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勸阻

高局和景姍在心理治療室詳談,陸徽被紀樊陽拽到門外。

“死者是餘飛洋的母親。”紀樊陽說,他表情有些緊張,看上去比陸徽還要慌張,“這一切都是針對你的圈套,他們想要你死。”

陸徽沉默了一會兒,問:“餘飛洋的母親?”

“對,王茵茵,她兒子是餘飛洋。”紀樊陽說,“我剛從吳姐那兒回來。”

“那就說得通了。”陸徽分析道,“我失憶只是意外,無論我是否失憶,都會被逼上絕路。”

“童年陰影,懷恨在心,親手了結逼死玩伴的罪魁禍首。”紀樊陽說,“所以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我不能參與辦案。”陸徽說,“我也沒有記憶,我什麽都做不了。”

紀樊陽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我有點不适應自暴自棄的你。”

陸徽輕輕的嗤笑:“多見見就習慣了。”

心理治療室的門打開,高局站在門口:“陸徽你先回家。”他視線落在正欲張口說些什麽的紀樊陽身上,“你和陸徽一起回去,有事聯系。”

“我想留在局裏。”紀樊陽說。

“不行,你回去看緊他。”高正誠說,“別再出什麽幺蛾子,案子歸二隊管了。”

“那楊姐和菲菲……?”紀樊陽問。

“跟着二隊一起。”高局說,“我不希望有偏見阻礙調查。”

“……好吧。”紀樊陽勉強答應下來。

陸徽皺眉,但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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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扯着陸徽的胳膊一路走出市局,他們坐進車裏,陸徽開口:“紀樊陽,你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紀樊陽扭動車鑰匙發動汽車。

“這是我的事情。”陸徽說,“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事情,沒有你的事。”

“陸徽,你幾歲了?”紀樊陽氣笑了,“八歲嗎?”

“作為軍長的兒子,你應該去軍隊,或者去泡妞。”陸徽說,“而不是委屈的跟我合租還得給我做飯。”

“別教育我應該做什麽,我成年了。”紀樊陽轉動方向盤駛出停車場,“下功夫說服你自己去吧,混蛋。”

“你有沒有一刻,僅僅一瞬間,關心一下你自己。”陸徽說,他似乎将自己即将成為殺人犯這件事抛在了腦後,“你對你前女友們的耐心,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當然不适合,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紀樊陽說。

“不,我的意思是,你越界了。”陸徽試圖理清楚界線,“我們是室友。”

“還是朋友。”紀樊陽偏過頭,笑得狡黠,“你欠我一個證書。”

“……這是重點嗎?”陸徽被氣笑了。

“是的,你欠我一個好友證書。”紀樊陽較真道,“回去必須得寫。”

“我失憶了。”陸徽耍賴,他揮揮左手,“我還自殺過。”

“你失去了一段記憶,不是全部,如果你忘了怎麽刷碗,那咱倆可以散夥了。”紀樊陽說,“還有,你割的是左手腕,不妨礙你寫字。”

“你因為我不洗碗就要和我離婚?”陸徽誇張的嚷嚷起來,“天吶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紀樊陽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陸徽偏頭,黑黝黝的眼瞳看着紀樊陽忍俊不禁的側臉,目光柔和了許多。

這一刻,是爆炸之後紀樊陽第一次笑得如此純然快樂。

“那個穿綠裙子的女孩,你記得嗎?”紀樊陽問。

“嗯……你說經常來找你的那個?”陸徽挑眉。

“是經常來找你。”紀樊陽無奈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我說了兩次了。”

“我記不住。”陸徽攤手。

紀樊陽瞥了他一眼,嫌棄道:“把表戴上。”

“好吧,好吧。”陸徽戴上手表,遮住左手腕上醜陋的傷疤,“她怎麽了?”

“你離開的那幾天,她來拜訪過。”紀樊陽說,“你想見見她嗎?”

“我為什麽要見?”陸徽反問。

“大概是……禮貌?”紀樊陽說,他抹了下方向盤,拐進岚山公寓負一層停車場,光線暗了下去。

“禮貌?你能想個更爛的理由嗎?”陸徽嘲笑道,他黑亮的眼珠在微光中反射出戲谑和諷刺,“我寧願在陽臺上彈吉他。”

“不,不準彈棉花。”紀樊陽小心地将車停好,拔出車鑰匙,“如果你想被人從十五樓推下去,盡管彈。”

“……小陽,陽陽,小太陽。”陸徽的聲音轉了幾個調,直把紀樊陽膈應地狠狠關上車門:“閉嘴。”

“我是個,失憶的自殺未遂的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陸徽裝可憐,“窮得無家可歸還被小屁孩威脅。”

“是的,我是黃世仁,你是喜兒。”紀樊陽揮了揮鑰匙,“快下車,不然把你鎖進車裏。”

“扯了二尺紅頭繩,給我喜兒紮起來。”陸徽關上車門,走到紀樊陽身邊,怪腔怪調地哼着,“誰是楊白勞?”

“高局。”紀樊陽毫不留情地編排上司。

他們一同走到電梯門前,紀樊陽摁下了向上箭頭的按鈕:“我看了你的遺書。”

“哦,那我得重新再寫一份了。”陸徽說,“遺書可是要保密的。”

“你把拆遷的那個房子,給了我。”紀樊陽說,他黃褐色的眼睛在微光中閃爍着溫潤的色澤,“好像我是你的遺孀一樣。”

“……你想得真多。”陸徽說,他別過腦袋不看紀樊陽,“我就那麽一個大件財産,沒別的東西了。”

“朋友之間不存在贈與遺産的關系。”紀樊陽說,“你越界了。”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陸徽說,“我剛剛只是開玩笑。”

“是麽?”電梯門打開,紀樊陽邁入電梯間,陸徽站在他身邊:“随你信不信,我随便挑了個名字。”

“哦,那緊急聯系人,急診簽字人,代理人,都是我的名字,算巧合?”紀樊陽摁下去十五層的按鈕,電梯門關上。

“是的。”陸徽梗着脖子說。

紀樊陽連嘆氣的動作都省去了,他的手放在陸徽的左小臂:“我只是擔心你。”

電梯門打開,一位年輕女性和他們大眼瞪小眼,紀樊陽猛地收回了放在陸徽手臂上的手:“哦,嗨,我的室友回來了,你有什麽要和他說的嗎?”

“原來你們是這種關系。”女孩兒說。

“什麽關系?”紀樊陽問。/“對我們是。”陸徽說。

“……”女孩兒後退一步讓開道路,“好吧。”

“不,不是。”紀樊陽正要争辯,被陸徽一把捂住嘴巴,他假惺惺地笑道,“改天見。”說着便把年輕人拖走了。

“你故意的。”打開門走進客廳的紀樊陽控訴道,“你個詭計多端的騙子。”

“嗯,我故意的。”陸徽說,“我記得去連港市前局裏打了個賭,賭饒菲菲和席君鴻能不能成,我賭的不能,你賭的能。”

“席君鴻去山區做志願者,這事兒不能下定論。”紀樊陽捂住口袋,“你不算贏。”

“唉……”陸徽竟有些遺憾,“好吧,再等等,我會贏的。”

“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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