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回到房間,我把包往床上一丢

哥說了啊!”

“知道了,我會多加注意的。”

說吧說吧,就算你給他說了又怎樣,我一點也不在乎(放屁)。

“對了,小宇,A哥最近在忙什麽啊,我約了幾次都沒把他約出來。”

我怎麽知道。徐主任在我身邊提的十句話裏面有八句話都是關于A叔的,我有些心煩。

“不知道,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

“是嗎?那你要多去陪陪他,他一個人在C市肯定挺孤單的。”

“好。”

他孤單什麽呀,那天還看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美女在他家裏呢。

五月的天氣很悶熱,熱的人心裏煩躁,我一直在期盼能下一場雨,給這座城市降降溫。

但真等來大雨磅礴後,我也沒能靜下來。

那是個周四的下午,白天就有也些彤雲密布,但直到快下班時,才落起了雨滴。

雨滴一顆顆很大,看樣子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這天氣可真是的,說下雨就下雨,小宇快走,等會雨下大了不好回去了。”

“徐主任你先走,我把這個材料改完就走。”

“那你動作快點啊,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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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把辦公室的同事都送走後,我坐在電腦前發着呆。

材料其實早就改好了,但我聽着窗外的雨點聲,有些留念,一時半會不想起身。

這個雨點聲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個周末。

也是這樣的大雨,把整個城市都澆透了,而我還在苦逼的加班。

那也是我和A叔關系徹底改變的一天。

原本我以為我和他永遠不會相識,不論是年齡、圈子,還是工作,都沒有任何的交集點。

但那天還是讓我們的關系發生了改變,現在想來,那天的我可真是勇敢。

我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上,雨果然下的很突然,這才小半個小時的功夫,已經滂沱起來。

辦公樓裏的人們匆匆忙忙的往外趕。

有的提前看過天氣預報的,撐起了傘,走的很從容。

有的沒有做一點準備,把包或文件袋頂在頭上就往地鐵站沖。真是狼狽極了。

我饒有趣味的看着這一幕,像是在看話劇般可笑,一時間忘記了時間。

“轟。”

一聲雷響從雲上傳來,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了。

原本還熱鬧的辦公樓下已經沒了人,一旁的停車場中也三三兩兩的沒多少車了。

站在樓上其實看不太清楚,但我眼睛一眯,還是大概看見了。

一輛黑色的途觀在停車場的角落處,主人還沒來把他接走。

這輛車我再熟悉不過了,是A叔的車。

他還沒走嗎?

我其實也沒有帶傘,但我覺得這好像并不重要。

因為我本就打算在雨中淋一淋,清醒下頭腦。

我從辦公樓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入進雨中。

雨水順着我的頭發流入我的衣領,有些涼,但很舒服。

不過還是有些小看了這雨。

拍打在我臉上讓我的眼睛都差點睜不開。

我本來是想直接做地鐵回家的,但腳步卻有些不聽使喚,直接走向了停車場。

等走近了一看,果然,我的眼神雖然不太好,但感覺還是不會有錯的。

是他的車。

我矗在車前,感覺還能在主駕和副駕上看見我和A叔的身影。

指尖有些微微跳動,不受控制,我只好把右手拽進懷裏,讓它不要再戰栗了。

身後傳來一聲腳步聲。

緊接着傳來的是雨點碰擊在雨傘上的聲音。

一直在我身後,大概五六米的樣子,就站在那,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這場雨下的毫無規律,時而猛烈時而驟停,所有人都在找一個地方躲雨。

只有這空曠的停車場中。

我站在前方,撐傘的人站在後方,站了好久。

最終,我還是轉過了背着的身子。

的确是A叔。

他雖然撐着傘,但根本阻擋不到這暴雨如注,渾身早就濕透了,這打了傘和沒打又有什麽兩樣。

傘沿把他的臉剛好遮住,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

“A叔。”

