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遇見了所謂的天才

持劍人是一名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他惡狠狠的盯着顧清昀道:“你就是昨晚淩虛尊上帶回來的人?”

身旁不少弟子停下了手中的劍,目光都轉移到了這裏。

顧清昀望着離額角只有一公分的劍,只差一點,那劍就可以穿透他的皮膚,顧清昀條件反射性的糾正對方話語,淡淡道:“我不是淩虛尊上帶回來的人。”他是劍靈,不是人。

那少年仿佛被激怒了:“撒謊!你若不是淩虛尊上帶回的人,那誰是?!”

顧清昀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淩虛尊上。”

他若是可以問淩虛尊上,又怎麽可能會過來問他?!

“劍武堂人人都可以來,我前來是為了尋人。”顧清昀的模樣很是誠懇,他本就長的好看,不屬于看上去君子般溫潤如玉,而是更像是勾人心弦的妖孽,一舉一動都仿佛帶着誘惑。

就比如現在,顧清昀不過只是歪頭眨了下眼睛,那少年心尖一顫,随即冷哼了聲,認為這人是故意示弱博取同情,嘲諷道:“劍武堂可不會有你要找的人,你找的人恐怕在煙花風流之地。”

他此言一出,身旁的弟子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顧清昀長相極豔麗,自從昨晚後,他們或多或少也聽說了不少有以訛傳訛的事情,導致內心上對顧清昀有所輕視。

少年直接貶低了顧清昀的身份,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之後別人一提到顧清昀,尤其是他這幅模樣,就會給他戴上“鼎爐”“小倌”的帽子。

顧清昀揉了揉鼻子,無辜道:“我過來找淩虛尊上。”

此言一出,空氣死一般的靜。

“既然他在煙花之地,那我只能禀告掌門了,畢竟這傳出去有損我們玄天門派的名聲。”他過來找姜堰生,但瞧這架勢,恐怕姜堰生并不在這裏,又瞧這少年一臉僵硬的神色,拱着手,義正言辭禮貌道:“多謝各位告知!”

劍武堂弟子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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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讓他走出去還得了?!

添油加醋番,若是傳了出去,損害到了淩虛尊上的名聲,劍武堂的門他們都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你胡說,你不可能過來找淩虛尊上,因為,淩虛尊上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

是的,季疏白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

即使修真界處處是他的傳說,作為玄天門派弟子的他們,也很少看見淩虛尊上,甚至很大一部分的弟子未曾看見他的模樣,只能從旁人的描述中得知一二。

少年以為顧清昀會惱羞成怒,畢竟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揭穿了謊言,誰知顧清昀面對這個答案,誇贊了聲:“哇,好聰明!”

這語氣讓少年想起了哄騙三歲稚兒敷衍的模樣。

“你——”少年出離憤怒了:“你這是将我們當傻子耍嗎?!”

“怎麽會呢?”顧清昀用一種寬容而又慈祥的眼神笑道:“不要牽連其他人呀。”

不要牽連其他人什麽?

這意思是,只有他一人是傻子?!

少年冷笑了聲,眼看就要用懷中掏出什麽了,顧清昀氣定神閑接着道:“可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此言一出,少年恢複了些許冷靜,不管如何,既然對方來到了玄天門派,還是淩虛尊上帶來的人,他都不應該動手,就算是動手,也必須是對方先動手。

究竟從什麽時候起,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顧清昀瞧他臉色已經恢複冷靜了,幽幽的嘆息了一口氣。

他這幅愁苦的模樣感染到了旁人,美人嘆息的畫面無疑也是好看的,少年已經收回了手中的劍,打算離開,今日的事情是他太過沖動,他需要冷靜冷靜,誰知被顧清昀鄭重的喊住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少年不喜歡對方,只是對方的臉色過于沉重,導致他現在神色也漸漸嚴肅起來:“請講,這種事情要進一步說明嗎?”

他真的是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

難道是他……

少年神色鄭重,背脊筆直,像是一把拉滿的弓,蓄勢待發。

然後他聽見——

“你……方才的舉動,有點眼熟,讓我想到了話本裏面的惡毒反派。”

看着少年漸漸沉下去的臉色,顧清昀“挽救”了一波,接着道:“不對,不像惡毒反派。”少年臉色好轉了些許,然後他就聽見顧清昀一副想起來的模樣:“像是惡毒反派不知名的小弟……你你、你怎麽了,怎麽又撥出了劍???”

“老子要殺了你!!”

惡毒反派就反派!還變成惡毒反派的小弟?!

少年人都有一顆熱血沸騰的心,誰還沒個主角夢?就算做不成主角,也起碼是個枭雄,突然變成小弟,誰能接受?

至少他還不能接受?!

少年拔出了手中劍,向顧清昀飛馳而去,在離顧清昀面部一步之遙時,劍被挑開了。

“明宇,不得無禮。”

挑開劍的是一名長相極其普通的青年,他穿着玄天門派統一的衣服,梳着統一的發髻,看似毫無特色,只是渾身淩冽的劍氣告訴着身邊的人,他是一名劍修,身旁弟子看見他,眼中紛紛流露出尊敬的目光。

而那位叫做明宇的少年,在看見那青年後,也收回了手中劍。

他性格一向沖動,可沖動并不意味着他傻,在聽說自己最崇敬的淩虛尊上帶回這麽個人時,他心中自然有所怒火。

這怒火,自然是向顧清昀而去。

尤其是在聽見弟子們以訛傳訛的消息後,他更是不待見顧清昀,認為這是個以色待人的小人。

如今得到青年的命令,少年的目光依舊冒着火,只是動作僵硬住了,手中的劍也收回了劍鞘。

“發生了什麽事?”青年蹙眉環顧四周。

顧清昀開口:“我找人。”

顧清昀看出青年人臉上一晃而過的疑惑——怎麽找人還差點打起來了?

