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皇子?”孟玉昕有些詫異地看向姜玹,“你來了,秋禾怎麽也不叫醒我?”

“是我不讓秋禾叫你的。”姜玹立即笑道,不經意地把凳子扶正,然後再次坐下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孟玉昕坐起身,靠在床頭問道。

姜玹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又把後宮和朝堂的情況告訴給孟玉昕,最後問孟玉昕有什麽想法。

“謝三皇子關心,雖然流言甚嚣塵上,但假的就真不了,三皇子不必為我擔心。”

看孟玉昕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姜玹再也靜不下來,質問道:“你怎麽就不着急呢?這明顯是針對你的計劃,你不反擊遲早會出事的。”

孟玉昕有些意外,瞬間笑出聲,他沒想到姜玹這麽關心他:“謝謝你,我不着急自然有我的籌碼,再說陛下不會憑流言就會殺我,幕後兇手肯定還會繼續陷害我,而我等的就是時機。”

“可是……”

“好了,你是皇子,你也有抱負,可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亂了分寸。”孟玉昕打斷姜玹的話,讓秋禾送姜玹離開。

姜玹心裏放心不下,又去停屍房查看宮女的死因,等回到宮裏的時候,卻被徐美人教訓了一頓。然後徐美人囑咐道:“最近你不要去景華閣,也不要管宮裏的事情,認真跟随太傅學習就是了。”

“母妃,既然我們要與玉修儀合作,現在這個關頭怎能袖手旁觀?”

徐美人卻說:“你還不明白嗎?按現在的情形,這宮裏的兩位應該都出手了,我們不能以卵擊石,不要在這個時候和玉修儀走得太近。”

“我明白了,母妃的擔心是正确的,不過我願意和母妃打一個賭,這場危機終歸會化險為夷。”

“哦,你為何如此肯定?”徐美人不解的問。

姜玹神情堅定,對徐美人說道:“母妃忘了玉修儀原本的身份?他曾貴為南楚太子,對爾虞我詐的事情,不可能沒有應對之策。”去見孟玉昕之前,姜玹心裏很擔心,但是看孟玉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懸着的心也落了地,——他相信孟玉昕。

又到了月圓之夜,姜銘按慣例去了皇後宮裏。

孟玉昕沐浴時,秋禾把新送來的冬裝收拾好,但是她發現一件月白色的寝衣破掉了一角,那件寝衣秋天穿正合适,但是現在已經入冬了,穿起來有些單薄,所以就閑置在一旁。秋禾心中疑惑,怎麽平白無故衣服破了呢?她表面不動聲色,給孟玉昕更衣的時候,悄悄把這件事告訴給孟玉昕。

“肯定是宮裏的人做的,有人被收買了。”

“公子,要不要連夜審問宮裏的人?”秋禾問。

孟玉昕搖頭,說:“不要打草驚蛇,幕後的人終于把手伸到了景華閣,如果再有人被害,而撕掉的衣角又剛好出現在現場,那我……”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秋禾擔心事情真如孟玉昕所料的這樣,那就算有一百張口,也難以辯解了。

“這招可真好,你別慌,去把能進寝殿的人叫過來。”秋禾一開始不明白孟玉昕的打算,等孟玉昕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她才恍然大悟。

秋禾很快把八名有資格進入寝殿的人全都叫過來,這八人中有六人是宮女,其餘兩人是太監,秋禾對他們說道:“寝宮裏居然有老鼠,把公子的衣服咬破了,”說着,秋禾把月白色衣服拿出來,“你們趕緊把寝宮打掃一遍,不要影響公子休息。”然後秋禾扶着孟玉昕出去,把地方騰給這些宮人。

“公子,你确定被收買的人會露出馬腳?”秋禾小聲問道。

“這衣服可能是一個計策,但現在這個計策已經被我們識破,要想再陷害我,那這個被收買的人很有可能再出後招。”孟玉昕讓秋禾密切注視屋裏的人的一舉一動,但是等打掃完寝宮後,秋禾還是沒發現這些人的任何異樣。

孟玉昕也不着急,心想被收買的人還真沉得住氣啊,他吩咐秋禾派人盯緊這些人,看看他們中到底是誰被收買了。

夜已深了,孟玉昕折騰了這麽久,也很累了,他躺在床上慢慢進入夢鄉。不知睡了多久,他覺得後背很癢,然後雙手也感覺不對,他立即把睡在外間的秋禾叫進來,等掌燈一看,他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長了很多紅色的疹子。他立即反應過來,把被子掀開,仔細看被子上是否有可疑的東西,很快他就發現了白色的絨毛。

“這,這……公子,是奴婢失職,奴婢罪該萬死。”秋禾說着跪下來請罪。

孟玉昕讓她起來:“這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以為被收買的人沒有動手,哪知是動作太隐蔽了。”這些絨毛很細,隐藏在被子裏很難發現,如果不是孟玉昕皮膚敏感,現在他還流連在夢鄉裏。

“公子,那現在怎麽辦?”

