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停地刺激父親,但父親始終沉默不語,等到母親離開後,父親才對守在床邊的嚴知文說:“以後你要小心她,她就是個瘋子,別惹她生氣。”
“爸,如果我沒有……”,嚴知文話沒說完,眼淚就湧了出來。
“現在也挺好的。被鎖在那的時候,我是真怕,一開始還是怕自己永遠都逃不出去,後來又怕她會做出更惡毒的事情,到現在終于不怕了。”
離父親出院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父親在病房裏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嚴知文和母親搬到了外公家,再也沒有回到那間屋子裏。
嚴知文調出嚴語的號碼打了過去,“嚴語,我回來了。”
“哥,我今天有點困,明天再說。”電話被直截了當地挂斷。
“又白打電話了吧。”邢樂走過去拍拍嚴知文的肩膀,這半年來這樣的電話光是他聽到的就有二十多次了,他幫嚴知文總結了一句:“弟弟大了,哥哥管不住了喲。”
嚴知文不搭理邢樂,從牆角的袋子裏掏出些魚糧,撒到浴盆裏。浴盆裏的鯉魚最近被邢樂喂得太多,對嚴知文撒下的魚糧早就沒有開始時的熱情,只有一條給面子的吃了點。
而那邊在挂斷嚴知文電話後,嚴語繼續在電腦上觀看搞笑視頻,臉上哪有絲毫的困意,他只是不想和嚴知文多談而已。這個搞笑視頻嚴語已經看到了第一百五十期,再看十期就結束了。嚴語打開搜索,又開始找尋看了能讓人心情好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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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說”等到的就是“最近很忙,過段時間再說”,嚴知文上次見到嚴語還是一個多月前,嚴語一直找理由不跟他見面,他有些擔心就偷摸着回家瞧了一眼。那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嚴語提着垃圾袋下樓,躲在樓道裏的嚴知文差點和他撞上。嚴語丢了垃圾後就往小區的廣場走去,嚴知文緊随其後。
他們小區不興跳廣場舞,廣場上多數是散步和遛狗的,狗的品種有些多,但沒有泰迪,因為養泰迪會被廣場遛狗圈歧視的。幾年前有家新來的養泰迪的老不栓繩,咬傷人後還不賠償。他們這個小區是舊小區,住的都是同個單位同個村的熟人,小區裏走一圈,随便遇個人,都有着東拐西拐的關系,要麽我認識你的表姨,要麽我認識你祖母的表妹。雖然這些年有不少人搬離了小區,但留下的老人還是挺多的。這家人這麽一來,就犯了衆怒,久而久之,養泰迪的也都不招人待見,漸漸地也沒什麽人養了。
嚴知文看着嚴語和幾個老人打過招呼後,就坐到了花壇邊的臺階上。花壇邊的人來來往往,嚴語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前方的樹影撒在他臉上,顯得有些落寞,引得嚴知文想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你今天怎麽來得那麽早?”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拍了一下嚴語的肩膀,嚴知文看見嚴語腼腆地笑了起來,哪有什麽落寞,原來只是在等人啊。
高瘦女孩手裏還牽着一條薩摩耶,薩摩耶看見嚴語就把前爪伸了出來去勾嚴語的大腿,“狗狗,回來!”女孩的聲音沒有任何威脅力,嚴語一臉無奈地看着試圖把頭湊上他膝蓋的薩摩耶,只好和往常一樣摸了幾下薩摩耶的耳朵。摸完後,薩摩耶就主動下去了。
女孩把牽引繩交給嚴語,“還是你來拉它吧,我實在是拉不住它,前幾天盯上了路人的鞋帶,差點把我拖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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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帶它去解決了。”
嚴知文聽不太清他們之間的對話,就看到嚴語接過牽引繩,帶着狗走到角落,把他一直拿着的報紙放在地上……目睹完全程的嚴知文終于明白嚴語手裏的報紙是做什麽用的了,不過……嚴知文看着和女孩有說有笑的嚴語,看來嚴語是真過得很好。
解決完後嚴語又溜了薩摩耶一個多小時,等到廣場上的人漸漸少了,嚴語牽着薩摩耶跟着高瘦女孩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嚴知文猶豫了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在住宅樓前停了下來,女孩打開門,喚着:“狗狗,上來。”可薩摩耶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
“又要麻煩你了。”
“沒事。”嚴語蹲下`身子,雙手抱住薩摩耶,往上一用力,把它擡到了臺階上。
“好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它最近非要被舉一次才肯回家。”女孩朝嚴語揮揮手,拉着薩摩耶就上了樓。
嚴語也走回了自己的家。
在樓下看着客廳的燈亮起,嚴知文終究還是沒有跟嚴語打聲招呼,畢竟嚴語過得是真好,不見他時也是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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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一個月前就知道了嚴語過得很好,嚴知文這次也找不出什麽借口去看他,但在假期的最後一天,嚴知文還是去了。至于理由,要什麽理由,他就想見嚴語,反正編一堆借口理由都是騙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騙什麽!
