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西方魔教羅剎牌是以一塊千年古玉為基石而後雕刻上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 背面梵文據說有一千多字, 個個字體清晰。
顧生玉把玩着這塊不知傳承多久的玉牌, 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就沒人去看看這些梵文都寫了什麽呢?”
或者說,玉羅剎當真自信不會有人敢拿羅剎牌去破譯?
不過也是, 羅剎牌自出名開始不是在玉羅剎手中,就是在玉天寶手裏。
前者無人敢去肖想,後者……附加價值比它本身價值更高。
就是那些人要是知道, 四大奇書之一的天魔策居然被明明白白的刻在一塊玉石上, 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為了西方魔教的權利争得你死我活。
“好好的寶典, 竟然明珠暗藏,無人慧眼識金。”顧生玉一邊說, 一邊将玉牌收入懷裏, 眼色微妙的一變, 平靜的起身, 來到窗邊。
手裏的酒搖搖晃晃還剩下半瓶,索性擡頭暢飲, 酒液順着唇角流過棱角分明的下巴, 濕透了衣襟。
“唔!”一壺酒都喝幹淨了, 顧生玉對着半彎的下弦月, 恍惚回想起那一夜的銀月如盤……低低呢喃:“今夜的月……不圓。”說罷, 關上窗戶,滿身酒氣的倒在床上,和衣而眠。
他是睡得舒服了, 卻不知光是今天一天抖落出的秘密足以讓宮九徹夜難眠。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不得不起身坐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披散的頭發垂了滿背,亵衣雪白,可他的皮膚比這布料更白。
“九公子!”
“說。”
盈盈燭火,映出宮九看不出情緒的眉眼,乖乖跪在地上的部下送上來自無名島的信。
“島主希望您早些回去,再有沙曼小姐……呃……沙曼小姐的賭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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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這個,”往日輕飄飄的一聲嘆息都能迷得宮九神魂颠倒的沙曼,此時居然沒有引來他一個眼神。
宮九冷冰冰的說道:“去,給我查查最近西方魔教的動靜。”
西方魔教居然是隋時魔門餘孽,若不是顧生玉告訴他,恐怕他還和天下人一樣被蒙在鼓裏呢!
“是!”
“還有……”
下屬應聲停下,宮九神色百變,最終定格在堅定上,“告訴師父,我會盡快回去!”
“是!”
這一次,跪倒在腳邊的暗影迅速消失,宮九喝掉壺中最後一杯涼茶。
第二日清晨,不知道這居住的地方到底是怎麽布置的。
放眼望去,九曲回廊,怪石林立。多走兩步,小橋流水,楊柳窈窕。再過橋上,竹林深曲,徑漫過邊。瓊花之後,還有玉石高臺,反季的薔薇婀娜。
顧生玉打開門,所見的就是這樣妙趣橫生,奇花異草的一幕。
非金銀堆砌不出的“清雅”,非權力構築不到的“享受”。
這一花一草一木一石,無疑都是出了大力将它們從原産地搬運過來的。想想古代不便利的交通,這些奇石異花到達此處,再被大師安放在庭院裏,過程中究竟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光是想象果然不會有實感。
一面想着,一面找了塊奇石坐上去,手裏的酒壺奇跡般的再次滿了,明明昨夜剛喝完。
“顧生玉。”
宮九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你打扮成這樣,是因為不想被人發現吧?”
他肯定的說道:“既然如此,和我出海怎麽樣?”
話音落下,他就被顧生玉居高臨下睨了一眼,這一眼讓他身體本能的燥熱起來,呼吸急促。
顧生玉道:“好啊。”
宮九一愣,沒想到會這麽簡單就被同意,他沒有猶豫的便順杆爬了上去。
“那你可說話算數,我馬上就去安排,今天下午就出發!”
顧生玉不置可否,順帶瞥眼宮九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的清明,是對之後發展的了然于心。
位面之中,諸多宗師越來越多的聚集起來觀望着現在的顧生玉,他們臉上的神情無疑都是期待的。
顧生玉的友人不知道他怎麽了,但這些不同時代,不同時空獨領風騷的宗師們可是一清二楚。
練武練到一定境界都會有心魔,心魔闖過了,前途無限,心魔闖不過,身損道消。
對于穩紮穩打習武的人來說,這本不算是好事,可對于顧生玉來說卻是大大的好事!