我笑着喊了他一聲,也不知道我現在笑的有多難看。

“嗯。”輕輕的應答,他向後擡了擡傘,把臉露了出來,沒有一絲淩亂。

看來傘雖然沒幫身體擋住大雨,至少還是幫臉擋住了。

他面部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目光閃動。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卻因為溫度驟降有些顫抖。

沒想到我在大夏天中,還能在大雨下感受到猶如寒冬般冰冷。

我擡腿走到他的傘下,四目相對。

“我……”

“我知道。”

我還沒說出口,A叔就打斷了我的話。

我繼續開口:“那……”

A叔搖了搖頭。

我知道,直到現在他還是心意已決。

我潸然淚下,拉扯着他的衣服,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憑什麽憑什麽。

A叔傘被我拉扯掉了,我們二人終于是毫無遮擋的立在漫天大雨之下。

“小宇兒,你冷靜一下。”

A叔想穩住我的雙手,但我哪裏還能別他安撫住。

聲音變得越來越沙啞,手中使出的勁也越來越大。

兩人像是扭打在一團。

“X斌!”

這是我第一次喊出A叔的全名,他怔了怔,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任由我拍打他的胸膛,宣洩心中的不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使完了勁,全身脫力般的坐在了地上。

嘴裏還喊個不停,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淌進了我的嘴裏,好鹹。

一聲電話聲響起,是A叔的手機。

“喂。”

他看了看我,捂着手機低聲說着什麽。

雖然手機裏的聲音并不大,但我還是聽的真切,裏面的聲音我記得,就是那天在他家見到的女子的聲音。

“好,稍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等A叔挂了電話,我更加絕望了。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從衣服內側口袋中摸索着什麽。

拿出來一看,是禦守。

在大雨下,就算他把禦守放在衣服內側口袋仍然是打濕了。

A叔蹲下身來,用手把我的眼淚擦了擦,從我的褲兜中把手機掏了出來,小心的把禦守系在我的手機上。

“小宇兒,打起精神來。”

他把倒在一旁的傘撿了回來,放入我的手中,揉搓了下我的手心。

“走,我送你回去,到家後趕緊洗個熱水澡。”

說完就摸出車鑰匙,徑直上了車,打開了車燈。

我被白晃晃的車燈照的有些暈眩,站起了身來。但我沒有朝車上的A叔走去,反而走向停車場外。

此時,我已經想通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背着車燈越走越遠,A叔也沒有出來追我。

我想通了,A叔已經敞開心扉接受其他人進入他的生活,表明了他的生活還在繼續,難道我還要留在泥濘中止步不前嗎?

回到家,我掏出手機一看,出發前給旅行團交的保證金已經退回來了,我轉回給了A叔,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不論有再多的不舍,也就此打住吧,生活總歸是要繼續下去的。

【A叔,請別擔心,我沒事。你也別總是關心別人,還是要照顧好自己。】

【好。】

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作者有話要說: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

☆、A叔視角

——以下為A叔視角——

從霓虹回國的那天早上,我醒的很早,低頭看了看還在我懷裏酣睡的小宇兒,感覺是那麽的不真實。

昨天我到底是做了什麽?明明我是在責怪他這麽不負責任的亂跑,讓我找了好久。

但看着他在我身下一臉自責的表情,我心頭的不滿已經消去了大半。

他那一句“我是個成年人,你管不着!”着實讓我有些神志不清了,我竟然……吻了上去。

我真是無可救藥了。

但吻上小宇兒的唇後,像是激發了我內心壓抑已久的沖動,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很貪婪。

腹部更像是有一團烈焰般灼燒着我的靈魂……

等他也起床後,我甚至不敢看他,我對不起他,我真是失了智。

飛機上,我沒想到小宇兒竟然主動牽起了我的手。

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只要在掌心中能感受到身邊人的溫暖,那一切就滿足了。

但是我僅剩的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自私,明明他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

