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謝亭足足在醫院趟了半個多月,期間謝家父母倒是來過幾回,但一見到照顧謝亭的人是林棉,又氣沖沖地走了。

要長輩接受兩個男的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每次林棉都站在一邊裝凄凄哀哀的小白話,戲瘾上來還會擠出兩滴晶瑩的眼淚。

等謝家父母一走,他又變成那個活蹦亂跳的林棉。

林棉:我哭了,我裝的。

出院那天是李垣來接的,林棉那邊地兒小,加上環境不如謝亭的公寓好,于是他沒有異議地跟着謝亭回了公寓。

這半個月,林棉又把廚藝給撿了起來,每天變着法給謝亭熬骨湯,美名其曰缺什麽補什麽,把謝亭養的是半點兒病人的感覺都沒有,不到幾天就又容光煥發了。

沒辦法,林棉想的是,要謝亭肋骨留下什麽病根,腰出了問題,到時候難過的還是自己,雖然說床上那點事只是生活的調味劑,但要是一夜七次郎忽然變成十分鐘秒射男落差未免太大。

當然,林棉絕不會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謝亭,全心全意扮演自己的體貼情人。

喜滋滋喝着十全大補湯和李垣炫耀有人照顧的謝總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林棉眼裏已經接近半個廢人的狀态。

“得了得了,別惡心人了,”李垣受不了地打了個寒顫,正經道,“他父母那邊你打算怎麽說,總不能把別人兒子拐了,半句交代都沒有吧。”

謝亭覺得自己的肋骨隐隐作痛,但還是咬着牙說,“還能怎麽辦呢,過些天跟林棉回老家,大不了再多斷一條肋骨。”

李垣倒吸一口涼氣,默默給他豎起了大拇指,是個狼人。

林棉推門而入,見到謝亭碗裏的湯還沒有見底,催促道,“喝快點,涼了就不好喝了。”

謝亭給李垣抛去一個“我老婆對我好吧”的表情,把李垣惡心得夠嗆。

林棉端着碗并送李垣出去,李垣在客廳聞到一股味,不禁好奇,“你熬的什麽,這麽香?”

林棉朝他眨眨眼,又看了眼房門,小聲道,“牛鞭,你知道的,謝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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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意是謝亭受傷了得大補,可是這樣的食材加上林棉的表情,李垣自動會意成謝亭不行了,他驚訝道,“不會吧,謝亭這麽年輕。”

林棉唉聲嘆氣的,“就是得趁着年輕大補,老了以後就來不及了。”

李垣也随之嘆氣,拍拍林棉的肩膀,“難為你了。”

林棉一臉善解人意,“沒關系,我可以的。”

還在躺床的謝總并知道自己的好友心目中已經不行了,翹首以盼等着林棉回來,等見到林棉出現在門口,他像條見到肉骨頭的大狗朝林棉伸出手,“過來抱一會兒。”

林棉怎麽看怎麽覺得現在的謝亭有點違和。

也許他真是一匹草原上的小野馬,需要強勢點的騎手才能馴服他,現在謝亭溫柔的一批,他反而覺得有點索然無味,怎麽受了次傷,還變娘了呢?沒有說男人不能娘的意思。

但林棉還是走過去小心翼翼倒在謝亭的懷裏。

兩人抱在一塊,難免就有點擦槍走火,謝亭受傷半個月,兩人都沒做那件事,現在他傷好得七七八八,自然是有點心猿意馬的。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皆在對方眼裏讀出了“做他個昏天暗地”的信息,簡直是一拍即合。

由于謝亭現在還不能大動作,林棉是騎在他身上的,他自個在上面玩得盡興,反倒苦了謝亭想動不能動,完了還要被林棉嘲諷你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說不行,謝亭一個咬牙,幹脆翻身把林棉壓到了,他氣急敗壞的,“說誰不行?”

林棉眨眨眼,往謝亭臉上吹氣,“誰應我就說誰。”

他等着謝亭大展雄風,但等了老半天謝亭都沒動,只見謝亭滿臉冷汗,眼睛都瞪圓了,林棉意識到不對勁,弱弱說,“怎......怎麽了?”

“靠,裂了。”

空氣尴尬得近乎要凝固。

林棉吓軟了,連忙輕手輕腳地扶着謝亭躺好,又手忙腳亂地打電話叫救護車。

“對,病人受過傷。”

“就是不小心裂了。”

“劇烈運動......”