“終于……”長山山人莫師唇邊笑意竟是欣慰,“他終于算是一個合格的武者了。”
聽的人相繼點頭。
之前也說過,諸位宗師留下的經驗足以将任何一個普通人灌輸成宗師,那可都是他們一生的經驗,快速實屬正常。
奈何顧生玉來自的是一個早已摒棄武道,就連天道也在壓制個人潛力的世界。
所以顧生玉天賦雖好,但總難以徹悟他們這些人留下的“道”。
聖人言:三千大道殊途同歸。
這也給了宗師位面出現的機會,可同時也增加了極大的難度。
同歸也是實力,天賦,經驗缺一不可的!
顧生玉天賦是有了,經驗有諸位宗師補足,唯一差的就是實力。
他之所以能是白榜第一,是因為百曉生得知了他在移花宮的第一次出手。那是“他”的第一次戰鬥,舉手投足都是幾近破碎虛空的大宗師氣勢。
而之後出入江湖的顧生玉,則是先天高手,中途突破為宗師。
不過在有心人眼中,一直是隐世高人壓低修為入世。
顧生玉真實情況如何,在他們眼中是變了個樣子的。
但閑話暫且不提,就說修為一旦到了一定程度,總需要領悟自己的道,走自己的路,這才是武道的最終一途。
無師無友,心懷大仁。
而這,無疑都需要契機。
顧生玉如今的武力,哪怕宗師們不附身,他也可以在這個世界橫着走,這和系統的教育宗旨相反。
無危機感便無進步,天賦再高,環境也将他局限在這裏,難以再次突破。
因此為了讓顧生玉可以徹徹底底的吸收掉每一位宗師的全部經驗,他必須往更高的地方走。
簡而言之,那就是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的時機還未确定,顧生玉初步判斷是這個世界還有值得他挑戰的人,不然宗師位面不會一直不動。
正好,他也想在這段期間處理好自己的私事。
至于諸位老師們的想法,顧生玉以前不明白,現在明白了。
說白了,他自始至終沒有真正接受“道”的存在。
現代人嘛,對武功都是想象居多,真正入手了也鬧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更別說虛無缥缈的大道了。
以前的他是按照老師教導的方法再練,現在他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練武。
看似相同,實則本質上就已經不是一個層次了。
對着酒壺喝掉一口熱辣燙喉的燒刀子,顧生玉眼中晦澀不明。
“……正好……一起解決……”
嘴裏含着酒,吐出模模糊糊的一句話。
……
等到了下午,食過午飯,他上了船,與宮九一起迎風看海景。
算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坐船了。
顧生玉一面喝酒,一面望着逐步西斜的太陽,海天一線的壯闊美景對居住在陸地上的人來說,是恢弘古樸的自然,是人類生存至今也難以違逆的天道。
可這對一個來自現代社會,什麽神秘景色沒看過的現代人來說,甲板上唯一的優點僅僅是比在船艙裏敞亮些。
船只順着海風慢慢移動着,顧生玉有一下沒一下的啜着酒,這次不像是上回,平靜的什麽都沒發生,就這樣安然無恙的到了無名島。
水手架起木板橋,一個機靈活潑的女孩子沖了過來,直奔宮九而去。
途中遇到的顧生玉,敏捷的向旁一躲,沒等少女伸出嬌嬌俏俏,卻能奪人性命的狠辣蘭花指,識趣的讓她撲進自己心愛的九哥懷裏。
“九哥!”
宮九拍拍她,然後讓她下去,沖顧生玉介紹道:“這是牛肉湯。”
牛肉湯瞪着古靈精怪的大眼睛,“你是誰?九哥為什麽會帶你過來?”
