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會不會後悔曾經這個善意的笑容,以及接下來的推波助瀾一般的善意挽留。

吳邪朝自家老媽努了努嘴:“是救兵!”

聽到“救兵”兒子,吳夫人有些啞然失笑:“你這孩子,跟媽逛街有那麽可怕嗎?”

“沒沒沒,老佛爺一聲令下,就算是刀山火海,小邪子也是萬死不辭。”

吳邪的媽媽喜歡看些清宮戲,吳邪有時候就拿“小邪子”、“老佛爺”的跟自家老媽開玩笑,她嘴上總說吳邪油嘴滑舌,其實心裏還是挺樂呵的。

在吳邪身旁,張起靈的嘴角勾起些許弧度,如果時間定格,想必這将會是一幅很美的畫吧。

“你這熊孩子,別貧了。你朋友都站這兒這麽久了,還不給媽介紹介紹。”

吳邪挎過張起靈的手臂,把他拉的離自己更近一些,對自家老媽介紹道:“媽,這是張起靈,我的房東。”

吳邪的媽媽打量了張起靈一番,覺得比自家兒子強多了,至少看上去成熟穩重得多,“小邪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沒有。”張起靈很有禮貌地回答道。

幫吳邪把年貨送回家,在吳夫人的邀請下,張起靈來到了吳邪從小生活的家。

吳邪家在一個有些歷史了的小區,小區道路旁的梧桐樹都長得一抱粗了,不過因為是冬天,樹葉都落光了,略顯蕭條,小區裏的設備有些老舊,但道路卻是出了奇的幹淨。進去之後可以看到有老人在梧桐樹下擺了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副棋,三五老人圍坐在一起,下棋,看棋。陽光透過枝桠,照得人心都是暖暖的。

張起靈發現,這個小區比他所在的現代化小區更好,更令人向往。

進了屋,張起靈發現吳邪家比想象中來的大,布置得很溫馨。吳夫人把吳邪推進了廚房泡茶,自己則和張起靈聊了起來。

“小邪回來了,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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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家嗎?”

張起靈低下頭,深情有些落寞,又緩緩點了一下頭。

“那這幾天就住在這裏吧,大家在一起也熱鬧一點。”看着這個安靜的,有些腼腆的大孩子,吳邪的媽媽瞬間就母愛泛濫了。

“不好意思,客房被我堆了雜物,就委屈你和小邪将就一下了。”吳邪剛捧着茶出來,就聽到老媽來了這麽一句,在他泡茶期間,他是錯過了什麽嗎?

夜,吳邪抱了一床被子來到自己床上,張起靈端坐在一邊把玩着吳邪原本放在床頭的魔方,六面已經完成了五面,僅差最後一面。

“哎,小哥,你也喜歡玩魔方!”吳邪抱着被子興奮地撲在床上,這個魔方是他高中時候買的,因為父母限制他玩電腦,魔方就成了最有意思的游戲,方寸間,變化萬千,想要達成最終目的,須得智與變通。

聽到吳邪的話,張起靈擡起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開口道:“這是我第一次玩魔方。”

吳邪覺得現在只有一個字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shit!

和張起靈搶了幾回魔方,吳邪便睡下了,迷迷糊糊間,吳邪聽到旁邊有人在講話,很小聲,根本聽不清楚。

“吳邪,你是來救我的嗎?”

“啊?什麽?”說了句話,吳邪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看向張起靈。今夜月色皎潔,吳邪沒有拉窗簾,可看清張起靈輪廓依依,雙眸閃着光亮。

“沒什麽。”張起靈說。

吳邪睡意去了大半,突然間想起阿三。

“阿三今天吃飯了嗎?”吳邪問。

····好像把它給忘了。明天把它接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死個人吧,再不死人我就要寫得睡着了,無聊死了。←這樣自己吐自己的槽真的好嗎?

☆、chapter 6

“讓一下!讓一下!”

兩個警員擡着擔架,另有兩人幫着撥散人群,擔架上屍體被屍袋包得嚴嚴實實,從長度上來看,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刺耳的警笛聲擾亂了本該靜寂的夜空,警車旁聚集了很多人,這個時候本應該是在家裏一家人再一起看春晚的,但警笛聲不合時宜地出現了,紅藍光束在此刻比煙花更能吸引人。命案比春晚更好看,不是嗎?

