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秘密送回皇宮。

送回皇宮,最後的命運也就八成和雲嫔類似了。如果好些,就是在深宮中永生被囚禁。如果壞些,那麽此時,世上應該已經沒有了錦繡這個人。

敬宣後來也一直沒有來問靜亭有關錦繡、或是有關玉佩的事。不知道是錦繡沒有說,還是他懶得再問她要了。反正玉佩最後,留在了靜亭這裏。

想到敬宣的後宮,短短幾個月內,靜亭就已經目睹了兩個女子的殒滅。

如果深思,偶爾還是蠻感慨的。

雱山的一行草草收尾,衆官員也開始準備返程。

但是臨走的前一天,敬宣突然又召見了随行的所有官員。等符央回來,靜亭問了才知道,是契丹來使的事情又有了變故。具體來講,就是對方提前到了。

現在趕回京城有些倉促,所以敬宣和衆人一商量,決定不讓契丹來使進京,就在雱山行宮接見。

商議過後,敬宣又單獨留下符央談了半個時辰。但其實表達的大意只有一個:你們家靜亭公主,她一個女流之輩留在這裏實在是太礙事了。我們要辦公,所以你務必把她先給我弄回京城去。

靜亭表示心領神會。光速收拾了東西,帶着湛如左青和綠衣就走。

風和日麗,馬車駛到雱山與官道交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車夫離開了片刻後,面帶躊躇地回來:“禀公主,契丹來使的車隊提前到了。現在橫在路中間,我們……”

靜亭擺了擺手:“我們讓道就是。”

馬車停到了路邊,契丹的車隊先過。

契丹人說話的口音十分奇特,靜亭打起車簾向外看。只見一對穿着外族服飾的侍衛從道上走過,護送着當中的幾輛馬車。其中最前面的一輛,裝飾尤為華貴,車篷上繪着一直利爪飛鷹。

這想必是那個契丹王儲的車了,靜亭心想。

正想着,卻見那馬車的簾子被吹起了一角。随後,裏面伸出一只瘦勁的手來,将簾子撩開。

車內人露出了一張臉。

說是一張臉也不盡然,只能看到簾幕下一方瘦削的下颔,顴骨很高。若是中原人一定不會生出這樣的相貌,那張臉的輪廓不能說不好看,卻十分傲氣而邪佞,盡管看不到他的眼睛。

就在這時。

那人突然轉過臉來——靜亭不能确定他是看見了她的馬車,或是在看別的地方。只見他勾起唇,露出薄薄的一個笑容,稍縱即逝。

随即擡手,放下了車簾。

靜亭一怔,從目前看來,敬宣要和這樣的人談判,只怕很有一番麻煩。

湛如伸手越過她去将車簾放下,等外面沒有聲音了,吩咐車夫:“走吧。”

回到京城後一切依舊。

熱也依舊。

雱山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城中留守的京官,多半還不知道雱山游獵已經結束。靜亭上界偶爾遇到一些有品階的官員,見她時都是一副驚訝狀。

但是那邊效率很高。

不出一個月,敬宣領着衆官員就回了京城。那天聖駕從街上過時,外面一片人山人海。等到萬人空巷的時候過了,符央才回到公主府。

他面色很不好。

靜亭驚道:“你中暑了麽?”

符央搖了搖頭,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公主進宮一趟,聖上要見你。”

靜亭又趕到宮裏。

到了諄寧殿外,照例通傳後,宮人告訴她去外殿等着。她便進去,還是在上次她碰見楚江陵的地方。裏間的門開着,可以聽到敬宣洗漱更衣的聲音。

等一切都靜了,卻遲遲沒有叫她進去。

靜亭只好坐着幹等,随手拿着外殿桌案上的擺設玩。百無聊賴了一會兒,她都有些困了,卻聽到裏面敬宣突然開口:“什麽時辰了?”

常公公輕聲回道:“聖上,未時三刻。”

敬宣嗯了一聲,半晌又沒有聲音。

就在靜亭幾乎以為他已睡着的時候,卻聽那邊又開了口:

“契丹王儲,這時候約莫已經出關了罷?”

常公公應道:“是,上午傳來的信說,使者車隊已經離開我境。說還有使者帶給聖上的一封信,不知聖上……”

“朕看了。朕不會答應他的。”

靜亭豎着耳朵聽。什麽信?敬宣應該是知道她在外頭的,這些話是說給她聽的麽?

