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5)

穩定,後期一直都是在醫院裏度過,包括刑滿之後,他仍在醫院裏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不久前才回到寨子。

回去之後,他找人在寨子裏散播了一則謠言——曾經那個殺人惡魔又回來了。

一個低劣的謊言成功引起了人心惶惶。他大笑着從寨子中央穿行,看啊,一群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他們惜的從來都只有自己的命,不是別人的命。

他是別人眼中的瘋子,誰都不知道這個瘋子心中藏着怎樣瘋狂的想法。

那一天,張起靈、吳邪還有胖子來到了寨子,老漢看到張起靈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那個給他判刑的法官,他不但恨着寨子裏的人,也恨着給他判刑的法官,沒有他們,他的兒子也就不會死了吧。

在火紅的夕陽下,他做了一個決定——殺戮開始,他想要殺的人有很多,就讓寨子裏的人先以為是這三個外來客做的吧。

然而,命運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到最後死的只有他一個人,而他的死也給寨子帶來了更深的恐懼。

觀世者,無念無妄,一念生而諸念生。

真正的惡魔,在人的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強行解釋的一章,好尴尬喲...

☆、The end

在南寧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後,吳邪回到了杭城。

沒有回和張起靈的家,而是回到了最初的家,有父母的家。

屋子的擺設還是他未離開時的樣子,床離門口有4步,書桌就在窗戶旁,水杯在書桌右手邊,一伸手就能夠得着···變化的好像只有他這個人一樣。

吳邪被媽媽勒令卧床,原來的工作已經辭了,也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能做什麽呢?

胖子隔三岔五的就來看吳邪,來的比吳三省還勤。胖子他這個人向來重情重義,所以對自己害吳邪失明這件事也久久不能釋懷,只好逮着時間就往吳邪這裏趕。他沒本事醫好吳邪的眼睛,但至少他能給吳邪講個笑話解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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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吳邪的眼睛有恢複的可能,但也只是可能而已,萬一運氣差,指不定一輩子就這樣了。

在去巴乃之前,阿三被留在了家裏,吳邪買了不少吃的當它的儲備糧。

跟着吳邪之後,阿三學會了特殊的拆零食技巧,就連藍月亮的瓶蓋都能掀得開,更別說普通的袋裝零食。它不是普通的貓,雖然平時蠢萌了一點,但吳邪的話它還是很聽的,吳邪規定了它每天的零食量,它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吃光,然後餓死。

回到杭城之後,吳邪托胖子把阿三帶過來,但到了張起靈家,胖子卻怎麽也找不到阿三。

那只突然出現在吳邪生命裏的貓連零食都沒有吃完就憑空消失了,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吳邪會睜開眼睛,眼前是從未變過的黑暗。這時,思緒就會狂奔,沖破現實的桎梏,腦海裏蹦出一個個詭異的假設。阿三是否真的存在過?他和張起靈又會不會只是每天早晨都會遇到的熟悉過客而已,第二天他們仍會相遇。

所有假設都是拿來騙自己的,越是假設便越清醒,越是清醒就越是會痛。

阿三其實是被threec帶走的。

那天早晨,阿三從陽臺翻出去想要散散心,走到小區的草叢裏時迎面走過來一個女人,她說:“小貓咪,我叫陳覓。”

阿三知道這個女人是沖它來的,轉頭就跑。

Threec靜靜地看着阿三瘋狂逃竄,塗着豔麗口紅的嘴唇抿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小貓咪,你以為你逃得回去嗎?

