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兔兔!

沈初自從自己父親出事後, 就沒有變回過本體。

或者換個說法, 他曾厭惡自己的本體到一種看都不想看的地步。

雖然随着年齡的長大, 他那些憤世嫉俗的想法被消弱了許多。但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大多慕強,任誰都不想變成一只點大的小兔子。

可是這次不太一樣, 沈初的确是累了。心慌加上疲憊, 折騰得他只想窩進季澤的懷裏,什麽都不想,就這麽聞着他的味道眯一會兒眼睛。

左右沒帶禮物過來, 幹脆就把自己送給他吧。

季澤想過很多沈初本體的樣子, 對大兔子的外形充滿了奇奇怪怪的猜想。

可是現在那只兔子就藏在棉衣之下,季澤卻怎麽也不忍打擾到他。

他的大兔子好像很累, 又不願跟他說原因。

季澤心疼地心尖發疼, 只好把沈初裹好棉衣抱進懷裏, 再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路小跑回了家。

“大晚上你去哪了?”孫靈靈揉着眼睛看着自己大半夜亂跑的兒子。

季澤直接無視,抱着一堆衣服一頭紮進自己房間,還把門給鎖了。

“小白眼狼!”孫靈靈敲了敲季澤的門, “你媽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又偷偷訂外賣了?”

“睡覺了,”季澤的聲音從房間傳來,“別說話。”

季澤進了房間,把沈初的鞋襪褲子往自己書桌椅子上一扔。

他蹲坐在床邊, 小心翼翼地把卷了幾卷的衣服展開,看見邊角處露出了一瓣白中帶粉的小鼻子。

季澤倒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心髒都快停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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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在房間裏倒了杯溫水, 擱在床頭櫃上。

又開了電熱毯,把被子整理好。

停了片刻,季澤還是沒忍住,輕輕喊了一聲。

“乖寶?”

沈初似乎醒了過來,露在外面的粉色鼻尖動了動,緊接着拱出小半邊兔腦袋出來。

三瓣嘴挨着鼻子,上面一厘米處長着兩指節長短的白色胡須。

沈初抖了抖自己的耳朵,把棉衣從他的頭上抖了下去。

泛着粉色的長耳朵像是彈起來似的,瞬間支棱在了腦袋上。

白白的一團,在黑色的衣服裏蜷着自己的身子,紅色的眸子上綴着白色的睫,正微仰着頭四處打量着季澤的房間。

季澤的手搭在沈初的身邊,想碰一碰,又不是很敢。

沈初比他想象中要小上許多,甚至比他的手掌大了那麽一點。

還真是小白兔,一字不差。

季澤低頭,把下巴擱在床邊。

他的鼻尖的離小兔子很近,像只大狗子似的,又喊了他一聲。

“乖寶。”

沈初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自己常年不碰的身體,蹬着他的小短腿,把自己胖胖的身子徹底從衣服裏“拔”出來。

累死他了。

季澤這土狗,也不知道幫個忙。

沈初一點點挪到季澤面前,舉起他的小爪子,“啪”的一下蓋在這季澤的臉上。

打死你個傻逼。

季澤內心一陣狂喜:啊!他摸我!

于是狼崽子再也忍不住,抖着手摸上了沈初的腦袋。

兔子不大,他一只手稍微動一下就能從頭摸到尾。

沈初眯起眼睛,似乎很是受用。

就是耳朵被壓在手掌下面,有點難受得慌。

沈初晃晃腦袋,耳朵就像兩只小刷子,絨毛刷過季澤的手指,重新支棱了起來。

季澤手指輕顫,摸了摸那雙粉色幾乎透明的耳朵。

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毛手毛腳一個不小心就能把沈初耳朵給扯下來。

被摸了耳朵,沈初只覺得一個激靈從頭打到尾,連帶着腦子裏都麻麻的,忍不住上眼睛打了個噴嚏。

兔子小小的“嚏”了一聲,把自己打得後退一步。

季澤連忙扯過被子,把他包住:“冷啊?”

沈初鼻子動動,轉身把他肥嘟嘟的身子拱進被子裏。

床上開了電熱毯,還挺暖和。

沈初蜷在被子裏,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兔子味,還好不算難聞。

季澤麻利地脫了自己的衣服,掀開被子一角規規矩矩躺在沈初身邊。

“你這樣不會悶嗎?”季澤用手把被子掀開了一角給他透氣。

沈初踩着季澤的衣服,哼哧哧地爬上了他的小腹。

本來半弓着腰的狼崽子瞬間躺平了。

他的手護在沈初身邊,感受着被子下小家夥從自己的腰腹一點一點爬到心口。

最後沈初在胸口處停下,三百六十度轉了轉自己的身子。

季澤心跳聲如雷鼓,掀開被子偷瞄幾眼,攏了手掌,把沈初包起來:“幹什麽呢?”

