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風雨欲來

沒誤會, 那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 清楚地了解兩人的關系。

“叔叔阿姨沒反應?”沈初不敢置信。

“有反應也是幾年前了, ”季澤非常潇灑,“過去這麽久, 早磨沒了。”

“他們同意?”沈初懵了。

“不同意吧, ”季澤聳了聳肩,“不過我就把這事兒說死了,他們不同意也沒用。”

就這樣知道了?他還沒做好見家長的心理準備。

沈初扭頭, 轉身就想從窗戶跳出去。

季澤房間窗戶挨着桌子, 沈初目光順着白色的百褶窗向下,看到了黑色的臺燈旁放着兩顆小彩糖。

他走過去, 食指撿起一顆, 放在眼下看了看。

“我爸媽都上班去了, 外面沒人,”季澤走到沈初身後把人抱住,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手裏的糖, “給我剝一顆,啊…”

沈初把手裏那顆橙子味的糖撕開,擡手遞到季澤的嘴邊,又突然收了回來。

季澤張嘴吃了個寂寞, 看着沈初把橙子糖扔進他自己的嘴裏。

季澤:“?”

逗狗呢?

“這麽喜歡橙子味,”季澤瞬間就有意見了,“還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呢, 你自己怎麽吃上嘴了?”

沈初無語,什麽人啊,還跟一顆糖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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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和季澤接了個橙子味的吻。

狼崽子心裏冒着酸,硬是把那顆橙子糖從沈初嘴裏搶過來了。

他牙齒一咬,咯嘣幾下把硬糖咬碎,喉結微滾,唇角一提,笑裏帶着壞:“這是我的糖。”

沈初眯了眯眼睛,看着季澤中舌尖舔過唇下犬齒,沒忍住一個轉身把狼崽子按在桌上,俯身又親了上去。

中午近十二點,反客為主的季澤滿嘴甜膩,一臉餍足地和沈初出門吃飯。

電梯內,沈初對着鏡子,擡手擦過自己下唇。

原本淡色的唇被允得鮮紅,其上左邊嘴角尤為明顯,甚至還破了皮,隐約出血。

“你是狗嗎?”沈初問。

季澤眼睛一眯,扯出一抹憨笑:“汪。”

沈初:“……”

傻逼玩意兒。

兩人一起走出單元樓,沈初餘光掃過路邊的綠化帶。在矮灌木和高大的冬青樹之中,有一棵胳膊粗細的香樟樹。

沈初停下腳步。

“小初初,”季澤察覺到沈初的目光,手臂搭上了他的肩頭,“看咱兒子長得多好啊!”

沈初瞥了季澤一眼:“他為什麽是男的?”

季澤張了張嘴,想了片刻後回答:“我覺得咱兒子肯定像你,所以性別也一起像了。”

一棵像沈初的樹。

哪兒像了。

“傻逼。”沈初輕輕罵了一句。

季澤拉過沈初的手:“傻逼喜歡傻逼。”

戀愛中的人膩歪的頭腦充血,傻逼傻逼的叫着,自己心裏還挺美。

公交站等車的功夫,沈初和季澤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怕季澤多想,本打算把這事兒給敷衍過去。

但是門外那棵綠油油的香樟樹,又提醒了沈初自己當初是有多混蛋。

他家的狼崽子委屈了那麽久,不應該還被他瞞着事情了。

季澤聽完,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阿姨沒事吧?”

沈初搖搖頭:“有事我還能在這?”

季澤依舊不放心:“要不你還是去姥姥家陪着阿姨吧。”

“沒事,下午我就回去,”沈初拍拍季澤肩膀,“別擔心。”

今天是季澤的生日,怎麽着也要陪他一會兒。

沈初帶季澤去了他發傳單的那條街,下了車直奔鞋店。

拿鞋付款,再把紙袋交給季澤,一套流程下來沒用幾分鐘。

“生日禮物。”沈初道。

季澤有點懵,“哦”了一聲接過沈初手上的紙袋。

他的反應來得遲鈍,直到出了店,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沈初會這麽堅持大老遠的來這邊吃飯。

“男朋友,”季澤攬着沈初的肩膀,幾乎把人摟進懷裏。狼崽子低頭,把唇湊在沈初耳邊,“我想親你。”

沈初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擡手推開季澤:“離我遠點。”

兩個人一個躲一個追,鬧了一段路後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沈初暗道一聲完蛋,他怎麽把之前打工的店長給忘了。

“就是他,來來來,”店長手臂一伸,往店裏招呼,“真人這不是來了嗎?”

沈初轉身一看,裝修精致的店門裏“突突突”冒出幾個拿着手機的小姑娘。

“哇!是真人!還有兩個!”

“真人比視頻更帥哎!”

“我要昏過去了…”

季澤敏銳的察覺到了小姑娘們宛如探照燈一般銳利的目光。他不僅沒有避嫌,反而把手給搭上了沈初的肩。

狼崽子手臂微微用力,把沈初往自己的方向攏了一攏,像是無聲地宣布着所有權。

大兔子,我家的。

然而下一秒,沈初擡手把季澤的手臂給扔開了。

季澤:“……”

委屈屈。

沈初幾步走上前,看了看店長伸着手給他看的手機。

五位數的點贊轉發和評論,幾天前沈初為了十塊錢就把自己賣了的逗音短視頻,竟然爆了。

“來發傳單嗎?工資翻三倍。”店長直勾勾地盯着沈初看。

沈初後退一步,謹慎地搖了搖頭。

“小哥哥,我能跟你合影嗎?”有個小姑娘舉着手機,滿臉興奮。

“還有我還有我!”另一個也湊了上來。

沈初還沒來得及冷着臉拒絕,就被季澤抓住手腕,從一堆女生的包圍圈中拉了出來。

“我餓了。”季澤說。

他的手往下一滑,直接拉住沈初的手,成功地激起了一衆女生激動又壓抑的尖叫。

店長看着季澤,又看了看他手上拎着的紙袋,靈活的結合之前對話,得到了一個驚天結論:“女朋友?!”

