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開竅了!

如果說秦江剛才是在水裏扔了個手/雷, 那季澤這就是平地炸了顆原/子/彈。

這顆原/子/彈炸進四個人的耳朵裏, 得來了四種不同的反應。

作為四人之中知道內情且頭腦清醒的馬堂先是一愣,随後詫異地看向季澤, 不知道這匹平時小心謹慎的狼是發了什麽失心瘋。

而此刻季澤腦子裏也是懵的, 他想着自己的嘴說話為什麽沒經大腦同意,跟着秦江的瞎咧咧直接就說了出來。

相比于他們倆, 被蒙在鼓裏的沈初反應似乎要小上那麽一些。

少年細長的眸子微微睜開了些, 對上季澤要閉不閉的眼睛, 下一刻竟然把手松開了。

季澤身體大半倚靠在沈初身上,他這一松手, 狼崽子差點沒悶頭摔下去。

造成這股巨大渦流的秦江趴在馬堂背後, 處于風眼處意外平靜安逸。

他咂咂嘴, 像是嫌棄得不行:“可是我喜歡的不是你…”

季澤聽後, 腦子一轉, 立刻接話:“哦, 那我就不喜歡你了。”

原來是兩個醉鬼在對話。

沈初重新把季澤扶好。

“可是…”秦江哭哭唧唧抱住馬堂的脖子,“可是阿糖也不喜歡我…”

馬堂嘆了口氣:“你還小…”

沈初聽出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逃課的那天晚上, 這小孩兒也是這樣抱着馬堂, 哼哼唧唧說着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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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之間的…喜歡。

把季澤送回寝室後,沈初聞着自己身上的酒味, 有點嫌棄。

“你家狼崽子接回來了?”方恒打趣道,“我以為你們今天不回來了呢。”

“不回來去哪?”沈初把上衣脫了,光着上半身找衣服。

“如家漢庭希爾頓,”方恒樂滋滋道, “玫瑰花、大床房。”

沈初的手一頓:“你腦子不好?”

方恒哼哼幾下,晃晃身子:“愛情萬歲。”

自己鐵子談戀愛這事兒他不說破,等着沈初自己告訴他。

沈初莫名其妙地看了方恒一眼:“傻逼。”

半夜,沈初起床去上廁所,模模糊糊聽見走廊有隐約的說話聲。

兔子聽覺靈敏,一下就認出來是馬堂的嘆息。

“等你十八歲的時候我再回答你,好不好?”

非禮勿聽,沈初洗洗手,溜回了寝室。

重新上床躺下,手機顯示淩晨兩點十分。

耳邊寂靜無聲,屋內昏暗一片。

沈初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幾個小時前,季澤那句“我也喜歡你”跟魔音入耳似的回蕩在他的耳邊。

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對自己說的。

現在想想,應該不是,不然也不會加個“也”。

沈初在床上翻了個身,沒幾秒又翻回去。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幾分鐘,隔壁的方恒炸着頭發,啞着聲問他怎麽了。

“沒事,”沈初說,“你睡。”

方恒抓抓頭發:“唠唠?”

“不唠。”沈初道。

“又和季澤鬧別扭了?”方恒輕聲問。

“又?”沈初趴在床上,撐起上半身,“我經常跟他鬧別扭?”

“也沒有經常,”方恒想了想,“五天鬧個三四次吧。”

沈初:“……”

我可去你媽吧的。

沈初一掀被子,把整個腦袋全部蒙住:“閉嘴,睡覺。”

“真不唠啊?”方恒堅持讓沈初對自己敞開心扉,“我睡不着,你跟我唠唠呗?”

“我睡得着,”沈初的聲音悶在被子裏,“你別吵我。”

他嘴上說着睡覺,但是卻不太能睡着。

思來想去,無非就是季澤的一句醉話。

醉鬼在隔壁指不定睡的四仰八叉,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他倒是翻來覆去折騰自己想個沒完。

喜歡嗎?那種喜歡?