“你說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命案吧···擔架上的是屍體。”

“大年夜發生這樣的事真是晦氣。”

“媽媽,媽媽,你看他們是警|察叔叔,好厲害哦。”

周圍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七嘴八舌,就像菜市場一樣。幸好這是大年夜,不然這裏就不只是圍觀群衆,媒體都可以把這裏圍得水洩不通,不過,他們也快到了,他們得到消息的速度總是特別快。有群衆早就拍了照,留了影,發了微博,這麽勁爆的消息,怎容錯過!

案發現場只留下了吳三省、胖子與小哥,包括擡屍體的兩個人,整個案發現場從被發現到此刻,總共只有五個人來過。案發現場,來的人越少越好,不然有些證據會在不經意間就被人抹去。

吳三省站在陽臺上抽煙,指間的煙草明明滅滅,然後化成餘燼随風散去。除夕夜,他正在大哥大嫂家吃得正嗨,一個電話就把他從餐桌拉到了案發現場,任誰都不會開心吧。而此刻橫亘在他心上的,還不止這一件操蛋的事!團圓的日子,張起靈為什麽會出現在大哥大嫂家?席間,張起靈和吳邪動作親密,完全不像是房東與房客的關系,以前他還能玩笑一般的想着自家大侄子和小哥玩得那麽好,真是嫁出去的侄子潑出去的水,那純粹是他覺得張起靈和吳邪是好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份力量,他并不反對吳邪和張起靈走得近。但現在,他有一種感覺,張起靈似在一步一步攻陷吳邪,慢慢融入到吳邪的世界中,也許他對吳邪是抱有別樣的想法的,而吳邪,他天真無邪的大侄子,一看就是很好追的人···要是以後大哥大嫂問起他來,他該怎麽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這件事上,他也是打的一手好助攻。

還有就是,張起靈雖然是他的下屬,但他并不了解張起靈的底細,大侄子和他在一起會幸福嗎?

(三叔,你想得太遠了啦···)

抽完煙,吳三省回到案發現場,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張起靈環顧了一圈,說:“門窗緊閉,沒有搏鬥痕跡,只有死者一人的腳印,未發現其他可疑痕跡,但不能排除他殺。”

胖子除掉手上的手套,塞進了口袋裏,補充道:“剛才我檢查了死者的身體,并未發現流血痕跡,具體是否有傷口要到解剖室進一步進行檢查,死者也許有內出血情況。廁所裏有酸臭味,死者生前極有可能出現嘔吐的情況。在死者房間裏,我發現了大量藥物,水杯中有Vit C的殘留物。”

吳三省點了點頭,說:“嗯,先回去吧,明天早點到局裏。”春晚還沒有結束,回家還能看會兒···當警|察真不容易,大年初一還要開工。

張起靈沒有回吳邪家,而是回了自己家,雖然生物鐘一向很準,但張起靈還是定了鬧鐘。

第二天一大早,張起靈就接到了吳邪的電話。

“小哥···”欲言又止的樣子。

張起靈知道吳邪想問什麽。“昨天和你三叔去了案發現場,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怕吵到你們,我就回了自己家。”

“嗯。小哥,我···媽說很想你,你沒事的話就來坐坐,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三叔就總是來蹭飯,我媽做的飯真的很好吃,潘子哥也總是來蹭飯···”吳邪一句話是就把他三叔和潘子哥賣完了,順便還暴露了他家其實是飯堂的事實。

吳邪的理由扯得實在是有些生硬,所謂的“我媽說很想你”只怕是“我很想你”。吳邪的确很想張起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習慣了張起靈在身邊,明明是個很悶很讨厭的人,為什麽有他在就覺得很安心?之前張起靈去漓水縣,吳邪本可以不去的,但因為擔心,因為想念,吳邪代替了潘子幫他三叔去傳話,第一次有這樣牽腸挂肚的感覺,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對感情很遲鈍的吳邪,只好任由它發展下去,如坐上未知目的地的火車,有忐忑,有興奮,更多的是迷茫。

