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爆發
袁吉很是提防我,想光明正大的偷走文件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太。”
我走到袁吉面前,袁吉恭敬的喊着我。
“剛我在去洗手間的路上遇到了溫總 , 他說讓你這會去趟會議室,說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我一本正經的說着。
第一步 , 我需要把他引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溫總?”袁吉有些詫異,然後開口問:“薛總知道嗎?”
他什麽事都會報備給薛勵。
“嗯 , 目前還不知道,你先去吧 , 我這就去告訴他。”我說着 , 目光望向薛勵和蔣曉亭就準備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袁吉面上皺了皺 , 但卻不好意思太駁我面子,拿起椅子上的文件袋 , 便起身向會議室走去。
由于太關注袁吉,自己面前的路倒是沒看 , 我徑直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我吓一跳 , 擡眼看,是薛勵那張絕美的臉 , 此時正皺着眉看我。
“在看什麽?”薛勵低沉的聲音 , 我吓的渾身一哆嗦。
難不成他發現了我要偷合同?
“沒……”
我笑着搖頭。
可他那雙眸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直接拉着我就走,我不知道他要拉我去哪?!
我有些不明所以 , 心裏忐忑的不行 , 一邊走一邊掙紮:“薛勵 , 你放開我 , 這麽多人看着呢。”
可他并不理會我的話。
看着他有些陰冷的背影,我覺得,他可能是猜到了我的目的。
“阿勵,你這是要去哪?”
忽的,蔣曉亭的聲音傳來。
我轉頭看着她 , 長舒一口氣,她這次出現的倒挺及時。
果然 , 薛勵的腳步停住了。
他看着款款走來的蔣曉亭,直接松開了我的手。
手掌溫熱的感覺瞬間被抽走 , 指尖的溫度蔓延到心裏 , 寒的我心髒都漏了半拍。
我看着他一臉笑意的出手攬過蔣曉亭 , 心裏就像被一個無形的手撕扯 , 在被撕破的邊緣掙紮。
我主動讓開位置,他們離開的時候 , 我看到了蔣曉亭眼中的得意,也看到了薛勵眸子裏的警告。
我走到會議室門口 , 我知道袁吉就在裏面 , 而我現在只需要想個借口支開他 , 就能順利拿到合同。
可想起剛剛的薛勵 , 一股恐懼感便從心底瘋狂竄出來。
薛勵對我的警告聲歷歷在目,他的懲罰手段讓我想想就害怕……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去拿合同的時候,我身後突然感覺背脊一涼。
轉頭望去,一名陌生的男子盯着我,他臉上有一條猙獰的刀疤,看上去吓人極了。
在我轉頭的那一剎那,我的嘴被他捂上了毛巾。
濃重的藥味刺鼻,瘋狂的鑽進我的喉嚨。
我瞪大眼睛掙紮,可他力氣太大,我的身體也因為藥物漸漸疲憊 , 腦袋昏沉。
閉上眼的前一秒,我看到了那男人身後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陌生的床上。
我緊張的猛起身子,這才發現我身上竟一絲不挂!
我瑟瑟發抖的向床的另一邊看去,是……竟是溫言。
我尖叫一聲 , 趕忙拉着被子往自己身上遮,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因為我的大叫 , 溫言此時也擰着眉頭睜開了眼。
他看到一臉驚恐的我 , 下意識想護我。
可當他發現自己赤裸的身子,眼中詫異 , 一時間愣住不動了。
我恐懼 , 慌亂 , 剛想起身穿衣服,我門口的門便被大力踹開了。
當我看清闖進來的人是薛勵時 ,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滿眼怒火,掃過着狼狽不堪的畫面,他恨不得讓這一切都消失!
“阿勵 , 我也是無意間看到昨晚思思進了這裏 , 沒想到……”蔣曉亭臉上也是一臉詫異,故作不知情 , 語氣裏都是對薛勵的同情。
我死盯着蔣曉亭 , 如果我沒看錯,我被迷暈的時候 , 那陌生男人身後出現的女人,就是蔣曉亭!
