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3)
刺激了嗎?
張姨臉色似有憂色,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有說,然後點點頭就準備走了。
我嘆了一口氣,在她離開的同時道,“張姨,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去房間看下她的,她又不會拿你怎麽樣。”
張姨立即轉身道,“是的,太太,我知道了。”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随即繼續吃早餐。我這段時間餓得很快,早上起來時我都感覺到饑腸辘辘的,實在沒心思去理會別的事情了。
吃過早餐,我便一頭紮進了書房裏。幸好今天杜雨萱正常多了,我在書房忙活了好一會都沒有聽見那糟心的搖滾樂。我特別希望這一天我們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我就不需要去向杜深告狀了。
兩個多小時後,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可能是腦力勞動多了,我現在又餓了。
剛走出書房門,我就聽見了“咚”的一聲,像是重物撞擊在牆上的聲音。我凝神一聽,發現那個聲音是從杜雨萱的房裏傳來的。
我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躊躇着不知道該不該去敲她的門,畢竟我說不定還是要吃閉門羹的。可是萬一她在裏面暈倒了或者摔了,那就有危險了。
我在走廊徘徊了一會,最後決定站在她門外靜觀其變。現在她并沒有呼救,如果等會裏面有別的動靜,證明她沒有暈過去,否則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打定主意後,我就慢慢地一步一步挪近她的房門前,而後站着不懂,側耳傾聽着裏面的聲音。
大約兩分鐘後,我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抽氣聲,其中夾雜了一聲似是痛苦喘息聲。
聽到這聲音,我一下子僵住了,随即緊張起來。
杜雨萱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定了定神,暗暗告誡自己先不要慌,不要多想,杜雨萱應該沒有大礙。
沒過幾秒,我就聽到了一陣強烈的咳嗽聲,緊随而來的是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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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怔了一下就什麽都顧不上了,擡手用力敲門,語氣着急地叫道,“杜雨萱!杜雨萱你怎麽了?你給我開門!”
話音剛落,房裏的嘔吐聲便停止了。但只是一瞬,接着這聲音又開始了。
我眼皮一跳,直覺事态不對,繼續喊道,“杜雨萱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房裏的嘔吐聲依舊不止,不過音量聽起來已經小很多了。我摸了摸口袋,發現手機并沒有帶在身上,便遲疑了一下,想先回房間拿手機。
我剛走出一步,杜雨萱突然低吼出聲,“不用你管!我沒有不舒服!”
或許是這句話用了她太多力氣,剛說完她再次咳嗽起來了,一副要把五髒六腑咳出來的架勢。這下她倒是沒有嘔吐了,可惜聽着更嚴重了。
我加大音量沖着房門道,“不舒服就要看醫生,你哥不會怪你的!”
“咳!我都說了……我沒有生病!”她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道,“你是……咳咳……聽不懂人話嗎!”
“那你把門打開。”我自動屏蔽了她的冷嘲熱諷,耐着性子道,“我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叫救護車。”
“好!你等着!”杜雨萱這句話像是在嗓子眼裏擠出來的,帶着幾分惡狠狠的意味。
我悄悄松了一口氣,下意識退後了兩步,我覺得還是要堤防着她,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發難。
很快房間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期間還有物品落地的聲音,我猜是杜雨萱起來時碰落了什麽。
面前的門猛然被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只有一張臉從門後探了出來。杜雨萱沒有開燈,紅通通的眼睛正兇神惡煞地盯着我,一只手捂在嘴上,發出刺耳的咳嗽聲。
此時的她眼淚都飙了出來,手上青筋暴起,活脫脫一個肺痨晚期的病人。我被吓了一跳,心跳快了一拍,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我強忍着害怕,梗着脖子問道,“你咳成這樣,是感冒又發作了嗎?”
