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晚餐
“陸組你這是……”紀樊陽外頭看着正在卷紙棍的陸徽,“我們不是去吃飯嗎?”
“嗯。”陸徽卷好手腕粗細的紙棍,在三分之一處彎曲,用剪刀裁去過長的部分,塞到紀樊陽手裏,“拿着。”他撕開寬透明膠帶将紙棍一圈一圈纏好,“好了。”他拿起纏好的紙棍塞到後腰,用皮帶固定好,然後抖了抖襯衫蓋住紙棍。
紀樊陽滿臉迷惑:“陸組要變戲法?”
“走吧。”陸徽神秘而得意地微笑,“吃飯去。”
紀樊陽搖搖頭,跟上陸徽的腳步:“你和鐘組……你就不能稍微,不要那麽努力地去激怒別人?”
“你知道的,我的人生目标。”陸徽輕巧地回答,他戲谑地笑,“不正是因為這個,你才喜歡我的嗎?”
“以激怒所有人為人生目标。”紀樊陽盡量忽略他的插科打诨,“很有趣,也很危險。”
“至少我到現在沒被打死。”陸徽聳肩,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如果你想提醒我這個,我很願意把你的名字寫進我的遺産繼承人裏。”
“我要你的拆遷款。”紀樊陽坐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存款留給你姐吧。”
“哇,你真好心。”陸徽轉鑰匙啓動汽車,“但是我并不想用我的拆遷款養你的小情人。”
“什麽?”紀樊陽眨眨眼睛,“小情人?”
“咱們公寓樓那個。”陸徽稍微轉了一下方向盤拐出停車場,“哦,原來我們還沒有讨論過她。”
“她?誰?”紀樊陽側頭看着陸徽,“我們剛剛還在讨論你的問題,不要強行轉移話題。”
“你現在就在強行轉移話題。”論胡攪蠻纏,陸徽算是一把好手,“那個什麽芳還是什麽麗的,七月份我們去看房的時候遇見過一次,綠裙子的女孩。”
“她叫徐青蕾!”紀樊陽胳膊肘搭在車窗上,手掌撐着額頭,“她來做客好幾次了,送點心什麽的,都是你去開的門,你居然還記不住她的名字?!”
“一天有八百個女孩來敲門,我怎麽知道哪個是她?”陸徽敲了一下方向盤,“全樓的女孩都巴不得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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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錯!”紀樊陽吸了一口氣平緩情緒,“而且徐青蕾是沖着你來的不是我!”
“別甩鍋給我。”陸徽冷笑,“你只不過出于愧疚心理。”
“愧疚個屁。”紀樊陽忍不住爆粗口,“她看上了你,所以我每次都讓你去應門。”
“你無時無刻不在刮胡子好嗎?”陸徽反駁,“等你去開門那姑娘都退休了。”
“在我變身長毛怪之前你別跟我說話。”紀樊陽說。
陸徽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她從沒跟我說過話。”
“她當然跟你說過,然而你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制造世界末日’這個課題上。”紀樊陽抱怨道,“她送來的小餅幹快把冰箱撐炸了。”
“看來我們需要一臺雙開門的冰箱。”陸徽說。
“重點是冰箱嗎?”紀樊陽捏捏鼻梁。
陸徽沉吟,眼中閃過光芒:“我有一個想法……”
“不,閉嘴,我不想聽。”紀樊陽知道陸徽的毛病,他猛地坐起身,“到餐館了嗎?”
“快了。”陸徽拐進餐館門前的停車場,“……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說了些話,為了惡作劇你。”
“……”紀樊陽噤聲,他殺人般的視線停在陸徽身上,“等我想個完美的謀殺方法。”
“我在謀劃向你求婚。”陸徽踩下剎車,“我對她說。”
“……所以這就是全樓的姑娘都不搭理我了的原因?”紀樊陽瞪大眼睛,“你這個混蛋。”
“多有趣啊,她的表情夠我樂一整天。”陸徽忍不住笑,拔了車鑰匙推門下車,“別氣了,大不了去租別的公寓,有大片的姑娘等着被你騙。”
紀樊陽氣沖沖地關上車門:“我真該去買個單身保險。”
“別那麽消極,我還想做你孩子的幹爹呢。”陸徽說,“……好吧,現在的‘幹爹’好像不是個好詞。”
紀樊陽推開餐館的門,找了個空桌坐下:“你想吃什麽?”
陸徽伸手把他拽起來:“我們可不是來吃飯的。”他叫來服務員,展示了杜承先的照片,服務員帶領他們一路上了二樓。
“在那。”紀樊陽看到坐在角落的杜承先和他女兒杜歡月。
“我們去打個招呼。”陸徽邁開腳步,走到杜承先那一桌旁,“真巧。”
歡聲笑語瞬間收聲,杜承先放下筷子,擡頭看着陸徽:“陸警官,有事?”
“人民警察就不能吃飯了?”陸徽笑着說,“不介意我們拼一桌吧?”
“介意。”杜承先拒絕,“這是家宴。”
“杜先生,我了解到一個消息。”陸徽露出标準的八顆牙笑容,像條伺機而動的鯊魚,“很有趣,能說明不少事情。”
“哦,什麽?”杜承先問。
陸徽搖搖頭:“杜先生,你……”他的手移向後腰別在襯衫內的紙棍上。
杜承先噌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陸徽的手:“你這是做什麽?”
陸徽一手搭在杜承先的小臂上,鉗制住對方的手掌:“你僞裝得很好,暴露得更多。”
“你在說什麽?”杜承先疑惑地挑起眉毛。
陸徽抽出後腰的紙棍:“首先,我沒打算掏槍,第二,你是個普通的小會計而不是某個被追殺的人,不應該如此熟悉掏槍的動作,第三,你的手上有未褪下的繭,特別是虎口,你是個常年摸槍的人。”
杜承先神色一緊:“你想說什麽?”
“我想,你就是杜承先的哥哥吧。”陸徽把紙棍放在餐桌上,對杜承先假惺惺地笑,“不如跟我們去局裏一趟,帶上你的小侄女。”
“……他不是杜承先?!”紀樊陽這才反應過來,“我要把他铐起來嗎?”
陸徽緊緊握住杜承先的手掌:“你覺得呢,杜先生?”
“不要。”杜承先看着杜歡月,“求你們了。”
“那就随杜先生的意吧。”陸徽彎腰對杜歡月說,“跟警察叔叔去公安局玩,好不好?”
杜歡月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爸爸去哪我去哪。”
“好乖。”陸徽直起腰,看着餐桌一臉遺憾,“可惜了一桌飯菜。”
“陸組,走吧。”紀樊陽催促道,“食客們都圍過來了。”
“嗯。”陸徽拽着杜承先的小臂,紀樊陽拉着杜歡月的小手,四個人下樓走出餐館坐進車裏。
“不要試圖逃跑,杜先生。”陸徽發動汽車,警告道。
杜承先說:“我當然不會逃跑,因為你無法證明我不是杜承先。”
“試試看。”陸徽踩了一腳油門,汽車離開餐館停車場,直奔公安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