“我說我是被陷害的 , 你信嗎?”我整個人縮在床邊 , 擡眼戰戰兢兢地想向薛勵解釋。
他本就不信我 , 更何況是在這個時候。
“馨兒,穿上。”溫言的聲音傳來,他把我的衣服遞過來。
相比來說,溫言就要比我冷靜多了 , 他已經穿好了衣服。
我顫抖着手,不敢去看薛勵。
可心裏越緊張 , 手就越不聽話,來來回回幾下我都沒穿好衣服。
溫言眉頭皺起 , 擡手便幫我穿好衣服。
他碰到我的哪一刻 , 我渾身的細胞緊繃起來 , 剛想說別碰我 , 只見一只大腳踢來,溫言下意識用手臂格擋。
但薛勵力氣太猛 , 他還是沒承受住,整個人瞬間翻身下床。
我緊張的舌頭都在打結 , 我擡眼看着暴怒的薛勵 , 比任何時候都要駭人。
這一刻 , 我覺得世界都淪陷了。
他一把抓起我 , 把我伶了起來。
“陳思,我說過,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看到他的屍體。”
薛勵的話一字一句從面前傳來,我吓得淚流滿面,我瘋了一般地搖頭:“不,不……”
我想開口解釋,此時腦袋卻亂成一團麻。
只說出這麽一個字。
可這個字好像讓他更氣了,我整個人被他猛的甩到了地上。
我害怕的下意識護着肚子,用手臂先着地。
可肚子還是有些下墜。
不過此時此刻 , 我顧不得這些。
溫言想過來幫我,可剛站起身,卻被薛勵再次抓住。
只見溫言迅速躲閃着薛勵的進攻 , 他也試圖反擊,可此時的薛勵比任何時候都要暴戾。
比之前更兇猛 , 每一次下手 , 就像是要把溫言往死裏打。
漸漸地,地上開始出現血漬 , 斑斑點點 , 我吓的已經說不出話 , 癱在地上不停的搖頭,不停的哭。
這樣猛烈瘋狂的進攻下 , 溫言根本招架不住。
可就算這樣,薛勵還是往死裏打。
我好害怕 , 我害怕薛勵真的會把溫言打死。
溫言都已經蜷縮在地上滿身是血 , 薛勵喘着粗氣,眼看就是下一陣猛烈的攻擊。
我知道,再不停手真的是會出人命的……
我看着薛勵把溫言揣進角落 , 目光狠厲吓人 , 只見他攥緊拳頭青筋暴起,擡起腳便準備揣在溫言身上。
此時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 瘋了般沖過去 , 抵在他們中間 , 把溫言牢牢護住。
我只知道 , 這一腳踢下去,溫言死定了。
可我忘了,我猛地撲上來,薛勵根本止不住腳下的動作 , 那卯足全力的一腳,直直地踹在了我得肚子上!
我整個人被踹到牆上,再從牆上滑下來 , 胃裏一陣翻湧,我被踹的吐着酸水。
整個小腹麻木不堪 , 疼痛感傳遍全身 , 我蜷縮在地上難受的翻滾 , 張着嘴 , 一口氣也上不來。
好疼,疼的我躺在地上抽搐 , 心裏恐懼到了極點。
一股溫熱從身下流出,我用盡力氣想要收緊雙腿 , 阻止溫熱感的流出 , 可那股鮮紅就像決了堤的海水 , 一陣一陣 , 蔓延在我整個身下。
我雙手使勁的捂着肚子,在這一刻,我深切的感受到了什麽是絕望。
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隔着眼淚,我看到薛勵大步沖我跑來的身影。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喊着我的名字,可我什麽都聽不到,耳邊嗡嗡作響,疼的暈厥。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 夢裏有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在沖我笑,他一聲一聲的喊着媽媽,我開心的想要去抱他 , 可我的手剛碰到他,他的身影便瞬間消失 , 然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然後像剛剛一樣 , 喊着媽媽,我反應過來 , 再次應着向他沖過去 , 我想抱着他 , 又是剛觸碰到,他再次消失在我面前。
随即他又換了一個地方 , 再次喊着我。
我慌了,一次又一次 , 每當我要抱着他的時候 , 卻總是怎麽也保不住。
“孩子,孩子。”我喊着他 , 我想讓他別消失 , 可我喊的嗓子都啞了,卻還是碰不到他。
終于 , 在我筋疲力竭的時候 , 他說:“媽媽別哭 , 我就要走了。”
他笑着揮手跟我說再見 , 我拼命搖頭大喊,不要,不要走……
可無論我怎麽挽留,他還是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我眼前。
我猛然驚醒,汗水浸濕了枕頭 , 我下意識撫上肚子,心裏都在發顫。
平的,沒有肚子了……
腦袋一片空白 , 當下便大聲哭了出來,第一次确切的感受到什麽是撕心裂肺。
應該是聽到了我的哭上 , 門瞬間開了 , 薛勵闖了進來。
他緊張的看着我 , 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抽回 , 拖着疼痛的身子往病床裏邊縮,我擡頭直視他的目光 , 一股恨意從心底不受控制的湧上來。
“滾!你滾出去!”我沖他大吼。
是他殺了我的孩子,我恨他!我恨不得殺了他!
