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六口

四唇相對的一霎,米松有那麽零點幾秒是懵的。

唇間陌生的兩瓣, 足以擊潰她心裏脆弱的防線。

她錯愕的瞪大眼, 腦子一片空白,斷開網絡連接般處于持續卡機狀态。

反應慢半拍的滞了良久才緩過神來, 自己居然讓——人——給——親——了?!!

下一秒,米松飄遠的思緒回籠, 心頭湧上一股羞赧和憤怒,以及另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她像一只發怒的小獸, 奮起掙紮。

但上帝, 哦不, 應該是女娲在創造人的時候總是那麽不公平。

男女力量上的懸殊是與生俱來的。

任她怎麽推,他都不動分毫。

米松心裏好恨。

她嘴角一聲低啞的嗚咽聲, 夾雜着無可奈何卻又委屈到了極致。

仿佛在控訴欺負她的人,數落着他的罪刑。

束手無策之際, 米松幾乎不管不顧, 心一橫, 照着那瓣唇咬下去。

沒辦法,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鐵鏽味兒在齒間漫開。

那人吃痛悶哼了聲,米松就抓住這個空檔狠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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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得失了理智, 揚手便是一巴掌。

她毫無保留,使了十成力。

“啪——”的一聲,聲音分外清脆。

少爺有生之年第一次挨人巴掌,說實話,臉還挺疼。

他腦袋都未因這陣推力移動一寸, 就這麽定定地看着她。

眸深似海。

她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又幾近咬牙切齒:“許清讓,你混蛋!”

米松攥緊拳頭,氣得雙肩發顫。

她一字一頓,念到他名字時字音咬得極重,甚至帶着後槽牙磨動的咯吱聲。

要将他連同這幾個字嚼碎才解氣的模樣。

她此時已經不需要用眼睛來分辨眼前的人了。

大抵是彼此都熟知對方,筆尖嗅到一點氣味便等認出來,

亦或是,她潛意識裏就認為許清讓這個人無聊又惡劣,只有他會做出這等下流事!

許清讓緘默了半晌,毫無征兆的從喉骨間溢出一聲輕“嗯”。

他固然是沒想到自己會生生挨下這一下,

這一巴掌純屬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現下倒也沒多生氣,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角。

不出所料的嘗到了點鏽鐵鹹,還伴随着微弱的刺疼。

兩人就這麽對峙了片刻。

灰暗且鬧哄哄的教室裏誰也沒注意到這篇角落裏無聲的戰争。

打斷沉默的是因為停電聞訊而來的揚棉。

她風風火火的走進教室踏上講臺,手裏拿着手機,開了手電筒,燈光勉強照亮周圍:“別鬧了,安靜!”

她拿着教鞭敲了敲桌子:“你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我在樓梯間就聽到你們在吵,整個年級就你們說話聲最大,還有下座位的還不趕緊回去?!”

米松生怕叫人發現,慌忙推開許清讓,疾步回到坐位上。

徒留許清讓杵在原地發愣。

呆站了兩分鐘,他才張開五指摸摸了心髒的位置。

它在胸腔裏格外活躍,強有力的跳動着——“噗通、噗通、噗通”,久久不能平息。

大概沒有那一刻,他的生命比此時更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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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讓旋身回去時,

米松正起模畫樣的拿着筆,看着歷經磨難過後皺皺巴巴的數學練習冊,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實則連書上的字都瞧不真切。

她不讓道,他就自覺的從後桌翻進去。

揚棉點了岺樂和另有一個男生一起去走廊盡頭的舊器材室般蠟燭。

教室裏仍然細細嗡嗡的傳來講話聲。

這不是第一次停電,一陣交頭接耳後很快适應下來便無人再出聲。

白蠟都是短短一根,一人分兩根。

同學傳遞蠟燭的同時,揚棉義正言辭的在臺上反複強調注意安全,防火防災等安全知識。

學校時禁止學生們私自攜帶管制刀具個易燃易爆物品的,打火機只有老師那有一支。

當然這不排除有些老煙民悄悄把煙和打火機偷渡進校。

米松拿到蠟燭,又跟前座同學的蠟芯上借了個火。

她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看着靠近火芯的蠟油遇熱化成液體,才傾斜圓柱體。

一滴兩滴滴落在桌面上,還有一部分順着外壁滑下,滾燙的溫度觸及指尖。

米松燒灼帶來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蹙眉,不由輕輕“嘶”了聲。

許清讓見不得她這般笨手笨腳的,伸手過去:“我來吧。”

