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越想昨晚掉下去那刻越是後怕。
許苑慫得打了個冷噤，戴上衛衣的帽子，準備在車上休息會兒，卻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兒。
“哎呀糟了糟了。”
她趕緊又打開微信，看到Q神發過來的未讀消息。
時間是昨晚九點五十，Q神說臨時有事，直播不了了，另外再約個時間。
她給Q神回過去消息：“沒事沒事，我昨晚也正好遇見一點事，都沒來得及跟你說，sorry啦，那下次的時間你再定吧。”
她放下心，還好算不上是她一聲不吭放別人鴿子。
接着又上了微博，她用自己的游戲號發微博跟粉絲們道歉。
粉絲們還都挺大度，很快就評論回複原諒她，但前提是放出自拍照，或者是跟Q神的合照。
許苑眼珠一轉，心下有了對策。
她重新點開微信，跟Q神求助：“我微博的粉絲說要發我們倆的合照才肯原諒我昨晚放他們鴿子的事，不然就取關，大家都取關了我以後直播給誰看啊。大Q，看在這兩年的交情上，你發我一張你的自拍吧，我把我們倆p到一起發上去。”
“嘿嘿。”嘴角揚起一抹壞笑，蒼蠅搓手般期待對方的真實容貌。
這回對方的消息來得很快，手機屏幕亮起的那刻，許苑的眼睛也亮了。
只是很快，她眼裏的光消失在對方的回複裏：
“沒有。”
“不發。”
“取關吧。”
拒絕三連，毫無人性！
敢情不是取關你！
“你說的啊，我截圖發微博咯？”
“嗯。”
許苑微眯雙眼，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直接截圖發微博。
“看看看看，你們嘴裏踏實靠譜充滿安全感的大神是奪麽冷漠！這就是他的真面目！”
然而底下評論翻車：
Q神是我的：“Q神明明是識破了你的陰謀，誰知道你是發合照還是只發人家的自拍照？”
許苑：？
小叉麽麽噠：“Q神這麽單純，小叉你不要驢人家。”
許苑：？？
Q神的金手指：“Q神不發就不發吧，保持一點神秘感挺好的，但小叉你一直走沙雕路線還老藏着自己自拍幹啥？”
許苑：？？？
XQ今天在一起了嗎：“XQ合照已納入有生之年系列，發出的一刻就是P婚紗照的那刻。”
許苑：！！！
網絡世界太瘋魔，許苑決定還是關掉微博自己靜靜。
許苑被張鳴送回家，找物業的大爺幫忙開了門。
她放下包準備去洗個澡，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是隐隐帶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也是這時，她想起來，行李箱還在隔壁鄰居家。
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跟貓哥見一面了。
一想到齊茂，許苑就忍不住想捂耳朵。
她想齊茂如果不當經紀人了也不用擔心失業，還可以去唱男高音。
不過這人工作和不工作的時間倒完全是兩個狀态。
不，應該說完全像兩個人。
昨天陸棄昨送許苑去醫院後，回來又幫她把包也拿到了醫院，只是行李箱太大便依舊留在了他家裏。
張鳴回來時陸棄昨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本來之前打算讓張鳴上樓替他把行李箱還了，結果忘了告訴他，既然張鳴已經回來了，也只能算了。
“老大，我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張鳴沖到陸棄昨身邊，語氣誇張，一副劫後重生的樣子。
陸棄昨正在等雜志拍攝的間隙，被化妝師造型師團團圍住，張着手站着，任人“擺弄”。
正拿着陸棄昨水杯手機等物的另一位男助理，見狀湊過來笑道：“張鳴你是上哪兒打仗去了啊？還完好無損……”
張鳴：“林爾我跟你說，我這危險程度可不比打仗低啊！昨晚老大……”
陸棄昨：“咳！”
張鳴的話随着陸棄昨一聲簡潔利落且刻意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他心領神會，立即閉上嘴。
林爾在一旁風中淩亂。
這咳嗽聲也太刻意了吧，長耳朵的誰聽不出來有問題啊，有必要這樣排擠我嘛！
不過他知道陸棄昨的脾氣，應該說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想說的事誰也別想過問。
整個公司無人不知陸棄昨最讨厭的便是有人私下議論他的是非，八卦他的私事。
雜志拍攝結束比較晚，從早上七點到晚上六點多結束。
等衆人吃過晚飯，陸棄昨還有一個雜志專訪。
齊茂讓林爾等其他人先下班，只留張鳴和他在這兒陪陸棄昨到結束。