說得跟真的似的,誠懇都要從眼睛裏面流出來了。

可是下一秒就立刻改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假得很。

沈初雖然性格較冷,但是在生理方面還是和多大男生一樣,十五六歲私下裏交流交流就懂了不少關于“那方面”的事情。

這方面沈初尤其要感謝方恒的無私教授,以及浏覽器不耐其煩的認真解答。

他知道有一些特殊群體,但僅僅也是停留于“知道”這個層面。

對于馬堂和秦江,他抱着“只要這事兒不落在自己頭上就不關我事”的态度,一視同仁地看待每一個人。

不太想深入了解,也不準備深入了解。

要不是馬堂和秦江,他都不會想到這種關系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沈初掀開被子一角,把自己的腦袋露出來一點點透氣。

和季澤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心底總是壓着一個不能碰的念頭。

察覺到了丁點,然後立刻被他否認。

提都不能提,想都不能想。

不是,不可能,不會的。

沈初把手放在自己心口處,覺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了。

肯定是剛才在被窩裏悶的。

沈初想,悶得他都喘不過來氣了。

隔天,沈初意外起了個大早。

寝室裏的三頭豬還在睡,橘貓胖子的呼嚕打得蚊帳都在顫。

他半睜着眼,汲着拖鞋在黑區區的屋子裏摸到了刷牙杯。

他走向門口,擡手撓了撓自己冒出來的發茬,一個月的時間,也長出來了不少。

寝室門內有插銷,沈初放輕了動作,把門打開。

“咯吱”一聲輕響,對面寝室的門幾乎是被同時打開。

季澤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張着一張大嘴和沈初打了個照面。

沈初:“……”

季澤:“……”

學校七點打鈴,現在才六點出頭,基本沒有人起。

季澤早起習慣了,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沈初。

普普通通的一天,普普通通的早上,兩個人本應該像平常一樣搭了話一起去洗漱。

然而季澤心虛昨天的說話不過腦子,沈初糾結自己一晚的胡思亂想。

雙方互相看了對方一會兒,愣是一句話也沒說。

氣氛不對,季澤更不敢說話了。

沈初似乎也有些煩,率先擡腳,轉身走向水房。

季澤竟然這麽安靜,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沈…”季澤在跟上沈初的腳步,嘴裏的稱呼變了幾變,最後還是喊了出來,“兔兄,早啊。”

沈初“嗯”了一聲就當回應,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漱。

季澤站在沈初身邊,兩人隔了一個位置。

水流嘩嘩作響,打在白色的瓷磚上,水珠迸濺。

季澤低頭捧了把水澆在臉上。

“昨天我喝多了,”季澤拿起牙刷擠上牙膏,“你去接的我啊?”

已經開始刷牙的沈初斜眼過去,點了點頭。

大兔子唇上粘了白色的泡沫,耷拉着眼皮,像是還沒睡醒,看上去呆萌呆萌的。

季澤想起昨晚那個不算是吻的碰觸,不自覺的擡手,指尖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側臉。

察覺到身邊沈初動作一頓,下一秒季澤改摸為撓,重重地在自己臉上抓了兩下。

“你說這還沒到夏天呢,我們寝室就有蚊子了,”季澤笑得尴尬,“把我臉上叮個包,還有點癢哈哈哈…”

沈初漱口完畢,把牙刷放在水龍頭下面沖了沖:“是嗎?”

他不是真的在問季澤是不是,也不是在懷疑這種小事。

這個“是嗎”更像是沈初沒話找話随口一問。

然而季澤心裏有鬼,被這句反問問得虛汗直冒。

“是啊哈哈哈哈哈叮紅了都…”他又胡亂扯了幾句,飛快換了話題,企圖轉移沈初的注意力。

“我酒品不好,喝醉了愛鬧騰,”季澤手指點在水池邊緣,心裏有些忐忑,“沒幹什麽傻逼事吧?”

狼崽子笑得天真無邪,沈初想起昨天那句不明不白的醉話,也沒在他面前提:“沒有。”

“哦,那就好,”季澤就着水流,随手搓了幾把臉,“我以前喝醉了還抱着馬堂說喜歡他呢,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愛胡亂說話…”

沈初微微弓腰,右手按上水龍頭擰緊。

他擡起另一只手,抹去臉上多餘的水珠。

少年烏黑的眼睫被水浸過,襯着白皙的皮膚,顯得越發冷冽鋒利。

季澤喉結上下一滾,依稀記起初次與沈初相遇那天。

巷子裏的少年兇戾冰冷,就像一捧清冽的泉澆在季澤這塊燒紅了的烙鐵上,“呲啦”一聲,蒸騰起大片水霧,把季澤攏在其中,看不清方向。

“哦,這個你說了,”沈初直起身子,狀似不經意道,“我一開始還以為對我說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兔子終于開竅了,感情轉折好難寫,我糾結了一天才糾結出這麽點。

你們想看什麽小劇場評論裏可以說,合适我就寫了放作者有話說裏。

今天就不雙更了,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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