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孟玉昕難得有個說話的人,就詢問姜玹的生活情況,姜玹很注意措辭,但孟玉昕可以想見姜玹的生活并不如意,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宮裏又有幾個人的生活如意呢?

這時秋禾前來敲門,把洗好并烘幹的衣服拿過來,姜玹立即接過衣服到屏風後面去換,他可不想繼續穿身上寬大的衣服,讓孟玉昕笑話。

孟玉昕看姜玹那急匆匆的樣子,莞爾一笑,讓秋禾把桌上的飯食收拾了,這時孟玉昕注意到一個細節,秋禾把姜玹剛才用過的器皿先收拾幹淨,這讓他有些疑惑,問這是為何。

秋禾解釋說:“公子,這景華閣守備一直森嚴,向來不許外人進入。”

孟玉昕這才明白秋禾是為了掩蓋姜玹的蹤跡,他也關注過閑聞趣事,自然知道這個景華閣是為了誰建造的,而那位男後原本是當時的狀元,被皇帝看中後強擄進宮,并特意修建了這個景華閣來囚禁他。這裏地理位置獨特,想要進來只有走東門的橋梁,南面和西面皆為水,而北面為玉山,陡峭難登。孟玉昕想如果沒有姜銘的準許,或許他這輩子都出不了景華閣了。

秋禾見沒有疑點後,這才叫宮女進來收拾東西,孟玉昕現在最信任的只有秋禾,所以讓姜玹繼續呆在屏風後面,等秋禾出去時,他再次提點秋禾注意宮裏的人。

為了安全起見,孟玉昕把床上的衣服還有擦頭發的帕子抱起來,掩蓋掉床上的痕跡。他本想叫姜玹出來,但這時他聽到屋外傳來秋禾的聲音:“奴婢叩見陛下。”然後是姜銘的笑聲:“平身。”

孟玉昕一緊張,趕緊把衣服搭到屏風上,姜銘已經推門而入,朝孟玉昕走來。孟玉昕保持鎮定,笑着屈膝向姜銘行禮,而姜銘過來立馬抱住他:“愛妃免禮。”然後讓侍從都退下。

孟玉昕感到不安,問:“陛下上完早朝了?”同時不動聲色地推開姜銘,往寝殿另一邊走去。但姜銘立馬抱住他,附在孟玉昕耳邊說道:“朕坐在朝堂上,心裏一直想着玉昕,難怪有皇帝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姜銘的吐息讓孟玉昕耳朵發紅,又想到姜玹在屏風後面,心裏更是擔心。但姜銘哪知他的苦惱,興致一上來,什麽都不管不顧。

“不要,陛下,現在是白天。”孟玉昕害怕地拉住姜銘的手。

“放心,門都關上了。”姜銘笑着将孟玉昕翻個身,開始親吻那讓他肖想了一早朝的紅唇。孟玉昕推拒着姜銘:“陛下,等晚上好嗎?”孟玉昕想着姜玹還在屋裏,他害怕被姜玹看見他難堪的場面,他急得又羞又惱,雙手抵着姜銘,但是他哪是姜銘的對手,反而讓姜銘興致大增。

“玉昕,你這樣子讓朕怎麽放手啊。”

姜銘直接把孟玉昕壓到屏風上……安靜的寝殿裏響起清晰的聲音,爾後,又是衣櫃的搖晃聲……

孟玉昕白玉似的脖子往後仰着,脆弱又帶着致命的誘惑,他不知道姜玹去了哪裏,既慶幸姜銘沒有發現姜玹,又擔心姜玹還在房間裏目睹他的醜态。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竭力壓制自己的聲音,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映。

……

在兩人沒有注意到的衣櫃裏,姜玹瞪大眼睛目睹了這一切。

他聽見了父皇的聲音,但知道景華閣是不能随便進入的,所以趁着姜銘和孟玉昕說話的時間,連忙躲進了衣櫃裏。

房間裏傳來的聲音,是他所陌生的,唯一的印象是目睹一個侍衛和宮女偷情時留下的,當時他只覺得惡心,但現在他聽着孟玉昕的聲音,突然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輕輕推開衣櫃,從狹小的縫隙裏,看見美麗的芙蓉錦繡屏風上,印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他知道這一幕是禁忌的,他不應該看,但是看着那纖細的身影,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冒出一種火焰。在這種欲望的促使下,他沒有移開眼簾,直到他的父皇離開屏風,把孟玉昕壓到衣櫃上。他急忙關閉衣櫃,而沉陷在□□中的兩人也沒有發現他,在黑暗的衣櫃裏,眼睛雖然看不見,但他的耳朵格外敏銳,他的感官能清楚地捕捉衣櫃每一次的晃動。直到他的父皇帶着孟玉昕躺到床上,他才回過神來,如鬼使神差般,他再次推開衣櫃的門往床上望去,隔得有點遠,他只能看見飄舞的輕紗後面,有兩個人影在晃動。他知道自己不該偷看,但是他始終移不開眼,眼睛随着床上的人影移動。

伴随着一陣急促的喘息,搖晃的大床終于安靜下來。

兩人躺在床上,姜銘嘆道:“玉昕,朕現在一刻都不想離開你。”姜銘笑着側開臉,眼裏卻閃出一絲厭惡,他恨姜銘,恨姜銘把自己變成這番樣子,他也恨自己,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獻上自己。

姜銘想和孟玉昕睡一會兒,陸公公在門口說道:“陛下,貴妃娘娘身體抱恙,派人請您過去。”