吳邪話語裏的停頓讓張起靈瞬間就懂了他的小心思。

“好。”

答應了,吳邪會很高興吧。

來到警局,天還有點暗,潘子在吳三省的辦公室裏打掃,據說胖子已經在解剖室裏呆了有大半小時了,吳三省沒到,他昨天是把春晚看完了,又在朋友圈裏發了一通關于春晚的評論才睡的。

黑瞎子蹲在走廊的階梯上打哈欠,呆呆地盯着前方花壇裏的一個小坑。

就算沒有擡頭,黑瞎子也知道張起靈就在他身後,用黑瞎子的話講,啞巴張身上的冷氣是用鼻子都能聞到的。

“在等屍檢報告。”黑瞎子用言語表述了自己此番舉動的意義。

張起靈沒有接話,黑瞎子就繼續講了下去:“我在微博上看到關于這起案子的描述了,轉發率很高哦!評論自然也少不了,什麽‘我們所處的社會真的安全嗎’‘氣氛本來挺喜慶的,莫名感覺心好累···’,更有甚者把整個案件演繹成了一部中國版《沉默的羔羊》,連作案者的外號都想好了,就叫‘年獸’,呵呵···你說上頭會限我們幾天破案,給民衆一個交代?”

現在的網絡已經很發達,各種社交軟件充斥在我們的生活中,消息以乘方的速度傳播着,信息的高速發展,有利也有弊,利者是——你知道了;弊者是——你知道的是事實嗎?真是一個很困擾人的問題。

在黑瞎子發表了長篇大論後,張起靈還是沒說話,黑瞎子放棄了與張起靈的交談:“跟你說話太沒有意思了,你等屍檢報告吧,我去找潘子。”

☆、chapter 7

“腳挪一下。”潘子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只是彎着腰拿着掃把掃地,那樣子就像是在對擋在前面的黑皮鞋說話。

“哦。”黑瞎子退了一步,“聽說啞巴張是在小三爺家過了好幾夜,他們進展怎麽樣了?”

專注于打掃一直沒有擡頭的潘子潘子突然歪過頭看了黑瞎子一眼,啞巴張在小三爺家過夜的消息他也是剛剛從胖子嘴巴裏知道的,黑瞎子的消息倒是快。

“進展?拜天地嗎?”話一出口,潘子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用詞不當,立即改了過來,“呸,拜把子嗎?我怎麽知道?三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

“我是在想,我什麽時候能蹭頓飯吃。”黑瞎子說道。

如果吳邪和啞巴張在一起應該會很有趣吧,一個天真,一個悶騷,據說天真專治悶騷。黑瞎子最喜歡有趣的東西了,無論是事還是物。

潘子沒明白黑瞎子的意思,黑瞎子的思維不是他能理解的,某些時候,潘子覺得黑瞎子的墨鏡就是他接收母星信號的工具——他和黑瞎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星球的。

胖子從解剖室出來時,吳三省也頂着倆下垂的眼袋來到了警局。吳三省的腳步有點虛,恍恍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果然是人老了,熬不了夜了。

桌上是剛整理出來的關于死者的資料。死者叫陶禮滿,男,36歲,是立人中學的一名數學老師,教學水平高超,但好像不怎麽受學生喜歡。

胖子手裏拿着一份報告,是屍檢結果,這次屍檢結果出來得很快。

大夥聚在了一塊兒,大奎和王盟不在,他們老家都在外省,回家過年去了。

胖子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拿出了一枚袖扣,那是一枚含銀的袖扣,表面已經變成了黑色。黑瞎子的嘴角微微抽搐,胖子來找他借袖扣的時候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那是解語花送他的袖扣,黑瞎子一直當寶貝一樣供着,沒想到···袖扣啊,哥哥對不住你!

胖子清了清嗓子,在人沒有注意的時候輕輕側了個身,若有若無地躲避着黑瞎子墨鏡下幽怨的目光。把黑瞎子的袖扣弄成這樣,胖子還是有點心虛的。

“我在他胃中發現了□□。”胖子收起拽着銀袖扣的手,說道。

靜默了幾秒,畢竟現代社會□□這種東西真的不多見了,怎麽會出現在死者體內?潘子問道:“你确定是這種古裝劇中最受寵的□□?”

