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兇殺現場記者被拘
小保姆不被無良記者所惑,跑沖曬店往雇主家打電話,把喬若茜恨的牙癢癢,暗暗決定被拒絕了就玩跟蹤——李曉蔓的住處沒鞋廠偏,先前她過來時看到有載客摩托,不論某保姆步行還是騎自行車又或打的,在這個交通常規性阻塞的城市,摩托都能靈活地跟上。【注】
李曉蔓其實是想看警察有沒有上門,見無人接電話,悄悄松了口氣,智商随之回籠。
她原就覺得警察不大可能去搜查張姐家,又不是發生了貪污案吸~毒案,是鞋廠車間發生爆炸事故,何況張姐并非直接責任人。
她往傳呼臺給張姐留了言,卻沒等複機,笑道:“走吧,張姐不同意才會複機。”
喬若茜暗喜,心道傻丫頭,你那張姐這會鐵定焦頭爛額沒功夫複機。
然而說“傻”還真不知傻的是誰,她沒注意到先前李曉蔓撥傳呼臺少撥一個號,打座機才是真的打通。這就叫人的自私性,阿蔓早已被說服,不想讓她知道罷了,保姆帶陌生人還是記者去雇主家,記者達成了目的也會沒好感,給自己介紹工作的事說不定落空。
拖了這麽久,她已經想好怎麽胡弄某記者,語帶歉意道:“張姐住的地方有點遠,我的自行車拉在廠裏……”
喬若茜立即道:“打摩托。”——帶客摩托不講交通規則,後座坐兩個人尋常事,這下能緊迫盯人了。
李曉蔓點頭:“也好。呃,平日只要張姐沒留言叫我不去,我就會去打掃,昨天剛搞了大掃除,不會有多少活。如果警察沒來,您可不可以……”
喬若茜打斷:“我站在門外等你。”——休想!到了地頭鑽也要鑽進去。
李曉蔓一臉安心:“謝謝。張姐是作家,很樂意和記者交往,只是沒有她允許,我不好帶記者上門,再說她今天也不一定有空接受采訪。”
喬若茜十分理解,聲稱自己最崇拜作家,熱情詢問張作家日常。
然而李保姆嘴緊,只告之張作家難得回家吃晚飯,如果回來,會提前Call她,讓她去菜場買菜。
說着話兩人到了小街,略等片刻便招到摩托車。
張富姐的住處說遠,是步行蠻遠,坐摩托不到二十分鐘。
一時地頭到,喬若茜跳下摩托搶着付了錢。舉目掃兩眼,是城市标準樓盤區,樓房挺新,售賣應該不足三年,小區門口有保安站崗。
那頭李曉蔓開包取出環衛工人的外衣,套身上後才朝裏走,一邊笑盈盈朝保安打招呼。
保安顯然對她很熟,回以寒暄,卻将喬若茜攔住,讓她登記一下。
登記必須用身份證,某記者的真身份證押在鞋廠,所幸某搭檔做事可靠,為她備了一張假證。這會顧不得違不違法,麻溜拿出來,一邊聲稱自己是張姐的表妹。
某富姐的“表親”排排站,保安打哈哈,說親戚也要辦通行證,沒辦前都要登記。
很快登記完,兩人進了小區。
李曉蔓從兜裏掏出大口罩戴上,再戴上一頂打皺的環衛工人帽,把一頭柔順的烏發全部束入帽子裏,又将帽沿壓低,這下任是多靓麗的長相也變成負分。
非休息日又在上班時間段,樓房之間的花圃中沒什麽人。
入樓乘電梯,直上十二樓,中途進來一個白領模樣的青年。
一看電梯上行,他怒聲咒罵了一句,然後沖李曉蔓撒氣:“搞潔保的?怎麽這時上樓?不會是小偷吧?”又望向大有氣質的喬若茜,親切提醒:“咱們可得小心,現在的小偷什麽外包裝都有。”
喬若茜懶得跟他扯,簡短道:“是清潔工,熟工。”
說話間十二樓到,兩人出了電梯,喬若茜寬慰地攬了一下李曉蔓。
李曉蔓不在意道:“沒事,習慣了。那家夥,人模狗樣,其實是上門~服務的鴨。”
喬若茜笑出聲:“哈!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
李曉蔓撇嘴未語,何止認識,還拍過靓鴨照,只不便告訴茜姐,記者追根刨底怎麽講?
話說張姐只讓她拍阿龍的照片,但她窮丁當,當然要設法讓相機産生效益,連去黑心廠上班都随身帶,不定幾時有生意。這種事當然不能張揚,任何一個雇主都不樂見。
張姐的住房就在電梯之側,她掏出鑰匙,欲言又止地望向某記者。
某記者很自覺,揚起雙手靠邊站,但離的不大遠,只要小保姆打開門,她就能一個箭步沖進去,相信小保姆不夠膽和記者幹仗。
李曉蔓料不到某記者如此皮厚,全無防範。話說回來,喬若茜一定要進她不會硬攔,只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她打開防盜門,又開木門。當她将木門一推,喬若茜猛地将她往後一帶。
李曉蔓踉跄間驚覺不對勁——好濃的血腥味!