這樣好心的舉動,其中必然少不了剛才沖動舉動後的愧疚很歉意才做出來的。

可惜米松并不領情。

她抿着唇,看也不看他,也不說話,手腕偏移了兩寸,靈巧的躲開他的手,穩穩的将底部按在蠟油滴落的位置。

許清讓懸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瞬。

頓了兩秒,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将自己手上蠟燭放在桌角,并未點燃。

米松已經重新拿起了筆,埋頭讀着題幹。

哦。

寧願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數學題,都不看他。

在長久的沉默中,兩人之間的關系降到冰點。

許清讓沒有畫畫也不太想睡覺,他不知在想什麽,靠着椅背發呆。

視線不知怎麽落回到一旁的少女身上。

她臉色還是很臭。

額前的劉海遮蓋着光潔飽滿的額頭,一雙鹿眼濕漉漉的始終愠着些怒意,眼尾染着尚未散去的淡粉色,以及臉頰可以的緋紅。

她鼻尖下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縫,一副讓人欺負慘了的樣子。

許是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她刷刷寫答案的筆寫得更快了。

下課鈴一打響,她的抽了幾本教輔塞進包裏,拉上拉鏈。

起身,将椅子推進桌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應該還在氣頭上,當着許清讓的面,走時桌椅都碰得咣咣響。

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盲區,才意味不明的低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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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到家的步行路程需要近二十分鐘。

這才米松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走到了。

更準确的說是跑回去的。

關夢筠怕她放學回來餓着,特地準備了宵夜。

她沒什麽胃口,敷衍的吃了兩口草草了事。

她心情郁郁的上樓,把書包随手扔在靠椅上,轉而從衣櫃裏提溜了一件換洗的衣服,進浴室洗漱。

出來時,時針已經指向了阿拉伯數字——“11”。

米松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也沒什麽心情吹,徑直爬進被窩。

她拉過枕頭枕在腦下,腋下夾着被沿,雙手安分的交疊放在扁平的腹部,有些失神的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驀然想起許清讓那張清隽的臉,

還有那雙即使在黑暗中都亮如星子的眼睛。

而後畫面不控制的和那個吻無縫對接。

他低頭時專注的模樣,唇上柔軟且冰涼的觸感。

一舉一動,每一個細節都仿佛清晰的刻畫在她腦海中。

明明真實發生的那一刻都沒有現在回憶得這般真切。

真實發生.........

米松欲哭無淚的捂住臉,卷着被子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

她在心中無聲的瘋狂尖叫,仿佛有千百只羊駝駝狂奔而過。

啊啊啊啊!!!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初吻!!

這個王八蛋!

真是便宜他了。

米松搜刮着心裏少有罵人的詞彙,把他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仍舊難解心頭之恨,決定在夢裏把許清讓抓取和大猩猩玩兒互撲,這才得到了些許安慰,縮在被子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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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許清讓和宋融正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宋融背着自己死沉死沉的書包,轉頭看了看許清讓慘不忍睹的臉。

原先在教室裏他還沒發現,這會兒經過路燈下,才察覺到.........這什麽情況????

許清讓的長相本就是清俊中帶點冷感,桃花眼下的一點淚痣宛若點睛之筆。

五官立體深邃,挑不出一丁點錯處。

也不知道怎麽的不光臉上有一道淡紅色的似打似撓的印子,連嘴角都被咬破了。

宋融一臉驚奇:“讓哥,你臉怎麽回事?”

許清讓涼涼的觑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我能這樣,你功不可沒。”

“不是,怎麽能怪我呢?我哪敢打您吶?”宋融覺着自己莫名又背了個黑鍋,替許清讓為這張臉道歉,随即義憤填膺且不帶一個标點符號的罵道:“是哪個二百五下手這麽不知輕重,把你這張風度翩翩氣宇不凡顏如舜華儀表堂堂地閣方圓面如冠玉英俊潇灑玉樹臨風豐神俊飒爽英姿朗貌似潘安的臉給劃破相了?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這彩虹屁吹得一踩一捧的。

他也不管用詞符不符合語境,什麽四字成語都往他身上安。

“實力”炫了把詞彙量。

許清讓:“..........”

他摸了摸臉頰,又用指尖觸了觸嘴角。

緊接着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帶着些許歡愉:“小野貓撓的。”

宋融:“???”

聽你這語調,被撓了還挺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讓哥撩妹翻車了嗎?

翻車了,并且還挨了頓打。

好嗨哦

V章留言我都會随機發紅包,沒有确定數量

劃個重點,随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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