我逃難般的把手從他的指尖抽出,把眼罩拿了出來,裝作要睡覺的樣子。

明明昨天晚上我基本上徹夜未眠,但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雖然我戴上了眼罩,但不斷起伏的胸口根本控制不了,心跳的極快。

在飛回國的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把所有應該考慮的因素都考慮了進去。

我不是不知道兩個男人也可以在一起,我不僅知道,我還對阿全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大家都在傳,惹人非議。我不想小宇也經歷這般磕絆的人生。

我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我不能這樣對小宇兒,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剝奪他成婚、生兒育女的權利。

而且我比他整整大了十多歲。

他這時對我的感覺肯定是以仰慕為主,是對成熟男人的向往,并不是真正的愛情,就算他自己分不清,我也要保持警醒。

不然讓我們做出無法換回的事情後,對他就是影響一身的傷害,甚至會對價值觀和性取向産生影響。

小宇兒太年輕了,他肯定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而我作為長輩,更要正确的引導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而去占有他,絕對不能。

回到C市的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一直睡不着。

明明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何還是覺得這麽難受。

翻出手機,我點開小宇兒的頭像,是一張他的自拍,笑的多開心、多爛漫。我明明已經看過無數次了,但總是覺得看不夠,點開對話框,想對他說些什麽。

但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了,他可能早就睡了吧。

算了,睡覺。

等我剛閉上眼睛,手機的提示聲就響起了。

等我舉起一看,看清消息提示後心都差點漏了半拍,是小宇兒。

他發來了一張圖片,是我們在富士山前合照的一張,還配了一句【你看我們真好笑。】

那天可真是陽光明媚,大風下的他還是那麽可愛,真想親自捏一捏他的臉。這小子,都淩晨一點過了還不睡在幹什麽呢!給我早點休息!

過了幾天,小宇兒又是給我打電話,又是給我發消息。

我基本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接。

我怕聽到他的聲音,我怕自己會心軟,我希望能給他留足夠的距離,讓他冷靜下來想想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叔侄的關系。

在老家的母親突然給我來了電話,說是有一個鄰居的女兒也到C市來工作了,讓我有空見見。說小的時候經常跟在我的屁股上玩。

我記了起來,好像是叫小婉。

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她立馬就認出我是誰了,說是一定要來見見我這個小時候的孩子王。哈哈,明明都快四十的人了,孩子王這個稱呼可真讓我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小婉如約到我家裏來,我在廚房給她削着哈密瓜,盯着窗外,突然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眸。

小宇兒?他怎麽來了?

看他兩眼無神的樣子我真是有些擔心,小心看路啊,來來往往的機動車真是讓我急得不得了。

手中削着哈密瓜的手一個沒注意,在大拇指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我決定要小婉陪我演一場戲,專門演給小宇兒看看,讓他撞見我已經在新的開始了。

看見他進了樓棟裏,我算好時間,牽着大黃打開房門。

诶,還沒上來嗎?怎麽樓道裏沒人?

我探出頭來一看,斜對面的玄關中雖然半關着門,但從下面微微能看到的帆布鞋,不正是小宇兒的腳嗎?

躲在那幹嘛?專門過來了難道還不敢見我?

見我執意要送她下樓,小婉說:“A哥你真暖,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大暖男?”

我心一驚,本來牽着大黃脖子上繩子的手微微一跳。

還真有人說過,那個還正躲在斜對面的玄關裏呢。

下了樓,我給小婉解釋說大黃的東西忘了拿,就讓她自己先走了。

我躲在一樓的逃生走廊旁,等着樓上的人下來。

果不其然,小宇兒乘着下一趟電梯下來了,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也不知道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大黃認出了小宇兒,差點從繩子中崩脫。

我一把按住大黃,示意他別出聲,悄悄的跟在他身後從樓裏走了出去。

這小子現在這六神無主的樣子我還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家。

我溜着大黃,不近不遠的跟在他的身後,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紅綠燈也看不見,自行車也看不見,如果不是我把飛速而來的自行車給攔住,可能要被撞給滿懷。

