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戒。”

靜亭想了一想:“那麽讓契丹人看到京城戒嚴,是否不妥?”

符央沒有遲疑地答道:“契丹向我朝稱臣,懾于聖上威儀。只有敬畏,如何造次?”

靜亭一怔,随後一笑:“說得好。”

既肯定了敬宣的做法,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并且不露聲色地恭維敬宣。真的是很讨巧的答案。

符央微微垂首:“公主過譽了。”

左青則是純來看她還完整否的。

見她似乎還能蹦跶,左青十分感慨:“公主又瘦了!”

靜亭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她只記得在宮裏的生活是吃與睡的無限循環排列組合……

等那二人前腳出了門,靜亭才寒戰了個,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湛如方才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說話,此時則撲哧笑了出來:“公主快換了衣服吧。”

靜亭有點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換了衣服,湛如又端了一碗姜湯過來,靜亭頗不情願地捏着鼻子喝下去。在被子裏裹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些,起身吃晚飯。

以前不覺得公主府的飯菜有多好,進宮吃了幾天精致的宮膳之後,反倒是覺得自己家裏做的要更好些。

敲敲盤子,問湛如:“你怎麽看符央說的那件事?”

“哪件?”他素眉輕挑,很快反應過來:“公主說契丹來使的事情。符央說得對,京中過早戒嚴,會導致民心不穩。聖上登基才兩年,行事謹慎為好。”

“那談判呢,你覺得最後結果會是什麽?加貢或者賠款?”

湛如擡眼瞧了瞧她,放下筷子示意吃完了。抿了一口茶,有些冷淡地道:“這個我自然不知。”

靜亭略感詫異:“真沒看法?”

“契丹勢弱,地源又偏僻。先無氣候得宜,後無農桑之利。連年災荒,朝廷給的那些東西還不夠十幾個部族搶的。”他說着起身走到門前,外面還在下雨。天色漸暗,風有些冷。

“說是談判,公主也知道,無非也只是加貢或是賠款。仗着大國物興,欺負一個外族。只怕今後契丹更是雪上加霜。”

他背對着她,但是靜亭卻隐約感覺到,他不太高興。若不是外面還下着雨的話,說不定他就會拂袖走了。

“湛如,你……是向着契丹的?”

他一怔,旋即轉過身淡淡一笑:“怎麽會,随口提一句。契丹使者來朝觐見,也是在聖上面前錦上添花的好事。”

……你剛才還說雪上加霜呢。

不過仔細想想,他說的似乎也對,契丹并沒有什麽錯。只不過政治上的事情,并不是你倒黴,就會有人同情你的。

雨一直淅淅瀝瀝,下到天完全黑下來,也沒有要停的跡象。

湛如便先留在她寝宮看書。靜亭也學着他的樣子,拿了一本書看,但是腦子裏一直想着前幾日發生的事情,心思始終定不下來。

似乎……有一個地方是不對的。

她被拘禁在流芳殿的事情,在敬宣口谕下達之前,都是秘密。甚至連宮內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想到這裏,她問湛如道:“除了你,符央還告訴了誰我那幾天在宮裏?”

他随手将書放到一邊:“左青,他死纏着符央問的。”

“沒了?”

“沒了。”

連綠衣也沒有告訴。

靜亭蹙眉:“那楚江陵怎麽會知道……”而且,又是怎麽想到去那樣給她求情的?

“原是在想這個。”湛如輕輕勾唇:“是我告訴他的。”

……?

原來那天湛如秘闖流芳殿,和靜亭商量過對策之後。後腳就去了丞相府,找到了楚江陵。

至于他是怎麽完成闖入相府這間頗有難度的事情,暫且不是重點。只說他見到楚江陵之後,将靜亭目前的境況告訴了他,楚江陵果然大為詫異,并且頗覺愧疚。就問湛如,怎麽辦呢?

湛如告訴他,這個好辦。你只要記着,公主的那條絹帕是你給她的,你們倆情投意合是一對,就行了。

楚兄連忙贊嘆真是好主意。

靜亭想了想:“那就是說,他進宮不是你給出的主意?”

