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三口
米松楞了一下,沒有掙開也沒有回應。
只是任由他這樣拉着。
她躊躇一二, 微微啓唇, 用只有他們兩能聽得到的聲音:“有一點。”
那只大手的禁锢愈發牢靠。
近半個小時後,一大盤餃子和大魚大肉一一上桌。
一行人從烤火爐旁轉移陣地至旁邊的圓桌上, 米松依舊坐在許清讓身邊。
她掃了眼桌上色香兼具全的菜肴,那一碟白盈盈的餃子擺在了中心。
米松給自己夾了一個, 放進醋碟裏滾了一圈。
瑩白軟糯的餃子皮上裹上了一層褐色的湯笫,瞧着頗有食欲。
她用細長的筷子穩穩夾着, 送到嘴邊吹了兩下散熱, 一口咬掉半個。
餃子是剛出爐的, 一口下去爆出來的油湯依舊燙得人直皺眉。
米松吸了兩口涼氣,舌尖靈活的控制着燙嘴的肉餡在口腔裏滾動兩圈, 嘶嘶呼呼的咽下肚。
餐桌上,許老太太依舊在誇關媽媽手藝好雲雲。
大人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米松安安靜靜并不插話, 慢吞吞吃了兩個, 才猛地想到什麽般, 小聲朝旁邊的許清讓說:“盤子裏的柳葉餃是我包的, 你多吃點兒。”
許清讓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随即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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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向板栗炖雞伸過去的筷子臨頭轉四十五度,夾起一顆柳葉餃。
其實米松也沒別的意思。
餃子是關夢筠、米松和米稚一起包的,從形狀上就能分辨出極大的不同,很好區分。
出自米松之手的,大多數都夾了硬幣, 或是一塊或是五角。
單純的希望他多吃到一點,一整年都被福氣所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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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之後,原本一桌精致的餐點蛻變成一堆亂七八糟的餐具。
米松米稚承擔起收尾工作。
打仗似的把一堆油膩膩的碟碗洗盡,用抹布擦掉水漬,放進消毒櫃裏。
又順手把濕漉漉的竈臺擦幹淨,前前後後都打掃了一遍才算完。
客廳裏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聲,米稚一邊清理水槽裏滑膩的泡沫,一邊往門外瞧了瞧,扭身笑眯眯道德撞了撞身旁挂抹布的米松:“诶诶,現在還不老實交代你們怎麽回事兒?”
米松佯裝聽不懂。
“我剛才都看到你們悄咪咪的咬耳朵了。”
“......”
“你不說我也知道的。”米稚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米松擠了點洗潔精洗手,十指交錯搓洗了兩下:“知道你還問我幹嘛。”
她心如鐵石,任由米稚怎麽套話都不上當。
“那我應該怎麽稱呼他?”
“你想怎麽叫怎麽叫咯。”她輕飄飄睨她一眼,回答得不痛不癢。
“那——”米稚擁有一雙典型的貓眼,眼尾仿若畫了眼線一般自然上翹,笑起來時更甚:“我是不是應該提前叫他一聲姐夫啦?”
“......”
