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選一
我盯着薛勵的目光看了好久,心裏一潭死水,漸漸開始泛濫 , 想沖破我的心髒,沖破我的身體 , 讓我瞬間死于非命。
“馨兒,馨兒!”
而這個時候 , 溫言的焦急擔憂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轉頭看去,他滿臉擔心。
他半彎着腰 , 向我伸出手:“馨兒 , 別瞎想 , 來,跟哥哥回家。”
他柔聲說着 , 眼眸裏閃灼着希望的光,希望我能拉着他。
可我看着他漸漸走近的腳步 , 心裏卻開始緊張:“別動 , 你不要過來。”
我說完溫言吓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再次轉頭向樓下看去,薛勵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 他現在連看我死的耐心都沒有了,是嗎?
“馨兒 , 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溫言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
他這句話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頭看他 , 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溫言見我對這件事感興趣 , 視線撇了一眼我坐着的陽臺 , 緊張的再次開口:“他們殺了你的孩子 , 毀了你的生活,迄今為止你都蒙受冤屈,你難道真想一死了之,任他們逍遙自在?”
溫言一步步繼續蠱惑:“來,你過來 , 我護着你,守着你,為你報仇雪恨!”
是啊 , 這樣簡直是太便宜他們了。
“那天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我擡頭問他。
他長舒一口氣 , 想向我這邊來 , 卻被我阻攔住了 , 他緊張的看着我 , 解釋着:“那天,簽約的時候 , 薛勵弄丢了之前拟好的合同。儀式也就斷了,薛勵前腳剛走 , 我便被人給迷暈了。”
“迷暈你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臉上有道疤?”我說着 , 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一下。
溫言點了點頭 , 此時他的目光始終在我身上和陽臺徘徊 , 跟我的談話倒顯得有不那麽認真:“接下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所以馨兒,咱們上來吧,你坐在那裏,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的話我就沒聽進心裏,腦袋裏來來回回都是蔣曉亭那令人憎惡的臉。
果然是蔣曉亭在陷害我,她一手布的局,真的是把我害的好慘。
可是……簽約合同我根本沒偷……怎麽會丢了?
我思來想去 , 只有一個解釋,就是蔣曉亭想要把這盆髒水潑給我。
我攥緊拳頭,從沒這般恨過一個人 , 我迫切的想要去殺了她,為我的孩子報仇!
“馨兒,你只有活着才能報仇 , 你小心過來 , 我幫你。”溫言再次提醒着我讓我小心。
雖然我知道他是為了不讓我跳樓才說這樣的話,但他說的很對 , 我就這麽死了 , 就太便宜蔣曉亭了。
就算死,也要拉她一起死!
我沖溫言點點頭 , 看着樓下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我起身準備往回走。
但我沒想到的是 , 我剛轉過身要回來,鞋跟在這一刻一下突然劃了。
我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 整個人便往天臺外傾斜 , 這一刻,我突然害怕極了。
我尖叫一聲 , 整個人便載了下去 , 恐懼感瞬間充斥着整個身子。
我以為我死定了,充滿恐懼地瞳孔裏倒映着溫言大驚失色的臉 , 只見他眼疾手快地猛撲上前 , 準确無誤的拉着我的手。
我整個人懸空在樓頂 , 一臉慘白地看着地上小如螞蟻的人群 , 我不敢想象,若是溫言沒抓到我,我現在一定變成了一灘肉泥。
可就在我驚魂未定的時候,溫言抓住我的手在漸漸往下劃。
我看着因用力憋得通紅的臉 , 他皺眉盯着我,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
我這才發現 , 溫言半個身子都是懸空的,只有下半身在天臺上挂着 , 支撐着我們兩個的溫度。
一點一點 , 他死拽着我 , 就算他自己的身子往下劃也沒有要放松的跡象。
他額頭上開始冒汗 , 那汗水滴在我的臉上,我知道他用盡全力了。
“溫言哥 , 你放開我吧。”我仰頭看他。
我從未有過這種面對死亡的勇氣,可這一刻 , 縱然我再恐懼 , 再害怕 , 也不能讓溫言陪着我一起去死。
而溫言現在咬着牙 , 擰着眉,連開口回我話的力氣都沒有,我看着他,眼淚突然不自覺得湧了出來。
“哥哥……如果可以,下輩子我希望只遇到你。”
我知道,再過不久我就要死了,而此時拼盡全力救我的,是這個緊抓着我的人,所以,我怎麽能拉他一起死呢?
