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說啥?!

沈初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說完就走。

只留季澤站在原地, 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季澤裂開了。

他、裂幵了。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 季澤單手按在水池邊緣,短暫的閉氣後大口喘了一下。

心髒都他媽快吓停了。

另一邊, 沈初一路回到寝室, 他站在門口,往水房方向看了一眼。

季澤沒回來。

兩人一起刷的牙, 現在自己都走到寝室了, 季澤還沒出水房。

那狼崽子幹嘛呢?

沈初壓着門板的五指動了動, 給季澤找了個理由。

大概是上廁所去了吧。

五月底的天氣已經算得上炎熱,沈初穿着短袖, 去食堂吃早飯。

三塊五一盒的豆奶漲價到了四塊, 沈初伸手, 正要去拿。

“不知道, 感覺自己快死了。”

季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初的手強行在空中轉了個彎, 拿起了豆奶旁邊的草莓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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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塊五。”煎餅大爺朝沈初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哦,”沈初把草莓牛奶拿在自己眼前看看, 又放了回去, “我不買。”

季澤和馬堂并肩走進食堂,兩人身後還跟着個揉眼睛的小迷糊。

三個人湊在一起, 頭上頂着“是非之地”這四個大字,沈初不自覺的就想遠離。

“出現了,”秦江拉了拉馬堂的衣角,整個人往他背後一縮, 陰森森地看向沈初,“大兔子。”

下一秒,他的後腦勺上挨了季澤狠狠一巴掌:“大兔子是你能叫的?叫初哥!”

馬堂的手覆在秦江頭上:“往哪打呢?”

秦江雙手抱頭:“你竟然打年級第一的腦袋。”

沈初不想在食堂撞見季澤,故意在寝室墨跡了一會兒再出來。

而季澤則跑去找了馬堂交流了一下昨天的“事故”,等他洗漱完畢才一起吃飯。

兩人歪打誤撞,又湊到了一起。

“又吃煎餅…”季澤的那個“啊”還沒說完,沈初拿了煎餅果子點點頭就走了。

秦江雙手搓着自己的臉,湊到季澤身邊笑嘻嘻道:“呀!沒理你!”

季澤笑着臉塌了下來:“一個煎餅,兩根火腿腸加雞蛋。”

沈初說不出自己什麽心理,季澤的想法都沒弄清楚,他反倒是先躲起來了。

“交,交作業。”白緋拿着自己的作業本,縮着脖子有點慫。

季澤從桌洞裏拿出作業,交之前先在沈初面前晃了晃。

大概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要抄的,沒有我就交了。

沈初擡頭,看向季澤,片刻後他也從自己桌洞裏拿出幾本作業,遞給了白緋。

動作想表達的是:沒有,老子全寫了!

白緋忙不疊地接過來,緊趕慢趕走到前排,再小心翼翼地遞給大聲說笑的男生:“我,我把作業要來了…”

男生斜了她一眼:“行,放那吧。”

“你,你不抄嗎?”白緋捏着作業的邊角,“我要交…”

“交什麽,早着呢。”男生把作業從白緋手裏奪過來,“去去去,別站在這。”

和平常一樣,唯唯諾諾的學習委員每天都要在收作業上想盡辦法。

季澤靠在椅背上,看着教室前面的白緋,突然開口:“兔兄。”

沈初翻着語文書,頭也不擡:“嗯?”

不要不理我啊。

季澤垂眸,把書本放下。

“沒事,”狼崽子站起身,及其自然道,“喊一喊你。”

沈初心頭一跳,手指捏住書頁一角。

季澤幾步走到白緋身邊,俯身按住桌上自己的作業。

“抄作業還得別人來要?”季澤五指用力,卷子貼着桌子被他直接攥起。

“哎喲,澤哥,”前排的男生臉上帶着讨好的笑,“我這不是被迫的嗎?”

“別被迫了,”季澤抓起卷子,“別人要得費勁,你抄的也費勁。”

少年語氣平平,不怒不喜,換做旁人或許會被認為是在正常說話。

可是季澤平日裏十句話裏八句帶笑,現在這種正常,是不正常。

周圍一圈人都不知道是誰惹了他們班的後排好脾氣的大佬。

“你是收作業的,知道什麽叫‘收’嗎?”季澤把自己皺巴巴的卷子揉成一團扔進白緋懷裏,“他們交,你就收,不交,你就不收,懂嗎?”

白緋接過季澤扔來的那團皺巴巴的卷子,有點害怕,但是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就算只收了一本,你就把剩下的名字全記上,讓狗腿子找人要作業,”季澤大手覆在白緋頭上,強行把小姑娘轉了個面向,“知道嗎?”白緋把季澤的卷子展開理好,跟着季澤往後走了幾步,像是要哭出來了,細着聲音“嗯”了一聲。

“軟柿子。”季澤帶着白緋走到教室後排,把手放下。

沈初擡眼,看着季澤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都是吃草的,差別這麽大。”

最後一句季澤聲音極低,像是一句小聲的嘀咕,吐槽給自己聽。

白緋站在桌邊,怯生生的小姑娘一愣,然後側臉看向沈初,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裏迅速蓄上眼淚,要落不落。

沈初:“……”

神經病啊,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沈初看了季澤好幾眼,實在是不懂這狼崽子怎麽開始管這檔子閑事。

“看我?”季澤單手托腮,百無聊賴的翻着語文書,“想問什麽?”