“古有銀針驗毒,今有銀袖扣···”胖子瞥了眼黑瞎子,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風一轉,轉而問吳三省:“三爺,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死者房間的水杯中發現Vit C的殘留物嗎?”

吳三省點了點頭。

胖子接着說:“我在死者胃裏還發現了少量未完全消化的鮑魚、刺身,還有一些蝦蟹肉,他的晚餐很豐盛。正是他豐盛的晚餐和Vit C害死了他。海鮮中含有五價砷,五價砷沒有毒,但是一旦和Vit C接觸就會還原成三價砷,□□中的有毒物質就是三價砷。”

胖子一邊說着,一邊在那手指蘸了煙灰缸中的水在桌上寫了一個不太完整的化學方程式:

5+

As + Vit C → As2O3

胖子沒有停口,繼續道:“我想死者是在吃了大量海鮮後不久又大量食用Vit C,再加上本身體質比較弱才會造成死亡,如果不是大量食用的話,後果不會那麽嚴重,畢竟海鮮加Vit C造成死亡的實屬少數。”

吳三省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再去死者家搜有沒有什麽線索被我們落下了,地毯式搜索,如果沒有的話就結案吧,意外死亡。”

張起靈、黑瞎子和潘子剛要出警局就看到有個少年在警局門口徘徊。

“紀默。”張起靈認出了這個少年就是打過吳邪的紀默,他怎麽會在這裏?

紀默一回頭就看到了張起靈,“我···我有些話···關于昨天晚上。”紀默有些緊張,話都說不順。

昨天晚上?紀默要說的可能和昨天晚上的案子有關,可是紀默和死者又有什麽關聯?

領紀默進警局,紀默在警局大廳裏有些踯躅不安,坐在椅上的腿微微顫抖,手攪在一起,這是他第一次進警局。

“昨天我遇到過陶老師,恩···就是···新聞報導裏的死者。”

張起靈沒有想到這麽早就有新聞了,他們速度真夠快的。

紀默講的時候言辭有些斷斷續續,但還是把整件事說清楚了。

陶禮滿是紀默的數學老師,也是紀默最讨厭的老師,吳邪的那一記板磚就是替這位老師挨的。陶老師的嚴厲在全校都很有名,體罰學生,羞辱學生,紀默是深有體會。紀默就曾被他罰跑過十圈,繞着操場跑,一圈400米,中間不能帶停歇。不過,這還只能算是1.0版,陶老師還可以讓你把滿是紅叉、有着極其難看分數的試卷用膠帶黏在身上,然後繞操場跑,周圍會有一圈人圍觀,如果你想讓別人看清你的分數,那你就跑慢些吧。這是升級1.5版,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懲罰方式說不定可以在受罰學生中造就出一兩個優秀的長跑運動員。

如果你以為以上兩種懲罰方式就可以讓紀默不顧一切拿着板磚去拍他,那你就想錯了。紀默體驗過2.0版,如果是1.0版是純粹的物理攻擊,1.5版是物理攻擊加些微精神攻擊,那麽2.0版就是純粹的精神攻擊,而且攻擊力高達十幾萬,直接幫你構思了一個黑暗的未來。

在紀默及他的同學眼中,陶老師不啻于是一個頭上長角,身後有尾巴的惡魔。

當然,以上的內容和本次案件并沒有多大關系,只是紀默想控訴一下陶老師的人品。

年三十那天,紀默在路上走着,偶遇了陶老師,紀默在拍錯了人之後就再沒有實施過他的板磚拍人計劃。紀默本想繞過陶老師,無奈陶老師已經看到了他并叫住了他。紀默那一刻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真TM腿賤,跑出來幹嘛呀!

