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遺憾

我瞬間收緊瞳孔,盯着她無比認真的臉,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 , 我和薛勵的關系在今晚就要徹底結束了。

薛勵來接蔣曉亭的時候,身穿深藍色的西裝 , 一雙目光灼灼 , 遠遠看去,風度翩翩 , 氣宇不凡。

他向蔣曉亭款款走來 , 微微擡手臂讓蔣曉亭挽着。

一直到離開 , 他都沒轉頭看我。

可能我已經麻木了,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 , 我只是眼眶酸了酸,沒流眼淚。

當天晚上 , 我一個人縮在屋子裏 , 不知道那是幾點鐘,我聽到了隔壁房間有規律的碰撞聲。

我木然地看着牆壁 , 隔壁傳來的聲音劇烈有力 , 緊接着蔣曉亭的嬌喘聲傳進耳膜,我隔着牆 , 仿佛看到了在蔣曉亭身上馳騁的薛勵 ,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

那一聲聲的嗯啊聲 , 就是我的死亡宣判書。

蔣曉亭成功了 ,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我顫抖着身子,決定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就像五年前一樣,我連夜收拾行李 , 逃離了這個讓我傷心的家。

我在薛勵的書房留了書信。

我說我走了,祝他幸福。

我與他 , 本就沒什麽實質性的關系,要斷其實也挺簡單的。

我拖着行李在這雍城來回游蕩 , 萬千燈火 , 卻沒有一個是我的家。

最終 , 我來到喬巧家門口的時候 , 正碰到喬巧和一名男子在門口激烈,喬巧看到我的時候 , 動作停住了,把那男的直接推了出去 , 三兩句便打發了。

那男的路過我的時候 , 還不忘罵着喬巧神經病。

我被喬巧拉着進了屋子 , 她說我變憔悴了。

我忍了一路的淚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 包括我懷孕的事情。

喬巧大罵蔣曉亭,說讓我帶着孩子去拆散他們。

我搖搖頭,我不想再去争了,我現在只想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第二天,喬巧幫我弄了一張醫院的就職書。

我抱着她哭了,她想的很周到,一來我能開始新的生活,二來也照顧胎兒也方便。

但我沒想到我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正在做康複治療的姜其永。

上次見他 , 還是很久之前,我還和薛勵在一起,他還癱在床上 , 沒想到現在竟能下地走了。

他見到我的時候,眼裏帶着光 , 拉住了我的手臂:“陳思 , 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懵,我仔細打量着他的表情 , 他的臉上對我并沒有恨意。

這點倒挺讓我意外 , 按照他的性子 , 應該恨不得把我打的躺在醫院不能動。

“恭喜你康複。”我抽回手臂,與他拉開了距離。

“我能恢複 , 多虧了你,我知道 , 後來的醫藥費是你幫我繳的。”他一臉感激。

面對他的态度 , 我有些不自然,如果是在離婚之前 , 我會笑着回應他 , 可現在我對他只有抵觸。

“你是我打傷的,這種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 , 你要是沒事的話 , 我就先上班了。”我說着 , 轉身就離開了。

我長時間不上班 , 做不了主治醫生,只能在別人辦公室當個助理,可我剛坐下,姜其永便來到了辦公室。

他和醫生說着一些子虛烏有的狀況 , 并指名道姓讓我陪着做康複。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醫生點頭答應了他。

其實我也懂 , 我只是一個助理,醫生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去和病人鬧不對。

我拿着記錄和道具陪姜其永到了康複區。

他的恢複記錄我看了一遍 , 其實恢複的很好 , 現在只是身子有些虛弱 , 根本無需陪護。

“姜其永 , 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姜其永這個人,其實很市儈 , 能力是有,但更懂得趨炎附勢 , 踩低捧高。

姜其永見我如此直白 , 上前一步 , 緊緊拉着我得手:“思思 , 我們多年的婚姻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很後悔。”

他言語激動,我皺眉想收回手,卻被他拽地死緊死緊的。

“思思,對不起,我知道林夕溪的事情讓你心裏有氣,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 , 我發現,我真的離不開你。”他目光熾熱,眼底的欲望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話以及他的表情都讓我惡心!