“我先去沐浴,你親自去請陛下過來。”孟玉昕強忍着身上發癢的感覺,但是還是不停地撓手臂,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可是公子,陛下在皇後宮裏。”

“我知道,就是要皇後也知道這裏的情況。”身上紅點越來越多,孟玉昕覺得自己有些頭暈,連話都不想說了。秋禾知道情況緊急,趕緊去找皇上,但是她還沒走上長橋,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蕩蕩朝景華閣趕來,看那陣仗,秋禾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返回去找孟玉昕。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秋禾沖進寝殿,孟玉昕正準備沐浴,看到秋禾慌慌張張的進來,問:“出什麽事了?”

“公子,聖駕來了!”

孟玉昕只覺得頭腦發脹,身體晃了晃,好在秋禾及時扶住他,而這時間姜銘已經帶着人進入寝殿了。孟玉昕發現這連夜趕過來的人中,不僅有姜銘,還有皇後娘娘和馮貴妃,這宮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姜銘滿臉怒容,質問道:“這麽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孟玉昕沒有回答,反倒是馮貴妃先說話:“陛下,這妖精還用休息嗎?”姜銘不悅地看了馮貴妃一眼,從陸公公手裏拿過一片碎布,問:“這可是玉昕的衣物?”

“正是我的,陛下有何指教?”孟玉昕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果然有人在今夜下手要害他。

“有何指教?”姜銘怒極反笑,“就在剛才有宮女被殺,而她手裏攥的就是這片碎布!”姜銘生氣的看向孟玉昕,俨然已經不信任孟玉昕。

“陛下,還是先搜查要緊,沒有證據,不能誣陷了玉修儀。”一直在旁觀看的皇後說道,姜銘點頭,揮手示意陸公公開始全面搜查景華閣。

“不用了陛下,我知道你們要找什麽。”說着,孟玉昕走到床邊,把被子上的狐貍毛遞給陸公公。陸公公心驚膽戰的把狐貍毛呈給皇帝過目,“天啦,你這裏怎麽會有狐貍毛?”馮貴妃湊過來一看,吓得尖叫起來。

“陛下,這不是我的,而是有人放到我床上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渾身起紅疹。”孟玉昕把衣袖撩起,才一會兒功夫,紅疹已經爬滿了手臂,就連脖子也受到影響,開始發紅發癢,若不是大庭廣衆之下,孟玉昕早就忍不住開始渾身撓癢癢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陛下怎能聽信鬼神之說,若我真為狐媚,怎麽對狐貍毛不适?再說,陛下,您不覺得今晚的事發生的太巧合了?”孟玉昕說話越來越無力,一種窒息的感覺讓他渾身難受,然後無力地倒在秋禾懷裏。

姜銘大急,趕緊上前來查看孟玉昕的情況,發現孟玉昕渾身發燙,身上的紅疹越來越多,連他看了都心驚。他立即派人去找太醫,同時讓禁衛軍把景華閣控制起來,秋禾也沒閑着,趕緊招呼人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換掉,這才把孟玉昕擡到床上去。

“皇後,愛妃,已經寅時了,你們還是先行回宮,查案的事等明日再議。”

不過馮貴妃卻不同意,皇後也說道:“陛下,臣妾還是留在這裏,等太醫過來吧。”

姜銘就此作罷,心裏擔心孟玉昕,又不好表現出來,一個人背着手站在窗前,等着太醫過來。

太醫院院首風風火火趕過來,看到皇帝、皇後、馮貴妃之後,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今晚的事情很嚴重啊。他請過安後,趕緊查看孟玉昕的病情,掀開孟玉昕的衣袖,可以看見那密密麻麻的紅點。太醫不敢造次,只查看了手臂上的情況,然後號脈,這一號不打緊,但那詭異的脈象,讓見多識廣的院首也瞬間慌了神。

“怎麽了?修儀病情很嚴重?”姜銘立即問道。

“這……這……”院首站起身,不知該如何開口,馮貴妃打斷他的話:“太醫,有什麽話就直說。”

院首這才說道:“禀告陛下,修儀是接觸到動物皮毛才導致岀疹,通過藥浴就可很快治愈,還有……”

“還有什麽?趕緊說!”姜銘急問,他非常厭惡老太醫這吞吞吐吐的樣子。

老太醫一哆嗦,趕緊說道:“起奏陛下,修儀脈象流利圓滑,如盤走珠,好像是喜脈。”

“你說什麽?”姜銘很是震驚,确認太醫說的是喜脈,而且懷孕兩個月之後,他甚至大笑起來,心情別提有多暢快了。姜銘當即賞賜太醫,讓太醫趕緊開藥,看着還處在昏迷中的孟玉昕,又是心疼又是懊惱。

鄭皇後和馮貴妃都是一臉的震驚,皇後向姜銘道賀之後帶着人離開了,馮貴妃有些不情願,又向姜銘提起狐貍害人一事,但姜銘哪裏還有心情管這些,直說明日再議。

出了宮門,馮貴妃追上皇後說道:“姐姐,今晚你可真辛苦啊。”

“妹妹,這宮裏的事本宮當然要管,無所謂辛不辛苦。”

“皇後姐姐真大度,只可惜辛苦全泡了湯,”馮貴妃笑道,又說,“玉修儀有身孕了,可真神奇啊,傳說還真不騙人,遺族後裔真的能懷孕。姐姐,聽說遺族所生的男丁,能人輩出,不知道玉修儀會生出怎樣的皇嗣?”說完後,馮貴妃吩咐奴才起駕,把鄭皇後留在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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