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驚乍

游歷皇宮的流程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衆位考生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下用過晚膳,便三人一組各自回到預先編排好的房舍中歇憩。

出乎蘇巽與段雲泱的預料,原本二人為了避嫌,并未對住宿有何布置,不想卻恰好被安排在了一間房中。

只見屋內陳設着一張能容納二人的寬鋪與另一張窄榻,以屏風隔離開來,同住的第三位考生主動請纓選走了獨榻,留下段蘇二人面面相觑着立在屏風之後。

段雲泱自然是樂得如此,簡單梳洗後便施施然躺在寬榻上,好不惬意地拍了拍身側,輕聲喚道:“楊兄,今日勞頓辛苦,快些來歇息吧。”

眼見那人金發碧眸,在暖黃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英俊而慵懶,蘇巽胸中隐約泛起焦躁,微涼的手掌也冒出細汗,勉力深呼吸平複心情,才走到床邊脫下鞋襪。

見他躺在身側肢體僵硬,似是羞赧難抑,又似避之不及,段雲泱忍不住笑得開懷,伸手探入他衣襟中,觸及前胸右側的褡裢緩緩拽開:

“這衣衫悶熱得很,左右床榻上也有被褥,你不妨脫下外袍休息,大家都是男子,也不必忌諱什麽。”

蘇巽這套肌肉甲設計得很是巧妙,開口處設在前胸右側,不僅從外表上難以發覺,更能保護好左側心脈要害之處,弊端則是極為閉塞悶熱。

周圍耳目衆多,段雲泱也是憐惜他捂得難受,索性趁着同榻而眠的機會暫時松開軟甲的束縛。

他卻沒料到,蘇巽在軟甲內僅穿了件絲質亵衣,此時正被汗水濡濕得透明,現出一線雪白晶瑩的胸膛肌理。偏生那肌膚還玉石般清涼,他摸着摸着便抑制不住周身燥熱,擡腿勾住蘇巽腰身向懷中劃拉。

蘇巽焉能不知段雲泱心中所想,立刻眼疾手快制住他軟麻穴,再将他的身子推遠到安全距離,這才松了口氣似的平躺下來。

然而段雲泱即便動彈不得,眼神也不得安生,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地久久駐留在蘇巽面龐上,濃烈得有若實質。

直到那人終于禁受不住,認命般靠近他頸邊,他才輕笑着側過頭,微涼的唇含住蘇巽嘴角,柔軟的舌旋即靈巧地鑽了進來。

蘇巽的呼吸剎那間變得急促,周身百骸的每一處都在狂喜地歡叫,可偏偏此處并非适宜之地,即便再是情動,他也不敢聲張半分。

段雲泱也似乎吃定了他不敢出聲,胸腔裏彌漫開低沉的笑意,濕熱的吻從唇瓣一路蔓延到耳後,舌尖惡作劇般卷上敏感脆弱的耳垂,直到接觸之處變得烙鐵般通紅,才堪堪作罷。

屏風後的帳幔落下,掩住了滿榻的春色旖/旎。原本舒展的被單在手指的緊攥下變得皺縮,無言中張揚着刻骨的糾纏,熾烈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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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宮內靜谧和平,安然無事,宮外卻暗流洶湧,無論是燈火通明的無謝樓,人去樓空的香蘭院,還是遠方玄霄閣地下如履薄冰的衆人,都屏息凝神,靜待着那決定命運的一剎降臨。

次日下午,殿試第一場準時召開。五十名考生被随機分為十組,在兵部尚書與吏部尚書的觀摩下展開車輪戰,通過每一組與其他組的武鬥決定小組的評級與個人的分數,排名前二十者則得以進入最後的面聖階段。

