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巧合
就在陸徽和紀樊陽趕往死者李//鵬的表弟李峰開的五金店的路上,饒菲菲打來了電話:“陸組。”她的身影像只鳥兒般活潑清脆,“李衛國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陸徽打開車載功放。
“在長羅灣派出所。”饒菲菲回答。
“你和楊姐先談話。”陸徽說,他側頭看紀樊陽,年輕人正拿着筆記本認真地核對路過的街道,陸徽頓了一下,說,“我們得晚點回去。”
“好的。”饒菲菲說。
陸徽挂斷電話,方向盤轉了三十度,車輛拐進小巷,沿着巷子走三個路口,停車,陸徽推門下車,走進擁有狹小門面的五金店。
店主正縮在櫃臺後面舒服地躺在藤椅上假寐。玻璃櫃臺裏亂七八糟堆放着零件,櫃臺後的高至天花板的木櫃子髒兮兮的,大小不一的金屬物品塞在裏面,唯有靠近天花板的小窗透出些光亮。
整個店髒亂狹小壓抑,陸徽随意地環顧了一下小店,指節敲敲櫃臺:“你是李峰?”
店主懶洋洋地眼睛睜開一條縫,揮手驅趕他們:“不營業,換家店吧。”他翻了個身背對櫃臺打算繼續睡。
陸徽皺眉,擡手抄了個鐵榔頭就要砸過去,紀樊陽忙一把搶下榔頭:“陸組,陸組,冷靜。”年輕人輕輕放下榔頭,高聲說道:“你是李峰吧?我們是林華市公安局刑偵重案組,來調查你表哥李//鵬死亡的事情。”
店主仍不動彈,他懶散的聲音飄出來:“李//鵬死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紀樊陽搖搖頭,身邊的陸徽氣壓集聚成負數,紀樊陽松開陸徽的胳膊,任自家組長抄起榔頭砸到藤椅上。
“咣當!”
店主吓了一激靈,惱怒地坐起來瞪視陸徽:“你們人民警察就是這麽為人民服務的?!”
紀樊陽沒忍住笑出聲,陸徽陰沉沉地說:“自己站起來,要麽我讓你永遠站不起來。”
陸徽長得陰郁,性格尖刻孤僻,當他沉下臉壓低聲音說話,閻王都要退讓三分,更別說區區一個痞子店主。
Advertisement
李峰偃旗息鼓沒了氣焰,老老實實站起來走到櫃臺後:“你們要什麽?”
紀樊陽按照程序給他展示了警//官//證,溫和陽光的年輕刑警扮演了好警察的角色:“李家村經常丢的水泵芯子,在你這賣的吧?”
李峰神色一緊,連連否認道:“沒有,什麽水泵芯子?我不知道。”
陸徽懶得跟他廢話:“把你的所有賬本交出來,我叫人來查。”
“什麽所有賬本,我只有一本賬。”李峰把櫃臺下的賬本拿出來往外推了推。
陸徽掀掀眼皮,視線掃過右側木櫃第三層,他咧出一個不算友好甚至冰冷的笑容:“如果我找到第二本帳,就不只是榔頭砸椅子這麽簡單了。”
李峰抿緊嘴唇,他顯然被陸徽銳利的視線吓得不輕。
紀樊陽在一旁盡職盡責的扮演好警察:“我勸你最好聽我們組長的話,你收贓物的事情派出所都知道,随便一個罪名都夠你在看守所蹲幾天的,特別是當你得罪了一個刑警……”他适時停下,笑得意味深長。
好警察壞警察的戲法永不過時,陸徽和紀樊陽的氣質對比實在是太鮮明了,李峰眨眨小眼睛,不情不願地踩着拖鞋走到右邊木櫃旁,伸手從第三層裏面掏出一本帳,遞給陸徽:“就這些了。”
陸徽循着日期翻到兩年前頻繁丢水泵核心的那半年,李峰和李//鵬的關系果然不好,賬本上記錄着【李//鵬:多級離心泵/3000 x 4】,他撕下那一頁,剩下的還給李峰。
“沒了吧?”李峰收好賬本問。
陸徽靠在櫃臺上問:“你這賣強光手電嗎?”
“不賣。”李峰搖頭,他眼睛亮了一下,“不過隔壁有一家賣,前些天,大約半個月前我看到村裏的小孩買了一支手電筒。”他和李//鵬關系雖然不好,但不至于出賣李//鵬一家,他迫不及待地向陸徽透露消息,“叫李昀吧那孩子,肯定是因為李//鵬陷害他爸睡了他媽所以想要報複,一定是他殺了李//鵬!”
陸徽微微勾起唇角,一言不發地走出去,離開五金店,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給李所長:“李所,李峰的那個五金店,他的第二本帳在右邊櫃臺第三層放着,你帶人去搜搜。”
紀樊陽跟在他身後,笑得舒暢,他性格溫柔,向往正義,最是喜歡陸徽這種使壞的行為。
“嗯,能蹲幾天是幾天。”陸徽說,他瞟了一眼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紀樊陽,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起來,收起手機,他拍了紀樊陽一下,“嚴肅一點,警察叔叔。”
“嗯,嗯。”紀樊陽努力收起兩顆尖尖的虎牙。
走過兩家小店,陸徽踏進李峰所說的另一家正經的五金店,坐在玻璃櫃臺後面的店主熱情地站起身:“想買點什麽?”
紀樊陽亮出警//官//證:“我們是林華市公安局刑偵重案組的,他是組長陸徽,我是紀樊陽,我們來調查一起謀殺案,請問近期你賣給這個男孩——”他掏出手機摁亮屏幕,屏幕上顯示出李昀的照片,“一支強光手電嗎?”
店主拿過手機仔細看了看,說:“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店裏裝了監控,我可以幫你們調出來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紀樊陽微笑。
“不麻煩不麻煩。”店主轉身坐到顯示器旁,“大約時間?”
“一周或者兩周前。”紀樊陽回答。
店主輸入日期,調到兩周前,轉頭對兩人說:“不如你們自己看吧。”
“可以。”紀樊陽從櫃子的一側通道走進去,陸徽卻停在原地不動彈。
紀樊陽坐在店主剛剛坐下的位置,偏頭看陸徽:“你不看?”
查錄像這種無聊的工作,陸徽一萬個不願意,他拒絕道:“無聊,不想看。”
“我一個人看不完。”紀樊陽說,聲音裏帶着些乞求,“兩個人能看得仔細些。”
陸徽猶豫了一會兒,以前的陸徽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但他确實猶豫了,自十五歲起他就不曾有朋友了,朋友這個詞的定義對于三十二歲的他來說确實有些陌生。他需要時間熟悉朋友關系,相互陪伴相互關心之類的,恰巧都是他不擅長的領域。
“陸徽……”紀樊陽看到了陸徽的猶豫和掙紮,他有些高興,努力沒有白費,他選擇用陸徽而不是陸組來稱呼他,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那樣熟稔。
陸徽耷拉下肩膀,妥協道:“好吧。”他仇恨地盯着顯示屏,“我去買點零食和飲料,我們要在這裏浪費一下午了。”
“是工作一下午。”紀樊陽糾正道。
作者有話要說:
漲了一個收藏?我以為這個題材冷到不行了【确實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