意外的,陶老師微笑着向他走來,然後表達了關于2.0版事件的歉意,一瞬間,紀默覺得這世界挺不真實的。

那個下午,陶老師和紀默說了很多話,雖然紀默一路膈應,但能聽到惡魔老師的道歉,紀默心裏還是覺得挺爽的。就是在這場神奇的道歉,或者說是聊天中,紀默了解到陶老師也是一個很沒有自信的人,就跟他一樣,不同的是,紀默因為在現實中沒有信心,所以在游戲中放縱自己,而陶老師則是努力地讓自己的每一個學生都很優秀,只有每一個學生都很優秀才會讓他産生成就感,一個兩個學生的優秀很多老師都能做到,他要做別的老師做不到的事情。陶老師的初衷是善意的,可是他不知道過猶不及,他在一條路上越走越彎···

聽了陶老師一番訴說,紀默突然對他有些改觀了,陶老師頭上的角也慢慢消融了,陶老師也挺可憐的···所以說嘛,小孩子是很好哄的。

當然,以上的內容和本次案件也并沒有多大關系,只是紀默想表示一下對陶老師的改觀。

在紀默對陶老師改觀之後,陶老師突然接了一個電話,陶老師對這個電話非常重視。紀默有一種直覺,這個電話可能和陶老師的死有關。

說了半天,這才是重點。

張起靈他們不敢說這個電話一定和陶禮滿的死有關,但死者死前不久接的電話一般都能提供很重要的線索,紀默這一次做得非常好。

作者有話要說: 化學方程式到這裏怎麽變形了?醜哭了···

As2O3是三氧化二砷

☆、chapter 8

找到陶禮滿的手機,那是一支很普通的國産手機,沒有設密碼,指尖輕輕一滑便打開了,手機桌面是國內一個二流明星的照片。

“喲,阿寧呀,原來他喜歡禦姐。”黑瞎子說。

潘子湊過來瞅了一眼,反駁道:“不是阿寧,是崔婵。”潘子才不會告訴你他陪着三爺一起看了好幾部崔婵演的苦情戲,三爺還看得流了很多鼻涕。

黑瞎子盯着桌面又看了一會兒,果然和阿寧還是有點區別的,最近眼神越來越不好了,也許該去換一副眼鏡了。

打開通話記錄,黑瞎子有點傻眼,怎麽會什麽都沒有?

陶禮滿把通話記錄都删掉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潘子一把奪過手機,痛呼一聲:“怎麽是白的?”随即,潘子把手機塞回黑瞎子手裏,說:“兄弟,靠你了。”

黑瞎子接過手機,無奈地笑了笑,全能型的人才就是用來做牛做馬的。

手機和電腦一樣,有些東西看上去已經把它消除了,其實它還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看不到,不代表別人也看不到。

黑瞎子找到了陶禮滿的通話記錄,最近打過來的號碼在陶禮滿的通訊錄中對應的是一個備注為051107的人。黑瞎子撥打了這個人的號碼,手機裏傳來聲音甜美的女聲: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051107,什麽意思?一屋子的人圍在一起思考。

吳三省說,也許是個日期。

潘子說,也許是陶禮滿教的某個學生的學號。

胖子說,也許是他□□的密碼。

黑瞎子說,打通了不就知道了。

張起靈說,我去查昨天陶禮滿去哪裏吃了海鮮。

陶禮滿的案子從兩個方向展開了調查,張起靈與胖子、潘子一起調查陶禮滿出事前去了哪裏,而黑瞎子負責攻克那個號碼。至于吳三省,他有更艱巨的任務。陶禮滿這起案子的案發時間很敏感,人們對其非常關注,新聞媒體和報紙自然是哪裏有熱度就往哪裏趕。老狐貍表示要應對這一群人還是有點壓力的。

051107的號碼是B市的,與這座城市相去甚遠。黑瞎子又嘗試着用陶禮滿的手機打了一遍,原本早已做好聽到“您撥的電話已關機”的準備,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聽到了親切的嘟聲,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過了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是個女人的聲音。

黑瞎子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的女人也很謹慎的沒有說話。

1秒,2秒,3秒,靜默無聲。

無法從稱呼和語氣上判斷這女人和陶禮滿的關系,黑瞎子先敗下陣來,再不講話,對方可能就要挂了。

“你好,我是警察。”黑瞎子點明自己的身份,“陶禮滿先生出事了,我想了解一些關于他的情況。”

“出事?···什麽事?”對方的語氣裏沒有緊張與焦慮,更多的是疑惑。

“他死了。”黑瞎子說。

“死了···”對方把尾音拖得很長,就好像是在确認着這件事的準确性,“你想問什麽?”