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他如此的渣。

“呵……姜其永 , 林夕溪為了你,沒了孩子 , 進了監獄 , 你現在對我說的這些話,你不覺得有違良心嗎?”我冷笑。

他背叛我的時候 , 好像也從未想過我之前為他的付出 , 這個時候 , 林夕溪在他眼裏早就成了無用之人,自然不會去在乎她的感受。

“思思 ,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還在怪我 , 這樣 , 我向你發誓,林夕溪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 咱們去複婚怎麽樣?”他眼裏滿含期望 , 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們不可能了,你別想了 , 好好做康複。”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他。

他的嘴臉讓我惡心 , 從來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人。

可我沒想到 , 他伸手上來就摟着我得肩膀。

我心裏一驚 , 想要掙紮,可他的力氣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他這哪裏像個病人?

我整個人被他死命的抱着,我慌亂地撇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康複室,恐懼感瞬間蔓延全身。

“姜其永 , 你放開我,你個禽獸。”我張口就罵。

他卻在我耳邊喘着粗氣:“陳思 , 你是我的,你本來就是我的 , 今天你逃不掉了。”

我感受着他惡心的手開始扒我得衣服 , 此時不管我如何喊叫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的動作越發的過分 , 我得雙腿被他掰開 , 在他掏出家夥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

我從未這般抗拒過一個人 , 看着他被欲望充斥的嘴臉,我腦袋裏萌生了一種可怕的念頭 , 我要殺了他,殺了這個禽獸!

我環顧一周 , 摸到我剛剛記錄圓珠筆。

我死死的抓住筆 , 就在我準備沖着他腦袋桶下去的那一刻 , 康複室的門突然開了。

姜其永的動作猛地停了。

他直接推開我,順着他的力道,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癱坐在地上,擡頭望着門口。

是溫言。

只見他沖我身邊走來,伸手抓住我因害怕而顫抖的手。

這會我的手裏還死命地抓着那根圓珠筆,溫言摸着我的頭安慰着我:“別怕,沒事了,來,把筆給我。”

他的聲音很溫暖 , 一瞬間,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雨很大,一輛汽車疾馳而來 , 只差一厘米,就撞到了我得身上。

我吓的癱坐在地 , 他趕到的時候 , 也是這般的安慰着我。

我終于回過神來,盯着自己手裏的圓環筆 , 倉惶扔掉。

那圓珠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 才停下。

我整個人被溫言包裹在懷裏 , 瑟瑟發抖。

随後,康複室裏擠滿了人 , 有的是在看熱鬧,也有的在那裏對着衣衫不整的我指指點點。

很快 , 溫言的人遣散了人群 , 我躲在他的懷裏,被他護着離開了這康複室。

姜其永什麽都沒有做 , 所以醫院沒辦法給個說法 , 他們告訴我,讓我忍忍。

溫言聽到醫院給出的結論 , 抱着我直接大步離去。

出了醫院 , 我讓他把我放了下來 , 他擰着眉頭看我:“馨兒 , 上次是我迷了心智。”

我擡眼看他,我純淨的眸子裏都是內疚。

“我一直找機會想向你道歉,又怕你怪我,若不是今天發現康複室裏不對勁,我……”

他說着 , 垂着眼簾。

此時此刻,我看着他 , 心裏生出了一絲憐憫。

可我卻無法原諒他。

他随後拉着我的手,便讓我上了車。

“我帶你去個地方 , 這麽多年過去了 , 我覺得你應該去一趟。”

他的話讓我有些疑惑 , 我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 要帶我去哪,但我知道 , 最起碼不會再發生上次的事情了。

一路上他表情嚴肅,周身都被一種悲傷的氣息包圍。

說實話 ,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溫言。

下車的時候 , 我看到面前石碑上寫着陵園兩個字。

我下意識擡頭看溫言 , 他面無表情 , 淡淡地拉着我走。

我感覺到他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腦海裏有無數種猜想,當他帶着我站定,我清楚地看到面前墓碑上的字。

父親溫堯偉之墓。

一瞬間我呆住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我得記憶中,溫爸爸的身體一向很好,五年前的離開的時候,他還樂呵呵的看着溫言和陶然訂婚呢。

怎麽會這樣?