回到休息室，張鳴端來盒飯。
陸棄昨挑起眼皮看了一眼，盒飯顏色寡淡，完全提不起胃口。
這地兒又偏僻，他也不想折騰張鳴重新去給他買合胃口的飯菜，于是推到一旁沒吃，坐着直打哈欠。
“八點專訪，老大你不想吃飯就先睡一個小時吧，”張鳴勸道，“昨晚你在醫院守了一晚上，今天又忙了一整個白天，都沒休息好。”
“什麽？在醫院守一晚上？”齊茂的頭從手機裏詫異擡起，眸光犀利：“小陸你去醫院幹嘛？守誰了？”
陸棄昨給了張鳴一記冷冷的眼刀，不想解釋，“沒誰。”
齊茂還想再問，陸棄昨已經扯了毯子直接蓋住臉，把自己遮了個嚴實。
齊茂毫不掩飾地重重嘆了口氣，把犀利眼神轉向張鳴，用眼神質問他：“怎麽回事？！”
張鳴用食指推了下快滑到鼻尖的眼鏡，在椅子裏慫成一團。
他指指手機，示意用微信交流。
于是兩人在安靜的休息室裏，全程用微信你來我往。
齊茂：為什麽早上不通知我？？？
齊茂：醫院人流量那麽大，你就放他一個人從醫院離開？你他媽心也太大了吧！！！
齊茂：待會兒要是有新聞報道陸棄昨得了各種疑難雜症，你就給我提頭來見！！！
張鳴看着屏幕上齊茂的三連吼，決定閉眼裝死。
于是他鎖上手機，腦袋一歪，在椅子裏癱成了一灘泥。
齊茂知道陸棄昨昨晚在醫院是守了許苑一晚後，重新翻了他剛剛跟許苑的聊天記錄，終于明白許苑那一通千恩萬謝是在講啥。
半個小時前，許苑給他發了微信，連着五六條，說什麽感謝他昨晚的救命之恩。
還說沒想到他人竟然這麽好？
這有什麽想不到的？
齊茂在之前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只回了許苑一條：“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喝多了吧？”
現在他明白過來，許苑是把陸棄昨認成他了。這兩人現在還成了鄰居。
這都什麽孽緣，他仰天長嘆，這只姓許的狐貍他們團隊怎麽就甩不掉了呢？
許苑此時閑着沒事兒正坐在沙發裏看綜藝節目——《舌尖上的中國》。
電視裏渾厚的播音腔配着濃稠鮮美煮得咕嘟嘟冒泡泡的鲫魚湯汁，把本來不太餓的她看得此刻饑腸辘辘，仿佛已經餓了十頓那麽可憐。
可惜冰箱裏什麽也沒有，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拿了電話找媽媽。
“喂，團圓水餃，請問您外送還是預訂座位？”電話裏的聲音雖聽得出來上了年紀，但還是很甜美。
“媽……”許苑有氣無力裝可憐。
“什麽媽，打錯了吧。”許苑媽媽裝作要挂。
許苑急得連聲喊：“媽媽媽……別挂，我十天沒吃飯了，我快餓死了。”
“什麽？！十天沒吃飯？”許苑媽媽擔憂到聲調拔高。
“我是說，我現在感覺就跟十天沒吃一樣，這滋味好難受啊……”許苑在電話這頭皺眉晃肩，全身心都在跟媽媽撒嬌。
許苑媽媽放下心，輕哼一聲：“十天半個月不打電話過來，我還當你忘了你這個媽了呢。”
“哪能啊，忘了您我也不能忘了水餃啊……”
“什麽？”
好像不對……
“反過來也一樣，哈哈。”
許苑媽媽：“說吧，吃什麽？我讓你爸做，待會兒讓店裏小王給你送來。”
“就餃子吧，多做點，我要吃四十個。”
“四十個？吃這麽多晚上不消化，你……”
“我吃不完留着明天早飯吃！”許苑打斷她媽剩下的話。
許苑媽媽嗯了聲，說這還差不多，又問：“什麽餡兒的？”
許苑看了眼電視，笑呵呵道：“鮮湯鲫魚餡兒！”
“啪”
那頭表示不想跟她說話，并且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暴脾氣，也不知道随了誰。”許苑看着手機啧啧搖頭。
三十分鐘後餃子送到，蝦仁的。
許苑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幾吃飽喝足時，另一個一次性飯盒裏還裝着沒動過的二十個水餃。
想了想，她從廚房拿出一個精致粉色飯盒，又用幹淨筷子把餃子一個一個鋪進飯盒裏，然後仔細地蓋上。
不知道貓哥回來沒。
去陽臺望了眼，對面靜悄悄黑漆漆，完全不像有人的樣子。
看來是沒回來。
電梯正勻速上升。
一整天的行程終于結束，陸棄昨困得睜不開眼，懶散地倚着電梯內壁。
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自己的iPad看劇本。
電梯很快停在12層，他長腿跨出，眼神依舊停留在iPad上。
突然，一個身影不知從哪兒跳出來，直接蹦到了他面前。
那雙彎彎的笑眼就在他眼前晃啊晃……
他下意識往後撤了半步，等看清對方清秀明麗的臉龐，眼神剛要平靜下來，卻聽對方甜甜喊了聲：
“貓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