我想起她上次高燒的事情,猜測她是不是還沒有好完全。
杜雨萱一時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捂嘴咳着,半晌才停下來。
“沒有,你別管我!”她的聲音有點嘶啞,“還有,你少來煩我,我看見你就不爽。”
我火氣猛地上來了,“好心當做驢肝肺!你以為我樂意管你啊?”
杜雨萱冷哼一聲,“不管我最好。”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砰”的一聲,門在我面前關上了。
我驚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開口,“你這什麽态度?”
杜雨萱沒有任何回應,咳嗽聲和嘔吐聲都停止了,四周逐漸安靜下來。
212不肯下來
我深呼吸了好幾下,發現自己的心情還是沒法平複下來,便忍不住氣呼呼地往她房門踢了一腳。
安安大概在肚子裏感受到我的情緒不對,輕輕地踢了我一下,我瞬間回神,雙手撫上肚子去安慰他。
我喃喃自語,“安安乖,不要害怕,媽媽不生氣了,這就帶你離開這裏。”
我轉身慢慢走了,路過書房門時隐約聽到了馬桶的沖水聲,不禁撇撇嘴想道,最好杜雨萱一直待在房間裏面,反正吃喝拉撒都沒有問題。
經歷了這一出,我感覺自己都快氣飽了,走到一樓時已經沒什麽食欲了。
我恹恹地坐在餐桌旁發呆,直到張姨從廚房裏忙活出來。
張姨看見我,立刻問道,“太太你是餓了嗎?我去給你弄吃的。”
我胡亂地點點頭,“好吧,謝了。”我是無所謂吃不吃了,可一想到安安,我又覺得應該吃點東西才對。
張姨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對,怯怯開口,“太太,誰惹你不高興嗎?”
“沒啥事,我就是有點累了。”我避開她的眼神,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你快去給我做吃的吧。”
張姨不疑有他,很快點點頭,“好,太太稍等,吃完記得好好休息一會。”
“嗯。”
我托着下巴在飯廳發呆,胸腔裏還是有一股悶氣盤旋不散。這個杜雨萱真是氣死我了,我關心你還要看你的臉色,我是倒了多大的黴才遇到這樣一個人啊。
等到張姨給我端上好幾碟小吃時,我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美食當前,我還是不要計較那些無關重要的人和事了。
我拿着筷子慢慢吃着,暫時把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腦後。
“謝謝張姨,很好吃。”我吃到半飽就停下了,便笑着向張姨道謝,“我去休息一會,午飯時我再繼續奮鬥。”
張姨笑得一臉慈祥,“好,好,太太客氣了,快去休息吧。”
我本來想去樓上睡一會的,不過午飯時間快到了,我就懶得再爬樓梯了。再說了樓上有一個杜雨萱,讓人想到就心煩意亂,我還不如在一樓沙發休息呢。
我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斜靠着,拿了一張毯子蓋在身上,然後打開了電視。有時我看着那些無聊的家庭倫理劇容易犯困,蓋着毯子就不擔心着涼了。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只是因為沙發太小了,我睡得并不安穩,朦胧間看到有人把電視關了,然後給我壓了壓被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悠悠轉醒,擡手揉揉了惺忪的眼睛。眼前逐漸清晰起來時,我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我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與此同時,我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肚子裏的饞蟲一下子被勾起了。我把毯子扔到一邊,穿好拖鞋便往飯廳走。
張姨正端着一盤菜走出來,看見我就笑眯眯道,“太太你醒了?我剛想去叫你起來呢。”
我彎起嘴角,“這麽說我醒得太巧了,剛好可以開飯。”
“不過,太太你下次不要在沙發上睡覺了。”張姨語氣有幾分關切,也有一絲責怪,“地方擠不舒服,而且容易着涼,要睡覺最好回房裏睡。”
我乖乖地應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張姨笑得樂呵呵,“哎,那就好。”
我在座位上坐了一會,菜就上完了。我拿起筷子時,就想到了杜雨萱,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淡淡道,“張姨,你去叫小姐下來吃飯吧。”
張姨依言上去了,沒兩分鐘就匆匆走下來了,臉上滿是為難之情。
我幾乎瞬間猜到了,沒好氣道,“她又不肯下來吃飯是吧?”