顧生玉看看天色,突然摸摸肚子,視眼前美女于無物的說道:“我餓了。”
宮九跟着他看看天色,點點頭,嚴肅道:“是該餓了,那要不要吃我……”
“普通飯菜就夠了。”顧生玉以讓人看不清的速度揮出一掌,掌風吹開宮九兩鬓垂落的殘發,正穩穩的停在他的鼻尖前。
宮九想要說的話被這一掌噎了下去,最哽人的還是,顧生玉在這麽幹的時候,還沒忘拒絕他。
也許是這一掌打碎了嬌蠻少女的認知,她躲在宮九身後,小心翼翼的看着邋遢的顧生玉,怯怯說道:“我會煲牛肉湯……”
可能是無名島不養閑人的規矩,也可能是弱者敬畏強者的天性。牛肉湯遇到比自己強的人時,下意識展現自己的價值。
如今顧生玉說餓了,她便說自己會煲湯。有用的人,總比沒用的人更受強者待見的對不對?
顧生玉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那便來一碗湯吧。”
牛肉湯抓緊了宮九的衣袖,覺得自己的心髒要跳出喉嚨口了。
斜陽之下,一個瘦瘦小小,幹巴巴的小老頭在誰也不知的時候出現了。
提着魚簍,他挂着和藹的表情,正站在船下沖牛肉湯和宮九招手。
吳明笑着說道:“回來了怎麽還不下來?”
宮九嚴肅的行禮:“師父,”然後帶着牛肉湯走下去。
顧生玉在他們之後才下船,臨走時望了眼滿天火紅的夕陽西斜。
吳明一路上都在笑呵呵的,好似完全不奇怪顧生玉會出現在這裏。
這本已經足夠讓宮九驚奇了,但是當到了酒桌上,牛肉湯端上一大盆炖的酥酥爛爛的牛肉湯時,吳明特意給顧生玉盛了一碗遞過去。
吳明笑呵呵說道:“快嘗嘗,小女的牛肉湯可是天下一絕。”
顧生玉接過樸實無華的陶瓷碗喝了一口,點頭應道:“是很美味。”
吳明看起來更高興了。
這簡直是讓宮九無法理解的情景。
不知對顧生玉有什麽企圖的小老頭,來此不知是有什麽目的的顧生玉。
這兩個人居然賓主盡歡的下了桌,沒有絲毫摩擦。
宮九自覺天才絕世,也有些弄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想什麽了。
二更
屋內,一燈如豆,略顯昏沉的燭光照亮了桌旁兩人的眉眼。
顧生玉渾身冒着剛沐浴完的熱氣——沒錯,他終于洗澡了。
埋汰了那麽長時間,真虧他受的了,也真虧他借住的那些人家受的了!
宮九目光灼灼,盯着燈下越發清隽俊朗的顧生玉,語氣沉沉的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生玉攏攏敞開的衣襟,頸側一滴水珠順着皮膚的弧度落到鎖骨頸窩,剔透的珠光,更是惹得人心頭發癢。
宮九崩潰一般的說道:“先把衣服穿好!”
“誰讓你闖進來的?”顧生玉難以言喻的望着他,“我該慶幸你沒在我洗澡時候沖進來嗎?”
宮九委屈巴拉的抱着頭,“你又不願意抽我,還讓我這麽看,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
顧生玉淡笑:“正好,絕望不是你最喜歡的‘虐待’嗎?感受到這‘痛苦’的快樂了嗎?”
宮九嗚咽道:“感受的太深啦!”
“呵,”和宮九漫不經心聊了兩句,扯來屏風上挂着的深衣披上。
長發披散,衣黑白服,若是再來把羽扇輕搖,顧生玉倒是越來越像山中隐士,而不是堂堂武林中人。
宮九望着這樣的他,突然萌生自慚形穢之感。
有一種人無論是落魄還是輝煌,都只會是人群之中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就像是顧生玉,哪怕是做乞丐,他也一定是最特殊的!
宮九道:“你想做什麽我會幫你!”
