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富姐的小白臉
喬若茜對阿龍上的“托兒所”超感興趣,廣南市的托兒所可不便宜,張富姐為了不發李曉蔓的工資,寧可将兒子白天送托、讓表妹去鞋廠打工掙錢,那麽,某托兒所的收費肯定遠低于一個小保姆的工資,這會是正規托兒所嗎?
瞄準機會一問,果然某托兒所連牌子都沒有,只是“婁保安的大姐在自家幫人看孩子”,而且婁大姐、婁保安不知道阿龍是張姐的兒子,以為是李曉蔓的。
喬若茜做恍然大悟狀:“難怪婁保安不尊重你,那下作的口氣,就像抓到天大的把柄!哎,他是不是對張姐有企圖?”
李曉蔓心的話神了,茜姐只和婁保安打過一個照面,怎麽就看出不對勁?何止“企圖”,婁保安就是張姐的小白臉,是張姐安排他到鞋廠當保安的,阿龍白天放在他大姐家帶也就不花錢。
喬若茜不是能卡會算的神算子,她能猜到張、婁有JQ,是那天婁保安當着她的面調戲李曉蔓,阿蔓假裝詫異地望了眼辦公樓,婁保安被驚的猛回頭。黑心廠的保安調戲女工算什麽?除非婁保安害怕被情人發現。至于這個情人是不是張富姐,猜錯了也就猜錯了。不過她覺得可能性不少,瞧李曉蔓的表情,十之八~九!
她再次抓住李曉蔓的手,語帶焦急道:“聽我說,這件事非常重要,我懷疑張姐被殺害和婁保安有關!”
李曉蔓一臉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婁保安不可能因情生恨殺張姐,他又不是不知道張姐的德性,對張姐有幾分感情天曉得。見財起意殺張姐同樣不可能,張姐身上只會放點零花錢,也就幾百塊,她出門向來是男人付錢。家裏也不放現金,存折在銀行保險箱中。那看着豪華的兩房一廳,連便于攜帶的首飾都沒有,也沒有大哥大之類。張姐惜命,說用那些東西是招人打劫。至于家俱家用電器等,根本不可能帶出來,小區保安又不是瞎子。衣鞋化妝品等……這些東西倒個手不值幾文,為此殺人太荒唐,而且也要打包才能帶走,帶不出小區。
喬若茜只是想去那個“托兒所”采訪,伺機拍幾張照片,越發嚴肅道:“這是記者的第六感!要不這樣,咱們去找一下婁大姐,就說我有孩子想送托。”
李曉蔓猶處茫然狀,随手拿起外衣,剛要穿又醒神,搖頭道:“快過年了,很多單位放了假,有小孩也沒幾個,婁大姐不一定在家,她兒媳會幫着看小孩。”
喬若茜詫異:“婁大姐的兒子都結婚了?婁保安有三十歲嗎?”
李曉蔓失笑:“那肯定沒有,他比張姐小。以前沒有計劃生育,婁保安是家裏的老麽。”——所以寵壞了,只會憑一張臉傍女人,混在鞋廠欺負女工。
喬若茜反應過來,笑道:“小舅舅大外甥,不鮮見。婁大姐的兒媳婦也清楚托兒所的事吧?咱們去看看,我只想了解一下幼兒園的情況,或許和阿龍的爸爸談判時能用上。”
李曉蔓很想知道怎麽用上,這種本事太令人羨慕了。但她明智地沒追問,免得新雇主認為她笨蛋一個。
“托兒所”沒多遠,步行不到十分鐘。
婁大姐的夫家姓趙,趙家兄弟三個,住的是宅基地小樓。婁大姐夫妻占了二樓,地方還算大,兩套三房一廳,客廳打通了,“托兒所”就在客廳中。
家裏果然只有趙家孫媳一人,孩子有幾個,一問,只有一位睡在搖籃中的奶娃是送托的,其他是自家和親戚家的小孩。
客廳布置的很喜慶,充滿過年氣氛。趙孫媳普通話講的挺不錯,人也爽利熱情,自我介紹是區立幼兒園的幼師,她婆婆以前也是幼師,她們婆媳向來做事盡心,趙家托兒所業務靈活,可以按天計費也可以按小時計費,絕對良心待客等等。
喬若茜一付好糊弄的模樣,不着痕跡地将話題往她婆婆、婆婆的娘家上扯。
趙孫媳欠缺替親友遮醜的優良品德,一疊聲抱怨婁小舅是事兒精,說今天她婆婆是專程回家寬慰爹媽,還把她老公也拉去陪着受罪。又望向李曉蔓:“你也是在那家鞋廠工作吧?看,你什麽事都沒有,就他事多!不過是個保安,連進車間的資格都沒有,車間發生爆炸事故和他有什麽關系?”