張姨吶吶道,“小姐說要在房裏吃飯,讓我給她送上去。”
我無奈地揉揉太陽穴,“那你就給她送去吧。”
其實我應該開心才對,她不來和我同桌吃飯正好,免得大家相看兩相厭。只是不知為什麽,我心裏總有點堵堵的,似乎還帶有一絲不安的情緒。
我想了一會,歸根于自己是被氣到了還被人無視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就算張姨再笨也看出了我們之間的火花,接下來沒敢再說話,給杜雨萱送完午飯後就回了廚房。
我自己心情不佳,自然沒有去理會張姨的情緒,慢吞吞地吃着飯菜。
半小時後,張姨去樓上把杜雨萱吃完的餐具都拿下來了,準備去廚房裏清洗。
我看着心裏就郁悶,迅速把碗裏的飯菜吃完,然後對張姨說,“張姨,我回樓上了,沒什麽事不要去煩我。”
張姨連忙道,“好的。”
我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道,“今天是周五,深下班會比較早,我們等他回來再吃晚飯吧。”
張姨笑了笑,“好,等先生回來一起吃飯。”
我扶着樓梯扶手慢慢走上樓,思考着等杜深回來了,我要怎麽和他說今天的事情。最近他超級忙,差不多天天都加班到很晚,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實話說我是不想讓這些煩心事打擾到他,可是不彙報一下情況又不行。
我不是要讨回公道什麽的,只是覺得杜雨萱的身體狀況不太對勁。至于精神方面我倒是沒有多想,或許是因為我見慣了她發瘋的模樣了吧。
俗話說,冤家路窄,我剛到走廊中間就和杜雨萱遇上了。
她一見到我,便飛快地将手背到了身後,臉色陰沉地看着我。我也不想搭理她,徑直走進書房,然後當着她的面把門關上了。
我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聽着外面的動靜,沒一會就聽到了杜雨萱遠去的腳步聲。
我等待片刻,确定她已經走了便随手打開電腦,尋思着将剩下的設計圖畫完。可惜就在我剛有靈感時,耳邊傳來了似曾相識的搖滾樂。
這讨厭的杜雨萱!
我啪的一掌拍向了鍵盤,迅速站起來去櫃子找備用鑰匙。
上次是給大家面子不想鬧得太難看,可這次我不會再縱容她了,我拿着鑰匙也不怕她不給我開門。
213你吃的什麽
我在抽屜裏找到鑰匙後,快步走向了杜雨萱的房間。
這次我不打算貫徹先禮後兵那一套了,反正不管我怎樣好言好語勸導,她都不會給我開門的。
我屏住呼吸,強忍着耳膜被沖擊的難受感,小心翼翼地将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慢慢扭動着。很快我聽到了一個輕微的咔嚓聲,心裏一喜,門被打開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手上一用力直接推開了門。
我已經決定先發制人,便在開門的同時大聲道,“杜雨萱,關了音樂!”
結果一進門,我就愣住了。
杜雨萱正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個小瓶,表情驚愕地看着我。我皺了皺眉,我剛才進來時就看到她在喝瓶子裏的東西,可不知道是什麽。
她大吼一聲,“滾出去!”
杜雨萱如同大夢初醒一般,一只手拿着瓶子往身後藏,一只手在空中揮舞着。
我沒有理會她,環視一圈找到了嘈雜音樂的發源地,就徑直走過去按掉了。
意外的是,杜雨萱并沒有阻止我,反而撐着床沿急速喘着大氣。她的額頭冒出了許多汗,臉色蒼白,一片痛苦的表情。
我大吃一驚,走近了幾步想去扶她,“你到底怎麽了?”