米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本着沉默是金,少說少錯的原則當啞巴。
米稚撇見她微微發紅的耳垂,語氣那叫一個無所謂:“哎呀,沒關系不要 害羞嘛,我們班裏也有很多小情侶。”
米松不免詫異。
原來她還不如初中生嗎?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明年我也是高中生了。”她一臉不滿。
米松“哦”了聲,伸手開水,洗去手上的綿滑感。
兩人收拾完才出去。
許奶奶正巧拄着拐杖往廚房走。
米松下意識攙扶着她的手,一個厚厚的東西塞進她手裏。
接着又給了一個給米稚。
米松低頭匆匆看了一眼——紅色硬卡紙疊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口袋,正面是個雙喜字,下面用燙金色描摹出幾條鯉魚,在紅色的襯映下顯得栩栩如生。
裏面撐得鼓鼓囊囊,很有分量。
這是新年裏,她收到的第一個紅包。
許奶奶拍了拍米松的手,似乎是怕她推脫:“好好收着,就當是奶奶給你買文具的錢。”
哎呀,誰收了錢還不高興的。
兩人齊齊道了聲謝,哄得她老人家喜笑顏開。
米松上了樓才拆開紅包,細細數起來也有二十來張。
對一個尚未成年的普通學生來說,這算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了。
她把裏面的紙鈔一股腦全倒出來,放在雙手之間攏了攏齊好,從抽屜裏拿了個半新不舊的鐵盒出來。
這是她的小金庫。
米松掀開蓋子,把那一疊新錢和裏面舊錢放在一起。
之後又蓋了回去,把盒子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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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人一直待到下午,期間米松還接到了宋融迢迢打來的電話。
早些天宋融就出院,還順利參加了補考。
聽筒裏他的聲音生龍活虎,大概是真沒什麽事兒了。
而通話的大致的內容就是,他晚上會來找他讓哥一起過除夕,然後再來看看她。
哦,感情是來找許清讓,再順便過來找她。
米松委婉的表示了一下他要找的“讓哥”現在在她家,到時候可以直接過來。
電話那邊的宋融絲毫沒有覺得話中的不妥,高高興興的應了下來。
關夢筠笑臉逢迎,本意是想留許奶奶吃過晚飯再走,但老人家不太願意。
便叫琴姨把人給接回去。
說起來,琴姨是家政公司分配來的阿姨,在許奶奶身邊好些年頭,春節期間也應當放假。
不過她丈夫去得早,身邊沒有親人,形只影單的到了現在,便長久的留了下來,往年過年過節都是許奶奶和琴姨一起過的。
倒是許清讓留了下來。
米松在院子裏,目送琴姨攙扶着許奶奶走遠,鐵門外忽而傳來鞋底摩過水泥地上泥沙的細微響動,接着前一刻還蔫巴巴趴在地上的大黃狗霎時間警惕的爬了起來,對着門外的生人一頓狂吠。
“哎呀我去,這狗不會咬人吧。”
熟悉的公鴨嗓以及這咋咋呼呼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誰。
宋融穿得圓滾滾,手裏提着在便利店裏非常常見的塑料袋,一臉緊張的看着門口呲牙咧嘴,兇神惡煞的田園犬。
一人一狗隔着一道鐵門對望。
米松板着一張臉呵斥:“大黃,快回來!”
大黃狗果然停下來,踏着步子晃着尾巴來到它的小主人身邊,讨好似的親昵的蹭了蹭她的小腿。
米松彎腰摸了摸它的狗頭以作安撫,黃狗晃了晃腦袋,兩只耳朵乖順的垂下來。
宋融這才将門推開了個縫,閃身進來。
他似乎很怕狗,還心有餘悸的觑了一眼米松腳下判若兩狗的大黃:“這狗也太兇了。”
米松輕輕地搖了搖頭:“大黃是不咬人的。”
宋融咧了咧,随意地把袋子放在臺階上,兀自嘀嘀咕咕:“誰知道會不會。”
許清讓站在一旁,輕描淡寫的岔開話題:“你怎麽過來了?”
宋融:“嗳,這不是家裏沒有跟我一般大的人麽?我一個人也沒意思,就來找你們一起過除夕。”
米松忽而想起姜忻,随口問了句:“姜忻不來嗎?”
許清讓淡淡道:“她幾天前就回北京了。”
這個魔女不在,宋融還竊喜了一把。
從放假以來就悶頭寫作業的米松毫不知情,她有點失望的“啊”了聲:“這樣啊。”
這樣的情緒沒能維持幾秒,關媽媽的大嗓門從裏屋傳來:“進來吃飯啊,別站在外面了。”
宋融是吃過飯才來的,在桌上架不住關媽媽熱情,又多吃了點兒東西。
這家夥嘴甜,又是誇飯菜好吃又是誇關女士人美心善的,把人哄得開心了還得了點壓歲錢。
并且得了便宜還賣乖,
憑着這張巧舌如簧,燦若黃連的嘴,還跟米爸爸攀談了兩句,即使在中老年人之間也能混跡的很好,真正是實打實的交際花。
米松嘆為觀止。
晚飯後,米爸爸跟關媽媽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守歲。
三個人,哦不,加上米稚就是四個人了。
四個人搬着椅子坐在院子裏,宋融還拿出他先前帶來的塑料袋,從裏面倒出了一堆各種各樣的煙花,什麽火箭、和平鴿、大鵬騰空什麽的,一應俱全。
許清讓面無表情的看他,明知故問:“幹什麽?”