最初想讓阿三死的心情已經不再,threec改變了主意。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得到後又失去。

她輕聲說道:“小貓咪,我喜歡看你流浪的樣子。”

之後的幾天裏,解語花來看吳邪了。他知道吳邪失明的事,是黑瞎子告訴他的。

他來的時候,吳邪正在“看”書,房門沒關,一眼就能将房內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靠窗的書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書,陽光從被打開的窗戶照到整張書桌上,将吳邪的手也照得格外白皙。

吳邪是在學習盲文,一個個細小的凸起通過指腹傳到腦內,成了一幅幅陌生的圖案,那不是他所熟識的漢字,所有東西都要重頭再來。

“吳邪。”解語花在房門口喊了一聲,示意他的到來。

吳邪回過頭,表情有些驚愕,但随即就換上了笑容。

“小花。”

“嗯,是我。其實今天來的還有一個人。”解語花拍了旁邊的人一下,“老齊。”

吳邪很奇怪他叫的是誰,在吳邪和解語花共同認識的人中并沒有姓齊的一號人啊。

“嗨~”雖然黑瞎子知道吳邪看不到,但還是向他揮了揮手。

原來黑瞎子姓齊。

解語花給吳邪帶了一根智能手杖,方便吳邪出行,總是在家裏悶着也不是個事兒。本來解語花是想送導盲犬的,但由于時間倉促,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只好暫時拖着。

吳邪很感謝解語花的智能手杖,有了它出行可以方便不少。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他有一個放不下的地方,也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春去夏又至。

吳邪已經習慣了不見光明的生活,自從被允許出家門之後,吳邪每個星期都會回一趟這個他和張起靈一起住了将近一年的房子,也會定期請人去收拾。

即使看不見,他也不會在這屋子裏磕到碰到,他清楚知道屋子裏的每一個細節。

那裏是廚房,他做的飯菜味道很一般,但張起靈從來不會嫌。那裏是陽臺,可以看到很漂亮的夜景,張起靈偶爾也會在那兒做一些簡單的鍛煉。那裏是張起靈的房間,木質的大床床沿有一道很小的缺口。

阿三最喜歡的地方是沙發,它可以窩在裏面看電視吃東西,只要做錯事,他就會把自己藏在窗簾後面,然而窗簾根本着不住它胖胖的身體,它卻固執地覺得那裏很安全。

不必睹物思人,腦海中的記憶就足以勾起人無限悲傷,可是吳邪不想離開,他還在妄想着某一分某一秒,房子的主人會突然打開門,懷抱黑貓叫他“吳邪”。

然而,終究再多的思念,也無人回應。

就這樣,吳邪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閑來無事種種花寫寫文章,完全不像一個盲人的樣子。吳邪的媽媽看到兒子沒有放棄生活,心裏還是很欣慰的,只是吳邪現在太安靜了點,常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都不出門。

吳邪的媽媽擔心兒子,胖子便提出利用自己寶貴的假期帶吳邪出去逛街。一開始吳邪是拒絕的,他長那麽大可沒有逛街這個愛好,加上是和胖子兩個人,光想想就可以起一身雞皮疙瘩了。奈何胖子完全把這當成了一項任務,不把吳邪拉出去誓不罷休,被胖子勸了半天,再加上老媽的助攻,吳邪妥協了。

這天天氣不錯,再加上是法定假期,商場裏人山人海,胖子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把吳邪給丢了,于是就放棄了逛商場的打算,兩個人商量着,最終選了一間茶室喝茶。

茶室就在商場一樓,不過位置不太好,在馬路邊上,會聽到汽車的聲音,裏面人不多,胖子和吳邪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舒緩的音樂在耳邊流淌,胖子點了幾盤點心,他向來不走文藝風,喝茶聽音樂這種事和他安一塊兒總有一種違和感,他就是沖着點心才到這茶室來的。

吳邪點了一杯龍井握在手裏,輕輕摩擦着杯壁聽胖子講最近發生在警局的趣事。

胖子講着講着,突然就沒了聲音,吳邪剛好奇地想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到胖子喃喃自語般低聲說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小哥。”

如驚雷入耳,吳邪猛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胖子沒想到吳邪跑那麽快,在桌上留下兩張毛爺爺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一邊追一邊喊:“慢一點,我幫你去找!”