只聽敬宣輕嗤一聲,沉聲道:“他們不過是借機挑事罷了。契丹十幾個不落不過一盤散沙,王儲也有名無實。就算真的打過來,朕難道會怕他麽?”

停了一停,只聽他又道:

“他們想的倒不錯。要把公主送去給他們和親,我朝顏面何存?”

32 制衡

先皇大半生都在外征戰,子嗣極少。于是靜亭這一輩中,她是唯一的公主。

所以她一聽這句話就呆了。

她怎麽忘了,公主的一大用途,就是送來送去和親啊!

此時敬宣這些話必是說給她聽無疑了。她一時間百感交集,只聽裏面又道:“……何況朕也瞧出來,那王儲來意不善,專挑我朝官員的不是。要不是我保着,宗正的那個符央只怕現在已經被他廢了。”

靜亭心裏咯噔一下。這裏頭怎麽還有符央的事?

再者,什麽叫“廢了”?聽說契丹人兇殘無比,難道這個“廢了”,就是指字面上的意思麽……

只聽常公公答道:“聖上寬厚仁德,符大人才免于此無妄之災。奴才愚見,也覺着那王儲說符大人沖撞了他的車駕是無稽之談。若是真讓他鎖了符大人走,只怕兇多吉少。”

“可惜朕保他一時,卻保不了他一世。京中知道這事的人難免要做文章。看看,這才回來,彈劾他勾結外族的折子已經堆這麽高了。”

“不知契丹人與符大人有何仇怨?”

“他哪裏認識什麽契丹人。”敬宣嗤笑一聲:“那王儲不是想娶皇姐麽,符央是公主府內臣。他哪裏肯放過。”

“聖上說的是……”

裏面一問一答,已經讓靜亭大致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不論是她,還是符央,現在都面臨着一種十分艱難的境況。如果敬宣不打算為他倆與契丹交惡,那麽最後面臨的結果,恐怕是她被迫遠嫁,符央被人整死。

好在從敬宣的口氣看來,他還不打算不管這事。

靜亭回憶起在離開雱山那天,半面之緣的契丹王儲的面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不能嫁,這事,死也不能嫁!

她無比慶幸敬宣沒有扔着她不管。

繼續往下聽,事情說完了。後面的那些話應該才是重點。

果然,敬宣道:“朕思慮這件事,唯有先避過這些日子的風頭再說。好在皇姐與符央關系甚好,讓他們一道離京,在外還有個照應。”

常公公道:“聖上的意思是……”

“豐縣的縣官染了惡疾,朕想讓符央去替上,正好帶了皇姐一起走。可只怕他不情願。”

“聖上厚恩,符大人必定感激還來不及,怎會不情願。”

敬宣輕嘆了一聲:“但願如此。想來皇姐是個明白的,她若是能日後勸勸符央,自然就無事了。”

靜亭心領神會。敬宣今天叫她來,就是想知會她一聲而已,也讓她回去知會符央。不方便當面說的話,就這樣隔牆相聞。

他确實用了幾分苦心,也算是厚待她。

她坐在門外胡思亂想着,不知什麽時候常公公已經退了出去。殿內的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更漏一聲聲落下,直到日漸西斜,她才挪了挪跪麻的腿,站起來。

沒人管她,她轉身向外走。

可是剛走兩步,弄出的聲響卻把裏面驚動了。敬宣撩了簾子出來,看到她也不驚訝,淡淡笑了一笑。

“那日在行宮窗外的刺客,就是皇姐罷?”

靜亭吓了一跳,忘了行禮:“我路過,沒想行刺陛下……”

“朕知道。否則皇姐今日就不在這裏了。”

他面上還是在笑,可是目光微寒。靜亭心中一凜,止不住地有些冷。

“謝陛下。”她匆匆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可敬宣竟走兩步跟了上來,捉住她的手臂:“朕救你,是因為父皇。”他手漸漸下滑,最後死死攥住她手腕,低聲道:“皇姐不要讓朕後悔,知道麽?”

靜亭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是。”

敬宣松開她,疲憊地揮揮手示意她離開。轉身往回走:“我不另派侍衛跟你出京,你自己帶好人。路上小心。”

靜亭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天色陰沉沉的,空氣潮濕悶熱。她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熱得一身汗,衣服黏黏貼在身上。綠衣迎出來的時候見她臉色不好,忙道:“公主等一會兒,我去取涼茶來。”

靜亭擺擺手,徑直向符央那裏去了。

符央也正坐立不安,靜亭将豐縣上任的事情給他說了。符央沉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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