算了,跟在他身後走不如把我吓死得了,我決定走他的前面,幫他開開道。

反正他渙散的目光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人影。

“诶你幹嘛,堵着路做什麽。”一個騎着共享單車的少年不滿的問着我,我正一只手把他的車頭推住,不讓他前進一步。

“不好意思哈,我這金毛犬可能要拉粑粑了,你走那邊吧。”

“真沒素質,哪有在公路上拉粑粑的。”

拿着大黃做擋箭牌,我幫小宇兒清出了一節又一節的路。

大黃開心極了,還以為我和他在玩什麽游戲,舌頭伸得老長。

終于到了小宇兒的公寓樓,我幫他把電梯按好後,就躲在一旁的物業處假裝繳納着水電費。

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我松了口氣,總算還是平安回家了。

“先生,你的門牌號是多少?”物業的客服詢問着我。

“哦,不好意思,找錯小區了。”

“???”

緊接着,上了班。

單位上忙碌的工作讓我不得不将注意力從小宇兒身上抽了回來。請了一周的公休假,留在我手中的事情可沒人幫我完成。

中午,我磨蹭着來到了二樓食堂。

剛排到隊伍上,就和小宇兒撞了個着。

看他的氣色好像好了不少,比前幾天看着要有精神了些,純白的T恤衫被他穿的很有氣質,只是牛仔褲膝蓋上的洞是什麽意思?

快給我拿補丁縫上!

我打好飯菜後并沒有去找他,因為我知道此時的我還不算冷靜,這段“感情”還需要再冷靜冷靜下來,處理的會更加得體。

一連幾天,我幾乎每天都碰得到他。

他現在吃飯的時間怎麽越來越晚了,難道是美鈴給他增加了不少工作量?這可不行,小宇兒這段時間心情本就不好,我想了想,待會看來要給美玲打個電話,讓她照看照看小宇兒。

我每次挑選的座位都離他不遠,因為雖然我是低着頭吃飯,但餘光還是能在小宇兒身上。

他怎麽回事,紅椒一不吃?專門挑在一旁。

又怎麽了?魚也不想吃?

用餘光看小宇兒吃飯真是的急死個人,這麽高的一個人,吃飯這麽挑食,難怪會這麽廋。

只要一沒人監督到他,立馬吃飯開始挑挑揀揀。真是的。

今天更是,怎麽才刨了兩口飯就站了起來?

吃這麽點下午會餓的啊!

“砰”

沒想到小宇兒竟然走到我的跟前,砰的一聲把餐盤放在我的對面。

輕點放诶,土豆燒牛肉都飛到我的碗裏了。

我挑出幾塊稍微大一點的牛肉,悄悄的用筷子夾進他的餐盤裏。你太廋了,快多吃點。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小宇兒鼓着腮幫子,直接問起了我。生起氣來像個金魚一樣,真是可愛。

“……不好意思,在忙。”

我的回答不知道他信沒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我怎麽可能沒看到他的電話,他的電話呼叫一過來我就緊張的連手機都捧不穩。

但我現在的狀況真的接不了他的電話,我的決心下的還不夠篤定,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自己。

“那天你家的那個女人是誰?”

又是奪命的問題,但我正好是在等你問這個問題呢,這個女人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父母介紹給我的。”

是的,吓到了吧!知難而退了吧!我可是已經開始相親了,你怕了沒?

我看了看小宇兒的眼神,有些恍惚。

“你都不需要騙騙我嗎?”

“不需要,我也不想騙你。”

對不起了,小宇兒,我這樣說是為了讓你、讓我,都更加堅定。

我比你大整整十餘歲,還是個男人,別人會怎麽想?我可以不在乎,但你還這麽年輕,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不願你背負這麽大、這麽沉的包袱。

“那我們算什麽!”

他一拍桌子,眼神篤定的把我看着,我有些被吓到了。我沒想到他這麽要強,非要挑清一切?

