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梅竹馬
早上還聽見窗外潺潺的雨聲,到了夜晚上空就出現了一輪明月,澄澈得仿佛經歷了一次風雨的洗禮。
一道蟾光入室,使昏暗的大殿裏添了一絲微光。
這個時間雖然很多人都進入了夢鄉,但李祖娥與李昌儀二人卻還未入睡。
整個殿內只有她們兩人,李祖娥沒有言語,只定定地看着李昌儀不安的臉。想必,李祖娥是有話要對她講,李昌儀心裏自然也清楚。
想到自己這段時日頻繁地出入宣訓宮,莫名的,李昌儀的心裏有些慌張,故意避開她的目光,一直低頭不語。
李祖娥微微笑道:“昌儀,來,過來坐會兒。”
李昌儀略顯遲疑,半晌才依言坐在她身側,靜靜地聽她講:“昌儀,你進宮的日子也不短了。雖然你現在只是奴,但是我待你就如清蓮一樣,視你如姐妹……”
李昌儀低首道:“皇後殿下,您這麽說,奴婢怎麽當得起呢。”
“我也不是無緣無故說這些話。”李祖娥失落地道,“昌儀,你是知道的,我雖然貴為國母,但是在這深宮之中,也只因有天子的保護而享有富貴。道人和紹德不在的時候,就只有你和清蓮陪着我。想想這些年,我真正應該感謝的除了清蓮,就是你了。”
李昌儀聽見這話,終是放下心,緩緩道:“精心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現在聽見娘娘說這番話,奴婢只覺慚愧。”
李祖娥道:“其實,我有些話很想問你。按理說,你是文襄皇帝的妾室,在宮裏可以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改嫁給其他大臣、親貴,可是你卻選擇留在正宮,甘心為奴為婢,所以我才覺得很奇怪。”
李昌儀苦笑道:“被丈夫抛棄以後,雖然嫁與文襄皇帝為妾,過着富貴的日子,但奴婢心裏清楚,奴婢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幾時得過真心。男人皆是如此,沒有一個是真正鐘情于你的,所以奴婢覺得與其選擇改嫁,将自己的一切交給另一個男子,倒不如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李祖娥卻道:“我雖是一個婦人,卻也看得明白。即便文襄皇帝沒有鐘情過任何一個女人,不過論政治謀略卻是極有天賦,這一點是值得欣賞的。更何況,他還是權臣,既然是權臣,有幾個女人又能一生得他專寵的。與帝王、權臣說真心,說一心一意,豈不是很可笑。”
說着,又緩緩起身,“在宮裏待了這麽久,我也看開了,其他的也就不多想了。我現在只希望殷兒和紹德平安,尤其是殷兒,他現在是齊國的太子,位置站得這麽高,只怕将來……”李祖娥微微垂眸,不願再說下去。
李昌儀面露遲疑,半晌方道:“奴婢深知娘娘心中的憂愁,也清楚您是因為太後,所以才有所顧慮。其實娘娘不必如此,太後雖然對您心懷不滿,不過太子畢竟是她的親孫子,無論将來如何,奴婢相信,她都不會對太子下狠手的。”
“但願如此!”李祖娥輕輕嘆了一聲,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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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祖勳的女兒李難勝入宮見後。她很快邁進殿門,跑到李祖娥面前,喚道:“姑母!”
李祖娥抱着小侄女,笑道:“難勝就在這兒住段時日,過幾天再回去。”
李難勝笑着點頭,随即起身,環顧四周,“這裏真好,我要是能天天住在宮裏陪着姑母,那該多好啊!”
站在一旁的高紹德忽然開口,大笑道:“将來你當了我的嫂子,不就能天天住在宮裏了嗎!”
衆人聞得此話,不禁縱聲大笑,李祖娥也輕笑出聲,側頭看時,只見李難勝那張稚嫩的小臉瞬時變得透紅,高殷也紅着臉,站在那兒垂首不語。
卻在這時,高紹德連忙跑來,推了兄長高殷一把,只見他的身子向右側一倒,撞到了站在身旁的李難勝。她雖然很快向一旁躲去,卻也明顯地感覺到左肩有一點疼痛。
李祖娥起身笑道:“紹德真是越大越不知禮數,連兄長都可以玩笑的?”
高紹德反倒不依不饒,“母親這話就不對了。紹德不僅為自己找了個嫂子,還為母親挑了個好兒媳,母親怎麽反倒說起我的不是?”
李祖娥又笑道:“罷,罷,母親說不過你!”
李昌儀笑着看向高紹德,道:“殿下這張嘴真是叫人可氣。難不成将來殿下娶妻生子,在孩子面前也這樣沒大沒小的?有些話殿下在這裏說便罷了,若是在旁人面前道出一些話,惹得別人不快,說不定就會禍從口出。”
高紹德撅着嘴,向她做了一副鬼臉,并未言語。
這時,清蓮忽然冷笑道:“別人的嘴即便惹來災禍,也是禍害自己,可有些人就不同了,她一張開嘴就讓那麽多士兵犧牲性命,将來指不定還要有多少人,因為她那張嘴而喪命呢!”
聽見她這句諷刺,李昌儀頓感不悅,卻因為李祖娥的緣故也不好再說什麽。
李祖娥也是十分尴尬,忙勸道:“清蓮,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無緣無故的幹嘛說人家!”
清蓮卻道:“娘娘,奴婢也是好心提醒你。像她那種女人根本就是個紅顏禍水,禍害完丈夫,将來指不定又要禍害誰了!”
李昌儀正欲開口駁她,李祖娥卻立即打斷,連忙勸道:“好了好了,都別再說了,在孩子面前就這麽吵,像什麽話!”
二人只有閉口不言,忍下心裏的怒氣,而站在一邊的高殷與李難勝、高紹德三人就在那兒呆呆地看着,沒有半句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