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回府後,郁錦修告訴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公主夫人放心,臣的貞操尚在。”

最近我一直都有點恍惚。

環兒問我,“公主,你總是這麽發呆,到底在想什麽?”

我說,“想驸馬。”頓了頓,又說,“也想郁錦修。”

環兒白我一眼,“公主,自從上次驸馬把您從郁相大人手中搶走,然後強行帶離,這都過去幾日了,您怎麽還在想啊。”

是啊,自從上次驸馬把我從郁錦修手中搶走,然後拉着我離開,這都過去幾日了,我怎麽還是想個沒完。對于環兒抛出的這個問題,我仔細想了想,答案就是,沒辦法,誰叫那是我和驸馬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我因為這麽個事,一連歡喜了幾日。後來環兒說,她每次看見我的時候我都在傻笑,她快有點受不了了。

我對她的話不可置否,嘴角弧度依然翹的老高。如今想起來我就覺得羞澀,難道我和驸馬終于要柳暗花明了嗎?終于可以守得雲開了嗎?

哎!這幸福對我來說簡直來的太突然,讓我措手不及啊。

心緒都不知道飄到哪去了,環兒站在我面前,就看我在咧着嘴傻笑,她不得不提高了些音調,“公主!奴婢說二公主來府上了,正等着見您呢!”

我猛然回過神來。

吃驚的看着她,“你方才說什麽?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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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瑞在正廳等我。

我進了去,朝她樂樂,“二姐姐怎麽今日得空來我府上?”

雪瑞揚揚手裏的東西,“怕你不允,特意向父皇請了聖旨,我要帶郁相出去,你不許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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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給環兒使一個眼色,然後行過去,坐下。

“二姐姐找郁相大人何事?”

雪瑞冷哼一聲,“你無須知道。”

“那我總能知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吧。”

雪瑞對我愛理不理的。

“四妹還是好好做你的無憂公主吧,跟自己沒關的事少操心。”

“我……”我吃個閉門羹。

但是我沒有放棄,繼續發問,可是接下來,雪瑞完全當我透明,不管我問什麽她都不答。問了半晌累了,我也不說話了,索性兩個人就這麽幹幹坐着。

不一會兒郁錦修走了進來,給雪瑞行禮,“臣給二公主請安,不知二公主找微臣,所為何事?”

雪瑞看見郁錦修,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此處不方便說話,不知郁相大人可否同本宮出去半刻?”

郁錦修淡笑看向我,“如何?公主夫人。”

一直被當透明人的我見終于有人肯詢問我的意思,頓時有一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我擺起譜來大度的搖搖手,“随便~”

郁錦修回過身,淡淡一笑,“那麽請二公主先行上轎,臣稍後便來。”

雪瑞點點頭走出去。

自上次從皇宮回來,郁錦修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從前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這幾日連個影兒都不見。險些讓我以為公主府真大到了同一屋檐下的兩個人都遇不見的地步。

彼時他回身看着我,目光如炬,“公主夫人到底是對臣太過放心還是根本不在意臣和誰在一起?二公主畢竟與臣有婚約在先,二公主要見微臣公主夫人好歹也該攔一下,萬一臣貞潔不保怎麽辦?”

我被嗆一下,然後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一本正經道:“本宮當然是信得過大人,怎麽?難道大人不值得本宮信任嗎?”

郁錦修看着我,好一會兒才嘆息道,“就知道公主夫人會這麽說。”

他還想說什麽,但見雪瑞的侍女來催,只好作罷。向我躬身告辭,“那微臣去去便回。”

我點一點頭。

郁錦修前腳離開,後腳我便招來環兒。

環兒湊過來,“公主有何吩咐?”

我笑的詭狎,“咱們偷偷跟上去!”

環兒疑惑,“咱們跟二公主和郁相大人做這麽!”

“你不覺得他們之間有貓膩嗎?”我伸脖往外望,“哎呀環兒,你不要蘑菇了,咱們趕緊走,再晚就追不上了。”

環兒這時低着頭吞吞吐吐的說,“公主,關于二公主,奴婢有一事沒跟公主說。”

我一聽頓時擰緊眉頭,抱着雙臂斜睨着她,“環兒,你什麽時候開始有事不第一時間跟本公主禀告了!恩?”

