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中暗自好笑,輕咳一聲,走到楚江陵對面坐下:“楚大人。”

他這才轉過頭來,端正了神色:“公主可知下官請公主來是為何?”

開門見山,這個好。

“還請大人明示。”

“聽聞公主府上曾豢養數十名少年公子,個個才華橫溢,風采過人,可是真的?”

靜亭皺了一皺眉頭。

不是“曾”而是“一直”,對外而言,那些人的身份用途也不僅限于“公子”。楚江陵這樣說,算是給她留面子了,靜亭不反駁,只是點了點頭:“是則如何?”

“沒什麽。”他嘴角勾起個淡淡的笑,雙眼望向靜亭,目光卻犀利:“下官只是佩服,公主府的公子們不但文才過人,武藝也是精湛得很!公主好能識人!”

靜亭猛地擡起頭,想要開口但是很快又咬住下唇……不行,誰知道他想要幹什麽,先聽聽他接下來怎麽說。

也許只是試探呢?指甲嵌入手心,靜亭面上恢複了平靜:“大人說這話是何意?”

“公主不必繞圈子了。當日在午門前刺殺下官的人,就是公主您派來的吧。”

這竟個不是問句。

靜亭詫異地看着他。左青的行動絕不會輕易被人發現的,他怎麽會知道?!

楚江陵看見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從桌上拿起一個黑色的木盒遞給她:“這是下官在現場撿到的,請公主過目。”

靜亭接過來打開,那盒中赫然躺着一只黑漆漆的箭支!掂在手中很沉,楚江陵接着說道:“公主莫非忘了,下官是廷尉左監,負責刑獄審判以及刑具武庫的管治。每年送入各府的箭支下官都是親自查點的,公主若不信,可以看那箭尾的刻印。”

靜亭将那支箭拿近端詳,果然看見尾部細細雕刻的“敬宣元年察公主府正”。

她嘆了口氣,将盒子蓋上。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最後是這小小的一支箭出賣了她!這倒是真應了那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支暗箭,貨真價實。

可要說來楚江陵也不是什麽善茬。查點武庫是廷尉丞的職權,他越權做事,也不是好人。

“你指使人行刺于我,可是為了牽制我父?”

物證在此,她就是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點了點頭,她說:“是。”

楚江陵沉吟片刻:“此事,家父還未曾知曉。”

“什麽?”

楚相還不知道?見他點頭,靜亭一驚。這也就是說敬宣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楚江陵自己查的,暫時被他壓下來……想到這裏,她立刻又驚覺起來:和她說這個,他想要什麽?

我幫你保守秘密,總不能白幫吧?

果然,楚江陵用指尖摩挲着木盒光滑的邊緣,故意撂了她半晌。才慢條斯理地道:“我可以不告訴任何人,包括父親、或是楚風之類的親信。甚至以後,若公主有需要,我也可以适時幫一把。”

他頓了頓,擡頭望着她:“只要公主您,從此再也不動殺我的心思。”

不殺他?

就這麽簡單?

靜亭略略一轉念,卻也很快明白了。她再沒落畢竟也是個公主,是皇族之人,府上又住了一批男寵。楚江陵不清楚她根基深淺,以為她私藏能人異士,怕她真派了高人來害他性命。

靜亭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四周。他想錯了,這真是福音。

她便微微一笑:“就是這樣?左監大人,合作也要有些誠意的。”

楚江費神地陵躊躇了片刻:“那……不如這樣,今日花廳內有個名叫歌弦的少年,是風月椽的清倌人,才貌出衆。下官同風月椽的老板還有些交情,過兩日便贖了他來,送到公主府上。”

靜亭迷茫,回憶了一下,歌弦?跳舞的那個麽?

風月椽,還清倌人?

靜亭想掀桌,他把她想成什麽了!但是礙于自己确實美名在外,是萬萬不能一激動就穿幫的。只得勉強假笑道:“大人太客氣了,本宮只是說笑的,哪裏會不信大人呢?此事,就這樣說定了。”

楚江陵略有意外地瞧了她一眼。

起身送她出門。

靜亭走出院子的時候正遇上還守在門前的楚風,這孩子是一臉的不忿,坐在門前一動不動也不嫌冷。

看見靜亭出來,他忙瞪了她一眼就往院子裏跑:“少爺少爺!她沒把你怎麽樣吧?”