她猛地往後退去,“別過來!”
看着她這排斥的态度,我立刻收回了手,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而杜雨萱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猶豫了一會,但還是繼續向後挪去。
我耐着性子勸道,“你要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她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看都沒看我一眼,就拿着手裏的小瓶子往嘴裏灌。她的速度太快,喝得很急的樣子,甚至有些液體沿着她的嘴角流出來了。
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你吃的什麽?”
杜雨萱不答話,手裏緊緊攥着瓶子,倒是她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了,臉色也紅潤了一些,不再是那副蒼白的模樣。
我越發覺得奇怪了,想要蹲下來看清那瓶子,卻發現杜雨萱突然笑了,還發出一種陰森森的聲音。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哎,你別躲我那麽遠啊,不是說好要一起玩嗎?對了,你下次再給我帶一瓶這個好不呀?”
杜雨萱說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我着實被吓到了,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她咧開嘴笑着,左右搖擺着腦袋地走向我,“雖然有點暈,但是感覺很舒服啊,哈哈,一起嗨起來吧!”
我躲着躲着才明白,她是沖着我身後桌子上的音響來的,她想開音樂!
這種狀态下的杜雨萱,我是斷然不敢去招惹的,只好硬着頭皮想要沖出去找人幫忙。可我剛想轉身就被她一把抓住了,她用力往後一扯,我就撲向了床上。
我一時不慎被牽連了,心下一慌卻反應神速地護住了肚子,在空中扭轉身體,努力讓自己的背後先碰到床鋪。
等我有驚無險地坐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飛快在腦海中思考着要怎樣脫困。
還沒等我想出辦法,杜雨萱已經按下了開關鍵,震耳欲聾的搖滾樂瞬間響徹了整個房間。
我痛苦不堪地捂着耳朵,沖她大喊,“杜雨萱!你先關了音樂好不好!我求你了!”
搖滾樂的聲音完全将我的叫喊淹沒了,杜雨萱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跳起舞來,還拼命地搖着腦袋,嘴裏發出不成調的曲子,偶爾夾雜着幾聲尖叫。
其實看到這裏,我大概也猜測到她剛才喝下去的是什麽東西了,心裏不由得更加焦急起來。
這件事情一定得盡快告訴杜深!
我偷瞄了杜雨萱幾眼,她此刻正沉浸在音樂中,并沒有留意我這邊,便蹑手蹑腳地爬下床。
沒想到她猛地一仰頭,舉高了那個瓶子往嘴裏倒。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瓶子已經空了,根本就什麽都倒不出來了。而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她往床邊走過來找另外的瓶子,正欲偷溜的我自然而然地被她看到了。
杜雨萱語氣帶着一絲不可置信,“你怎麽在這裏?”随即她又急切道,“不對!你怎麽進來的?”