“你離開後不到一年,爸爸他便走了。”溫言說着 , 整個人都有些都有些黯然失色。

說實話,溫爸爸對我來說,沒有很重要 , 但他養了我三年,他供我上學 , 供我吃穿 , 雖然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但我對他還是很感激。

僅僅是感激而已。

可對溫言來說就不一樣了。

那是他的爸爸。

“發生了什麽?”我心裏有些難受 , 我感覺 , 這五年 , 我消失的無影無蹤,是對溫家的一種不負責任。

“五年前 , 爸爸得了癌症,中期。”溫言緩緩坐在石碑旁 , 眼眸低垂 , 陷入回憶。

“你知道的,咱們家的條件 , 也就那樣 , 爸爸每個月教師工資,也就夠咱倆上學吃喝。”他的語氣很沉 , 沉得我心裏壓抑不已。

“五年前的事情 , 我為什麽不知道?”我揉着酸酸的鼻子 , 低頭盯着蹲坐着的他。

我回憶起五年前的事情 , 那個時候,溫言每天都回家特別晚,把原本陪我的時間都占用了。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把和我相處的時間分給了陶然。

“跟你說了有什麽用 , 你才十九歲。”他輕笑一聲。

我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當我看清他的臉時 , 才發覺那是一臉的疲憊不堪,讓人憐惜不已。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 , 原來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你和陶然訂婚 , 是為了她的錢。”我終于想通了一切。

“對不起。”溫言擡起頭 , 沉沉地說了這麽一句。

我記得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 , 也說過這三個字。

那個時候我很反感這三個字,既然選擇負了我,那這五年後的對不起有什麽用?

可現在 , 他這三個字裏,我感受到的都是心酸與無可奈何。

突然 , 我終于有些明白什麽是造化弄人。

“你後悔嗎?”我擡眼問他。

他眼眸閃爍着淚光 , 捏了捏我的臉 , 輕輕搖了搖頭:“不後悔。”

我深吸口氣 , 輕笑出聲。

“但是我很遺憾。”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的那聲遺憾,讓我的心顫了顫,嘩的一下,淚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所以馨兒,你能給我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嗎?”他擡手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痕,一雙眼眸閃着光芒。

我沉默了。

在這一刻,我竟舍不得拒絕他。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思考。”他不逼我,我看到他周身籠罩的無奈更加重了。

“溫言哥。”我喊着他:“我懷孕了。”

這四個字讓溫言詫異地站起了身子 , 他的目光看向我的小腹,不喜歡皺眉的他,此時眉頭緊皺。

他沉默了一會 , 把我輕輕擁進懷裏:“只要你需要,我都會在。”

我在他懷裏哭了 , 他的懷抱像以前一樣溫暖 , 讓我感覺,這就是我永遠的避風港:“你永遠都是我得好哥哥。”

我說着 , 離開了他的懷抱 , 在溫堯偉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對不起 , 我來晚了。

溫言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再次跟着他回了溫家。

心甘情願。

之後的幾天 , 我沒再去醫院上班,再次窩到了家 , 這次是被溫言包養着。

這天 , 他突然給我帶回了一身禮服。

橘色的,很漂亮的長裙。

“今晚 , 能做我的女伴嗎?”他站在我面前 , 盯着一身盛裝的我,笑的溫柔。眸子裏的溫情脈脈像是能把我融化。

恍惚間 , 我又回到了十八歲 , 溫言讓我成為全校最讓人羨慕的女生。

我笑着點頭 , 手輕輕撫上小腹 , 不管怎樣,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薛勵有她愛的人,我也要重新過回我自己的生活。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準備重振旗鼓的時候 , 我碰到了薛勵。

在晚宴上,四目相對的時候 , 他和蔣曉亭手挽着手,縱然他們穿着并不華麗 , 可是薛勵和蔣曉亭出現的地方 , 自然是萬衆矚目。

而他們出現之前 , 備受矚目的是我和溫言。

我挽着溫言的手緊了緊 , 他似是感覺到了我的反常,低頭在我耳邊輕輕道:“別緊張。”

是的 , 我很緊張,當薛勵那張臉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 , 我緊張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薛勵應該是很少出現在這種公共場合 , 更何況是與溫言同臺 , 一瞬間 , 所有人把我們四個圍成了圈,拿起相機一直拍。