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俯身沖上來抓住我瘋狂地手 , 湊近我,眉頭緊皺:“你讓我滾?!”
他氣勢逼人 , 我眸子裏倒映着和他狠冷冽的臉 , 我大聲哭叫:“你放來我 , 薛勵,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償命!”
我撕心裂肺,我顧不上下身的疼痛,拼了命的掙紮,可他死抓着我,我心一橫,沖他的手臂便狠狠咬去。
我用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去咬,我咬的薛勵滿頭大汗,直到一股血腥味湧進嘴裏 , 我才松開。
他吃痛的握着雙拳,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口肉有一半都已經翻了出來 , 血摻着肉,在他手臂上翻湧 , 他每動一下手臂 , 那塊肉都會跟着搖晃幾下。
我擡眼看他,我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力氣 , 可是我恨他 , 那血肉模糊的手臂鑽進心裏,紮心的痛!
“陳思 , 你瘋了!”薛勵在我面前低吼,那種疼痛讓他忍不住咬牙 , 那雙眸子裏是我從未見過的詫異和兇狠。
“對,我就是瘋了 , 我徹底被你逼瘋了 , 我孩子的爸爸,為了他心愛的女人當了劊子手 , 殺死了自己那還未出世的孩子 , 我能不瘋嗎?”我一字一句說着,吼着 , 歇斯底裏。
我花光了所有的勇氣去敘述這件事 , 我不顧一切起身撲倒他 , 心裏有一股惡氣憋着,在不發洩出來我就會被憋死!
我得雙手掐上他的脖子 , 他卻愣住了,緊抓着我手腕的手也松了開,我瘋了一般掐着他,他一雙眸子不可思議的望着我。
猛地 , 他翻身上來,拿掉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 青紫着臉,把我摁在地上:“你再說一遍,孩子是誰的!”
我看着他詫異的眸子 , 大笑了起來 , 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 連蔣曉亭都知道孩子是他的 , 而他到現在還以為孩子是溫言的,呵,真是可笑!
“你的 , 孩子是你的,那次 , 我與溫言根本就沒有做到那一步。”我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 我要讓他後悔 , 我要讓他明白 , 他是多麽殘忍,多麽狠心!
我看到他有些愣住的臉,一把推上了他的胸膛,我是卯足了力氣的,他整個人瞬間翻了下去。
“滾吧,滾出去,你再待下去,我一定會殺了你。”我站起身子,兩腿之間就像被切成了兩瓣,我用着最後的意志站着 , 吼着。
他看着我,眸子裏有我說不出的情緒,是傷心嗎?還是難過?
可是薛勵,你現在的傷心難過又有什麽用呢?
緊接着,他起身直接把我打橫抱起 , 他陰郁着臉,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可我現在無比抗拒他 , 我在他的胸口拍着 , 打着,我恨不得把心裏所有的氣所有的委屈全部都發洩到他的身上。
他興許是被我打煩了 , 眉心擰成一團 , 直接把我壓在病床上:“躺着 , 好好養身體。“
呵,真是可笑。
這件事對他來說,總結出來的就是讓我好好養身子?