我心想她是認出我了,可我不敢刺激她,竭力擠出了一個微笑,“我聽到有音樂聲就來看看,我這就出去了哈。”
我悄悄地觀察她的表情,腳步不停,慢慢朝門口方向挪動。
沒過幾秒,杜雨萱眼疾手快地沖向門口,一言不發地伸開雙手攔在那裏。
我恨不得将她一腳踢開,可我現在的戰鬥力太弱了,為了保護安安,我也不能和她硬碰硬。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柔聲道,“我只是回我的房間裏去,你讓我走吧。”
杜雨萱眼神迷離地看着我,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依舊不說話。說實話,她這樣的神情配上這背景音樂,顯得格外的驚悚。
我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腦袋被嘈雜的聲音弄得沒法思考了,于是想要走去關掉音樂。就在我快走到桌子前的時候,杜雨萱一個箭步沖過來,抱走了音響,然後再次堵在了門口。
我一怒,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瘋了!信不信我告訴你哥去!”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緊接着我看到杜雨萱的神情明顯一變,目露兇光地盯着我。我被她盯得心裏發毛,默默地退了幾步。
片刻,她嘿嘿一笑,“你要告訴我哥?那你就待在這裏吧。”
我分不清她現在是不是清醒的,不敢随意答話,心裏一片複雜。
下一秒,杜雨萱瘋狂地将手裏的音響往牆上一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房門。
她摔音響的時候,我本能地抱着頭部,幾乎在同時想起了安安,手立刻轉移到腹部處護着。
門一關上,我就心道一聲不好,鑰匙還在門鎖上插着呢。
我反應過來後,以最快速度趕到門邊去扭門把手,可惜已經晚了,我擰不開它了。
我內心震驚不已,杜雨萱竟然将我鎖在了她的房間裏。
214求救無門
我拍着門大喊着杜雨萱的名字,喊了好一會,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此刻耳邊依舊萦繞着搖滾樂,我無奈地想,那音響質量太好了,被摔得那麽厲害,還是在叫嚣個不停。
我走過去撿起音響關了,然後想去找杜雨萱的手機,結果什麽都沒有找到。我的手機也沒有帶進來,打電話通知人來開門是不可能的了。
張姨在一樓隔得很遠,就算我喊破喉嚨也不管用。我一想到自己還交代了張姨,讓她上樓不要來打擾我休息,就忍不住一陣牙疼。再者,現在杜深還沒有下班,晚飯時間尚未到達,張姨照理是不會來叫我們吃飯的。
我怔怔地靠着牆壁,心裏亂糟糟的,現在只希望張姨能盡快發現杜雨萱的不對勁,去打電話告訴杜深了。
想着想着,我發出了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杜雨萱去了哪裏,會去做些什麽。萬一她躲在樓上不去一樓,張姨大概看不出什麽端倪吧。
我無奈地回到床邊坐下,望着屋內淩亂的物品靜靜發呆。
良久,我慢慢站起來,開始在房間裏翻找起來。我初步判斷杜雨萱是吸食了某種類似興奮劑的違禁品,才會出現這些異常反應,但是我想知道她有沒有藏起別的更嚴重的東西。
可惜我東翻西找了一通都毫無所獲,就連那個我見到的瓶子也不知去向,可能被杜雨萱帶走了。
我有些垂頭喪氣地躺在床上,心想等杜深回來了,我和他說明情況再考慮下一步吧。至于杜深相不相信,那就不是我該管的事情了。
我默默地看着天花板許久許久,睡意慢慢襲來,我本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的,可一想到被鎖住了就覺得心灰意冷,于是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反正到我醒來時天還沒有黑,我估摸着還沒到五點。
杜雨萱的房間并沒有陽臺,我隔着窗戶看向外面,道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路過。我站了一會就覺得內急,急匆匆去上廁所。幸好她房內有廁所,不然我不知該上哪裏哭去。
解決完生理問題,我再次回到了床上。事實上我被困在這裏,想做什麽都不成,還不如好好休息,等待杜深回家或者張姨上來找我。
在沒有書籍,沒有網絡和通訊工具的情況下,我覺得人生簡直無趣。
我在床上翻了一會,心想睡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幹脆給安安講故事好了。可結果讓我有點羞愧,沒有故事書在手,我一個故事都講得結結巴巴的。
我帶着歉意撫摸小腹,“安安,媽媽還是給你唱歌好了。”
就這樣,我給安安唱起歌來,記不住歌詞的地方就哼哼幾聲蒙混過去了。當我把儲備的所有兒歌都唱了個遍,太陽終于下山了,杜深也快回家了。
唉,他再不回家我就該餓了。
我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耐心地等待着。果然過了不久,我就隐約聽到了車子的引擎聲。
我心裏一陣激動,杜深終于回來了,但願他能快點來找我。
不到十分鐘,門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我馬上拿起早準備好的衣架,用力敲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我仔細傾聽着外面的動靜,當我聽到腳步聲暫停了一瞬,随即往這邊走來時,便開始叫杜深的名字。
我暫停了敲擊,大聲喊道,“深,你是不是在外面?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門外很快傳來杜深驚訝的聲音,“雲晞?你怎麽會在雨萱的房間?”