黑瞎子說:“他生前的最後一個電話是你打的,我想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麽。”

對方總共說了兩句話,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黑瞎子覺得她可能是在說謊。

黑瞎子又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對方答:“因為工作的原因,恕難以奉告。”

工作的原因···黑瞎子笑了笑,覺得真扯。

“那051107是什麽意思?”黑瞎子問。

對方許久沒有說話,然後電話被挂斷了。

這次通話好像有不小的收獲哦。相比于黑瞎子,張起靈等人的進展要慢上許多。

下班了,大年初一就要幹活的工作可真不多見。張起靈回到家,屋裏空蕩蕩的,連阿三也不在了。阿三這會兒應該在吳邪家享受着吳媽媽準備的大餐,自從阿三去了吳邪家,吳邪就抱怨着吳媽媽寵阿三更甚于他這個親兒子,但這抱怨更像是在撒嬌。

張起靈從櫥櫃裏拿出一桶泡面,去拿水壺時才發現連熱水都沒了。用電熱水壺接了水,插上電,張起靈望着窗外,靜靜等水燒開。

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風呼呼地吹着,有什麽東西敲打在玻璃上,發出啪啪的聲響,下雪了,毫無征兆地下雪了。窗外的燈光變得模糊,逐漸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光斑。

門鈴聲突然響起,驚破一室寂靜,張起靈打開門。

“忘帶傘了,外頭雨夾雪,凍死了。”吳邪的鼻頭被凍了個通紅,頭發也是濕噠噠的,額前的碎發并成幾簇無力地耷拉在額頭上,衣服也潮了,無怪吳邪一進門就抱怨。

“你怎麽來了?”張起靈問。

吳邪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表明來意。

袋子裏裝的是一個保溫桶,一袋花生米,還有一瓶酒。保溫桶是家裏帶的,花生米是路上買的,酒是老爹那兒偷的。

換了鞋,吳邪直奔飯廳而去,自然而然看到了張起靈留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泡的那桶泡面。

“我就知道你和我三叔一個德行,三叔不去我家蹭飯又沒有潘子接濟的時候經常一個人窩在家裏吃泡面。說真的,泡面吃多了不好,傷胃。”吳邪把泡面移到另一邊,順便把保溫桶放在了泡面原來的位置,“我去換衣服,飯在保溫桶裏,快點吃哦。”

吳邪換了衣服出來時,張起靈正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吃飯,暖色的燈光照得他的發梢邊緣都是暖暖的橙色。

吳邪拉開另一邊的椅子坐下,他面前是那桶沒來得及泡的面,張起靈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于是又埋下頭吃飯。

水燒開了,騰騰的冒着熱氣,吳邪拔了插座,回頭望了眼泡面,有些心癢。

張起靈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怕他吃泡面傷胃而冒雪專程送飯來的人會一臉饞鬼樣地在他沒吃的泡面桶裏沖了大半桶熱水。

“你···沒吃飯嗎?”張起靈問。

吳邪熟練地把泡面叉子叉在泡面盒上,這樣熱氣就不容易跑出來了。

“我吃飯了,就是···看到泡面有些嘴饞,畢業回到家後,我媽就再沒讓我碰過它。”

張起靈皺了皺眉說:“泡面吃多了,傷胃。”

張起靈是原話還給吳邪了。

“就吃兩口。”吳邪比了個剪刀手,讨價還價道。

大概是因為有了泡面吧,吳邪把花生和酒都抛到了腦後。

外頭雪重,吳邪回不去了。張起靈和吳邪一起窩在沙發裏,吳邪喋喋不休地講着由泡面引起的讓他糟心的大學,張起靈在一旁靜靜傾聽。

吳邪講累了,不講了,輪到張起靈講了,張起靈只問了一句話:“吳邪,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為什麽?吳邪笑了笑,因為我的心說,要對你好一點,它總是會很想你。

☆、chapter 9

張起靈醒來時,吳邪還在睡覺,沒有開空調,室內還是有些冷,吳邪把自己裹成了墨西哥雞肉卷。

昨天吳邪換下的衣服還在地上,淩亂成一團。張起靈推開吳邪的房門,首先看到的是床上的一團,然後就是地上的一團。現在不過7點,太陽剛剛升起,屋裏窗簾拉了一半,光線還是有些昏暗。