“不是。”他搖搖頭。他本來以為楚江陵不是很想管靜亭的事,但沒想到,楚兄倒真上了心,特地進宮去跟敬宣面前求情。要不是敬宣這次高擡貴手了,估計靜亭到現在也甭想出宮。

“我就說……”靜亭恍然大悟點點頭,“你不可能給他出這種破計謀。”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句話裏面有很強的依賴成分在裏面。在她眼中,湛如出的主意從來就沒有錯的。兩人對視了一下,湛如在心裏苦笑了一聲,将目光轉開——

他是很少出錯,但是這回不是也錯了麽。其實,這也不是他這個主意本身的問題,而是……問題出在他并沒有接觸過楚江陵這個人。他低估了楚江陵對靜亭的好感。

楚江陵居然是很向着她的。

湛如在心中默默記上這樣一筆。

夜漸漸沉了,而雨不但不停,還有越下越大的跡象。

于是靜亭讓湛如幹脆留下來“侍寝”,他表示沒有異議。兩人各自分裏外間睡了,她躺下後不多久,湛如又讓人送了熱水進來。

他站在門前,送水的丫鬟不敢擡頭,放下之後就走了。他方要就寝,又聽到裏面靜亭叫了他一聲。只得起來,走到裏間門前:“公主需要什麽?”

她卻把門打開了,只穿了一件寝衣有些哆嗦:“今晚下雨,外面冷,給你一床被子。”

他怔了一怔,低頭接過被子,“好。”眼簾垂下,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光。

23 雱山

過了幾日,雨過天晴,靜亭又開始往茶樓跑。

但是跑了沒幾日,到了仲夏月裏,氣溫一路飚高。她又待在府裏,不想出去了。

今年有個閏七月,夏天變得格外漫長。靜亭讓寝宮四面窗戶大開,可不怎麽頂用,房中悶熱如故。她趴在竹榻上用袖子扇風,湛如抱着膝坐在旁邊的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

“你知道麽……”她說,“我小的時候,有一年父皇帶敬……帶聖上出京夏苗。本宮就說,我也要去,父皇本來都答應了,結果有個大臣說,公主跟着去無前例可循,成何體統……”(夏季狩獵稱“苗”)

“他一這麽說,好多人都跟着這麽說。我就去不成了,聖上悄悄和我說他以後一定帶我去。”

湛如眯着眼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長大了。要去夏苗就更不成體統了,就沒了。”

他隔了一會兒,說道:“公主要去哪裏,如今早不必聽聖上的了。”靜亭道:“是啊……”可是就算敬宣不管她,她也不能到處跑……哎,等等!

她不能離京太遠,但是京郊去一去總還是可以的。反正不日京城就要戒嚴了,她出去避暑為主,躲清靜為輔。想來敬宣還是正常人的思維,就不會管她的。

将這個主意和湛如說了,他自然表示贊同。于是她又叫人去請符央和左青,想問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

片刻之後,左青就來了,欣然表示同意。符央是臨近傍晚的時候來的,穿着一身整齊厚重的官服趕了進門。靜亭望着他一絲不茍的着裝,一時默了。符央問:“公主有什麽事情?”

“……你熱嗎?”

符央微微颦眉,搖了搖頭。

“……沒事了,你去吧。”

符央一頭霧水地走了。

湛如在一旁輕笑,拿起扇子來給她扇着,“符央是荊州人,這點熱對他來講,算不得什麽。”

靜亭有氣無力地趴在榻上,瞥他一眼:“那你是哪裏人,火焰山麽?”

湛如搖扇子的動作一頓,随後他掩住唇,笑出聲來。就在這時,綠衣在外面小心翼翼道:“公主,宮中來了位公公要見您……”靜亭一愣,整了整衣衫後叫進來。

“陛下要帶九卿中三十歲以下官員去雱山游獵。”來的這個公公靜亭沒見過,“公主殿下,陛下特地囑咐要您跟着一起去。下月初二随駕。”

靜亭有點驚訝。沒想到她在京城待不住,敬宣也淨出幺蛾子。不過,這樣反倒不錯,免了她自己安排車馬。符央也不用被扔家裏了——他最近剛上了兩封讓敬宣贊賞有加的折子,一時間躍為半個紅人。有這等聖上面前表現的好機會,他肯定樂意之至。

說走就走。六月初二,公主府的馬車,跟在龍駕的尾巴上,和五十幾輛官家馬車一道離開京城,趕奔雱山。

說是五十幾輛馬車,實則近一半都是水分。京城不能人去樓空,有些人——像提督、京兆尹什麽的就不能走;官職太小的不帶他們玩,又刷下去一批。所以實際的随行官員,也就三十位左右。敬宣自己尚做了把靜亭帶上這麽“不合體統”的事,就不好限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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