宋融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還相當理直氣壯:“大過年的,當然是放煙花啊,這樣才有年味兒。”
“你幼不幼稚。”
“你有沒有童心啊,我這叫童心未泯!”
“......”
許清讓長年定居北京,觸碰煙花的機會寥寥無幾。
要說童心嘛,他可能還真不太有。
米松蹲在地上在那一堆煙花裏挑挑練練。
很多都是她沒玩過的。
還有一些是她不敢玩的。
四個人在院子裏鬧騰,米松只玩了幾樣看起來比較安全的煙火,其他時間大多是在捂着耳朵在一旁觀望着。
許清讓則是更甚,他從頭到尾都沒怎麽碰,懶洋洋的半阖着雙眸坐在那,安靜格格不入宛若一個局外人。
近十二點,一大摞煙花所剩無幾。
還有一盒仙女棒躺倒在地上,裏面細長鐵絲裹着火藥粉。
宋融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撿起一根,提議道:“快十二點了,一起許個願吧,就當是在為新的一年祈福。”
米松:“好啊。”
米稚附和般來了個小雞啄米式點頭。
許清讓攤了攤手:“我沒意見。”
宋融這才拿起打火機點燃,仙女棒滋開金色的光。
他不假思索:“希望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下一個遞給了旁邊的米稚。
——“請一定保佑我開學進實驗班!”
接着是許清讓,他思索片刻,垂眸看向米松的那一刻淡淡的笑了:“歲歲平安。”
這一刻她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像天神許願還是在替她祈禱。
米松怔忡一二,稍稍抿了抿唇,順勢接過他手中努力燃燒着的仙女棒。
纖細的鋼絲撚在指尖,她盯着手中的煙花,周圍綻放着點點火星,像是閃閃發光的星星。
在火光的襯映下,她的五官像是蒙上了一層金光,顯得愈發溫暖柔和。
如無意落入人間的精靈。
她的聲音輕柔且緩慢,像是朦胧間的呓語:
——“好好學習,來年能考個好大學。”
如果可以,最好是和許清讓一起。
後一句,她只是默默在心中補充。
上天應該也能聽到她的心聲的吧......
她話音落下,鋼絲上的火藥粉消耗殆盡,像是見證天上的星星,逐步走向隕落的過程。
光亮逐漸暗下來,最後一絲星火泯滅的瞬間,遠方的天空升騰起一簇沖天的煙火,如花骨朵兒一般綻開,接二連三的花骨朵升起,又炸開。
彼時剛好十二點整。
許清讓擡了擡下颚,懶洋洋的将雙手枕在腦後,嘴角勾着似有似無的笑,長得過分的睫毛被天際綻放的煙花所釋放出來的光暈染,柔軟的尖端綴着微光,冷褐色的眸子裏映着深藍黑色的天空,絢麗的顏色仿佛都彙聚于他眼中:“新年快樂。”
他話音平緩,在這樣的深夜裏,平白添上了幾分缱绻。
米松将廢棄的鐵絲攥在手裏,大黃乖乖的坐在她腳邊晃着尾巴。
她歪了歪腦袋,斜眼剛好能瞧見他削瘦而流暢的下颚線:“你也是,新年快樂。”
耳邊的爆依據持續,帶着些刺穿人耳膜的架勢。
宋融站邊上不太樂意了,一臉不滿的跳腳:“诶诶,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啊,我們還是不是相親相愛的好同學!?還是不是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一家人!?你們互送祝福都不包括我!”