“哪怕讓你背叛你的師父?”顧生玉調侃道。
宮九嚴肅颔首,“我發現跟着你比跟着他有意思。”
“哈,那你可就看錯了,”顧生玉拿起黑陶白底的酒壺,給自己灌了口酒,“我是個大大的俗人,俗不可耐的那一種。”
“巧了,我也是個俗人,”宮九目光深邃,之前的嬉笑怒罵在這刻都變作假象,“酒色財氣,無一不精的俗人。”
“俗人配俗人剛剛好,你說對嗎?”一邊說着,一邊将手覆蓋到顧生玉放到桌面的手背上。
顧生玉不經意的一個擡頭,正撞入宮九此刻格外複雜的目光之中。
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古代接受告白……呃,正确說是第一次被告白。
說實話有些新鮮。
但是新鮮歸新鮮,顧生玉還沒有玩弄人感情的癖好,抖開他的手,自毀形象的翻個白眼。
“免了吧。”
“為什麽?因為我的怪病讓你惡心?”宮九一時間分外咄咄逼人。
顧生玉訝然片刻,失笑道:“不,”望着窗外高挂的下弦月,猶記圓月時的風高夜深,他淡淡的笑了,“僅僅是沒有動心罷了。”
宮九:“你……”
“噓!”顧生玉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豎起食指在唇上,淡道:“言語是利劍,是蜜糖,是瓦上冷霜。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什麽時候不該說什麽話,相信你都明白。”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顧生玉的警告,讓宮九将這句話生生吞了回去。
夜不比白天奪目,但不能說夜裏的光芒就少。不知數的燈盞随着人們的休息被滅掉,但夜空中的浩瀚星海仍是那般璀璨。
宮九被趕出了顧生玉的房間,思忖着往自己屋子走,卻不可避免的迷了路。
知道自己向來不記道的毛病,他拍拍頭,打算換個方向,但是踏出一步後,他立馬意識到不對。
目光瞬間化作冷厲的箭矢,自瓦牆花樹,雲翳折柳上掃過。
一如白日時的尋常,這園子和他離開時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但是這夜裏聽不到半點兒聲音就已經是個大大的問題!
宮九再一次走了幾步,停下後,他确定了。
這裏被布了陣法。
……
翌日清晨。
顧生玉打開房門,看見一夜未睡的宮九坐在園裏的石凳上,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走過去掃過宮九被露水打濕的雙肩,毫不奇怪的道:“看樣子你發現了。”
宮九猛的擡頭:“你早就知道?”
顧生玉不見訝異的回道:“一進來我就發現了,我原本以為你知道。”
宮九難以置信:“我怎麽可能會弄這麽折磨我自己的玩意兒!”
顧生玉:“……”很好,路癡很有自知之明,“總之,陪我在無名島上走走吧,一夜不睡對你的問題也不大。”說着,目光輕輕一掃,從早到晚一直監視着這間小園的人們,同時感覺到一股自心底生出的涼意。
淡淡的殺氣直到他們離開還纏繞在暗處人們的指尖,冷得感覺不到自己還是個活人。
居、居然會有人有如此厲害的殺氣,要盡、盡快報告給島主!
這些人裏,有人近乎蒼惶的跑出藏身的地方,沖着吳明所在奔去。
顧生玉既然是天下無雙,對陣法自然不會是一無所知。
正确說,這陣法像個烏龜殼和迷陣的綜合體,鐵打的宮九克星,可對顧生玉來說,他連破陣都不需要。
撩起袍擺,踏着九宮八卦步,踩着在宮九看來十分有韻律的步伐,輕輕松松走出了這條雕梁畫棟,奢華貴氣的院落。
宮九學着他的步子,一步不錯的跟着走了出來,過了門口,他回頭看向将他困住的院落,心有餘悸的道:“奇門陣法,真麻煩啊!”
“有嗎?學好了挺有趣的,”顧生玉将不知何時從婢女手裏拿來的魚食灑向池子裏的錦鯉,出了小園就是竹橋的設計非常雅趣。
宮九來到他身邊,煩惱的說道:“你到底打算怎麽和島主說?”
“說什麽?”
“我雖然不清楚你想幹什麽,但你總是要有目的的吧?”宮九眯起眼睛,看着顧生玉如玉般白皙的側臉,“不然你随我過來幹什麽?”