沈初似乎不太喜歡自己被手掌包圍。

他張嘴,一口咬上季澤指尖。

“咬人,”季澤搓搓自己指尖,裝模作樣道,“好疼啊。”

狼崽子笑了起來,引得胸膛震蕩。

沈初坐在上面,竟然覺得颠得慌。

又笑,一匹狼崽子怎麽這麽愛笑。

沈初踩着季澤的鎖骨,從被子裏探出了半個兔腦袋。

季澤枕頭枕得高,垂眸看着自己胸口的小兔子,忍不住用手指撥了撥他的耳朵。

“初哥,”季澤手指在他的耳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着,“你這…嚴重形象不符啊。”

沈初懶得搭理他,前爪搭在下巴上就要蹬鼻子上臉。

季澤樂意慣着自己男朋友,也沒攔着,甚至側過臉讓他更好爬一些。

直到沈初後腳踩着季澤的下颚線,前爪搭着他的鼻梁,兔子的三瓣嘴就對這麽着季澤的眼睛,鼻前那塊軟肉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呼吸的原因,就這麽動啊動啊,沒完沒了。

“親一口。”季澤嘟了嘟嘴。

沈初一雙紅眼睛眨眨,本想給他一爪子,但是一想到今天是季澤的生日,還是扭頭去找那張得吧得吧沒完的嘴。

只可惜中途一腳踩空,沈初就像個白面團子,從季澤臉上“咕嚕”一下滾了下去。

“我操!”季澤連忙撐起身子,把手擋在枕邊,接住了這團白絨絨。

沈初本來就有點暈車,又加上這天旋地轉的一滾,整個人有點不知東西南北了。

“摔哪了?”季澤把沈初捧到自己臉邊,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怎麽摔都在床上,能摔着哪?沈初動動耳朵,把自己蜷在了季澤的頸脖裏,開始閉眼睡覺。

親個屁,不親了。

兔耳朵戳着季澤的下巴,他動動下颚就能蹭到一片溫暖柔軟。

“乖寶?”季澤摸着沈初肥嘟嘟的小屁股,手指間夾了夾縮在最下面的小尾巴,“睡覺了?”

沈初輕輕哼了一聲,是兔子發出來的尖細聲響。

算是回答他了。

“可是這樣躺着我很難受啊,”季澤放輕動作,側了個身面朝着他,“我能這樣睡嗎?”

季澤側躺在床上,手掌包着沈初大半個身子,有些怕他冷。

沈初看着季澤的臉,胡須顫顫,把泛着粉色的小嘴巴湊上去,在他唇邊貼了貼。

都送到臉邊上了,還是親一親吧。

季澤唇角揚起,手掌攏着沈初狠狠一口親了回去。

沈初被他親得一懵,兔腦袋都縮進了胖胖的身子裏。

這狼有病吧?對着只兔子都能吓得去嘴?

“我操,我好變态。”季澤擡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竟然對一只兔子幹出這種事來。

還挺有自知之明。

季澤反省完畢,又加了一句:“男人變态有什麽錯。”

沈初:“???”

“你不冷嗎?”季澤又不老實地動了動身子,“要不要感受一下狼毛毯的溫暖?”

季澤這話的意思是也要變回去?沈初內心是拒絕的。

他剛被狼刺激過,還沒那心理素質在恢複本體的情況下和同樣是狼的季澤窩一團睡覺。

就算是季澤,也還是有點勉強。

沈初搖了搖頭,季澤也沒再堅持。

一人一兔互相瞪了大半天。片刻後,沈初張嘴打了個哈欠。

季澤看着“嘤叽”一聲夾起耳朵的小兔子,把它抱起來重新放在自己胸前。

“就在這睡吧,”季澤的手蓋住他大半個身子,“我看着你睡。”

他把被子拉低至胸前,看着小小一團的兔子,心軟成了一灘春水。

沈初怎麽這麽可愛?

而且還就在他面前可愛。

小兔的絨毛又暖又軟,跟個小燈泡似的,暖烘烘地烤着他的心窩。

季澤手指閑不下來,在沈初腦袋上摸啊摸啊。

直到晨光漸起,少年呼吸微緩,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沈初有着心事,即使在季澤身邊也沒能睡好。

他總是想起雨夜裏那個滿手鮮血的男人,擔心孟雨疏也會遭到同樣厄運。

季澤像是睡熟了,沈初挪着身子,從他的胸口爬下來。

他實在不太喜歡恢複自己的本體,把季澤哄好後就想着要變回去。

沒以後了,不想再變廢物兔子。

賣萌還是不太擅長,嘤嘤嘤什麽的,沈初怎麽也說不出口。

衣服被挂在床邊的椅子上,沈初蹲坐在被子邊緣,看着它們發愁。

變成人形不過是一伸胳膊就能拿到的衣服,他現在連夠都夠不到。

沈初走到床邊,探頭往下看了看。

床還有點高,跳下去感覺會摔斷一條腿。

真沒用。

沈初正考慮要不要先光屁股變回人再穿衣服,一只手掌就伸到了床邊,攤開護着。

“要去哪?”季澤的聲音沙啞,從他身後傳來。

沈初回過頭,看着狼崽子着睡眼惺忪,掀開被子重新把他攏回了身邊。

“我壓着你了?”季澤揉了揉眼睛,強打着精神問。

沈初搖搖頭,眼睛看向自己的衣服,動了動爪子。

“要變回去嗎?”季澤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擡臂把沈初的衣服拿過來放在床上。

沈初又親了親季澤,接着鑽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小兔子嘴巴毛絨絨的,帶着濕濕的觸感。