“張起靈···張起靈···”吳邪看不見,只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呼喚他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車輛在道路上來來往往穿梭,耳邊的一切都靜寂無聲了。他走了,吳邪絕望地想。

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麽,吳邪的身體失去重心,一下向前傾去,突然一只手從他胸前穿過,正好接住他即将倒下的身體。

吳邪不知道接住他的人是誰,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語氣裏還帶着尋不得的失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吳邪?”

吳邪一下就聽出了這聲音屬于誰,他驚喜地喊道:“小哥!”

“你果然認識我,我看過你的照片,有人對我說,你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小哥,你···”吳邪聽出了張起靈話語中不尋常之處,“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同于曾經初見時冷漠疏離的語氣,張起靈溫柔地說:“對不起,我丢失了一段記憶,你可以幫我找回來嗎?”

吳邪拉着張起靈的衣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要不我先帶你回家看看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歷時4年,終于寫完了,好想抱牆哭啊,我都不記得前面的情節了···

感謝小天使們的不離不棄,愛你們~

結尾有點倉促,但會有番外的,番外很甜,相信我( ̄︶ ̄)↗

☆、番外 時光與你

吳邪的眼睛一直都沒有好,不過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只要小哥能回來,一切都好了。

以前胖子總是會來找吳邪,給他講段子,講他最近遇上的趣事,但最近他來找吳邪的次數明顯減少,不僅僅是因為他認識到作為一只電燈泡他太過閃亮,更重要的原因是雲彩回到了漓水縣,并且主動給他發了消息。

春天早已過去,夏日的炎炎籠罩着大地,但對于胖子來說,有雲彩的地方,大概就四季如春了。

吳邪的爸爸媽媽似乎沒有怎麽掙紮就接受了張起靈。在得知兒子喜歡男人之後,二老找了很多資料,他們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所以不想去成為橫在兒子面前的一道坎,一道最沉重的坎。太愛了,所以只要他開心,只要不傷天害理,什麽都可以包容。

張起靈的媽媽中途來過一次,看到吳邪之後心疼得不得了,沒過幾天就送了一只導盲犬過來。她常年在國外,思想非常開放,再加上對吳邪的喜愛更甚于她那個整天冷着張臉的兒子,所以她一早就希望張起靈可以把吳邪追到手,兩個人在一起真是格外的養眼吶!

日子平靜如水,吳邪喜歡上了看書,盲文的書大多是名著一類,吳邪沒得挑,讀着讀着竟覺得很有意思,大學裏打游戲睡覺的生活仿佛成了上一輩子的事。有時候寫幾篇散文給雜志社投稿,本想着大概是大海投石毫無結果的事,沒成想還真發表了,吳邪收到第一筆稿費,不多,但挺有成就感。

謙謙君子,越發溫潤如玉。張起靈很喜歡盯着吳邪看,以前不好意思,現在明目張膽,有時看着看着就無意識地笑了。這大概就是春風和煦,消融冰山吧。

張起靈會帶着吳邪出去旅行,每個月都出去。放假的時間長就去遠一點的地方,短就近一點,大有要帶着吳邪踏遍祖國萬裏河山的架勢。

九月份,丹桂飄香,張起靈帶吳邪去爬溪雲山。溪雲山海拔不高,主峰也才一千多米,但山上溪流衆多,沿着石階而上,潺潺流水之聲不絕于耳。半山腰上有一座寺廟,相傳是孫天師道場,裏面有一棵桂花樹,活了幾百年,至今仍在開花,花開之時,滿院飄香。

張起靈和吳邪出去從來不跟團,只有他們兩個,這次也不例外。

由于孫天師道場桂花樹的原因,山腳下也種了不少桂花樹,開了一部分,聞着挺香的。張起靈把智能手杖交到吳邪手裏,然後牽起了吳邪另一只手。

他們一起出來是從來不帶導盲犬的,張起靈覺得這只狗有點煩,老粘着吳邪,為此胖子給這只導盲犬取了個名字,叫小燈泡,還經常給它帶肉吃。大燈泡和小燈泡,總是會有那麽一點惺惺相惜。