“你先別管了,快給我開門,你妹妹把我鎖起來了。”我着急地說,“我不知道她把鑰匙帶到哪裏去了,她是不是不在家?”
杜深敏銳地發現了事态不對,沉聲道,“雲晞,你先別急,我去找其他的備用鑰匙。”
說完他就匆匆地走了,幸好他沒過幾分鐘又走了回來,然後我就聽見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我迅速捏着門把手,随着他的動作把門打開了。而杜深一見到我就将我拉入懷裏,細細地檢查了一番。
我推開他的手臂,語速飛快道,“你妹妹不在家對不對?你快派人去找她,她好像嗑藥了,不知道會跑哪裏去。”
杜深眼神倏地變得銳利,雙手緊緊抓住我肩膀,“你說什麽?”
我忍着痛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開點,“深,你趕緊派人去找她,我慢慢再和你說。”
杜深立刻縮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氣,随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他板着臉下達了一串串命令,語氣冷冰冰的,讓我感覺周邊的空氣都冷了好幾度。
等到杜深将手機放下時,我把他拉到書房坐下,一五一十将這兩天的事情告訴了他。杜深緊皺着眉聽完了,臉色不甚好看。
他聲音滿是怒氣,“這丫頭膽子肥了,這種東西都敢碰!她是要哪天把天捅破個口子才會罷休吧!”
“你先冷靜一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我吶吶地開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擔心,有可能是我誤會了她。”
杜深煩躁地敲着桌子,“你別為她說話了!她還敢把你鎖在房裏,我得好好和她算賬!”
我剛想說話,杜深繼續問道,“你剛才說,在她的房間沒有找到別的違禁品是嗎?”
我點點頭,“嗯,不過我沒有很仔細翻找。”
杜深思忖了幾秒,搖了搖頭,“算了,回頭我再讓人來找找吧。說實話,我真的挺擔心她的,她電話都關機了。”
我看着他眼裏不加掩飾的擔憂,握住他的手溫聲道,“你多派點人出去找,去她常去的KTV等娛樂場所,還有酒店也去找找吧。”
杜深回握着我,“嗯,我們先下樓去,你該吃飯了。”
我知道我暫時什麽忙都不上,就乖乖地跟着他去飯廳。
我心知杜深現在吃不下飯,便讓張姨給他舀了一碗湯,勸道,“你多少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吧,安心等消息就好。”
杜深聞言并沒有拒絕,沉默地端起碗慢慢喝着湯。
215找不到杜雨萱
杜深喝完一碗湯,我給他夾了一些菜,可他一口都沒動。我只好再喚張姨去給他盛湯,結果他喝了半碗就放下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并沒有再勸他,然後以最快速度吃着碗裏的飯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杜深的手機響了,他幾乎在鈴聲響第一聲時就接了起來,急切道,“什麽情況?”