“幫我報仇!”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 我再次開口。
這是我心裏的心魔,如果死後真的能變成鬼,我一定找蔣曉亭索命!
“再見了!”我緩緩擡起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掰開溫言抓住我的手。
他沖我搖頭 , 眼神告訴我不要,終于在我掰開最後一根手指的時候 , 他歇斯底裏地喊了我的名字。
“馨兒——”
身體急速下墜 , 我閉上眼,感受着生命的最後一刻。
腦海裏浮現出薛勵那張臉 , 那是他少有對我溫柔的畫面 , 也就是再這時 , 我聽到了窗戶碎裂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身影沖出 , 準确的抓住正在下墜的我。
人快死的時候,真的會出現幻覺嗎?
那人影把我緊緊護在懷裏,薛勵身上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他嗎?不是吧?肯定只我的幻覺而已。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 我與他直直地落救生氣墊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的頭像要炸裂一樣 , 瞬間便沒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腦袋疼的受不了 , 連睜眼都覺得費勁。
整個身子像是碎了一樣 , 到處都是撕裂的痛。
天堂不是沒有痛苦嗎?為什麽我還會覺得痛?
“馨兒,你終于醒了。”溫言的聲音傳進我耳膜裏。
我看着他 , 他的聲音他的臉都有些恍惚 , 我看不清但我知道是他。
我擰着眉頭,倒是是他跟我一起死了還是我還活着?
緊接着 , 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 他們檢查着我得身體狀況,我才反應過來,嘴角微微勾起。
我真的沒死。
連續兩天,我得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 睡得多,醒的少 , 第三天我終于能下床了。
想起我下墜時,沖過來抱着我的人影 , 我轉頭問他:“那天 , 我是被人救了是嗎?我感覺有人把我抱了住,那人是誰?”
我看着溫言 , 他聽了我得話 , 眸子裏有些躲避,臉色有些暗沉。
我心一驚:“不會那個人因為救我死了吧?”
那個時候 , 他把我緊緊護在懷裏,摔下去的時候也是他先落地 , 我都重傷成這樣 , 想必他更兇多吉少了。
“沒有 , 放心吧。”溫言眼裏的閃躲不見了 , 一臉笑意,安慰着我。
“那就好,他怎麽樣了?你知道他是誰嗎?”我心裏期待着,畢竟那個時候我感受到了薛勵的氣息。
不過就算不是薛勵,我也得知道人家是誰,救命之恩,如果連句感謝都沒有,就太沒有人性了。
“還有醫療費,之前薛勵給我的卡裏有不少錢 , 你也去幫他付了。”我說着,就翻找着我得卡。
可溫言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別找了,救你的是個消防人員 , 他沖出窗戶,找準下邊救生氣墊的位置 , 你們才得以幸免 , 不過人家不在這個醫院,并且 , 我已經幫你謝過他們了 , 還給了他麽足夠的醫療費。”
“是嗎?”我看着溫言的表情 , 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他再次鄭重地沖我點頭,我嘆了口氣掩飾着心裏那微不足道的小失望。
出院之後 , 我跟着溫言回了溫家,說起蔣曉亭的事情 , 溫言說他會幫我報仇 , 但我卻拒絕了。
我自己的仇,只有親手報才解氣。
溫言拗不過我 , 不停地提醒我讓我小心。
我開始偷偷跟蹤蔣曉亭 , 我要讓她償命。
終于,這天下午 , 我看到了他鬼鬼祟祟的開車進了一個倉庫。
我眼尖地看到倉庫裏和她接頭的那個人 , 就是當時迷暈我的刀疤男。
他麽在交頭接耳 , 不知在說些什麽 ,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只要拿到證據,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替孩子報仇!
