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彼岸
憐星坐在浴池中,背對着身後的邀月。
所以她并不知,那人端正坐在桌旁,目不斜視,浪費了她此時的羞赧。
兩月來,她們總是這樣,只有關于這樣的事的時候才有機會見上一面。無言相對,時間一到便各自離去。
準确來說是邀月先冷臉走開。
相處就似更漏将殘,晦澀的情思要在天明消散。
歸家便是天明消散時。
莫強求,莫強求。憐星捏緊了手心片刻,複而又放開,輕咳一聲,聽到身後突然的動靜,腦中想象了一下那人的緊張,無聲笑了笑,道:“姐姐想早些回去麽?”
她看不見邀月的神情,也知那人大抵是不意的,沉默片刻後,聽到那人冷哼一聲道:“自然。”
“是麽?”憐星不知為何又問一次。
邀月這回遲疑了,只可惜憐星看不到。于是聽到的回答仍是:“當然!”邀月加重了語氣,不知是強調還是為了什麽。
憐星笑道:“好。”
說罷便起身,沒有跟邀月打過招呼,讓猝不及防的邀月避過了頭去,紅了一張不必傅粉的白皙臉頰。
憐星再不見半點羞赧,面色如常,再平靜不過的樣子,若無旁人的到屏風後換起衣衫來。
窸窸窣窣一陣聲響後,憐星走了出來,衣衫整潔。除去青絲因着水汽顏色漸深,如将要作雨的墨雲一般,不見得是剛沾過水的。
邀月這回倒是沒先冷臉離去,憐星這兩月也難得與她主動說一回話。想聽聽憐星還要說什麽,便見憐星向自己走來。
邀月忽然有些緊張。
還有不知名的期待。距離越來越近,邀月的呼吸也愈發放慢,像是生怕錯過分毫,關于憐星的分毫。
此時距離不過咫尺,憐星停留在邀月身旁一剎。不過轉念的時間,擦肩而過。
沒了下文。
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剛才不過虛妄,空無一人的房間才是真實。
所以夢中的她才會放任憐星離去。
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是夢,她怎麽會讓她就此離去。
因為真實,是真實的憐星和她,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們的關系就如同這樣,隔着結了冰的河岸,彼岸是對方。彼此遙遙相望,誰也邁不開那一步,不是因為害怕與危險,而是那彼岸的對方。
伊人只隔着一條河岸,道路卻又險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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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此刻的心情很有些煩躁。
憐星正在與萬春流道別,笑容燦爛。
邀月很不明白,只要不是對着她,憐星好像都能笑出來,還是格外燦爛的那一種。而一對着她,要麽就木着一張臉,要麽就是冷笑,要麽就是皮笑肉不笑,總之是絕不肯給她一張好臉色看的。
還有,笑得那麽好看……
從來不在她面前這樣笑過。
一刻也有一個時辰那樣長,長得邀月想直劈了萬春流那張老臉。中壽,那厮墓之木早該拱矣。
……片刻後,邀月不那麽想了。
她只想剁了萬春流。
一張老臉不知怎麽腆的,竟敢搭上憐星的手!還握了握!
至于給的是什麽,邀月就不想追究了,關鍵在于,憐星竟也給他握了,還沒有甩開。給個東西至于握到人家女兒家的手上嗎?
腌臜潑才!
忍耐着想要将萬春流手指一根根掰斷的沖動,邀月面色冷硬的半拉半抱的把憐星拉上了車。
憐星無奈不解,進去車簾前,看到萬春流的讪笑。
進去後,邀月倒是一語不發起來,好像剛才拖憐星進來的人壓根不是她一樣。
憐星看着對面的人,無奈問道:“姐姐這是作甚?”
邀月不看憐星,偏過頭冷冷道:“幫你記起男女之防。”言下之意不必細表。
憐星哭笑不得,撫額道:“我和他又不會有什麽。”
邀月冷哼,只蹦出來三個字:“不親授。”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真的快完結了~(≧▽≦)/~
先給小天使們表個白吧,完結當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