“跟我來。”我把小宇兒帶回辦公室,在食堂畢竟是個公共場合,我怕他接下來的話會傷害到他自己。

辦公室裏,小宇兒有些乖巧的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把雙腳緊靠,是在陌生環境中潛意識的自我保護。

小臉緊張的通紅,雙眼四處打量,像一只換了新籠子的小倉鼠,明明很新奇但又因為緊張不敢動。

我接過剛才的話:“是叔侄,不是嗎?”

我能明顯的看到他眼神中暗淡下去的樣子,但我也只能這樣回答,我們只能是叔侄。

“那……那天我們做的事情又算是什麽?”

“……”

沒想到小宇兒再次提起了那天的事,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我就又回想起了那日的場面,我忘不了那日他在身下動情的呻.吟,更忘不了那讓人戀戀不舍的擁吻,這幾天裏,我嘗嘗回想那日,我知道我當時那樣做是不對的,但還是忍不住回憶。

我回答不了他,唯獨這個問題,就連我都不知道這算什麽。

還沒等我想好怎麽回答他,突然一團溫柔向我襲來。

……

我很壓抑,我本就入一團火一般難受,小宇兒又再次向我襲擊,我只能繃緊身子,盡量不去做出反應,因為我知道,如果他的襲擊再

猛烈些,我的防線百分之百會被攻破。

後面發生了什麽我基本意識模糊,光是壓抑自己的本能已經讓我耗盡全力,小宇兒這邊我已無心應對。

回過神來時,只有手中拽着的我在淺草寺給他求的禦守。

他的人早已不見了。

接連幾天,小宇兒再也不給我發信息和打電話了。

我知道,他的熱情已經消退了。年輕人不就是這樣嗎?無論忠愛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

我心裏稍微松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失落,像是周圍少了些什麽,做什麽都不習慣。

那天我加完班,已經七點過了,直到我下了樓才發現外面盡然已經大雨磅礴,不過還好我出來時看了天氣預報,準備了雨傘。

我走到辦公樓門廳時,突然停了下來。

我記得好像第一次帶小宇兒回家就是像今天一樣的大雨天,那次,他還蹲在門外哭個不停,如果不是遇到我,肯定會被淋成落湯雞。

年輕人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沒一點準備。

也不知道他今天帶傘了沒?

想到小宇兒,我越發覺得不對,以他的性格肯定沒帶傘,外面雨又這麽大,不會還真在辦公室無助地等着吧?

躊躇了會,我決定還是上樓看看,要是他真在辦公室就把傘借給他好了。

來到十六樓後,發現所有辦公室都熄了燈,還好,看來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我有些自嘲,別人又不是小孩,我怎麽總把他當作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來對待,還好他不在,如果他在的話肯定又會罵我不把他當成年人。這一刻,讓我覺得仿佛回到從前。

可等我撐着傘走到停車場時,我呆住了。

一個人站在我的車旁,身體直直的站立着像是一陣風來也會把他吹到,傘也沒打,人被淋了個透。

雖然天很暗,但只看背影我也看得出,是小宇。

你為什麽不回家?這麽大的雨站在這裏幹嘛?我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他,但卻一個也喊不出口。

我的心很痛,看見他這幅樣子無疑是在折磨我。

我立馬擡腿,想沖過去把他擁入懷中,想把他抱起來到車裏去躲躲雨。

但我還是停住了。

我知道我不能現在過去,我現在腦袋一團混亂,如果過去了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我必須要冷靜冷靜。

大雨的嘈雜聲讓我心很亂,索性将傘偏在一旁,讓雨水幫我降降溫,理一理思路,我希望等會和他對話時我能是最清醒的,最理智的。

“A叔。”

小宇兒扭過了頭,看都沒看到我就叫了一聲A叔。

“嗯。”

他往常打理半天才打理好的發型已經沒了型,在雨水的沖刷下緊緊貼緊腦門,搭着他那無神的眼睛,更顯憔悴感。我很想說,小宇兒,你這是怎麽了,打起精神來好不好。前幾天和我一起去霓虹時那個陽光、勇敢的大男孩去哪了?為何現在我沒從你身上看出一點他的影子。