出門前嚴知文特意借了邢樂的手機看朋友圈,他知道嚴語今晚不加班,可他沒想到嚴語竟然回來的那麽遲,兄弟兩個在樓道口正好撞上了。
“哥,你怎麽來了?”嚴語沒想到嚴知文竟然還沒有回去。
“我有東西忘記拿了。”
嚴語打開門讓嚴知文進去。房間裏的一切都沒什麽變化,倒是陽臺上多了幾盆吊蘭。嚴語看嚴知文的視線落在吊蘭上,“那是朋友送的。”
“額。”嚴知文低下頭假裝繼續找東西。
眼看着時間快過七點,嚴知文這邊看樣子還要找好久,嚴語開口說道:“哥,我先去散步了,你找到東西後把門關上就行了。”
“不用,我找到了。”嚴知文做了一個抓的姿勢,裝作把東西放進兜裏,他走到嚴語身邊,“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好久沒逛過小區了。”
“那……好吧。”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等到了地方,嚴語又坐到了臺階上,“哥,我等人,你自己去逛吧。”
“沒事,我陪你。”嚴知文坐到了一旁,“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接下來也沒空回來了。”
“那很好啊。”嚴語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是很好。”兄弟兩個各自望着不同方向的樹,也沒有人再開口。
時間快到七點十五分的時候,嚴語等的人才牽着條薩摩耶趕來,只是和嚴知文上回看見的不同,牽着薩摩耶的是一個熟人。
杜聞森是邊走邊推才把自家的傻狗趕到了花壇這,他向嚴語道了個歉:“小親和它鬧別扭了,還打了一架,所以今天來遲了。”那條薩摩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到花壇這就整條狗趴了下去,耳朵耷拉在那,嚴語蹲下去摸了會,薩摩耶才有了點精神。
而那邊嚴知文和杜聞森聊了起來,杜聞森也算是嚴知文和邢樂少有的熟人,因為杜聞森是邢樂的同桌,和邢樂做同桌,那簡直是酷刑。畢業酒會那天,杜聞森掏出了一本本子,上面記載了邢樂三年來和他說的所有話,喝醉了的杜聞森強烈要求邢樂給他湊個整數。
“對了,邢樂現在怎麽樣?我本來還以為上回聚會能見他一次的。”兩個人不可避免地聊到了邢樂。
“和以前一樣,成天在家裏不肯出來。”
“果然是這樣啊,邢樂還真是的,一畢業就誰都不聯系了,我好歹還是他三年的同桌。不過你和邢樂的關系還真好啊,上學時就形影不離的,也是你厲害,能受得了他那個性格。”杜聞森只是随便感慨幾句,可他沒發現聽到他這句話的兩個人,一個是滿臉的心累,一個快把他家傻狗的毛摸下來了。
好在杜聞森馬上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掏出手機,“我就說那天聽到的聲音怎麽那麽耳熟。”杜聞森的電話記錄很少,嚴知文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號碼出現在上面,他連忙使了個眼色給杜聞森,可對方沒收到。
“不過我們還真的很有緣,我前一天在醫院借電話給嚴語,後一天……”,嚴知文的眼色終于傳達到了,杜聞森趕緊改口:“後幾天我就發現嚴語是我新來的同事,又過了幾天發現還住在同一小區裏。”
嚴知文可算了松了口氣,他也終于明白這倆人是怎麽認識的了。
“我先帶它去溜一會。”剛才還悶悶不樂的薩摩耶終于恢複了精神,老老實實地跟着嚴語走了。
在嚴語帶着薩摩耶去溜圈的時候,杜聞森總算是能把話說出來了,“你和你弟還沒和好啊?”
“沒。”嚴知文朝廣場的那頭望去,嚴語和他身邊的白團子特別的醒目,他一眼就能看到。
“早晚能和好的,不像我妹,跟我們家的傻狗都能打起來。”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