蘇巽朝段雲泱暗中點了點頭,閃身步入第三組隊伍當中。

二人并未被分入同組,但由于有個人評分的保障,情勢尚算明朗。

武鬥在皇宮東側的演武場舉行,根據抽簽結果,首輪便是蘇巽所在的第三組與徐平之所在的第九組對峙。

十位考生分別在演武場兩側站定,由評委方提供未開刃的兵器作戰。武鬥過程不得少于一柱香的時間,以一方隊伍全員落出場外或認輸為結束,且不可以好勇鬥狠之态造成他人不必要的傷損,一經違反規則,便即刻取消殿試資格,再無面聖之機。

先前的比賽皆為個人戰,此時的團隊戰則更為考驗衆人之間的配合協作,優勢互補。第三組編號為首的考生将組員聚集到一處,開始編排戰術。

片刻後,蘇巽接過官員遞來的無刃長/槍,緩步退後到隊伍左翼。

所幸第三組的考生師出多門,勇武精悍者、敏捷潛行者、內息深厚者兼而有之。他原本也不願鋒芒過露,便主動請纓擔起了擾亂敵方陣型的任務,将主攻的角色交予旁人。

随着官員一聲令下,武鬥立刻展開。眼見隊員們悍勇前沖,轉瞬間便與對方激烈碰撞在一處,蘇巽啓動手钏,運氣于腳尖,輕飄飄掠到陣後,槍柄瞄準前沖的對手後膝倏然橫掃!

“铮!”說時遲,那時快,長/槍即将觸及旁人的剎那,卻被一柄擲來的精鋼劍擋住了去路。

蘇巽循聲望去,只見徐平之從半空躍下,随手抽出插在地面上的長劍,劍尖前指,輕笑道:

“楊兄的功夫在下仰慕已久,殿試的機遇千載難逢,不知可否賞臉切磋一二?”

蘇巽目光沉靜地注視着他,沉吟片刻,仍是淡淡颔首。

雖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徐平之不同尋常的熱切關懷,極有可能源于身後之人暗中的刺探,但此時如若貿然拒絕,勢必引起旁人懷疑。

況且據他觀察,徐平之近日氣息虛浮,似是內傷未愈,強自支撐定然持續不了多久。而自己雖內息全無,短時間內靠手钏支持應能對付,便也不必再推辭。

徐平之輕嘯一聲,劍尖前指,迎着蘇巽全無防護的胸口悍然刺來。他立刻順勢後仰,腳底生風般從那人手臂下掠過,手中槍體反身上撩,蘊着凝實內息正中徐平之後腰。

那人卻仿佛絲毫沒覺察到疼痛,一擊不中很快旋身,挽起一朵劍花就抹向咽喉要害,蘇巽雙手滑落到槍杆正中,交替輪舞得旋風也似,不為長劍留出分毫進攻的空間。

徐平之的眼神微微凝聚,蒼白的面容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

盡管這楊粟自秋試開展以來,不斷變換武器門類,攻守的路數也似乎不盡相同,然而武器可以更換,爛熟于心的功夫卻作不了假。

據陛下所述,他尋找的那人擅使長劍,攻勢強橫無比,防守更是滴水不漏,以一手輪轉如風的“銀月劍盾”猶為卓着。

自受命以來,楊粟的每一場比試他都未曾落下,其中可疑的細節更是會與陛下反複探讨。眼下他使用的雖然是鋼槍,卻與長劍并無本質差別,克敵心切之下,表露形跡自是情理之中。

他心下松懈,頓時空門大露。蘇巽強橫的內息冷不防迎面襲來,徐平之一時抵禦不及,胸口被重重擊上一記,逆血登時奪口而出。

舊傷未愈更添新傷,他的身體又哪裏禁受得住,眼前一黑委頓在地,很快人事不省。

見有人被擊倒,裁判官員迅速在蘇巽名下記上一筆,随後遣人将徐平之抱出場外。蘇巽也不做耽誤,飛身躍起加入隊伍戰局,心中卻不由凜然,暗暗升起某種不詳的預感。

但願是自己多慮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看來有人要搞事情??蘇蘇和雲泱能成功應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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