“我……”

“我知道。”

我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來可就不容易了。而現在,我最怕聽到的就是他的表白,我的心本來就軟,難免會有所動搖。

“那……”

我搖了搖頭,片刻的雨淋已經讓我足夠冷靜。

“X斌!”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我愣住了,可他的情緒突然高漲,揮舞着拳頭打在我的身上。

打吧,使勁打,宣洩出來就好了。他的拳頭并不重,但打在我的身上卻很疼,每一擊都像是我的心髒撕裂了般痛苦。

我把他抱入懷中,他的身體好冷,就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仍然不斷的拍打着我的胸口。

不行,他的體溫太低了,我敞了敞開衣服,盡量用更多的皮膚貼住他的身體,想讓他的體溫有所回升。

不一會兒,傘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是在我懷中泣不成聲,我仰着頭,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我又何嘗不是濕了眼眶,腦子一片空白。

結果還是小婉的電話把有些混沌的意識給拉回來的,小宇兒已經沒了勁,坐在地上痛哭着。讓我看了會更加揪心。

我仰了仰頭,讓雨水流遍臉龐,好讓有些濕潤的雙眼變得看不出來。

“喂。”

“A哥,今天好大的雨我就不過來了,你上次借給我的照相機我明天再給你還回來。”

“好,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我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着小婉,沒等她滿頭問號的回答,我就挂斷了電話。

他淋雨已經淋的夠久了,不能在這呆下去了。

我往胸口摸了摸,從貼身內包中把他還給我的禦守拿了出來,只是沒想到還是打濕了,輕輕的系在他的手機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心想着就算我不在你身邊,還是把它帶上,能保佑你好運。

我把小宇拉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打開車門,将車子發動,車燈一開,把他慘白的臉從被淋濕的頭發中照亮時,我瞬間繃不住了。

捂着嘴巴,我把腦袋抵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距離我上一次放聲痛哭已經多少年了?我已經不記得了,和楠楠他媽結婚時我沒有落淚,離婚時我更沒有落淚。

還以為我已經再也不會落淚,沒想到還是在他身上破了例。

小宇兒轉過身子,朝着我反方向的走了,不願再讓我送。

我看着他那步履蹒跚的步子,心如刀割。

我明白我現在不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對他的溫柔只會害了他,他需要這劑催化劑來幫他解開心結,我現在能做的,只有以冷漠的旁觀者的身份來幫助他成長。我的出現,只會讓他快要堅定的心再次動搖。

我在停車場抽泣了很久,想把情緒整理好了再回家,可卻遲遲做不到。

也不知道他到家了沒?

信息提示音響起,是小宇兒發來的,我慌忙的拿起手機一看。

【A叔,請別擔心,我沒事。你也別總是關心別人,還是要照顧好自己。】

他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做到放下了,我打從心裏為他覺得高興。他信息中說出的話完全沒有以往的幼稚,很成熟,成熟的甚至讓我有些心疼。

小宇兒,你以後可能會有女朋友,可能會有妻子,也可能會有孩子,也許不再需要我的存在,但也沒事,只要你能過的好,我就……我就……

【好。】

光是一個好字我就打錯了不少于三次,顫抖着回複後,我把手機一丢,随意的任由它滑落進座位底下。

眼淚珠子再次不受控制般落下。

現在他終于釋懷了,那該輪到我了,我還能放下嗎?我不知道,但我會好起來的,畢竟我都快四十的人了,心裏承受能力比年輕人強得多不是嗎?