睡夢中的吳邪不知夢到了些什麽,嘴角微微上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吳邪,無邪,他的父母為他取這個名字時一定是希望他能遠離憂愁哀傷,一輩子快快樂樂,相比于那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這是多麽溫暖的期望。

大概是保持一個姿勢累了,吳邪翻了個身,雙腳便露在了被子外面。外面的空氣涼,吳邪無意識地皺了眉,腿一縮,縮回了被子裏,整個身體便蜷了起來。這下,吳邪真成了一個團子。

為防吵醒正在熟睡的某個人,張起靈放輕了腳步,把吳邪散亂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就算過了一夜,衣服上還是帶着潮氣,摸起來冰冷黏膩。昨天,吳邪就是穿着這身衣服冒着風雪給他送來晚飯,然後把他原來作為晚飯的泡面吃了個精光···吳邪,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好,我怕,會淪陷的···

走過去幫吳邪拉窗簾,冬日早晨的陽光很刺眼,再過一兩個小時,日頭就大了。忍不住還是多看了一眼吳邪的睡顏,他這個人,連睡着的樣子都那麽安靜美好。如果可以永遠這樣看着···張起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或許,已經淪陷了···

輕輕走出吳邪的房間,帶上房門,然後落荒而逃一般跑到陽臺,把吳邪的衣服一股腦兒地塞進洗衣機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原以為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只是過客,區別只是有些過客會在你身邊徘徊很久,有些過客只是擦肩而過,有些過客記住了臉,有些過客忘記了。第一次想要把一個過客留下來,留在這裏,住進心裏。

可是,可以嗎?陽臺的窗開了一扇,冷風直直的灌進胸膛裏,張起靈很清醒。生于俗世,有些愛注定要隐沒在黑暗裏。

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可是吳邪呢?

算了,就這樣吧,這樣已經很好了。

雨雪不知于夜間何時停了,道路上不見半分雪影,只有濕漉漉的水跡告訴我們,昨夜的雨夾雪真實來過。

吳邪醒來時悲劇地發現自己昨天的衣服不見了,他把自己冬天穿的外套都帶回了家,昨晚穿來的是他在這裏唯一的一件外套,也就是說,在張起靈回來之前,他只能在這裏呆着了——張起靈把他的衣服塞進洗衣機後就忘了拿出來,吳邪睡得渾了,也全然忘了有洗衣機這一茬。

沒有外套的吳邪思考着怎麽解決中飯,所幸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叫外賣。

局裏,黑瞎子正在反複放着昨天的通話錄音,是吳三省要求的。051107的反應很反常,不是嗎?從她的反應來看,這串數字似乎有着非常特殊的含義,挂斷電話是一種很明顯的逃避行為。

潘子把聲音調到中等,又聽了一遍,錄音裏,女人的話很少,對黑瞎子隐隐有這股排斥感,就這寥寥的幾句話,潘子愣是從中聽出了些什麽來。他說:“這聲音有點熟。”

吳三省經潘子這一提醒,也覺得這聲音像是在哪裏聽過,說道:“你一說,我也覺得有點熟。”

崔婵!潘子和吳三省腦海內同時閃過一個人的名字。

吳三省并沒有特別喜歡的女明星,看崔婵的苦情戲也純粹是為了在去大嫂家吃飯的時候能有個共同話題,其實無聊的時候,看什麽都是一樣的。

“你們會不會聽錯了?”黑瞎子問。崔婵好歹也是個明星,怎麽就和一個數學老師扯上關系了?

而且現在中國拍電視劇,大多都是用的都是配音,不是原聲,現場拍攝時雜音比較大,後期配音能讓聲音效果更好,所以在電視劇裏聽到的崔婵的聲音未必就是她本人的。

吳三省和潘子搖了搖頭,他們正好一起看過一期崔婵的訪談,崔婵的聲音說不上有多好聽,但辨識度很高,雖然只是一期訪談,但再次聽到崔婵的聲音,他們有自信不會聽錯。

崔婵,051107,二者又是什麽關系?

這件案子本不是一件很複雜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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