沈初沒說話。

“兄弟之托,”季澤手指撥着書頁,“小丫頭徹底把付明清甩了。”

沈初依舊不說話。

“小丫頭說喜歡方恒,”季澤懶洋洋道,“付明清哭着要揍人,被我攔下來了。”

沈初終于擡起眼皮,詫異地看向季澤。

季澤指尖搓破紙張,犬齒重重一咬:“說話。”

沈初把目光收回來:“說什麽?”

這擺明了就是不想解決問題。

“你今天不搭理我,”季澤破罐子破摔開始裝傻,“我昨天也沒怎麽啊?”

沈初看着書上一行行字,怎麽都看不進腦子裏:“我沒不搭理你。”

說不通了還。

季澤也不看書了,轉過身子盯着沈初看。

狼的目光灼灼,跟探照燈似的,沈初忍了一會兒,有些扛不住了。

他把書一合,看向季澤:“你想幹什麽?”

季澤耷拉着腦袋,擡手碰了碰沈初的手肘處:“理理我呗。”

一種怪異的感覺從沈初心底升騰而起,他看着眼前蔫了吧唧的狼,突然不知道要怎麽應對。

罵不得了?

“滾。”沈初搬出自己的萬能金句。

季澤哼唧一聲,低頭把額抵在了沈初的肩上:“不滾。”

沈初沒動,但是睫毛明顯顫了好幾顫。

男生之間這種動作似乎也不算過界,靠一靠,蹭一蹭,膩膩歪歪黏在一起。

“付明清讓我看着白緋別被人欺負,”季澤悶悶道,“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他知道沈初在白緋心裏的分量,所以把兩人拉到一起對比。

沒了付明清密不透風的護着,小姑娘想要不受欺負,還得她自己保護自己。

“覺得話說重了就去哄哄她,”沈初翻着書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你挺喜歡哄人的。”

季澤擡起頭看向沈初,詫異道:“我喜歡哄人?”

下課鈴壓着季澤的話響起,沈初站起身,出了教室。

衛生間的自來水有些涼意,沈初垂眸,洗了洗手。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具體是什麽他講不出來,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逃避似乎變成了解決這種怪異感最好的方法,幹脆就遠離季澤。

早上第一節 課是英語課,年輕的英語老師不知道哪來的好興致,提着錄音機來班裏放歌聽。

她從裏面提出了幾句歌詞,寫在黑板上給他們講語法。

沈初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都認真抄下來,偷偷用手機查詢每個單詞的意思。

Stand by me,nobody knows the way it's gonna be.

站着,跟着我,沒人知道,路往哪走。

身旁傳來一聲輕笑。

沈初擡頭,對上季澤笑盈盈的目光。

狼崽子把手臂一伸,手指搭在了沈初抄的歪歪扭扭的那句英文上,好心給他翻譯:“與我為伴,前路未知。”

少年聲音溫和,帶着暖意。

沈初看着季澤修剪得體的圓白指甲,其上隐約還翻着粉色。

紛繁雜亂的課堂仿佛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初沉默着,能聽見自己胸膛內的心如雷動。

這是,季澤的手。

下一刻,那只手指緩緩地蜷了起來。

季澤纖長的睫毛微垂,他的目光下移,代替指尖,撫上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語。

“Stand by me.”

方恒覺得沈初最近有點不對勁。

話更少了,還不愛笑。

雖然他本來就不愛笑,但是和季澤“在一起”後很明顯開朗了許多。

然而這幾天,大兔子像是回到了最初,又開始散發着陣陣人畜勿近的涼氣。

問他還不說。

難搞。

六月份的晚上炎熱煩悶。

晚飯過後,方恒和沈初一起走回寝室。

“最近怎麽開始找我吃飯了?”大袋鼠低頭搗鼓着手機,随口問道,“你家狼崽子呢?”

沈初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瞬間又多了幾分寒意:“你為什麽總在我面前提他?”

“又吵架了?”方恒把手機收起來,“來,跟哥們說說。”

“沒有,”沈初皺眉,“以後你不要提他。”

“這次這麽嚴重?”方恒手臂搭上沈初的肩,驚訝道,“提都不給提了!”

“別煩我。”沈初把方恒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去。

方恒一愣,知道再鬧騰自己這脾氣不好的哥們就要真的生氣了。

“初哥,你們沒事兒吧?”方恒收了嬉皮笑臉,關心道,“遇着什麽事了?”

“我們?”沈初眉頭緊擰,“什麽事?”

方恒糾結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沈初這還沒跟他說呢,他要主動把事情挑開嗎?

可是為什麽都這麽久了,沈初還不跟他說!是不是好哥們了!

“初初,”方恒重新摟住沈初的肩膀,看着沈初神色有些凝重,“我們是好兄弟吧?”

沈初嫌棄地把腦袋往後仰了仰:“有話就說。”

方恒動了動唇,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你和季澤的事,還不告訴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歌詞摘自綠洲樂隊的《stand by me》

評論小劇場已經采集,有的适合擴展當番外,有的正文裏就有,還有的想法超棒,我準備加進大綱裏,謝謝各位小可愛腦洞,我真是好不要臉啊哈哈哈哈_(:з」∠)_

今天還是一更,我好懶,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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