薛勵的氣場,淡淡地,讓人有些望而生畏,而溫言的臉上總是帶着輕輕的笑,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依偎。

所以,我和溫言這邊明顯要比薛勵那邊熱鬧點。

尖叫聲從不間斷。

薛勵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冷冽,盯着我的目光像是把我吃了。

倒是蔣曉亭 , 熱情地喊着我:“思思。”

蔣曉亭拉着薛勵走了過來,我掐着溫言的手臂,掩飾着內心的緊張。

“思思 , 你去哪裏了?我總是害怕你遇到什麽意外,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蔣曉亭親切地拉着我的手 , 她整個人光彩耀人 , 要比我之前見到的她還要漂亮。

可想而知,她最近被薛勵照顧的很好。

我目光一直游走在薛勵的身上 ,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 再次見到我這件事情 , 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我自然沒事,溫言哥很會照顧人。”我笑的像一朵花 , 擡頭看溫言的時候,他的目光也正投向我。

不知是我得錯覺還是什麽 , 我餘光瞥到薛勵皺了皺眉 , 仔細看去,他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心裏冷笑 , 是我多心了 , 他是不可能在意我的。

随即蔣曉亭好像還想開口與我寒暄,卻被薛勵拉着走了開。

他走的時候 , 像是帶着怒氣 , 頭也不回。

這個晚宴有個小型的拍賣會 , 雖說拍賣不是重點 , 但是能出現在這裏的大多都是社會精英和上流名媛。

花錢買面子的事情,都玩的不亦樂乎。

薛勵和蔣曉亭坐在第一排,我和溫言則是稍稍靠後一些。

整場拍賣會,我盯着薛勵的背影發呆。

他與蔣曉亭時不時低頭耳語 , 好不親密。

我聽到隔壁小聲議論的聲音,她們在羨慕蔣曉亭 , 說她的福氣真好,能與薛勵舉案齊眉 , 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心裏本就難受 , 此時更像是被堵死了般。

原來我還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 我根本做不到薛勵那般坦蕩 , 我忘不了他,他就像一顆種子 , 短時間內在我心裏瘋狂紮根。

我想把他連根拔起,卻發現我得心早就與他的根連在一起 , 分不開 , 離不了。

最後一件拍品是件稀品 , 遠遠開去 , 是一件玉琢的裝飾品,解說員說,這是古代的秒童玉。

說是比送子觀音還好的一件物品,于未懷孕的人來說求子得子,于有孩子的人來說,定能讓孩子出類拔萃。

此拍品一出,應呼聲就特別的高。

我看到蔣曉亭在薛勵耳邊耳語了幾句,薛勵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便喊了價。

“五百萬。”

他的喊價讓其他人一陣唏噓。

我心裏想被潑了涼水一樣,寒心不已。

蔣曉亭的幾句話 , 就能讓薛勵這般叫價,當初我賣了自己,他的開價也不過三百萬而已。

“一千萬!”

忽的 , 我身邊的溫言喊了價。

他音色清脆,卻勢在必得 , 發現我看他的時候 , 他只是沖我笑了笑。

也是這個時候,薛勵終于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那雙眼如潭 , 深不見底 , 複雜到我根本看不懂。

我被他看的挺直身子 , 神經緊繃。

他盯着我,目光灼灼,性感的唇瓣一張一合:“兩千萬!”

我看到了一旁蔣曉亭臉上的驚喜與得意 , 她高興的捧着薛勵的臉便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我覺得 , 今天來這裏看他們恩愛的模樣就是自找苦吃。

我起身離開 , 聽到溫言喊着我得名字追了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拍賣廳響起了兩千萬敲錘定音的聲音。

那聲音摻雜着蔣曉亭的笑聲 , 壓的我喘不過氣。

跑出宴會廳的時候 , 原來外邊早就下起了磅礴大雨,我抹着眼淚 , 迎着雨沖了出去 , 沒跑幾步 , 身子就猛地被溫言攔在了懷裏。

“馨兒 , 別跑了,你還有我。”溫言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碩大的雨滴落在身上,我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我不知哭了多久,忽的 , 我感覺手臂被一只冰涼的大手狠狠握住。

轉頭一看,是薛勵那冰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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