沈初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沒有否認。

季澤眉開眼笑,正準備湊上去誇一句“慧眼識人”,就被沈初掐着後脖頸給推走了。

“什麽情況啊?”季澤一邊回頭一邊往前走,“怎麽就招來一堆小桃花了呢?”

“不知道。”沈初沉着臉,有些後悔十塊錢就把自己賣了。

季澤捏着沈初手指,有些憤憤道:“幾天不見就給我招蜂引蝶…”

沈初捏回去,甚至更惡劣的掰起了手指頭。

兩個男生手腕有力,在大街上公然掰起了手腕。

“我贏了去吃火鍋。”沈初說。

“輸了也吃,”季澤撓撓他的手心,“聽你的。”

吃完飯後兩人又溜達了一圈,沈初回了趟家,把那包水果糖拿給了季澤。

他拎着塑料袋,還想着孟雨疏曾經告訴他要找個漂亮的盒子裝起來,可是他也沒來得及裝飾一下。

不過季澤這粗神經的大老爺們再怎麽嘤嘤嘤也不可能真的變成小母狼,對于禮物的精致程度,似乎也不是特別在意。

“啊…男朋友的床!”季澤悶着頭往沈初床上一紮,就像東北雪地裏的傻狍子,不想起來了。

“拿了趕緊走,”沈初提着他的褲腰把人從床上撈起來,“我得去我姥姥家。”

“姥姥家遠嗎?”季澤坐在床邊,看着沈初拿了幾件衣服和日用品。

“鄰市,不遠不近。”沈初說。

“有什麽事要第一時間跟我說,”季澤又道,“昨天剛出事的時候你就應該打電話給我。”

沈初手上一頓,道:“人都跑了,跟你說幹什麽?”

“萬一他在路上等着你們怎麽辦?”季澤問。

“我能應對。”沈初道。

季澤沒有接話,兩人沉默了片刻。

突然,沈初只覺頸後掠過涼風,一股狼的氣息驟然炸起。

他條件反射回頭一擋,架住了季澤淩空劈來的手刀。

緊接着,季澤手刀彎曲,五指抓住沈初手臂反向就是一擰。幾乎是同時,沈初身體随着手腕的方向一并轉過去,另一只手臂在他直起腰身時瞬間發力,還沒來得及推開季澤,就又被他一把抓住,往身下一鎖。

季澤的手勁大得吓人,和平日裏的小打小鬧完全不是一個力量級。

沈初這幾個月大概是被季澤給寵慣了,竟然就這麽被他鎖住雙手,呆愣愣地看着。

下一刻,季澤突然收了力氣。

沈初回過神來,一掌推上季澤胸口,把狼崽子往床上一按,整個人壓了上去。

兩人在床尾櫃門前的一番較量不過半分鐘,空間太過狹小,施展不開拳腳。

“幹什麽?”沈初把手臂橫壓在季澤的胸前,沉聲問道。

“狼的氣息還對你有影響嗎?”季澤問。

沈初回想了一下:“好像沒了。”

整天和季澤在一起,狼都撸過不知道多少次,早都産生抗體了。

“答應我一件事,”季澤擡手,摸了摸沈初濃黑的眉,“遇到意外時把保護自己放在第一位。”

即使沈初在同齡人之間戰鬥力已經十分強悍,但是面對一頭已經成年、并且有案底的狼,單對單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就當是為了阿姨,”季澤眸子裏帶着消散不開的擔心,“還有我。”

季澤的不安不無道理,沈初也并沒有覺得自己能和一匹狼勢均力敵。

他昨晚的慌亂來源,全是因為有足夠的自知之明。

“可我能怎麽辦?”沈初聲音沙啞,閉上眼睛表情痛苦,“我爸他已經…我媽不能再出事了。”

他不能再以同樣方式失去另一個親人。

“沒事的,”季澤擡手包住沈初後腦,把人按在自己胸前,“有我呢。”

沈初把臉貼在季澤的毛衣上,聽着少年有力的心跳。

“晚上我把你送去姥姥家,順便認認路,萬一以後出了什麽事,我就能直接過去了。”季澤說。

“我姥姥年紀大了,她怕狼。”沈初道。

“我不進門,”季澤手指插進沈初的發裏,“我就在樓下,不上去。”

沈初覺得喉間發哽,說不出的難受。

季澤總是這樣一步步地退讓妥協,也不知道累不累。

“我媽不同意我們的事怎麽辦?”沈初突然問道。

季澤沉默,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沒想過這些,或者又可以說,他不敢想這些。

除去性向不談,沈初和狼之間,還隔着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那是孟雨疏的丈夫,她不接受自己才是正常反應。

沈初願意和他在一起,已經是意外之喜。

季澤懂事又知足,不敢奢求其他。

“等高考結束,”沈初沒有等到回答,便自顧自地接上自己的話,“我就和我媽說我們的事。”

季澤指尖一顫:“這事不急…”

“我急,”沈初突然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我想讓她知道,你有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季澤:阿姨不同意我們可以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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