季澤摸了摸自己的唇,眨眼功夫,沈初就坐在了床邊。

“給我抱抱。”季澤坐起身,抓着沈初手腕把人帶進懷裏。

少年的氣息糊了滿臉,季澤深深吸了口氣,吻在他的下颚頸間。

“衣服還沒穿好。”沈初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前後似乎不對。

“誰睡覺穿毛衣啊?”季澤長長打了個哈欠,直接上手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扒了,“再不睡覺天都亮了。”

沈初也有些困。

他沒反抗,就這麽被季澤帶進了被子裏。

“兔子雖然可愛…”季澤扣着沈初後腦,舌尖撬開齒關。

兩雙長腿交疊,輕輕一翻帶起被子,穩穩當當蓋在兩人身上。

“但還是人比較好親…”

狼崽子說話模模糊糊,就算困到眼角飙淚,也要壓着人親上一會兒。

“想死老子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太陽曬屁股,沈初枕着季澤的手臂,眯縫着眼睛對上狼崽子低垂的眸。

“早啊,乖寶。”季澤低頭親親他。

沈初“嗯”了一聲,又往他懷裏湊了湊:“早。”

兩人第一次抱着睡了一夜,晨起時彼此的身體相貼,都察覺到了對方明顯的變化。

季澤的手搭在沈初的腰上,手指輕點皮膚,漸漸就變得不老實起來。

“癢。”沈初按住季澤手腕,眼皮耷拉着,似乎還沒睡飽。

“你睡你的。”季澤的手撩開沈初上衣衣擺,在他的身前來回折騰。

沈初被季澤弄得心煩意亂,擡腳就要踹人。

季澤抄起沈初的膝窩,身子一翻就把人壓在了身下。

“硬着不難受嗎?”季澤低頭,吻在沈初唇上。

沈初偏頭躲開:“牙都沒刷。”

“我不嫌棄。”季澤捏着沈初下巴直接開啃。

沈初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我嫌棄”,就被季澤堵住唇舌,由他亂來。

胡亂鬧騰一通後,季澤拿來抽紙,低頭擦拭着兩人小腹間的黏膩。

沈初氣結,擡腳踹上他的胸口:“你…”

“我!”季澤飛快接話,“比你時間長!”

沈初又是一腳。

季澤握住沈初腳腕,低頭作勢要親。

沈初連忙收腳,罵着變态。

“這有什麽變态的,”季澤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裏,俯身又把沈初抱住,“見識太少。”

沈初一擡眼皮:“你見識多?”

季澤幹咳幾聲:“沒吃過豬肉還不讓人看看豬跑嗎?”

沈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擡手拿過自己的外套,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已經十點多了,孟雨疏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連帶着一個未接電話。

媽:起床了嗎?

媽:什麽時候來姥姥家?

媽:來的時候注意安全,醒了給我電話。

沈初點開孟雨疏的對話框,拇指請點屏幕,打下一行字來。

沈初:我晚上再去姥姥家。

孟雨疏很快就回複了過來。

媽:你現在在哪?

沈初的另一只手還摸着季澤的腦袋,猶豫了片刻,沒說實話。

沈初:在外面,今天她生日。

是“她”,不是“他”。

一邊看着沈初發信息的季澤氣得親了他一口。

孟雨疏似乎反應了一會兒,幾分鐘後才把信息回複過來。

媽:注意安全,天黑之前過來。

沈初:好。

關上手機,沈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尾巴狼,心道要是孟雨疏知道那個“她”是個一米八幾的狼崽子,會不會氣得血壓一飙暈過去。

“阿姨又去奶奶家住了?”季澤問。

沈初點點頭:“昨天去的。”

“阿姨和奶奶關系可真好。”季澤道。

“是姥姥,”沈初推了推季澤,“起床了。”

他坐起身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有些不安地問向季澤:“叔叔阿姨他們…”

“現在才知道問啊?”季澤也坐起了身。他給沈初拿過毛衣,卷了衣袖幫他穿上,“早走了。”

“我自己來,”沈初低頭穿着毛衣,還是有點擔心,“他們應該能聞到我的味道吧…”

“能啊,”季澤慢條斯理地扣着紐扣,“早上還問我昨天是不是出去找你了。”

沈初慢半拍地“啊…”了一聲:“你怎麽說的?”

“就說是啊。”季澤無所謂道。

“大半夜的來你家裏是不是不太好?”沈初皺着眉,“而且還在你卧室裏睡的,你爸媽會不會誤會什麽?”

“哦對,我得跟你說件事,”季澤笑着抓過沈初的手,“你聽了不要害怕。”

沈初心裏隐約有股不好的預感,他咽了口唾沫,還是強裝鎮定的點了點頭:“你說。”

“我初中的時候就跟我媽出櫃了,”季澤眸中帶笑,說得真誠,“所以現在應該不會存在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變兔子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誰也逃不過真香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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