喬若茜側頭耳語:“去按電梯,按住等我。”
李曉蔓返身撲向電梯,萬分慶幸因看某鴨不順眼,先前信手按下頂樓,這會電梯仍在上行,看顯示燈快到頂,一會就往下。
那頭喬若茜将木門徹底推開,抽出照相機一通狂拍。
客廳并非血案現場,真皮沙發彩色電視西式酒櫃處處張顯奢華。尤其牆上,大幅真人照片鑲嵌在木框中裝點四壁,主角張作家,臉蛋濃抹指甲閃彩,身上清涼的只差全果,其中一張還有男主角,明晃晃是黑心廠老板。
她站在門口拍,角度原因無法拍全,必須進客廳。
進去前她扭頭一望,巧巧看到電梯門開,李曉蔓松手不按了。就在她以為阿蔓妹子要顧自逃走時,人家用背抵住電梯門一側。
喬若茜豎拇指朝李曉蔓比劃了一下,轉向門裏冷喝:“警察!!!”
吆喝未能從門裏驚出罪犯,倒從電梯裏驚出了某鴨,就見他撒腳奔向安全梯。
喬若茜沒分心旁顧,疑神傾聽屋裏動靜,片刻判斷可能無人,于是入客廳繼續拍。
補了幾張客廳的照片後,她望向房門敞開的主卧,血是從那兒流出來的。
她沒急着去主卧,取出手套套上,再手握小型防狼噴劑,先往廚房,再往衛浴間。
浴室不大,“風光”卻比客廳還閃瞎人眼,倒是沒藏人。她又走向關着門的房間,這是兩房一廳的格局,主卧肯定沒活人,要藏人就在這間房。
轉動門把,飛腳踢開……是一間書房,一目了然無人,風格和客廳浴室大不相同,牆上案幾上沒有美人照,是一間規規整整的書房。
她深吸口氣轉向主卧,小心避開疑固的血跡。
張富姐仰面倒在地板上,曾經清秀的臉扭曲,兩眼死不瞑目地瞪着天花板。身上不知挨了幾刀,血将她的銀白色挑花睡衣大面積染成紫黑色。床頭的保險箱敞開,證券股票契約書等散落地板上。
她沒走近細看,她是記者不是刑警,要寫的是富姐花邊新聞,不是深度罪案,知道的太多會被追殺。于是她沖着現場飛快拍照,直拍到三十六張拍盡,然後取下膠卷,又上了一卷新的。再掏出本子寫下地址BP機號人名等,“唰”一聲撕下。
電梯那頭,李曉蔓臉色發白,緊張地傾聽,一邊自我催眠——房裏沒動靜就是茜姐沒遇險,茜姐那麽大能耐,肯定沒事!對,鎮定!自己經的見的多了,無非遇上一起兇案,也許死的是黑心老板,妄八蛋早該死了!
忽地她看到喬若茜走出來,想出聲卻嗓子發幹,惟有以目相詢。
喬若茜安撫地微笑,快步走到電梯門口,将膠卷、紙條和幾張鈔票塞進她的衣兜,然後輕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溫聲道:“交給你一個任務,完成了,我聘你當助手。食宿全包,底薪一千,獎金另計。”
這工資在1994年對一介打工妹來說不低,而且不是虛薪,是食宿全包的實薪!
李曉蔓激動地點頭:“做什麽?”話出口發現聲音都有點嘶啞。
喬若茜一笑:“很簡單,你立即下樓、出小區,找個街頭電話,按紙條上寫的號碼Call杜記者,把紙條和膠卷交給他。他如果問三問四,你就說是我表妹,只知道表姐讓你交給他紙條膠卷。”說到這兒探身看電梯指示燈,見已按了一樓,回眸盯着李曉蔓道:“打摩托打的士随意,務必一小時內送達!”随之将李曉蔓往電梯中一推。
電梯門關,李曉蔓下意識揣緊口袋,忽地想起忘了問出事的是誰。
喬若茜當然不會告訴她,李曉蔓沒講過張富姐的不是,誰知道是否有點感情,會不會拒不離開。她撞大運拍下的照片可不能被警察收繳,至于新聞報道,照老規矩打電話。
你問她為什麽不自己跑去街頭打電話?喳,她在門口登記了,還是用假證登記的,跑掉麻煩大。所以她第一件事是剪碎假證,用抽水馬桶沖掉。
客廳座機沒被損壞,她先前已經試過,第一個電話打通傳呼臺,給杜搭檔留言,然後不理貌似被吓着的呼臺小姐,挂斷,再打110報警。
第三個電話,她再次打通某新銳報社老總的大哥大,開口便道:“我是若茜,大概需要您從局子裏把我保出來。”——自己的關系省着用,反正不是大事,相信某老總會給面子。
果然老總筒子十分義氣:“沒問題!人民記者人民保,哪個局子?”
喬若茜報了某小區的名,笑道:“我也不知道會進哪個局子,麻煩您在這附近查。下面是新聞時間,敬請錄音。”
她播報的新聞略長,或者說廣南市出警迅速,反正沒等她講完,便被趕來的警察“啪”地按斷,然後脖子上挂的相機被繳走。
喬若茜滿臉肉痛地大聲抗議,其實那不過是一只價不滿千的便宜貨。她卧底前将采訪包放在杜慎行處,裏面可不敢放好相機,被姓杜的死皮賴臉昧走怎麽辦?
警察筒子風度不怎樣,一個個黑口黑臉,MD無孔不入的狗崽記者,不知道這是刑事案件?!就知道報報報,簡直是報社!膽敢幹涉破案,先扣二十四小時配合調查、不,這是現場可疑人員,疑犯!理當拘留!
于是喬若茜榮幸地被扣上手拷……
作者有話要說: 廣州摩托:廣州“飛車黨”曾名揚全球,1996年6月才開始限制摩托車在某些路段行駛,1998年3月停止核發市區(舊八區)摩托車號牌,而全面禁摩遲至2007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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