米松想了想,同樣也給他道了一句——“新年快樂。”
許清讓自然是從善如流的改了口。
宋融哼哼了兩聲:“算你們勉強過關,”他頓住,旋即一臉嫌棄的掏了掏耳朵:“還有課代表啊,這正過着年呢,你怎麽三句話裏都有一句是關于學習的,你不會夢裏都在寫作業吧。”
米松輕輕笑了聲,替自己辯解:“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有沒有還有待考究。”他搖頭晃腦。
待這一陣震耳欲聾的禮炮聲過去,世界回到了往日的寧靜,空氣中遺留着狂歡過後稍有些嗆鼻的硝煙味兒。
從西比利亞吹來的冬季風裹挾着刺骨溫度,将其一寸一寸吹散。
米松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腦海中忽而靈光乍現,昂着腦袋,神色狀似無意提起,将那些細微的私心斂于眸中:“你們想好以後要考哪一所大學了嗎?”
“嗯......我沒什麽大志向,”宋融坐在椅子上叉開腿,半張臉縮進羽絨服的領子裏,雙手抱在腹間,像一只在洞穴裏藏滿糧食準備冬眠的熊:“我想留在冬青市,就考冬大吧。”
米松疑惑的“啊”了聲,小聲說:“以你的成績,考個一本綽綽有餘了吧。”
冬青本就是個小地方,無數年輕人盼望着待自身羽翼豐滿,從這裏飛出去。
而高考無疑是個很好的捷徑。
冬大,滿打滿算也只是個普通二本。
宋融好像沒什麽所謂:“我跟那些野心家不一樣,我不想離開這裏,何況我走遠了我爸媽也不會放心的。”
這個決定聽上去有些可惜,但人各有志,米松并沒有要上去勸兩句的意思。
她不動聲色的将話題轉移到許清讓身上:“你呢?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許清讓的回答及其簡潔,幾乎不需要過于思考就脫口而出:“去美術生都想去的地方。”
米松:“?”
見她沒領會其中的意思,宋融閑不住嘴,語速快的跟搶答似的:“美術生想去的地方,當然是美院啊。”
米松似懂非懂的“哦”了聲。
“讓哥在畫畫上的天賦雖然不能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在同齡人當中那就是天才好吧,到時候第一志願肯定填中央美院,”宋融有條有理的分析完,還朝許清讓擡了擡下巴:“你看我說得對吧。”
許清讓不置可否。
中央美院作為八大美院之首,每年報考的人數多發10W+,是百分之九十美術生的理想國。
想要被錄取,不光是在專業成績要求極高,在文化水平上也同樣有一定要求。
于他而言,确實是個很好的去處。
米松半垂着眼簾,無聲的點了點頭。
許清讓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她倒是沒感覺多意外。
他清楚內心想要什麽,早早就将方向定得極為明确。
宋融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之處:“別光說我們了,你想去哪?”
米松雙手捧着臉,憂郁又惆悵地說:“我啊,我暫時還沒想好。”
宋融無言片刻:“你不說不要考名校?”
“也許是985其中之一吧。”
“還挺有野心。”
米松蹙眉,一板一眼的糾正他:“這不叫野心,這叫理想。”
“得得得,理想理想。”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米稚在旁邊插不上話。
閑聊之後,四人噗坑噗坑的把院子裏各種未燃盡的紙屑收拾幹淨。
米松還在打掃的過程中,及其背時的踩到了一顆摔炮,腳下猝不及防的發出一聲炸響,吓得她雙肩一顫。
不出所料的,她收獲了宋融、米稚等人不留情面的嘲笑。
米松滿頭黑線:“......”