我手緊握在方向盤上,有些撓心窩子的痛。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懦弱,明明小宇都這麽勇敢,敢于直面自己的愛與恨。

或許他根本不再乎別人的眼光和議論,我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只是因為我自己受不了別人的诽議吧。

不敢直視自己的喜歡,不敢突破禁忌的枷鎖,不敢在公共場合牽他的手,吻他的唇。

我說的一切為他好,可能都是潛意識給自己的逃脫吧。

我可真是懦弱,連小宇十分之一的勇敢都算不上。

第二天,我沒見到他。

第三天,我也沒見到他。

問了問美玲才知道,他生病了,請了一周的假。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奉上,我覺得我也要請一周的病假緩一緩了。

當然開玩笑的啦。

☆、呵。

淋過那場大雨後,的确讓我有些感冒。但真正讓我渾身上下有氣無力的,卻是A叔的話。

索性直接向徐主任請了一周的病假,回老家了。

這個城市我有些待不下去了,光是一聞到大雨後彌漫在樓宇間的味道,都感覺有些惡心。

還好只用六個小時的車程,我就到家了。

我這次回來什麽都沒帶,兩手空空,拿鑰匙打開門時,老媽正在廚房煮着晚飯。

“媽,我回來了。”

垂着眼皮對着有些詫異的老媽說了一句,我立馬關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不得外面老媽拍打着門。

邊拍邊問:“兒子,你怎麽回來了?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飯也沒怎麽準備,嗯?”

聽見老媽的關切聲,我憋了一路的淚水也忍不住了。

咬着牙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怕被老媽聽了去。

我也想把這些事情告訴別人,把心中的委屈說出來舒坦舒坦。

但卻做不到,就算我知道老媽老爸無論如何都會支持我,但還是說不出口。

老媽拍了會兒門,見沒有聲響,自言自語道:“這孩子,休息會兒快出來吃飯啊,哎呀!鍋裏的菜要燒糊了。”

終于老媽踏着小碎步走了,我也松了口氣,把臉埋在枕頭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什麽?宇兒回來了?”

是老爸的驚訝聲音把我吵醒的。

我渾身一個機靈,吓得立馬坐了起來,摸了摸臉上,還好沒有淚痕。

剛坐起來,卧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你今天怎麽回來了?不上班?”

老爸剛從公司回來,明顯看得出一身疲倦。

“我生病了,想回來休息休息。”

“哪病了?”

“重感冒。”

老爸狐疑的看了看我的樣子:“那快出來吃飯吧。”

在老爸面前我還真不敢放肆,從小到大我因為“作”沒少受到老爸的“毒打”。

忐忑不安的坐到餐桌上,沒吃兩口飯,就被老爸審訊。

“是不是在單位受了什麽委屈啊?”

老爸像是随口一說,一邊用筷子在回鍋肉裏翻找着什麽,一邊問。

“沒啊。”

我繼續埋着頭吃飯。

“真沒有?”老爸把眼神放在了我的身上,盯着怪吓人的。“如果受了委屈你說出來讓我們聽聽,要是真有哪個王八犢子欺負你,爸爸立馬去幫你讨回公道。”

“爸爸!”

我有些氣急敗壞,我又不是小孩了,為什麽讓我有一種上學時在班裏受了欺負回家告父母的感覺。

還好老媽及時解圍了,呵呵一笑,接過話來:“哪受什麽委屈啊,兒子就是想家了,回來看看,你看離上次回來都大半年了,真是的,也不知道多回來幾次。”

我打着哈哈,胡塞了幾口菜,糊弄了過去。

老媽看我低頭不說話的樣子,連忙說:“沒事兒,回來就好。老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不漲10斤不準走。”

雖然餐桌上的這場晚飯吃的并不輕松,但至少還是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這是我在A叔那裏受了傷後急需得到的。

就算在外面遍體鱗傷,回到家仍然有父母幫你療傷,這種感覺,真好。

但是,這時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了A叔。

我在想,A叔是否也需要人療傷呢?

拜托,怎麽可能!他這種大直男性格,說不定轉頭就忘了。

都說遠香近臭,果不其然。

在家裏躺了四天,親眼見證了老媽的态度由欣喜到還行,再到厭惡。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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