可他們在倉庫裏,我靠太近的話一定會被發現 , 暗罵了一聲,拿起手機錄起了視頻。
沒有聲音 , 有錄像也比沒有強。
我拍攝了一長段,我仔細盯着手機 , 忽的 , 手機裏的刀疤男目光直視我這個方向。
目光淩厲 , 我吓的手一哆嗦 , 收起手機轉身就跑。
可沒跑幾步,我便被他抓了起來。
這男人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 , 我真沒想到,蔣曉亭竟會養個這麽厲害的狗。
我被刀疤男抓回倉庫 , 直接摔在地上 , 而蔣曉亭站在我面前 , 看着此時狼狽的我。
“喲 , 這不是思思嗎?還真是好久不見。”蔣曉亭笑的輕蔑。
我吃痛地揉着被摔的屁股,擡眼怒視着蔣曉亭。
“蔣曉亭,薛勵知道你養的這條狗嗎?”我擡眼,毫不畏懼地對上她的目光,目光掃過刀疤男,一臉不屑。
蔣曉亭平時在薛勵面前,那麽乖,那麽惹人憐,我猜這些事 , 薛勵一定不知道。
“放心,今天我只要殺了你,他就不會知道了。”蔣曉亭說着 , 給刀疤男一個眼神,刀疤男快速奪過我手裏的手機。
“拍的還挺清楚。”蔣曉亭翻看着我手機。
她說完 , 目光猛地變得銳利 , 我看着她擡起手就要摔手機,眼疾手快的瞬間撲了過去。
我死抓着她的手 , 與她擰打在了一起。
蔣曉亭雖說比我身材豐滿 , 可這會她的動作可沒我麻利 , 我狠狠地揪着她的頭發,一巴掌便打到了她的臉上。
她吃痛大叫。
可我還沒打幾下 , 一股大力猛地踢上了我的後背,我整個人猛地飛了出去。
在地上蹭了足足有一米遠才停下 , 身上的衣服都被磨破 , 手臂上皮被刮掉一大塊,頓時血肉一片模糊。
我疼的大氣不敢出。
只見蔣曉亭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 , 她那雙眸子冒着火 , 氣沖沖地向我走來,撿起地上的手機變狠狠地往我身上砸。
頭上 , 肩上,背上!
此時那手機就像轉頭一樣 , 把我砸的連喘氣都喘不上來。
她一邊砸一邊罵着我:“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 還敢打我?跟我搶男人,真是不自量力!”
一時間我被砸的頭暈目眩 , 知道手機都四分五裂了,蔣曉亭才氣喘籲籲的停下。
我疼的在地上翻滾,還沒反應過來,我的身子就被刀疤男大力提了起來 , 我被迫直視着蔣曉亭。
“你打啊,你不是挺能打的嗎?”蔣曉亭說着擡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地疼 , 疼的我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目光瞥到地上摔碎了的手機,暗暗咬着唇 , 那視頻我還沒來得及存文檔 , 這下證據沒了 , 連我自己都搭了進來。
蔣曉亭打我也打累了 , 刀疤男松開我得時候,我站都站不穩 , 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我深吸口氣,皺眉大笑起來。
蔣曉亭不明我在笑什麽 , 眉頭立馬緊皺。
“你摔了手機也沒用 , 我已經發給薛勵了。”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 狠狠地瞪蔣曉亭。
今天我如果想要活命 , 只能靠我自己。
“你說什麽?!”蔣曉亭瞪大了眼,再次氣沖沖地向我走來,一把揪着我的領口。
我直視她的目光,她面部表情都兇狠的有些猙獰。
不得不承認,她把自己的這兇狠的一面隐藏的很好,以前縱使我知道她壞,卻沒想到她沒麽狠!
“我把視頻發給了薛勵,視頻上刀疤男明顯發現了我,你猜,薛勵會不會來救我?”我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她 , 我連文檔都沒來得及存,怎麽會有時間發給薛勵呢?
