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蘇墨言,當朝将軍最寵的二公子,自幼聰慧,深受諸位教授他知識的先生們的喜愛,其中以教授他音律的秦先生更為甚。

秦先生不僅被世人稱為音律第一人,更是難得一見的琴癡。單憑借着對音律的癡迷程度,而到處尋找能夠讓自己産生共鳴的人,但是……每次當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名讓他産生“就是這個人”的感覺的人之後,不消幾日,他就會打消這個想法。如此反複轉折,他便形成了一種習慣,可以去的地方他都會去,但是在那個地方所呆時間并不久,偏偏是這麽一個游歷四海的人,卻在教授蘇墨言之後,說出了一句令将軍極為憂愁的一句話——“将軍府的二公子音律乃世上少有,秦某想長呆于此。”

将軍已到了四十而不惑的年齡,他所憂愁的無非是,自己兒子既然是武門出身,定要以武學為重。但是現在這個年齡正是學習各種知識的時候,一面不想自己的兒子像自己一樣只是個崇尚武學的莽夫,一面又害怕自己的兒子玩物喪志。

就在将軍帶着這樣複雜的想法,躊躇難安之時,時間一晃就到了蘇墨言十六歲的生辰。

和以往生辰一般,蘇墨言自是早早起床和父母請安,在那之後連早餐都不吃就和秦先生一道出門。

秦先生是唯一一個在蘇墨言十四歲之後還能夠留下來教授他的先生,其他先生皆是自動離去,并非是因蘇墨言難教,而是他太懂了。有時遇到不會的問題還會對教授其知識的先生步步緊迫,語言之犀利皆讓不惑之年的先生都為之汗顏。所以當蘇将軍征戰回來之後,就發現蘇墨言也只和秦先生親近了。

對于這樣的情況,将軍詢問遍那些離去的先生,皆回以他同一個答案——“公子睿智,豈是爾等可教授之人。”

“先生,這次我們是要去哪?”蘇墨言放下手中握着的筷子,看着對面坐着的先生,便禁不住好奇之心問道。

秦先生放下筷子看着對面坐着的愛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袖口裏拿出足夠的銅板放在桌上,“随我來。”

蘇墨言雖然是将軍府裏得寵的二公子,但卻不是驕縱跋扈之人,出門自是身穿一襲布衣,只是布衣都無法遮掩住這位剛褪去稚氣的少年身上的貴氣。

此時的他正跟在秦先生的後面,而秦先生雖然是蘇墨言的先生,但實際上他的歲數也不過比蘇墨言大了十歲。所以有些事情,他雖然能夠看的比蘇墨言清楚,但卻無法看的透徹。

就像是蘇墨言毫不掩藏自身的鋒芒那樣。

雖然蘇墨言對學識的困惑時常會讓他流露出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可以讓人自動把這些行為認為是其對學術的堅持,但是,長時間這樣下去,恐怕會落人口舌。秦先生自是明白這點,但卻迫于将軍的正直以及對朝廷的忠心,任是他也無法開口和蘇墨言說上一句關于這方面的東西,像是說了就是一種亵|渎一般。

“不知不覺蘇墨言你已經到舞象之年了……”秦先生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他所行的方向正是城外,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對着身後的蘇墨言感慨般的說了一句。

跟在秦先生身後的蘇墨言錯愕了一下,也停下了腳步,忽而笑了開來,“不知不覺先生也錯過了娶妻最好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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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錯愕了一下,忽而輕笑起來,對于亦徒亦友的蘇墨言常常都不需要說太多,對方都能夠知道自己想的大體是什麽。只是,這份聰慧再不藏起來,恐怕惹來殺生之禍。

慢慢地往友人的家的方向走去。說起友人……那倒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自初遇那個人一直到和他成為朋友的整個過程還真是非常有趣,秦先生一邊回想,不禁勾起了唇角。

蘇墨言跟着秦先生走,側頭看了看秦先生現在的表情,露出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使勁搖搖頭,秦先生什麽都好,就是有些癔症。

直到離開了城,還要繼續往山上走,彎彎曲曲的路讓他本就不怎麽好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蘇墨言的身體狀況倒沒有和旁人提及過,為了防止秦先生發現,他一路咬牙挨過去。就在胸口悶到熬不過去的時候,便聽到秦先生說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

說來也奇怪,當蘇墨言第一眼看到那座建築物之後,忽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舒服感消失了。

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築,那是個被籬笆圍起的像是莊園的建築物。不對,與其說像是莊園,倒不如說像是是自己家小型的後花園,亦或許是藥園?