山路崎岖,都是臺階,再加上山中溪流衆多,空氣潮濕,臺階上也總是濕淋淋的,邊緣長了很多青苔。張起靈拉着吳邪的手,小心翼翼地護着,一邊給他講他們周圍都有哪些樹。

這一天天氣好,又是桂花開的日子,來溪雲山的游客挺多,不至于摩肩接踵,但也總是能看到人。

山上每隔五百米就設了一個供游人休息的亭子,溪雲山山不高,但山路長,一路上像這樣的亭子有很多,每個亭子的造型還不一樣,可惜吳邪看不到。

爬到山腰處,張起靈到亭邊的賣水點買水,吳邪安安靜靜地坐在亭子裏休息,旁邊的聲音有點嘈雜,亭子裏還有不少人。

溪流就在亭子後面,吳邪微微往後仰就可以感覺到耳邊的水汽。就在這時,吳邪聽到了一個挺活潑的男聲:“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點錢?”

吳邪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沒有作聲。

那個大男孩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麽問很容易被人當成是騙子,于是連忙解釋:“我不是騙子,我只是忘帶錢了,以前出門都可以用手機支付,但這裏賣水的地方不讓,而且這裏的信號也不好。我就借5塊錢,等下了山我就還你。”

應該真是粗心忘了帶錢的,吳邪摸出自己的錢包,抽了張放在最前面的紙幣,是張十塊錢。

遞錢過去時,少年發現吳邪的動作有點奇怪,他明明不是站在他的正前方,然而吳邪卻把錢遞向了正前方。

難道···少年伸手在吳邪面前來回揮了好幾下。

“不用試探了,我看不見。”

少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他光看這人長得和善,大概願意借錢,竟沒想到這人是看不見的。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瞎子怎麽能來爬山,正常人都會覺得山路難走,他就不怕摔跤或者是從山上滾下去嗎?少年注意到他身邊并沒有人陪。

反正向他借了錢,要不陪他爬個山,正好一起下山,等到了山腳有信號就可以把錢還給他了。

少年接過錢,正要提議一起爬山,張起靈便回來了。他輕聲問道:“等久了嗎?”順便把一瓶水塞到吳邪手裏。

唉~原來是有人陪的。不知為何,少年的心情有些失落。

張起靈回來了,那麽他們也就該走了,張起靈牽起吳邪的手叮囑他小心臺階。

“喂,瞎子···”少年突然叫住了吳邪。

吳邪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笑着說道:“我不叫瞎子。”

“你支付寶賬號多少,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不必了,反正也沒多少錢。”

少年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才回過神來,然後一個問題出現在他腦海中。來爬山的人基本都是來旅游看風景的,那麽一個看不見的人,他要看的是什麽呢?

晚上,張起靈和吳邪住在附近的農家樂,明天他們會趕往一個漁場,去看海。

這天夜裏,吳邪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只貓陪着一個孤獨的女人看東方的朝陽升起,看西邊的晚霞漫天,看鄉村的草長莺飛,看城市的萬家燈火。

一根黑色的毛發被山風吹落到不起眼的角落,掩藏起它曾經來過的小秘密。

阿三現在過得很好,它有了一個想要去陪伴的人。蠢到深處自然萌的貓,運氣總不會太差的。

第二天,張起靈帶着吳邪來到了漁場。乘着游輪駛向遠方的小島,藍色的天空仿佛與大海融為了一體,溫暖的海風吹得人發絲飛舞,吳邪與張起靈靠得極近,吳邪甚至分不清耳邊到底是海風還是張起靈的氣息。

“吳邪,我會一直拉着你的手,陪你去看不同的風景。”

時光與你,便是一生。

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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