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他說:“公主夫人,難道您全忘了嗎?”時,我有些想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果不其然,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游離,“三年前,禦花園內,公主夫人和微臣……”
“夠了!住口!”我大聲呵斥他。
三年前、三年前,只要一想到三年前那兩個月,我要每天強逼着自己按他說的和二叔他們虛以委蛇,巧言令色,麻痹衆人,讓大家對我放松警惕,給二哥、三哥他們争取時間。又要小心翼翼通過各種手段給太子哥哥傳遞信息,暗箱操作,那一段時日我像個活木偶似的整日被人操控膽戰心驚的行事,我就來氣。
我怒瞪着他,一切都是拜他所賜,我不追究他的以下犯上,如今還敢和我提什麽三年前。
“本宮言盡于此,大人你好自為之。如果大人你堅持留在這裏,本宮也不反對,畢竟大人是朝中重臣,國之棟梁,公主府還養得起你。但休要再跟本宮提什麽三年前四年前,本宮全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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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我快速打開又快速阖上。我背靠着門站着,沖屋裏喊,“環兒,環兒,快給我倒杯水。”
環兒急急忙忙跑過來把水遞給我,“公主你怎麽了?跟後面有人追似的。”
我咕咚咕咚飲了兩大口,“剛剛,剛剛去見郁相了。”
“奴婢知道啊。公主和郁相大人都說什麽了?”
“我跟他說,讓他主動離開公主府,或者他堅持留下的話,給他納房妾侍。”
環兒瞪眼,“郁相大人同意了?”
我緩了緩神兒,往裏面走,“好像同意了。”
“聽聞郁相大人能舌戰群儒。一張嘴抵百萬雄師。公主确定,說服了郁相大人?”
我想想,并不太确定的說道,“雖然,雖然他沒有明确表态,可是我狠話都已經放下了。他總不至于還厚臉皮賴在咱們這兒吧,怎麽說他也是堂堂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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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往床榻那走一邊繼續說,“再說,他一個丞相,又是帝都第一美男子,賴咱們這兒做什麽啊,憑他幾房美嬌娥娶不來。”
說到這兒,我突然頓住了,手指勾一勾,環兒福身,“公主。”
我指一指床榻上不知哪來的被褥問,“那是……”
環兒道,“公主走後沒多久,卧延就送來了,說是待會兒郁相大人會親自跟公主說明。”
“所以你就收下了?”
不等環兒點頭,我急道,“趕緊送回去。叫驸馬知道了誤會了怎麽辦。”
環兒撇嘴,“公主,郁相大人進府的消息想必驸馬爺早已經知道了,要誤會早誤會了。可你看驸馬爺一點意思都沒有,公主,您又何必那麽單方面的在意驸馬的想法呢。依奴婢看,郁相大人可親可敬,暖和和的一個人,又是帝都第一美男子,不知比驸馬強多少倍。奴婢真不知道公主您為什麽非驸馬不可?”
“環兒!”我喝她道,“不過收了郁相一個玉墜子你就向着他說話了,別忘了你是本公主的人!”
“公主!”環兒一下子跪在地上,“公主,憑什麽玉墜子奴婢那麽稀罕,奴婢要真喜歡,跟公主讨了去也不是什麽難事。奴婢是覺得郁相大人至少願意為公主費心,不像驸馬爺冷冰冰的,兩年了,憑什麽冰疙瘩也都該化了,可咱們那位驸馬爺比那冰疙瘩還冰疙瘩,兩年來,別說水,奴婢連個冰碴都沒看見。可郁相大人就不同了,公主……”
“好了。”我不耐煩的打斷她,“先将郁相大人的被褥送回去,其餘的以後再說。”
見我果真惱了,環兒也不敢再多說什麽,福了福身,“是,奴婢遵命。”
暮色四合,似弩箭乍離弦。
我這一生中,從沒有哪天希望這時辰過的慢些再慢些。
夜幕低垂,光陰寸寸。
我緊盯着房門,生怕有陌生人闖進來。正想着,突然,房門大開,我一個激靈,全身戒備。
“是我,公主。”環兒輕聲道。
我放下心來,“哦,環兒,是你啊。”
“公主為何臉色這麽差?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頭,“沒有。你去東苑那邊看過了嗎?如何?郁相大人休息了嗎?”
“奴婢方才差人去看過,說東苑的燈已經熄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我連連點頭。
“公主,既然郁相大人已經歇下了,想必今天不會要求和公主同房了,公主也可以放心休息了。”
我點點頭,說着說着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迷迷糊糊的往榻上走,“環兒,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我剛剛睡下,夢還沒做一個,房門乍然作響。
“公主,公主!”
環兒跑進來,湊在我耳邊小聲說,“公主,東苑那邊出事了!”
我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怎麽回事?”
環兒道,“本來郁相大人是睡下了,可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又發起脾氣來,東苑的奴才跪了一地,郁相大人就是不解氣,八成到現在還跪着呢。”
我趕緊坐起來穿衣服,“怎麽不早報我!”
環兒也甚無奈,“本來不想擾公主的,可是奴婢想興許也是好事!”