這算不算是交友不慎,被吓就算了還要被損。
就感覺好氣:(
一陣嬉鬧之後,地上的碎屑都歸進了撮箕裏。
時間不早,
現在已是淩晨,考慮到宋融的身體問題,包括這麽晚回去也不太安全,米爸爸尋思着要不要親自把人送回去。
宋融不願意麻煩米家人,便一口回絕,末了才說會通知宋爸過來。
米爸爸也就不再強求,跟着老婆回卧室,把客廳讓給幾個年級相仿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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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圍着火爐而坐,橘黃色的暖燈隔着一層棉質的罩布透出蒙蒙光亮。
這個年紀,好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可以毫不忌諱的談論任何話題。
一會兒說起某個不良少男少女在天臺打了一架,一下又吐槽XX年級XX班的誰誰誰又換了男/女朋友,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快活。
當然,這些話都是出自宋融之口。
米稚這個八卦小能手都自愧不如,一臉驚奇的感嘆:“你這小道消息還挺多。”
宋融聳了聳肩,得意非常:“我經常不在學校,我總得要點手段打探一些學校的消息吧。”
可以想象得到他坐在醫院病床上一邊打着吊針一邊津津有味吃着瓜的樣子。
還挺有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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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爸匆匆趕來時已然臨近一點。
憨厚的中年男人風塵仆仆的來,帶進了一股寒霜。
他皮膚透着常年在陽光下暴曬的黝黑,身上裹着半新不舊的大棉襖,腳上軍綠色的布鞋的鞋邊沾滿了泥巴,露在袖子外的,是一雙因常年勞作而極為粗糙的手。
手指上滿是凍瘡,有些位置褪了皮,皲裂的邊緣外翻着白色的死皮。
掌心蜿蜒曲折的紋理深得宛若刀片一筆一筆刻出的痕跡,裏面沉澱着洗不去的灰塵,像是一種标志一般的存在。
指甲灰白,幾近畸形。
看上個去觸目驚心。
即使外表其貌不揚,他卻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宋融站起來,自然的喊了聲:“爸。”
宋爸臉上沒有絲毫因為晚上被打擾的怒氣和責怪,表情一派平和:“怎麽樣?跟你的朋友玩開心不開心?”
“很開心啊,比悶在家裏開心多了。”宋融抓起一把瓜子,又拖了一把椅子過來讓他坐下。
“那你可別一天到晚只想着玩兒,”男人很是和善,說話時帶着低啞的滄桑感:“你們就是融兒的好朋友吧?”
許清讓點了點頭:“是。”
米松拿着茶杯給他到了一盞熱茶暖暖胃:“叔叔好。”
米稚也後知後覺的跟着喊了一聲。
宋爸身上任然保留着勞動人民的淳樸和老實,甚至對米松這麽一個晚輩的遞茶,也是用雙手去接的。
“我經常聽融兒提起在學校的事,還要多陳蒙你們的照顧了。”
米松簡直受寵若驚,學着關媽媽待客時的語氣,老氣橫秋的說:“哪裏哪裏,是您客氣了,我們是同學嘛,相互照顧是應該的。”
宋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客套。
宋爸吹散茶杯上升起的霧氣,說話也是很接地氣:“本來今天天冷,我是不想讓他到處跑的,可是他非要出來。”
宋融一臉不樂意,這才插進話來:“你跟我媽太沒意思了,恨不得我躺在床上生根。”
米松有模有樣的擺着大人的樣子:“你爸媽也是為你着想嘛。”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宋爸這麽一聽,立即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宋融看了眼已經背叛組織的米松,癟了癟嘴,不說話。
宋家的父子沒有多留的意思,簡單寒暄了兩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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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已經熬的雙眼通紅,窩在沙發裏釣魚打盹的米稚打發上樓休息,許清讓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算起來,他也在米松這兒呆了一整天。
米松把他送到門外:“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嗯。”
許清讓眉眼低垂,目光剛好觸及她頭上。
兩顆像米老鼠耳朵般的小鬏一左一右,稍微來得大幅度的動作便會輕微晃上一晃。
十足可愛。
他忍不住掐了掐指尖。
哎,想摸。
然而,他也确實也這樣做了。
在米松一臉茫然的昂起頭,剛要問他:“怎麽還不走”,指尖搭上了她的發頂。
末了,還輕輕地蹭了蹭。
——“新的一年,算不算又長大了一歲?”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更新完以後發現複制重複了?????并且系統并沒有給我提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辣雞晉江!!!!
但是v章無法删減,作者也無法自主删除章節
明天這三千字我會用明天的更新更替
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我明天會再更新一章,躺屍
以及給大家造成不必要困擾,我很抱歉
是我操作失誤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