事情以謝亭在醫院又趟了兩天才收場,他分明見到林棉這幾天看他的眼神裏都有些探究了。

謝亭掙紮再三的,打開手機頁面,輸入,“那方面出了問題,該怎麽挽回老婆的心?”

“兄弟,別禍害人家了,該離離,他值得更好的。”

去他媽的。

謝亭不信邪,又輸入,“滿足不了老婆,我還有救嗎?”

這次答案更狠,直接讓他剁了。

謝亭下.體一疼,放棄再在網絡上問些精神傷害的問題。

如此又過了十天,謝亭的傷口才算是完完全全愈合了,當晚即刻重拾男人的尊嚴,林棉那點幽怨的眼神才終于是消失不見。

臨近年關,林棉帶着謝亭回老家見媽媽和妹妹。

他從未将自己的事情告訴家裏人,一來是被人包養确實不體面,二來是包養他的還是個男的,越發難以啓齒,林棉只求別他前腳剛踏進門,後腳就被掃地出門。

他讓謝亭在車上等一會兒,自己先進了家門。

謝亭不免擔憂道,“有什麽事一定叫我,我和你一起承擔。”

林棉不無感動,抱着赴死的心态進屋。

他媽和他妹妹正在客廳看狗血電視劇,津津有味,見他來了,一邊咔擦咔擦着薯片一邊跟他打招呼。

林棉鼓起勇氣,“媽,我帶了個人過來。”

林母雖臉上皺紋明顯,但依舊能看出是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誰?”

“我男朋友。”

“哦。”林母怔了怔,半天才瞪大了眼,“誰?!”

林棉半只腳往後邁,随時做好跑路的準備。

他妹妹吸了一口可樂,差點噴出來,然後給林棉比了個大拇指,“哥,你真敢。”

林母跳起來就要打他,“你這個臭小子,別以為到了大城市就高人一等,淨學些亂七八糟的回來,那個男人呢,把他給我叫進來,敢帶壞我兒子,我......”

她還沒有說完,穿着一身名牌的謝亭已經進屋,喊了聲,“阿姨,您好,我是林棉的對象。”

林棉為謝亭的肋骨擔憂起來。

林母正想破口大罵,瞥見謝亭的臉,一時語塞。

“媽,您.....您怎麽了?”

林母裝模作樣地拿手梳了梳頭發,嗔怪道,“你這小子,有這麽帥的男朋友也不早帶來給媽媽看看,小夥子,你多大了,家裏做什麽的,我們家棉棉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劇情好像不太對。

謝亭露出招牌式笑容,“阿姨,我過完年26了,家裏搞房地産的,棉棉很好。”

林棉目瞪口呆,看着林母熱情地招待謝亭進屋。

原來顏控也會遺傳,他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謝亭蠱到了,全學了她媽。

破案了,林家,全員顏狗。

想象中的被打斷肋骨的情景并沒有出現,反而謝亭被奉為上賓。

林棉郁郁寡歡的,他在家二十多年,他媽都沒對他這麽好過。

有點兒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在老家過了年,謝亭和林棉走的時候林母和妹妹都來相送,對謝亭依依不舍,囑咐他有空多回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別客氣。”

謝亭失笑,“是,媽。”

林母露出欣慰的笑容,林棉在一旁輕輕地踩了謝亭一腳。

回程路上,林棉躺在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在機場停下來。

他迷迷糊糊的,“去哪兒?”

謝亭捏捏他的臉,“去結婚。”

林棉登時清醒了,呆若木雞地看着謝亭。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但很快,又被一股欣喜占滿胸腔。

上飛機前,林棉嘟嘟囔囔道,“那個,要是以後你出軌了,或者我們因為什麽事情離婚了,你的錢會是我的吧?”

他期盼地瞧着謝亭。

謝亭哭笑不得,“會,但我不會讓那一天來臨。”

從窗外看向雲層,正是落日之際,天邊都是金色的,林棉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夢中,依偎在謝亭懷裏,慢悠悠道,“我發現,我好像也很喜歡你。”

謝亭唇角漾開一抹笑容,“喜歡不夠,你得愛我。”

“那你呢,你愛我嗎?”

“我愛你,永無限期。”

飛機穿過雲層,飛向下一趟旅程,而屬于他們的幸福,才剛剛是起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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