喬若茜忙關心地詢問婁保安惹上了什麽麻煩,趙孫媳也不清楚,翻出婁小舅平日各種招人嫌,最可恨幹什麽工作都幹不長,好不容易在鞋廠安穩了大半年,又丢飯碗。
說話間睡搖籃的奶娃大哭,李曉蔓幫着哄勸,看孩子尿濕了,忙換尿布。
趙孫媳連聲誇贊,并提醒李曉蔓小心婁小舅,說那家夥談女朋友從來沒長性,還搞大過好幾個妹崽的肚子,讀初中時就有女生的家長打上門。
她正罵着,一樓院子裏傳來兩個男人的說笑聲,其中一位恰是婁保安。
趙孫媳撇了下嘴:“那打靶仔【注】來了,來混飯的!準是嫌他爹媽唠叨,上酒樓又找不到人替他付賬,就跑我們家混飯吃。”
喬若茜很有興趣和打靶仔聊聊,站起身道:“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姐莫生氣,氣壞自己不上算。你家托兒條件還成,我跟老公商量一下,改天送孩子過來。”
趙孫媳做慣生意,立即拿本子要她登記一下。喬若茜随手寫了個假名,再加李曉蔓的BP機號,好歹她會雇傭阿蔓妹子一個月,這事理當由助理應付。
寫字,內容再少也要寫一下,還要寒暄幾句才好告辭。不出喬若茜所料,沒等她們出門,婁小舅和趙外甥上樓了,後者手中提着鹵味,婁保安提着蔬菜。
喬若茜來前用李曉蔓的化妝品化了一個淡妝,蠻像城市少婦。婁保安沒認出有過一位之緣的某女工,只朝李曉蔓哂笑:“妹崽又要送細崽來?這回是外甥還是侄兒?”
李曉蔓笑而不答,扭頭朝外走。喬若茜不想走,帶笑不笑啓紅唇,誰知話還沒出口,婁保安臉一變:“站住!你個八婆本事不小,幾名話挑到阿強捅死張總……”
李曉蔓驚回首:“你說什麽?!強哥幹的?!”
婁保安冷笑:“臭表子裝什麽裝?害死張總不算,還挑唆阿強來捅老子!你TM教唆犯!老子可算悟過來了,就是你教唆的!你是幕後兇手,老子這就報案!”說着話瞄向客廳的座機,腳下卻沒動彈,一看就是在等李曉蔓求饒。
喬若茜淡笑:“婁哥這話忒不地道,明知我表妹膽小,吓她做什麽?說起來我和張姐也沾點親,可憐她年紀輕輕死于非命!竟是被阿強殺害的?婁哥,這事你可得細說說。小妹請你喝兩杯,千萬莫說沒空,看我表妹跟你同事也不能說沒空,對不?”
婁保安無有不從,他早就垂涎李曉蔓,顧忌張富姐沒敢強求,現在誰怕誰?何況有少婦請吃喝,姿色也不差,大小一塊弄上手耍耍!
三人出了趙家,喬若茜例行套話,婁保安拒不談阿強怎麽捅死張姐的,呱呱附近有什麽酒樓,菜肴如何。
城中村一帶的酒樓再貴也就是中檔,喬若茜痛快進了婁保安贊賞的某家,要了個包間。
婁保安暗喜,心的話看樣子有點錢,沒準能撈到幾文。于是搖身一變格外殷勤,趕着替喬若茜布碗筷斟茶水,把美妞阿蔓扔一邊去了。
喬若茜投桃報李,将菜牌塞他手中:“我對這邊不熟,婁哥給我們點些好菜嘗個鮮。我沒什麽忌口,點這家酒樓拿手的菜就好。”
婁保安麻溜從命,卻沒有狂點一通,人家是傍富姐的老手,女人嘛,要放長線釣,不能一餐飯就将人吓跑。
喬若茜看看菜單,讓服務生再加個招牌菜,拿幾瓶啤酒來。
婁保安更開心了,不等上菜,滔滔痛罵阿強,說那打靶仔是一個标準蠢貨,看武俠劇看的走火入魔,一門心思效忠他那根本沒把他當回事的表舅(黑心老板),莫名其妙說張姐出賣工廠,還提着刀沖到他家,要他“把出賣工廠的資料交出來”。那蠢貨是他的對手嗎?他神武地将蠢貨暴扁一頓、扭送局子。
關于怎麽打扁某蠢貨的,婁保安說的可詳細了,能和武俠小說一拼,看樣子他的愛好和阿強沒多大區別。【注】
喬若茜随口附和,親自開酒瓶替他斟酒,末幾坦白自己并不是張富姐的親戚,而是某大報記者,聲稱今天是專程來采訪婁保安的,想了解一下張作家平日的生活情況,因為不知婁家住在哪兒,便找到婁大姐家。
婁保安激動,如果能在媒體上露個臉,對他可不是壞事。當下兩手捂眼幹哭出聲,哽咽傾訴他和美女作家不得不說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打靶仔:粵語罵人話,說拉某人去“打靶”,意為将某人拉去槍斃,“打靶仔”即應該被槍斃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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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劇:這一時期盛行武俠小說武俠影視劇,熱度直到網絡普及才漸淡。而網絡、BBS、網游等詞彙,直到1995年電腦降價後才逐漸為人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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