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偏都沒有。依舊面無表情,其中一人向諄寧殿去了。

諄寧殿裏敬宣正在休息,常公公一人守在外殿,就見到了這個來傳話的守衛。實在很巧的是——常公公對靜亭被圈禁之事毫不知情,只聽對方說“公主求見陛下”,以為她是從宮外來的。想了一想,就做了主:“去請殿下來這裏等着。”

靜亭便這麽來到了諄寧殿。

常公公将她請到偏殿坐着,端上茶來。這裏和敬宣休息的地方只有一牆之隔,十分安靜。“聖上每天中午都要歇午覺。”常公公低聲道,“殿下且等一等,未時初就會起來了。”

靜亭點點頭,只要能見到敬宣她就不急。常公公退了出去,她慢慢喝茶打發時間。

這麽坐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随侍又在和什麽人說話的聲音。片刻,門簾打起,又走進個人來。她回過頭,愣了一下。

居然是楚江陵。

“大人坐在這裏等着陛下就好。”楚江陵“嗯”了一聲,這時裏面傳來人起身的聲音,敬宣有些沙啞地開口:“是楚愛卿來了麽?”

“是,陛下。”

然後楚江陵轉過頭來,也看到了靜亭。露出些微微驚愕的神色來,卻沒有說話。

敬宣道:“愛卿入內吧。”

楚江陵道:“是,陛下。”

常公公瞧了靜亭一眼,約莫是覺得她在這裏等的時間最長,有些過意不去。幫忙通傳了一句:“聖上,靜亭公主求見。”

靜亭見楚江陵也來了,就知道自己再要在敬宣面前編排他怕是有難度。有心等他離開,但是敬宣已經發話:“哦?皇姐來了,一起進來吧。”

楚江陵回頭看了她一眼,打起內室的珠簾,讓她先進。

內室是敬宣休息的地方,卻一點都不熱。窗戶都關着,甚至顯得有些陰冷。

床邊罩着一層紗帳,還未撩開。可以隐約看見敬宣半卧在後面的身影,模模糊糊的。

空氣裏飄着淡淡的藥味。

“陛下龍體不适?”

敬宣伸手拿了床頭的一杯水,喝下潤了潤喉嚨,才道:“無事,安神的藥罷了。”他見到靜亭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了流芳殿,也沒有什麽特別驚訝的表示。想來是打算先和楚江陵談正事,之後再和她算賬。

“皇姐,楚愛卿,你們見朕何事?”

楚江陵自然要客氣一下:“請殿下先說罷。”靜亭道:“沒關系,大人先請。”她以為還要客氣半天,沒想到楚江陵立刻點頭:“那麽臣先說了。”

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楚江陵已經走到敬宣床前,跪下:“聖上,求您放靜亭公主出宮吧!”

靜亭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她被囚禁?

這個求情,是順道的,還是專程的?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敬宣咳嗽起來。楚江陵回頭,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絹帕:“臣知不該欺瞞聖上,可此事實在于禮難容,聖上恕罪!臣與公主傾心相許,情投意合。這條絹帕是臣贈與公主,詩句是為傳情,絕非公主輕視陛下!”

靜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楚江陵,完完全全說了她要說的話!

21 君王

敬宣顯然也是被嗆到了,猛地咳嗽了幾聲。

楚江陵回頭瞪了靜亭一眼,示意她別只在那裏站着。靜亭這才反應過來,也跟着跪下。

雖然過程與預想不同,不過結果是一樣的。

“陛下……”靜亭輕輕喚了一聲,嗫嚅半晌,“之前我隐瞞不說,就是因為身份的考慮。其實,就是、就是這樣……”

楚江陵适時接上:“臣也知此生與公主絕無可能,只是情到深處難舍難分,才會有這樣一樁荒唐的事。請聖上治臣之罪,莫再讓公主為難了!”

敬宣挪動了一下,但是并未起身。

“如此說來,那絹帕是你二人的信物了?”

感謝上蒼,他沒有在“信物”前加上“定情”二字。否則靜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把持得住。

忙點了點頭:“是這樣,靜亭也曾送過楚大人一條。”說着杵了楚江陵一下,讓他趕緊把證物拿出來。

“臣……未帶在身上。”

靜亭只好又低下頭,撒嬌道:“你讨厭……”

然後明顯地感覺楚江陵全身僵硬了。半晌,才聽他說道:“臣……懇請聖上放公主出宮去。臣今後定不敢再對公主有半分肖想!”