站在門口附近都聞得見裏面傳來的陣陣藥香的蘇墨言轉念一想,“沒想到城外還有這麽別致的建築。”

“那日休假,我來到這邊的時候,跟他提起過你,忽然就談起了你的生日。”秦先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籬笆外供奉着的土地公小廟拜了三下,就率先走進了友人的家,“他說待你到生日那天,來這方,送你一個禮物,當是結緣。”

“嗯?”蘇墨言怔了怔,學着秦先生的樣子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着土地公小廟拜了三下。最後一下沒拜完便先睜開了眼睛,突然,像是看到幻象一般,蘇墨言看到土地廟裏面有隐隐約約的人影,驚訝地睜大了下眼睛,再眨了幾下眼睛,卻什麽都看不見了。

“蘇墨言,怎麽愣在原地了?”秦先生走了幾步,轉過身便看到愣在原地的蘇墨言,開口問道。

“啊,這就來!”蘇墨言應完秦先生一句,便擡步離開了原地,剛才那個是幻覺吧?跟上秦先生的步伐,不禁好奇道:“先生,您那位朋友是怎樣的人呢?”

“嗯……”秦先生頓了一下腳步,繼續往前走着,勉強可以兩人并行的石路從籬笆外的唯一的門一直延伸到莊園裏面建設的小屋門前,而石路的兩旁藥草雜亂地種在了一起,“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吧。”

“很……奇怪的人?”蘇墨言重複着秦先生的話,看了下兩旁種着的藥草有些暈眩,忽而感覺到頭暈目眩,只看到有一襲白衣,卻不料自己已一頭撞上了并不柔軟的胸膛。

“還真是跟秦兄你說的一樣,走路經常晃神。”

蘇墨言只感覺到腦袋昏沉沉的,再聽到傳進耳膜的聲音,腦袋只蒙蒙的想起“如沐春風”這幾個字之後便昏睡了過去。

秦先生的朋友不過是和蘇墨言差不多年齡的少年人罷了,時常混跡江湖,在江湖上也頗有盛名。但由于他個人行蹤飄忽不定,且性格詭異,在江湖人口頭傳訴中添了許多神秘色彩。

“秦兄,你這學生資質挺不錯的,就是這容易走神的毛病不大好。”韶光将蘇墨言抱起到他的卧室,給服了一顆藥丸,看着他毫無防備的睡顏,略顯病色,“這是養氣補血的藥丸,常人服下一兩粒也能精神養氣,秦兄可要捎回一瓶回去試試?”

秦先生連忙擺手拒絕,是藥三分毒,韶光也不強讓秦先生收下藥丸,只是了然一笑。

秦先生忽而又是一嘆,道:“蘇墨言這個走神毛病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了,以前還很小的時候就容易走神,最近走神次數卻更加頻繁了。幸而他聰慧過人,走神的毛病便被大家給自動忽略了。”

此時,卧室門口搖搖擺擺走進一只貓,乍看之下,比一般的家貓體型要大一些,頭圓吻短,皮毛紋路猶如縮小版的豹子。

秦先生不禁好奇,“你竟還養了只豹貓?”

韶光聞言又是一笑,率先踏出房門招呼秦先生也一起離開,留下室內的蘇墨言靜養。

“我知道你好奇豹貓是我怎麽弄來的。”韶光把秦先生領到大廳內。

這處住宅只有韶光一個人住,但此時大廳香煙冉冉,再細聞分辨下,才會驚嘆,這香竟是香茶的氣息。

韶光早在客廳時就砌好了一壺茶水,在客廳等候貴客到來,誰知蘇墨言一來,身體出了點小狀況。

秦先生通熟音律,但不大擅長彎彎繞繞的交際,對于韶光的一席話,他很慢才反應過來,原來韶光早就看穿自己對豹貓的興趣,對于自己适才那些小情緒不禁莞爾,“我只是好奇一下,但對貓興致不大,聽聞貓在餓及的情況下可是會吃掉主人的,尤其是豹貓這類專吃肉的品種,你可要小心了。”語畢,秦先生端起茶盞對韶光的方向比了一下。

韶光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地吹了吹口氣,抿了抿複而蓋上茶蓋,如此反複幾次,“這只豹貓是我路上用一個肉包子換來的。”再看秦先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韶光笑了一聲,“就一個肉包,喂它,它就跟了我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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