也知道這個日子的特殊，購物狂歡節嘛，好在他不怎麽在網上買東西。
或許是有了季晚風這個開頭，之後也陸陸續續有人報名，算上季晚風那個總共報了六個節目，學姐心裏那個樂呵呀，當場宣布讓大家下周周末的時候出來一趟，看一看大家表演得怎麽樣，篩選一下節目。
季晚風看了看其他那些報名表演的人，覺得自己估計是沒什麽希望的。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季晚風又和許曦互發消息，季晚風将藝術節的事情告訴了許曦，想問問他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參加。
‘你覺得我要不要去？不去的話，要不我到時候故意唱跑調吧。’他就不信自己唱跑調了學姐還能讓他去。
許曦回複‘去一下吧，我也很想聽你唱歌。’
那就去吧，既然許曦都這麽說了。
‘那你覺得我唱什麽比較好？’
‘喜歡你。’
‘我說歌名。’
‘我就是在說歌名啊，beyond的《喜歡你》～’
看着句尾那個～，季晚風甚至能想象到許曦因他的誤會在另一頭捂着嘴笑的樣子，好吧，他覺得自己可能被許曦慣得有點自戀了。
‘粵語歌啊，感覺有點難，下周周末就要選節目了。’
‘來得及，你那麽聰明，而且你不是原本就會一點粵語嗎？’
季晚風他外公是香港人，普通話不好，時不時地就會冒出幾句粵語，季晚風小時候時不時會去他外公那兒待一段時間，漸漸地就學會了一點粵語，不過長大之後忘了大半。
‘那行，我試試看。’
‘乖～喜歡你。’
季晚風剛剛想說這個該不會又是歌名吧，就見許曦又給他發了一條。
‘不是歌名。’
現在不是我自戀了，他想。看着許曦最後給他發的那句話，他又想回些什麽，可是‘我也喜歡你’這樣肉麻的話他也發不出去，他還從來沒有給許曦發過這樣的話。
最後他還是發了個晚安過去，假裝是回應許曦那句喜歡，雖然很俗，但是總歸比我也喜歡你這樣直白的話好，他做不來直白。
到了下周周末，他按着學姐說的地點準時赴約了，與他一起報名了的還有氣人，其中有兩個雙人組合，三個是單人唱的，還有一個他。除此之外還有社團裏的其他成員，各個部門的部長，社長，以及幾個吃飽了沒事做來看熱鬧的。
在一群吃飽了沒事做在看熱鬧的人中，季晚風看見了一個蔣明傑，于是在心裏也将其劃作了吃飽了沒事做的人群。
他不想太早上去表演，因此打算等前面幾個演完了再去。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不夠專業，總之他覺得前面幾個唱得都蠻好的，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怯場和串詞之外，其他沒什麽問題，至少沒跑調，也沒破音。
“該你上了。”學姐對他說。
“好。”他走到教室前方的臺子上，從上一個表演者的手裏接過話筒，原本以為自己是不會緊張的，可是真的等到走上臺拿起話筒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很厲害，連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學姐看着他，問：“你是不是以前沒有過上臺經驗啊？”
“對，第一次。”他扯出一個微笑。
“不要緊張，唱錯了也沒人笑話你，把臺下的觀衆當成青菜蘿蔔就好。”
“嗯，好。”
盡管這麽說了，可他還是緊張得要死，他将原先下載在手機連接在音箱上，失去了歌詞的伴奏聲便由音響緩緩流出，他微微低頭，捏了一下手中的話筒，爾後，開始唱出歌詞。
學校的話筒質量并不很好，原本的音色自話筒流出，失去了原本的韻味，只保留了一份音色。事實上，季晚風在臺上唱歌的時候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唱什麽了，他只是将腦海中跳躍而出的旋律與歌詞結合在一起，借由嗓子傾瀉出來罷了，唱得好不好，有沒有唱錯，都是另一回事了。
一曲完畢，班裏響起一片掌聲，他只當那是每個節目結束之後都會有的鼓勵性的掌聲，便對着臺下小小地鞠了個躬。走到臺下時，卻聽學姐說：“唱得不錯啊！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唱粵語歌的。”
他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粵語歌很難得，你唱的又不賴，嗯就是在臺上站着的時候呆了一點。這樣，你的節目就保留下來，到時候再多練習一下怎麽和觀衆互動，你看好不好？”
“啊？”就這樣保留下來了？他也沒覺得自己唱得有多好，便又回了一句，“我，我不會和觀衆互動。”
“這樣啊，那你會彈吉他嗎？”抱着個吉他坐在臺上唱歌，這樣就不用擔心互動問題啦。
“不會。”
“不會也沒事，到時候你就裝裝樣子撥兩下，吉他音我們就到時候給你放在伴奏裏好了，好了好了就這麽定了。”
有這樣一個完事全都安排得十分周到的學姐，他都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