“你回禀貴妃,朕有事要辦。”說完,姜銘吻着孟玉昕的嘴巴,開始啃咬起來。

陸公公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去回報,他平時沒少收貴妃的好處,自然想勸說一下。而且貴妃都把人派到景華閣來了,豈能不知皇帝就在這裏。

“陛下,還是去看看貴妃吧,不然貴妃該責備我了。”孟玉昕躲開姜銘的親吻,說道。

姜銘停下動作,笑道:“玉昕還真是識大局,不用管她,她不敢為難你。”

“可是貴妃生病了,陛下還是該去看看。”

姜銘思考了一下,說道:“好吧,愛妃好好休息,朕晚上再來。”這才呼人進來伺候穿衣,臨走時,還不忘對孟玉昕說道,“你先睡一會兒。”

“嗯。”孟玉昕點頭,用被子蓋好自己的身體,他的确有些累了。但是他根本睡不着,剛才出了一身汗,只覺得渾身難受,于是掙紮着坐起來,想叫秋禾進來伺候,但這時,他看見一個人影來到床邊。孟玉昕倒抽一口氣,趕緊用被子遮住自己,但還是讓姜玹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

“你還在這裏?”孟玉昕看到姜玹後,本來還帶着紅暈的臉蛋瞬間變得很蒼白,他剛才完全沉浸在激烈的□□裏,以為姜玹已經走了,哪知姜玹還留在他的房間裏,還極有可能聽到了他的□□聲,或者目睹了他所有的醜态,這讓他越發難受。

“你……”姜玹看着孟玉昕,不知道該說什麽。

孟玉昕只覺得自慚形穢,他不想一個孩子看見他……,他惱怒地把枕頭扔向姜玹:“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我……”

“給我滾!”孟玉昕又把另一個枕頭砸到姜玹身上,坐起身怒目而視,也不管自己身上有多狼狽。

“好,好,我走就是了。”姜玹慢慢朝窗邊走去,跳上窗戶的時候留戀地回頭看了孟玉昕一眼,然後消失在了孟玉昕眼簾。

孟玉昕若失去支撐一般,瞬間癱軟在床上,蒙着被,難受地哽咽起來。

……

姜玹心情低落的回到居住的宮殿,他翻過牆悄悄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回到房間他關上門,心裏又忍不住想起孟玉昕發怒的樣子來。

“你舍得回來了。”房間裏突然想起一個聲音,姜玹往昏暗的角落望去,發現他的母妃正坐在角落裏,慢慢地品着香茗。

徐美人擡手示意芸娘把簾子拉起來,并把窗戶打開,昏暗的房間裏立即明亮了許多。姜玹有些心虛地往徐美人這裏走來,腦子裏正在想對策。

“太學院傳來消息,說你今天沒有去上學,說吧,今天你幹什麽去了?”徐美人把茶杯放下,輕聲問道,但姜玹卻非常了解自己的母親,徐美人雖然看起來溫柔,但實際卻很精明強悍。試想,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在馮貴妃的針對下,還能安然無恙,并把自己的孩子養大,她的隐忍和心計并非常人所能及。

“兒子讓母妃擔心了,今天我只是去了禦花園,然後睡過頭了。”

“玹兒,本宮看你是做戲做過頭了,你的本性是什麽,為娘很清楚,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徐美人的聲音宛若春風拂柳,讓人非常舒服,但是姜玹卻有一種□□展示在人前的錯覺,——他在徐美人面前,真的很難保留自己的秘密。

“你過來。”徐美人說道,姜玹只好乖乖上前,但又不敢靠徐美人太近,但是徐美人怎會不知道他的意圖,立即站起身,扯開姜玹的衣領,然後果不其然看見了傷痕。

芸娘驚訝地抽了一口氣,徐美人倒是冷靜,繼續扯開姜玹的衣服,然後看到了更多的傷痕。

“母妃,我沒事。”姜玹抓住衣服說道,幸好孟玉昕已經給他上過藥了,皇帝禦用的傷藥,效果比他自制的藥還要好,有些傷痕已經止血消腫了。

徐美人也不忍再看,柔弱的身體有些顫抖,眼睛裏泛着淚花,與之前不怒自威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母妃對不起你。”

“不,母妃,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今日所受的傷算得了什麽。”姜玹笑道。

“你懂事,母妃很欣慰,我們跟馮貴妃的私仇,終有一天會一并奉還。”

“孩兒不會讓母妃失望。”

徐美人笑着點點頭,又說:“今日你沒有去太學,少不了一頓懲罰,這三天你就待在宮裏,我會對外宣布關你禁閉。”

“謝謝母妃。”

“玹兒,我們母子在宮裏孤立無援,而馮家根深蒂固,我們只能慢慢收集馮大人的罪證,今後還會讓你吃苦。”說着,徐美人更是心痛,他的孩子只能在宮裏委曲求全,她什麽都做不了,還要讓孩子忍耐,她感到自己太無能了。

“不,母妃,成大事者就是這樣,必須忍常人所不能忍,兒子受的苦算什麽。”姜玹伸手握住徐美人的手,一臉堅毅地說道。

姜玹知道母親雖然嚴厲要求他,但對他是真的很關心,于是乖乖待在房間裏,接連三天都沒有出門。這三天他也沒有閑着,拿着書認真看起來,與外界所認為的懦弱呆笨的三皇子判若兩人。只不過在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想起孟玉昕,想起那天撞見的秘密,他總是心潮澎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改了好幾遍,删了很多字,——幸好字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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