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北周王朝

幾日後,高洋突然來至李祖娥的寝宮,還未邁入大門,清蓮就見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随即轉身跑入大殿,對李祖娥說:“皇後殿下,聖上來了,奴婢看見他正往這兒趕呢!”

李祖娥聽見這話,臉上卻沒有一絲悅色,輕嘆道:“心都不在了,人來了又有什麽意思!”

正說着,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很快看見高洋進殿。她起身走上前去迎駕,微微屈膝向他行了一禮。

高洋很快将她扶起,深深凝視她的臉龐,柔聲問道:“祖娥,你還好嗎?”

“好。”李祖娥強露笑顏,只答一字。

高洋讓侍女們退出大殿,再次看向她,嘆了嘆道:“我知道,你還在為祖猗的事而惱我……”

話音未落,李祖娥便打斷他:“妾不敢。”

高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半晌方道:“都過去這麽多天了,難道你還在耿耿于懷?”

依他的品性能來這裏輕言細語地跟她說話,已經十分難得,所以李祖娥自然不敢再鬧脾氣,惹他不快。

想及此,她的唇角忽然揚起一抹淡淡笑意,“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氣的,一切都過去了。”接着看向他的面容,又道:“陛下這麽早來,想必還未進食吧,不如陛下在此用膳,”說着,她微微低首,雙頰泛起一抹淡淡的嫣紅,輕聲問:“行嗎?”

聽得此話,高洋莞爾而笑,輕輕點頭回應。

兩人坐于榻上,高洋命侍女将酒水端來,接着大口飲下,對李祖娥道:“很久沒有看見殷兒了,也不知他如何?想來這麽些年,他與你這個做母親的最為親近,我這個當父親的反倒把他疏忽了。”

李祖娥道:“陛下整日處理國事,那麽多的大事都忙不過來,哪有那麽多功夫處理家事呢。”

高洋知道她的話只是說了一半,除了忙國事,想必他忙的還有女色、酗酒、享樂,縱使她不敢說出口,他的心裏也是非常清楚的。

“殷兒自小受儒學影響,又有你這樣的母親……”說到這兒,高洋不再接續講下去,只道:“他的性情根本不像我,倒更像你。”

李祖娥道:“殷兒雖然生性懦弱,卻也是個善良有慈悲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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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嘆道:“只可惜,他生在這樣的亂世,若是太平盛世,想必他将來會是個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說畢,他再次拿起桌案上的酒盞,正欲飲入口中,李祖娥不由勸了一句:“陛下,酒喝多了會傷身體,還是少喝點吧。”

這話原是她出于關心而說出口的,并沒有想太多,只是剛一講完就覺得有些不妥,生怕他會不高興。雖然她這番話确實惹高洋不快,他卻沒有沖她發怒,語聲依然溫和:“我知道你是因為關心我才好言相勸,不過我不想聽,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李祖娥聽見這話,也就不再提及勸酒的事,默然片刻又說道:“世間沒有妻子是不關心丈夫的。其實一個人之所以會關心另一個人,是因為在她的心裏有他的位置。妾只希望在陛下的心裏,也有些許我的位置。”

高洋輕輕地笑,“我們夫妻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你的位置。對于我來說,你已經是我一生之中最愛的親人了!”

李祖娥雖然心裏失落,但是轉念一想,讓他對自己存有一份親情也好過無情。

公元556年十月,西魏權臣宇文泰薨于雲陽宮,時年五十;次年正月,宇文泰第三子宇文覺在其堂兄宇文護的扶持下篡奪西魏政權,建立周王朝。

風輕雲淨,陽光明媚,一名男子走至房外,只聽房裏有一稚嫩的女聲傳來,随後又聽見西席講學的聲音。

獨孤信緩緩進門,老先生見他走來便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喚了他一聲“衛公”,然後退讓一側。

如今的獨孤信雖已五十多歲,甚至多了些白發,卻依然不失俊雅風流。

獨孤信伸手撫摸小女兒的頭,看見眼前的少女已出落得如花似玉,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伽羅長大了,為父也該為女兒挑選一位好夫婿。”

獨孤伽羅眨了兩下眼睛,一臉不解地看着父親,沒有說話。

才過片刻,又聽見獨孤信說:“随國公普六茹忠長子普六茹堅,年十七,只比你大三歲,無論家室還是門第,倒是正與你般配。雖然普六茹堅現在還沒有什麽功績,不過我見他儀表不凡,老成持重,将來必定是個大貴之人。”

父親獨孤信經常在她面前提起楊堅,并對他贊賞有加,因此對于楊堅這個人,她不會感到陌生。

獨孤伽羅最終依從父言,嫁與楊堅為妻。新婚當夜,楊堅坐在她身側,獨孤伽羅凝視他半晌,只見他雙目炯炯,貌相非常,确實如父親所言,當真儀表不凡。

“你就是普六茹那羅延(楊堅小名)?”獨孤伽羅看着他,微微一笑,“平日常聽父親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自掀起蓋頭開始,楊堅就沒有對她說過一個字,只癡癡地凝視着她;見他這神情,獨孤伽羅的臉瞬時變得透紅,緩緩将頭低下,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楊堅自知失态,便垂下雙眸,也尴尬地笑了笑,“早就聽說衛國公曾是出了名的璧人,沒想到他的女兒容貌也這般出衆,是個傾國傾城的佳人。”

獨孤伽羅低眸淺笑,“夫君,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楊堅一臉不解,也不言語,只靜靜地聽她說:“将來,你只能有我一個妻子,不能與其他女人生有子嗣。”

她的意思便是說,以後他的所有兒女,都必須是獨孤伽羅與楊堅的孩子,不能讓其他女子懷有丈夫的骨肉。

楊堅沒想到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竟能說出這種話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見他良久不語,獨孤伽羅接着開口道:“答應我!”

楊堅愣了半晌,方才淡淡笑道:“好,我答應你。”

“你發誓?”她又問。

“我發誓。”他毫不猶豫地、堅定地回答。

周王宇文覺在位期間,一直是宇文護攝政。衛國公獨孤信等元勳大臣不滿宇文護專權,便想謀害他。其中有一位官員趙貴密謀想要殺害宇文護,當時獨孤信雖然勸阻他,但此事很快被宇文盛告發,導致趙貴被誅,獨孤信因此而受到牽連,被免官。

宇文護雖欲将獨孤信殺害,只因他頗有名望,不好在衆人面前誅除,故逼其自盡。最終獨孤信死于家中,時年五十五。

不僅老臣對宇文護專權不滿,甚至宇文覺也對他十分反感。

兩位大臣李植與孫恒想聯合乙弗鳳、賀拔提等人要清君側,于是密請宇文覺除害宇文護,宇文覺聽畢應許。

事敗後,宇文覺被逼遜位,貶為略陽公,将其幽禁于舊宅。

一個多月後,晉公宇文護弑殺略陽公宇文覺,并廢黜王後元氏,令她削發為尼。未幾,寧都公宇文毓從岐州來至長安,即天王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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