這已經第三次問了,即使得不到答案他也覺得沒什麽,如今再問,不過是他骨子裏的執着!
然後,出乎宮九預料,顧生玉随意的點頭道:“嗯,是有目的。”
宮九好奇:“是什麽?”
顧生玉轉過頭,對上宮九的雙眼,微笑說:“不告訴你。”
宮九:“……”
“其實你沒必要纏着我不放。”
撚起零碎的糕點末扔進水池裏,看錦鯉們争相自池中現身,顧生玉聲線平靜的道:“我不會是你的救贖,我只能是個對你的一切毫無異樣,亦毫無情緒的朋友罷了。”
“你要是想找一個能夠接受你全部,又願意永遠陪着你的人,很遺憾,我不合适。”
“……”
宮九在他說話開始便死死盯着他,怎麽都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絲毫不會動心,他難道是個死人嗎?
想到這裏,他冷冷一笑:“比起玉羅剎,顧生玉,你才更像是魔門傳人!”
鐵石心腸,冷心冷情至此!
将世間男女對你的感情棄之如敝,自己仍是那般風光月霁,超然于世。
喂着魚的顧生玉聽到這話,沒有動怒,沒有反駁,僅僅像是苦惱一樣,笑的十分無奈。
……
玉羅剎大張旗鼓弄出個假死,然後鬧的整個西方魔教都不安寧,全是為了找尋教裏不安分的家夥殺雞儆猴。
原本計劃是以玉天寶的死,引動教內勢力争奪羅剎牌。但是中途出現意外,卻也陰差陽錯的找出了以苦竹為典型的不安分份子。
不管怎麽說,大致完成了一部分設想的魔教教主玉羅剎毫不猶豫做了這群人,在原本商定的正月初七,也就是“人日”決定下任教主的大會上,大大方方的現身,以血洗臺。
苦竹等人的屍體躺在祭壇上,臺下人吞吞唾沫,驚懼的望着神出鬼沒的“前任”教主。
玉羅剎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修煉功法中自帶的迷霧擋住他的全身,唯有一雙眼眸幽綠,像是魔鬼一般望着虛空的一點。
在場人都不敢說話,就連呼吸都是能輕則輕,他們都知道玉羅剎在思考什麽,但他們更怕的是這人思考的是對他們的處置。
祭壇的地面雕刻有不同的紋路,苦竹他們的血順着紋路正好繪成一幅巨大的日月光明圖。
血霧下,玉羅剎托着腮,心不在焉的說道:“本座在開宗立派的時候設立過一條天魔玉律。”
有膽小的立馬因為玉羅剎突然的聲音倒抽口冷氣,随即馬上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慌忙的捂住了嘴,面露絕望。
玉羅剎不鹹不淡的瞥他一眼,輕輕一笑,接着之前的話說道:“我百年之後,将羅剎牌傳給誰,誰就是本教繼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服,千刀萬剮,毒蟻分屍,死後也必将永下地獄,萬劫不複。”
明明是平平淡淡,不帶絲毫情緒的陳述,可下方的人卻一個接一個跪了下去,直到他說完,臺下再無一人站立,連頭都深深埋低,不敢直視臺上那位如神如魔的教主。
不管這些人在西武林中有着怎樣的地位,出去又是怎樣的魔頭,但在玉羅剎面前,他們就仿佛閻王座前的小鬼,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違背的念頭。
玉羅剎很滿意他們的反應,不再繼續吓唬他們,淡淡道:“傳令下去,統領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之魔乃羅剎,畏無天大魔。”
“謹遵教主赦令!”
“謹遵教主赦令!”
……
整齊的聲音從前到後,響徹整個昆侖山山內。
玉羅剎搔搔臉頰,美的勾魂攝魄的臉上轉過一絲危險。
“接下來,該去把羅剎牌找回來了,不知道顧生玉會擺出怎樣的陣勢來招待本座。”
顯然,他十分清楚顧生玉為何會在無名島,如吳明一樣,這種宗師級別的感應,他們都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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