可我看她的表情好像挺吃驚的,眼裏的慌亂一閃而過,緊接着她揪起我的頭發 , 擡手狠狠的打在我得臉上。
我被她打的眼前漆黑一片,臉上也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 , 不知道她打了多久 , 她暗罵了一句我皮厚,搓了搓自己的手 , 再次把我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 , 她轉身走到刀疤男面前 , 倆人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随即 , 我見她撕爛自己的衣服,用地上的灰塵塗抹在自己的臉上和身上 , 讓刀疤男把她綁了起來。
我不明白她在做什麽 , 一臉警惕地看着她。
随後刀疤男拿起手機拍下視頻。
這個時候我聽到蔣曉亭說了一句:“發給阿勵。”
她這是幹什麽?自導自演的一場綁架嗎?不過這樣也挺好,最起碼她幫我引來了薛勵 , 在薛勵面前 , 她縱使再恨我,也不會殺了我。
想到這裏 , 我定下了心。
刀疤男拿着手機弄了一會 , 沖蔣曉亭點了頭 , 我想視頻發過去了。
随後刀疤男幫蔣曉亭松綁 , 他便沖我走了過來:“陳思,我也給薛勵發了個視頻,你猜他來到之後,是先救你還是先救我?”
我詫異盯着她,不明白她的話。
救人要分先後?只要薛勵來了 , 我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可她接下裏的動作卻讓我背脊涼的瑟瑟發抖。
她先是把我綁了起來,拖到了汽油桶中間 , 而我面前放着一把打火機。
那打火機小小的火苗在我面前燃燒,燒的我心驚膽戰。
我吓的臉都白了。
随後 , 讓她讓刀疤男把自己綁在了機油桶上 , 用根繩子吊着。
繩子旁邊是一把生了鏽的刀子。
繩子在刀片上摩擦 , 即便是生了鏽 , 長時間摩擦下,繩子照樣會被斬斷。
我算是看明白了 , 如果薛勵進來後先救我,那麽吊着蔣曉亭的繩子就會被割斷 , 她就會摔進着汽油桶裏 , 觸碰到我面前的火苗 , 葬身火海。
但如果薛勵先救她 , 那麽在繩子斷的那一刻,被繩子綁在一起的汽油桶也會滾落下來,而我在火海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終于明白這次薛勵救人的确要分先後。
先救的人活,後救的人死!
她太狠了,狠的連她自己的命都敢拿來做賭注!
看來她今天是讓我非死不可了。
準備好之後,我便聽到了倉庫外越野車急剎車的聲音,刀疤男和蔣曉亭眼神彙聚一秒之後,刀疤男從倉庫後邊的窗戶裏,瞬間逃了。
倉庫的大門被薛勵踹開,薛勵身上披了件黑色的風衣,整個人站在倉庫門口顯得風塵仆仆 , 想來接到視頻一刻也沒敢耽誤。
看到薛勵身影的那一刻,我心裏好不容易結了痂的傷疤又開始隐隐作痛。
而蔣曉亭瞬間變得哭哭啼啼。
“阿勵……救我阿勵……”
我擡眼看着被吊着的她,衣衫不整 , 頭發淩亂,真的挺讓人心疼的。
果然 , 薛勵大步向她走去。
可他走到一半的時候 , 發現了被汽油圍着的我,而我面前的火苗正在熊熊燃燒着。
我看到他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 , 這是一個二選一的局面。
“阿勵……”蔣曉亭一直在喊着薛勵。
畢竟她做到這一步也是孤注一擲 , 如果她賭錯了 , 賠上性命的可就是她,她怎能不緊張?
我一雙眼睛死死的看着薛勵,即便我心裏比誰都明白 , 蔣曉亭在他心裏遠比我重要,可在這一刻 , 我還是期待着他的反應。
這時 , 吊着蔣曉亭的繩子也被磨的要斷了。
我清楚地看到薛勵眉心擰成一團,看了我一眼 , 沒有猶豫 , 徑直向蔣曉亭跑了去,果斷救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