靜亭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贊同,然後梨花帶雨地默在一旁。

敬宣一時沒有說話。

靜亭和楚江陵就也不說話,過了不知多久。“朕應了,無事就下去吧。”

楚江陵叩首起身。靜亭膝蓋都跪麻了,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卻聽紗帳中的聲音又傳過來:“皇姐留下。”

楚江陵轉過頭,頓了一下,将手中的絹帕塞給她。留了一個喻意不明的眼神,走出去了。

殿內一時又陷入了寂靜,靜亭忍着疼重新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敬宣卻不答話。

屋裏又陷入了沉默,外面有宮人輕輕走動的聲音。房內只餘點滴的更漏,一下一下,冷清又規律。

許久之後,敬宣才用手支了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皇姐以為,你們說的話,朕會相信?”

靜亭心裏咯噔一下。

敬宣沒有将紗帳挑開,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那有些陰鸷的語氣說道:“楚江陵好大的氣魄,明知皇姐你男寵無數,卻還能一見傾心。不知他堂堂廷尉,肯不肯纡尊入贅你公主府呢?”

他一句話就找到了她和楚江陵的解釋中最大的疑點,之一。

沒等靜亭說話,他又迅速指出了疑點之二:“何況皇姐當日,難道不是進宮參加春會的?居然會将情郎的信物呈到太後面前,真是讓朕百思不得其解。”

你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對了,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有點頭疼地想道,楚江陵說起來是個不錯的人,品性不壞。但是經過這幾次看他行事,不難發現他有一個毛病,這人容易沖動。

就比如他把他母親的絹帕給靜亭這件事——一件他經常帶在身上的東西,他自然是知道上面有字。但是他把它給靜亭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那句詩有什麽問題,甚至也沒提醒她一句;在比如他今天的這個求情,一番解釋很不耐深究……要是她內心再陰暗一點,一定會以為楚兄成心在害她。

她本來想的說法是:楚江陵不知道她的絹帕是要拿去春會上的,當她偶然在宮裏和她碰面,和她鬧着玩(……)悄悄給換掉了。這樣聽上去雖然還是有點胡扯,但是至少不是太離譜。況且那天楚江陵确實也是來過諄寧殿附近,敬宣應該記得的。

結果讓他這麽一解釋,她這一套就不成立了。

敬宣冷冷哼了一聲。

論起欺君,皇姐真是天下第一人!”

靜亭沒有擡頭,肩卻輕輕顫抖了一下。但說完這句之後,敬宣又沉默了下去,躺回床上。直到外面人來問要不要傳晚膳,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靜亭揉了揉跪疼的膝蓋,回了宮人:“陛下歇着呢,都出去。”

宮人出去後,還是沒有聽到敬宣發話。她試探地叫了他一聲,也得不到應答。于是大着膽子站起來,撩開了床帳。

真的是睡着了。

敬宣和她長得不像。整個臉型偏窄,眉很英氣。只是他抿着唇的時候,這樣的面容卻會顯得格外脆弱。

就像現在。

他的眉緊緊皺在一起,面色也是不甚好。靜亭伸手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全是冷汗。她這些年來很少有覺得自己除了是個公主外還能扮演什麽其他的角色,此時卻突然想到,她還是他姐姐。

盡管她覺得敬宣如果管她叫“姐姐”,要比叫“皇姐”順耳一百倍,但是順耳和習慣并不是一回事。

就在這時,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靜亭吓了一跳,不知是否應該抽出手來。但很快發現他根本沒有醒,攥着她的手翻了個身,将臉埋入枕中。

“父皇……”

他低聲喃呢。

靜亭怔了一下,由他握着手,沒有動了。

可是她不動,過了沒多久,敬宣還是警覺了。身邊多了個人,他很快就悠悠醒轉過來。

睜開眼睛望着她,目光似是波動了一下。

“皇姐。”

靜亭忙抽手,“陛下方才睡了,錯過了晚膳。我這就去叫人。”

敬宣卻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看她,卻擡眼望着龍翔鳳翥的帳頂。

“皇姐,朕好累。”

靜亭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動。他看上去确實很累,她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陛下請先休息,我叫人去傳膳。”敬宣又盯着帳頂瞧了半天,才道:“朕這裏不用人了,皇姐回流芳殿罷。”随後他松開了手,“過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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