環兒聲音低低的,“奴婢倒是想說了,可公主您這幾日一直在傻笑……”

“什麽!”我擰住她耳朵,“你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明明是你根本沒打算告訴本公主!”

“行行行。公主。”環兒痛得直躲我的手,“您說的都對,都對,您倒是先放開奴婢,疼!”

“呸。你還知道疼。”我啐她一口,“什麽事還不趕緊招了!”

我一屁股坐下,瞪着她,“還不說!”

環兒揉揉耳朵,“關于,關于二公主和親的事……”環兒說到這兒頓一頓,看一眼外面,确定無人才繼續道,“奴婢聽說,原本淑妃娘娘是不同意二公主和親的,淑妃娘娘說,統共就兩個孩子,二皇子已經在邊疆塞外帶兵,不在身邊,所以就是拼死也不會同意二公主去蠻夷之地和親的。為了這事兒,還跟聖上鬧了起來。後來想聖上也覺得淑妃娘娘可憐,就跟娘娘說,會調二皇子回帝都,淑妃娘娘這才同意二公主和親。”

“也就是說……”我摸着下巴思索,“二哥上次說這次回帝都再也不走了是因為二姐姐和親的緣故?同樣是淑妃娘娘的孩子,可是淑妃娘娘卻用二姐姐一輩子的幸福來換二哥的前程,說起來二姐姐也真可憐。”

“是啊。”環兒附和我。

“那二姐姐沒鬧?就這麽同意了?”

“怎麽沒鬧。”環兒說,“公主病了那兩日,二公主在宮裏鬧翻了天,說什麽也不肯去和親,聖上一氣之下把二公主軟禁在宮裏,說只要二公主一天不同意和親就一天不許出寝宮,後來鬧着鬧着也不知道怎麽的二公主突然想開了就又同意了,這不今天才解的禁。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二公主一解禁,就上咱們府上來了。”

“要不說他們之間有貓膩。”我拍一下大腿,“哎呀,他們之間不會有奸~情吧,都忘了這茬了,先不說別的,趕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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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大街上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問環兒,“你知道二姐姐和郁相大人往哪兒去了嗎?”

環兒縮了縮脖,“公主,奴婢不知道。”

“都怪你。”我回頭瞪她一眼。

環兒難得知道錯了低下了頭,我看她那樣子末了嘆口氣,“罷了,人都跟丢了,咱們上哪兒玩打發時間吧。”

剛剛還因為做錯事一臉郁悶的環兒聽了我這話一掃陰郁,雙眼锃亮,附和的點點頭,“公主,咱們去聽小曲兒吧,咱們都好些日子沒聽了,從前您最愛聽了。”

“是你最愛聽罷,郡主。”我給她一個白眼,然後揚揚下巴殼子,“前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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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吃喝玩樂環兒最拿手,領我去聽小曲的地兒還挺別致的。

我一邊懶懶的堆在座位上,任環兒伺候我吃東西,一邊拉長了聲音說,“環兒啊——”

環兒哎了一聲,“公主有何吩咐?”

“環兒啊,你說你天天跟本公主待在一塊兒,你知道的地兒本公主卻不知道,是不是平日裏本公主吩咐你出去辦事的時候,你頂着本公主的好差事到處亂竄啊。”

環兒笑的一臉谄媚,“哪能啊,公主,奴婢的心性您還不知道嗎?奴婢其實也不是很了解,都是聽別人,對,聽別人說的。道聽途說的。”

“是嗎?”我看着她。

一直看的她心虛低下頭才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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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子上剛剛一曲兒完了,唱戲的角兒正要往下走,忽然被人喝住去路。

我立刻被樓下的嚷嚷聲吸引。

有人嚷道,“站住,爺讓你走了嗎?溜得倒是快!回來,再給爺唱一個。”

那角兒客客氣氣又畢恭畢敬道,“這位客官,我的曲兒已經唱完了,還有別的角兒等着。客官若是沒聽夠,耐心坐着,稍候便是。”

那人一聽當即惡聲道,“讓你唱你就唱,爺就想聽你唱,你個戲子還敢跟爺擺譜,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時周圍的議論聲開始小火炖似的一咕嚕一咕嚕的往外冒。

一說,“這人不是鎮遠将軍之子上官弋嗎?聽說鎮遠将軍剛打了勝仗,正在聖上面前得寵,難怪上官弋他這麽嚣張。”

一說,“上官弋哪裏是鎮遠将軍打了勝仗在聖上面前得寵才這樣嚣張的,上官弋從小便無惡不作。鎮遠将軍常年在外疏于管教,老夫人又舍不得管,上官弋在帝都做的壞事數都數不完。”

又說,“看來上官公子是相中這位角兒了,這角兒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哎,那也沒辦法,誰讓他倒黴讓上官弋看上了呢!”