靜亭愣了半晌,才轉身接着向外走……這死孩子。

楚江陵見她的地方,屬于丞相府的內院,住着女眷。所以客人都不會向這邊來。

她走到外院時,賓客已經少了很多。符央和綠衣都在等她,見她出來,符央只是淡掃了一眼沒有說什麽。綠衣卻問道:“湛如公子沒和公主在一起麽?”

她也愣了:“湛如不在?”

三個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靜亭準備回府,打發綠衣去找。綠衣慌慌張張把丞相府跑了個便,也沒見到湛如的人影。正急得無可奈何,卻看見他穿過花園,從回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綠衣喜出望外:“湛……”發覺不對,立刻緘口:“公主說要回去了。”

湛如手中端着一杯酒,倚在廊下。細佻的指尖捏着酒杯晃了晃,風燈的光暈映着眼波流轉,竟有幾分勾魂。

“和公主說,我在這裏偶遇故人,想多喝幾杯再回去。告訴她不用等了。”

綠衣看了看他,紅着臉應了一聲,轉身走了。湛如看着她走遠的背影,輕輕一笑,随手将杯中酒翻倒進了身後幹枯的草地裏。

裹緊了披風轉身離開時,眼中的迷離醉态早已不見。

回府之後,靜亭和符央分別,回到自己的寝宮。

她今天着實是累了,睡前告訴綠衣明早不要叫她。年初一啊……随它去吧,左右公主府向來門可羅雀,沒有什麽人願意來拜年的。

可沒想到,第二天還是很早就被人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剛想訓綠衣幾句,看到面前的人卻立刻睡意全消。一骨碌坐起來:“湛如?”

湛如站在她床前,已經換下了昨晚的衣裳。但是不知為什麽,靜亭卻只覺他是一夜沒有睡的。盡管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依舊容光煥發。

湛如笑了笑:“公主,年好。”

靜亭披了外衣起來,他自覺退到屏風之外。她便一邊梳洗一邊笑道:“聽說湛如公子昨天晚上不勝酒力?”

“是,看了果然貪杯不得。你和符央回得倒早,連一輛馬車都沒給我留。”

靜亭特準過他不用敬語,私下時可以對她稱“你”。但是到底如何算是私下卻也很難劃分,所以他就亂着叫,一會兒“公主”一會兒“你”的。

靜亭撲哧笑了出來,簡單梳了頭發走到外間:“到底什麽事情?”

一大早上來,不能真是給她拜年的吧?

果然,湛如收了笑,招手示意她坐下:“楚相的事,公主可有辦法了?”

“沒有。莫非你有什麽好法子?”昨天順道捎上他,果然是對的。

目光輕輕流轉,湛如唇角勾笑,緩聲道來:“楚相勾結契丹,通敵叛國。與契丹族人私信來往數月之久,意欲謀反。丞相府之內有多名共犯,卻無一人上報朝廷。”

靜亭詫異地瞪了眼睛。

“你怎麽知……不對!這根本不可能啊?!”

楚相怎麽可能謀反?

湛如道:“楚相為什麽不能謀反?”

靜亭眨眨眼,仔細向來……她也有些迷惑。楚相,似乎也沒有絕對堅定的理由不謀反。那麽精明的人,若是有好處難免會……

但是在看到湛如含笑的表情時,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假的!

“你打算給他捏造罪名?!”頓了片刻,她又豁然醒悟:“你昨晚留在相府,是為了……”湛如擺了擺手,靜亭這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忙捂了嘴,湊近了低聲道:“謀害朝廷命宮,是死罪啊!”

“可勾結外族,也是死罪。”湛如垂下眼簾,微微一笑:“公主記住了,在楚相府內,有數十封同契丹密謀書信。此事,公主府的任何人,都毫不知情。”

07 展卷

公主府的任何人都毫不知情,即使知道,也必須不知。

湛如這件事本事做的就是絕密,就算真有一天敗露,被人揪出來了。也不會牽連到公主府的其他人,他一人犯險,總比拉着全府上下所有人一起要強上很多。

不,這個……根本不是主要問題。

靜亭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湛如承諾過要幫她,也确确實實這樣做了。他的每一步行事、每個個考慮,都是以公主府的利益為先的。他的動機,不需要懷疑。

可是這樣一來,會有什麽後果?

丞相是如今朝堂上根基最深的一棵大樹,如果他一倒,且不說牽連無數。時局變幻,如果楚江陵到時候慌不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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