我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也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麽,只見杜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眉心緊緊皺着。
他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知道了,你們繼續找,有消息再通知我。”
杜深挂了電話就站起來,對我道,“雲晞,你先吃飯,我要出去一趟。”
我倏地起身阻攔,語氣堅定道,“你要出去可以,先把碗裏的菜吃了,我不想還沒有找到你妹妹,你自己先餓暈了。”
杜深定定地望着我,眼裏閃過一絲無奈。我毫不退縮地和他對視,幾秒後他就乖乖坐下來吃菜了。
他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吃完了,匆匆穿上外套就離開了。
這時我已經沒什麽胃口了,但為了身體着想,我還是逼自己再吃了半碗飯菜,飯後我就在沙發上坐着等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的手機一直很安靜,杜深也沒有回家。我心裏的不安情緒越加濃烈,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我在內心默默祈禱,希望杜雨萱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可惜上天沒有聽到我的祈禱,我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好消息,一顆心慢慢往下墜下去。
晚上九點時,杜深往家裏打了個電話,是張姨接到的。張姨剛開口叫了一聲先生,我就走過去讓張姨把話筒給我了。
“深,是我。”
杜深的語氣很淡,“雲晞,你晚上早點休息,我沒那麽早回去。”
“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抿抿唇,提了一個建議,“還有,要是太久都沒有找到的話,你考慮一下報警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才傳來杜深略帶嘶啞的聲音,“最近S市對毒品的打擊很嚴厲,這時候報警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瞬間明白了,不過還是覺得人身安全比較重要,于是多說了一句,“深,你慎重考慮後再決定,畢竟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杜深很快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挂了電話。還沒有找到杜雨萱,他的心情肯定超級糟糕。
我盯着按掉的屏幕,腦海裏想象了各種各樣的不好的畫面,越想越心驚,背脊處逐漸爬上一陣涼意。
片刻,我趕緊甩甩腦袋,将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都揮趕而去。我還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或許杜雨萱只是跑去酒吧或者舞廳玩了呢。
我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往樓上走,打算先洗個澡冷靜一下。
等我一踏入房間,我就呆住了,卧室裏像被人打劫過一般,櫃子抽屜全部拉開了,物品扔得到處都是,堪稱慘不忍睹的一個場景。
不對!不可能是遭賊了。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杜雨萱所為。
可是她在找什麽呢?我冥思苦想了一會,想起了之前杜深說她向他要錢的事情,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裏。
我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抽屜前,去查看杜深平日放現金的地方,果然那些錢都不翼而飛了。我愣愣地想,杜雨萱是不是拿錢去買那些東西了?
我慢慢坐在床上,視線所及之處看見了我的包包,我随手拿起來,卻發現包包的拉鏈被打開了。我下意識翻看了一下裏面,驚覺我的錢包也不見了。
杜雨萱這家夥居然把我的錢包拿走了,不過我的手機倒是好好地躺在床頭櫃上。我拿過手機開始給杜深打電話,想要告訴他這件事情。
電話很快接通了,杜深略帶疲憊的聲音傳過來。
我忙不疊道,“深,你妹妹把我的錢包拿走了。裏面有少量現金,還有一張你給我的沒設密碼的消費卡,你可以留意下手機有沒有收到消費記錄。”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随即停下來猛呼吸了幾下,等着杜深的回複。
“她拿了你的錢包?”杜深似乎有點疑惑,“可我沒有收到任何短信。”
我不禁有點沮喪,“那她估計只用了現金,這下很難追查到她的下落了。”我頓了頓,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問題,“對了,你有沒有在她的手機裏安裝定位跟蹤之類的軟件啊?”
杜深苦笑道,“沒有,我哪想到她鬧這一出。”
我心底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要是安裝了,找人就簡單多了。
我喃喃道,“這下怎麽找啊……”
杜深恢複了平靜,沉聲道,“別急,我讓人去查她的通話記錄了,看下有沒有辦法從她的朋友方面下手。”
我恍然大悟,“對,對,有可能她去找朋友了,你們快去問問。”
“好了,你先去洗澡休息,別的事情不需要管。”杜深緩和了語氣,“我會盡快回來的,你不必擔心我。”
“嗯。”
我壓下心裏的忐忑,叫張姨上來收拾房間,便拿上睡衣去洗澡了。沐浴後,我躺在床上等着入睡,順便等着杜深回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敵不過睡意的侵襲,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次日醒來時,我一睜眼就看到了身旁和衣而眠的杜深。他還是穿着昨日的衣服,胡子茬都冒出了一點,一臉憔悴的模樣。
他大概是剛回來休息不久,我感覺他身上還帶着一絲絲的涼氣,看得我怪心疼的。我盯着他的臉看了一陣,就輕手輕腳地下床不想去吵醒他,可沒想到我一動他就醒了。
杜深揉揉眼睛,帶着鼻音道,“天亮了?”