上官弋聽着大家對他惡劣言行的議論滿不在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傲慢道,“聽沒聽見,我爹是鎮遠将軍,聖上面前的大紅人,你要是不想得罪我,平了你這茶樓,就趕緊按爺說的做,否則讓你不出半盞茶時間消失在帝都城內。”

環兒這時樂了,“公主,奴婢頭一次見比您還嚣張的人。”

我一臉黑色,不悅的道,“本公主什麽時候嚣張了!環兒,你拿本公主跟這種人渣比,活膩歪了是吧。”

環兒不理我這茬,“公主您不管管嗎?拿聖上做擋箭牌,這不是以下犯上嗎?”

“管,怎麽不管。”

我往下面瞅,看下面都亂了套了。那角兒死都不肯再唱一首,無視的舉動好比打了上官弋的臉。上官弋一時惱羞成怒,命令手底下的人開始動粗。

“住手!”

環兒瞅我一眼,我搖頭聳肩,“不是我說的。”

是,這聲“住手”不是我說的,我原本打算說的,可我剛喊了一個住還沒喊出聲就被人搶了先,一口氣差點沒憋死我。

環兒給我倒杯茶順順氣,我一邊順氣一邊問她,“搶了我臺詞的那位女英雄是誰?”

環兒認了一會兒,“公主,奴婢不認得,眼生的很。”

于是我來了精神靜觀其變坐在二樓看下面的一出鬧劇,這簡直比聽曲兒還叫我精神振發!

女英雄三兩下撂倒上官弋的手下,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位角兒,義憤填膺道,“這位公子,茶樓是讓大家聽曲兒消遣的地方,不是你練身手的地方,公子若是想試煉試煉手底下人的功夫如何,該出門右轉一直走。”

我借機問環兒,“出門右轉一直走是哪裏?”

環兒提溜轉着眼珠子,腦子裏立刻勾勒出一副簡圖來,盤算半天回我,“公主,那是李玖李尚書家。”

“這麽說,這位女英雄是李尚書家的人了?”

環兒點點頭,“看樣子應該是的。”

下面又亂套了。

衆人一聽此女乃兵部尚書李玖的家人,頓時神采奕奕,精神抖擻。恨不得眼皮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麽好戲。

女英雄已經在衆人屏氣凝神的功夫自報家門,“我乃兵部尚書李玖之女,李卿涵。”

上官弋聞此一聲冷哼,“不過是尚書之女,竟敢管爺的閑事。”

李卿涵一臉正氣,“公子在此搗亂,擾了衆人的興致又故意傷人,我就要管。”

上官弋一臉得瑟,“你老子見了我爹臉都不敢擡,在朝堂上被我爹彈劾的連個屁都不敢放,你敢在這兒跟爺叫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李卿涵氣的臉都綠了,“你攪局在先,傷人在後,帝都百姓人人有權幹預,與我尚書之女身份何礙!再說,朝堂上得聖上垂愛的是鎮遠将軍,不是公子你,你張口閉口都是你爹你爹的,也太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你……”上官弋被她說怒了,罵道,“狗東西,再多說一句,我讓你老子烏紗不保。”

這一聲威脅擲地有聲,铿锵響亮。餘音繞梁三日而不絕,震懾當場。

就在上官弋得意洋洋看衆人沉浸在他剛剛的威懾之中時,他的身後忽響起一道帶着笑意,雖威懾力不足卻絕不會讓人忽視的聲音。

“呦!誰這麽厲害啊,連本相的權利都擅自用了。”

我聽見那聲音,頓時來了精神,沒成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跟丢了的郁錦修居然攜殘卷風雲之勢自動上門。

我激動的拉着環兒的手,忍不住贊口,“環兒,這曲兒真是越唱越精彩了!”

環兒拂開我的手,暖聲提醒我,“公主,先不忙贊它精彩,公主且沒瞧見郁相大人身後還跟着人呢嗎!”

“誰?”我掩不住笑意,眉開眼笑的問。

“驸馬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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