“怎麽呢?”我問。
“咱們可以用郁相大人氣氣驸馬爺。”
“啊?”我沒理解。
環兒分析,“公主和驸馬爺在一起生活也有兩年了,雖然驸馬一直對公主冷冷的,可驸馬也從來沒說過不喜歡公主不是,說不定,其實驸馬心裏對公主也是有情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咱們這回借郁相大人刺激刺激驸馬爺,驸馬心裏要是真有公主,肯定不是滋味,到時候不就明白自己心意了嗎。”
“能行嗎?萬一驸馬心裏沒我,根本不在乎我與誰在一起呢。”
“試試呗,反正對咱們也沒什麽壞處。到時驸馬要是真不在乎,郁相大人真心喜歡公主,公主何不給郁相大人一個機會?也讓皇上、皇後娘娘安心!”
我心情複雜的趕到東苑,外面院子果然跪了一地的奴才,還有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時從屋內傳出。
環兒上前抓起一個小厮問,“怎麽都跪在院子裏不進去服侍。”
那小厮道:“環兒姐姐,不是奴才們不想進屋服侍,只是郁相大人正氣的厲害,一個人在屋子裏砸東西解氣,吩咐奴才們滾得遠遠的。”
環兒又道:“同郁相大人一起進府的卧延呢?他主子生氣,他怎麽也不勸着點。”
那小厮苦着臉,“卧延,卧延已經下去休息了。他說讓大人想怎麽發洩就怎麽發洩,一會兒就好了,千萬別攔着,否則越是攔大人氣的越厲害。卧延還說,等會大人發洩完了,叫咱們知會他一聲,他再來善後。”
環兒氣的咬牙,“豈有此理。”回頭看我,“公主,奴婢去找那奴才問清楚,他倒是端的比主子架子還大。”
“算了。”我搖搖頭,然後對滿院子的奴才說道,“都下去吧。”
“公主!”環兒不依。
我看她,“下去吧。”
環兒還氣鼓鼓的,我沖她努努嘴,“你聽,房裏沒動靜了,興許人家說的是對的,郁相大人心中有氣,發洩了就是,左右幾件東西。”
“公主這會兒倒是大方起來了,剛才還跟奴婢抱怨說府裏花銷又大了。”
我滿臉黑線,很無奈,“環兒,本公主看你端的架子也不小。”
環兒意識到錯了,低下頭,“奴婢知罪。”
“知罪就趕快下去,不要打擾本公主休息。我今晚宿在這兒,明日早膳在這裏用,你到時候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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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高高興興的離開,我看着她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敲門,“大人。”
等了半天也沒有人應我。
我便推了門,“大人?”
一時沒留神,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片,發出吱吱的動靜,在靜谧的房間顯得尤為刺耳。
我小心翼翼一邊留神地上的碎片,不讓它紮了自己的腳,一邊觀察房中的情形。
忽然看到屏風後有人影閃了閃,我試着喊了喊,“大人。”
依舊沒人做答。
我朝那邊走過去,轉進屏風,見屏風後面的床榻上确實躺了一個人,那身段端的是千般婀娜,萬般旖旎。
不是郁錦修是誰。
我以為他還生氣,便主動湊過去,“大人?你睡了嗎?”
那人一動不動,我想起本是我不對在先,他受了委屈鬧點脾氣也是情理之中,便又耐着性子問,“大人可消氣了?”
那人還是一動不動。
我又想,他原本好好的姻緣讓我給破壞了,受了委屈,我不補償不說,今早還跟人家置氣,他這會生氣也是理所應當,小心翼翼走上前,聲音軟的不能再軟,“錦修?”
榻上的人兒忽然一動,一個用力,把我拉了下去,“公主半夜投懷送抱,可是想補償欠臣的洞房花燭?”
“不是不是。”我撅着屁股,頭被他箍着,使勁掙紮,“郁相大人,你千萬別誤會!本宮絕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那個意思。”
“那公主是什麽意思?若是不想補償微臣,為何半夜來臣的房裏?”
“本宮聽說,聽說大人生氣,怕……”
“公主不是說對微臣沒有任何情愫,那微臣生不生氣跟公主何幹!”
我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轉念一想,是啊,跟我何幹!都是環兒出的馊主意。
“那個,你先放了本宮。”
“不放。”他這話說完,不僅沒放我,反而更使勁兒将我整個人帶上了床榻。別看他人瘦瘦的,力氣一點都不小,我從小練武,力氣比普通女孩大,到了他這裏卻跟打進棉花裏似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我只好又端出公主的威儀,“郁相大人,本宮命令你,放了本宮。”
郁錦修他奉行厚臉皮原則堅持到底,整個人扒在我身上,摟的緊緊的,跟小孩子鬧脾氣似的,撅着嘴,“不放。”
我氣的咬牙,“大人,你要是再不放了本宮,本宮可就喊人了,看到時候丢的是誰的人!”
“臣今天認定公主夫人了,憑公主夫人怎麽威脅臣,臣也絕不放公主走。”
“你……”我氣結。
顧不上什麽公主威儀,國之棟梁的,跟他糾纏起來。郁錦修力氣大的驚人,雙手箍住我的雙手,雙腿壓在我的腿上,害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可我不甘心的跟個大蟲子似的扭動起來,然後就一不小心弄掉了蓋在他身上的薄錦。
一股奇怪的觸感從指間傳來,那如雪的肌膚,玉的溫度,心下狐疑,低頭一看,頓時雙頰酡紅,惱羞成怒。呀呀呸!
“郁錦修,你為何不穿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