我不忍地偏過頭,“嗯,你可以再睡一會的。”
他沒有答話,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才對我說,“不睡了,我休息了挺久的,足夠了。”
我明知他憂心到不行,便沒有勉強他,“那就起來吧,繼續去找你妹妹。”
“好。”
杜深毫不猶豫地起床去了浴室,還帶了一套衣服進去,裏面很快傳來流水聲。
216柴飛羽聯系過她
我無聲地嘆氣,我多擔心他會不吃不喝,只顧着一味地去找杜雨萱。好歹他還知道去洗澡,尚未被困境打敗。
等我換好衣服後,他就帶着一身水汽出來了,頭發也弄濕了一點。我随手扔給他一條毛巾,盯着他把頭發擦幹。
吃早餐時,杜深的電話一直沒有離開耳邊。他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利用咀嚼的間隙聽着下屬的彙報,臉上看不出情緒。
杜深挂掉電話,将牛奶一飲而盡,然後對我說,“他們查到了,雨萱回國後有好幾天都和同一個號碼聯系過。經過查證,那個號碼是柴飛羽的。”
我手裏的勺子差點摔了,驚訝道,“柴飛羽聯系過她?”
杜深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嗯,就在昨天他們還通電話了,據報那是雨萱關機前打的最後一個電話。”
“那你還在等什麽?你趕緊派人去找柴飛羽問話啊!”我催促道,“說不定他真的知道她去了哪裏,而且我覺得他和這事脫不了幹系。”
杜深微微低下頭,一手撐着額頭,“雲晞,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難道你忘了,柴飛羽現在是盧氏的人嗎?”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口直心快道,“我們只是想去問一下話,又不會對他做什麽,這樣不會得罪盧氏吧。”
杜深搖搖頭,“如果這事情真的和柴飛羽相關,我們就不能直愣愣地對上他們,畢竟盧氏在S市的影響力太大了。你別急,我先想想辦法,要找柴飛羽的話肯定瞞不過盧椒華的。”
我腦筋轉了好幾轉,吶吶發問,“要是我們光明正大地找他們呢,比如說想辦法制造偶遇或者合作機會什麽的。”
“我讓人查查盧氏最近的動向,尋找機會去接近他們。”杜深沉思片刻,低聲道,“不管好壞,但願能從柴飛羽那裏得到雨萱的消息。”
我眼皮一跳,安慰道,“你不要自亂陣腳,要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他神色勉強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開始吩咐下屬辦事。沒到十分鐘,就有電話回撥給他了。
正好,今天盧氏集團在瑞景酒店有一場媒體見面會,意在宣布盧氏旗下的新項目。只是現場媒體太多,再說了杜氏和盧氏并非合作關系,要是杜深貿然前去的話太過于突兀了。
杜深捏着手機在房間裏踱步,似乎陷入了兩難境地。
我頗有些不甘心,“總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實在太麻煩,我們就幹脆偷偷溜進去算了。”
“不必,我讓李橋準備賀禮,我們直接到見面會現場向盧氏道賀。”杜深作出了最後的決定,口氣不容置喙。
我抿唇想了一會,開口道,“深,我要跟着去。”
“你不許去,你現在懷孕了,跑來跑去的不安全。”杜深一臉的不同意,“而且,那裏的記者太多,要是一窩蜂湧上來怎麽辦。”
我繼續堅持,“我可以在休息室等你,但是我要跟着去,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
或許是因為心裏有幾分愧疚不安,我總覺得自己在家呆着容易胡思亂想。再者,萬一杜雨萱跑回家了,我又怕沒法應付,所以希望和杜深待在一起。
杜深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