他愛蔣曉亭愛到連自己孩子的命都沒了,也沒關系嗎?!
怒火一下子便沖上了大腦 , 我沖着他的臉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你孩子都死了,我能好好養身體嗎?還是現在這樣正合你意?死了正好 , 死了你和蔣曉亭之間就在也沒有阻礙了 , 是嗎?”我恨他,手掌都打的麻木了 , 可我還是不解恨。
這就是我一開始不告訴他的原因 , 我就知道,他不會喜歡這個孩子,他甚至會讓我直接流掉這個孩子!
“陳思 , 你就這麽想我?!”薛勵怒了 ,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怒了 , 還是因為我那一巴掌讓他怒了 , 反正他現在表情陰沉的似是要殺人。
“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想你?”我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以前我懼怕他,可現在我突然不怕了,只剩下濃烈的恨。
緊接着,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 , 伸手抵着我的後腦勺,沖我得唇狠狠吻了下來。
他很瘋狂 , 在我嘴裏粗魯的啃咬,像是在懲罰我的氣焰。
我緊繃着的嘴唇 , 被他毫不費力的撬開 , 我支支吾吾地罵着他 , 卻說不清一個字。
終于 , 我沖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
又是一股鹹鹹的血腥味。
他一把把我推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你鬧夠了沒!”
我的身子猛地被摔在床棱上,磕進肉裏 , 疼的我動彈不得。
我死盯着他,顫抖着雙臂 , 坐起身來 , 我二話不說 , 拿起手邊的東西就開始砸他。
枕頭 , 被子,花瓶,杯子。
只要是我能夠着的,瘋一樣的砸他:“沒夠,你和蔣曉亭不去死,這件事永遠沒夠!”
我一邊砸一邊讓他滾,臉上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淚,我的腦子已經被他逼到崩潰的邊緣。
可他過來試圖抓我,我知道我力氣敵不過他,眼尖地看到砸在地上的玻璃渣 , 我迅速抓起,抵上脖子。
“我不想看見你,滾出去 , 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吼的嗓子都有些沙啞,此時此刻 , 我真的會弄死我自己。
薛勵的動作停了 , 他手臂上的鮮血此刻已經流到了指尖,嘴上的血也已經幹在了嘴角 , 他站在那裏 , 深邃的目光看着我 , 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我和他僵持了多久,我拿着玻璃渣的手都麻了 , 他終于轉身離開了。
一句話都沒留下,狠狠的摔門而出。
我沒有再回別墅 , 薛勵也沒有再來抓我。
我得生活好像一下子恢複了平靜。
後來的幾天 , 是溫言在病房裏照顧我。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些皮外傷。
他見到我時 , 說我瘦了。
我一個沒忍住 , 埋頭痛哭。
之後我像是着了魔,不管我去到哪裏 , 只要看到有小朋友 , 我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漸漸地 , 我不能看見孩子 , 甚至連嬰兒的畫像都不能看,我夜不能寐,日不能食。
孩子便成了我的心魔,有好多次 , 我都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去找我那可憐的孩子。
溫言擔心我,我被他帶到了醫院 , 醫生診斷結果說我有抑郁症。
我站起身子就去醫生辯解:“你才有抑郁症。”
我不願承認,生氣離開。
從那以後 , 溫言對我得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可這天 , 我在路上遇到了薛勵和蔣曉亭。
他們手挽着手 , 有說有笑 , 好像之前的一切根本沒發生過一樣,好像受影響的只是我一個人 , 只有我一個人在陰影裏走不出來,而他們 , 早早就過回了以往的生活。
想到這裏 , 我心裏憋悶的無法呼吸 , 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我看着蔣曉亭在薛勵上車之前 , 她害羞地親吻着他的臉,我突然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根本毫無意義。
我不知道我怎麽跑到了樓頂的天臺。
我只知道,只要我在這裏縱身一躍,一切就都解脫了。
我看着下邊開始有人圍觀,在那層層人群中,我看到了薛勵的身影。
此時他的目光正對上我,那閃爍的目光似是在告訴我,要死就快點 , 別在這丢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