他沉思了會兒,道:“你是不是找姜堰生?”

“對對對!”

青年望向那個叫做明宇的少年,明宇臉上糾結了下,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道:“對不起,我錯了。”

顧清昀暗暗稱奇,沒想到對方也有這麽乖的時候。

不僅是他,剩餘的弟子們,也都紛紛的練起了劍。

這青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青年一臉歉然道:“我替他向你道歉,姜堰生如今在麓院,若不介意,我帶你前往。”

多一個人給他帶路,顧清昀自然不介意,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打量那名青年,那渾身的淩冽劍意,不僅要骨骼清奇,也要辛苦修煉多年才能達到這種境界。

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沙啞的微響,顧清昀道:“半個月後,你也會參加拜師大會嗎?”

對上這個人,他勝算如何?

顧清昀突然沒了底氣,這人的劍意太過鋒芒,參加拜師大會,簡直就是吊打小朋友。

轉念又一想,若是成為這種人的劍靈,想必會實現自己多年來可以吹毛飲血的願望了,退可攻,進可守。

突然覺得也沒那麽傷心了……

青年唇角勾起,笑道:“能拜進淩虛尊上門下,是我從小的願望。”

所以他必然會參加。

“……你若拿到青霜劍後,打算做些什麽嗎?”除了說砍、殺、搶這些外,還有別的快意恩仇的事情嗎?

青年稍楞,長久以來,他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的目标只是拜師,從未念及過青霜,這次猛然提起,他思考片刻回答道:“大約會放在家中,日日祭拜,等到我收徒之日,再送給徒弟。”

聽見這個結果,顧清昀懵逼了:“哈?你再說一遍?!”

“放在家中,日日……”

打斷了對方各種祭拜,着急道:“這劍放這麽久,都要生鏽了,你有了青霜劍後,就沒有想過雄心壯志做一番事業?”

青年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身後的那把劍:“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劍,不管遇見什麽樣的劍,我都不會離開它的。”

顧清昀愕然,那豈不是他還要繼續過上枯燥乏味同原來沒有任何區別的生活嗎?

不,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作為季疏白,他還不需要争風吃醋,若是成為這人的劍,倘若對方的劍有了劍靈,他還要夾在中間,恐怕要經歷漫長而又痛苦得三人行!

他已經聯想到未來慘淡無光的生活了。

麓院到了,青年指了指其中一扇門道:“姜堰生就住在裏面。”

沒想到這人就連姜堰生具體住在哪個院子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實在是關愛同窗、兄弟有愛的大好人啊。

還是多虧了這青年的帶路,他才能這麽快的來到這裏。

顧清昀嘆息了口氣,還是心悅誠服的感謝:“多謝帶路了。”

青年聽見這話,沉默半響,搖了搖頭道:“無礙。”

麓院外種植着成片的綠竹,竹體修長,翠綠的竹葉随着清風而舞動,飒飒做響。

打開房門,姜堰生躺在了床上,眼睛發腫,臉色通紅,看見有顧清昀進來,有氣無力的哼哼兩聲,算是打了個招呼。

怪不得沒有去劍武堂,原來是感染了風寒,現在情況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

“你喝藥了嗎?”

“剛喝完。”桌面上恰好有一個有着剩餘褐色殘汁的藥液,姜堰生被子蒙着頭,想必是打算喝完藥就睡了,沒想到顧清昀今日拜訪。

顧清昀大致掃了眼這個房間,屋子空間中等,有兩張床,另一張床收拾的幹幹淨淨。

“你舍友如何?”

他沒有舍友,曾經殿中偶爾有劍靈陪着他,只是很快那劍就被送到了別的地方,所以這麽些年他,他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挺孤獨的。

現在姜堰生人薄式微,也不知會不會被欺負。

誰知姜堰生神色古怪的道:“你不是已經見過他了嗎?”

見過?

“方才在門邊,同你一起說話的那個,就是我的舍友。”

顧清昀:“……”怪不得姜堰生住在哪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就是曾經我與你提起的蕭夜闵。”

蕭夜闵??

他就是蕭夜闵?!

那渾身的劍意,像是要将一切割破。

“你覺得,我與他對上,誰會贏?”

姜堰生巧妙的避開了這個話題,沉默了會兒,答非所問道:“你知道作為一名劍修,為什麽是蕭夜闵名氣最盛,而不是胡夜闵,劉夜闵,祝夜闵嗎?”

顧清昀:“難道是因為……”迎着姜堰生期待的眼神,他開口道:“因為他名字好聽?”

姜堰生:“……”嘆息了口,繼續道:“他父母都是種菜的凡人,卻生出一個天賦極高的兒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顧清昀沉思了會兒,順着姜堰生的話繼續道:“意味着從開始他什麽都不會,沒有任何人為他引路,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開始。”

修仙之人往往動不動一個家族,不僅僅是在遇到危險時,有家人幫忙,還是因為有前人引導,修仙事半功倍。

凡人之子之所以難以成功,不僅僅是天賦的限制,還因為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而蕭夜闵不同,當玄天門派遇上這麽個人時,他還沒有過正式系統的學習,僅靠周圍三流的修士所傳授的知識,就已經結出金丹了,如今被掌門寄予厚望,說不定,将來的成就可以超過季疏白。”

“這人就是一個天才!”

姜堰生說到激動的地方,語氣都高昂了。

顧清昀頭很痛。

姜堰生後來說了什麽,他沒記得多少,但是對方既然用了這麽多字,就是為了專門形容蕭夜闵,由此便可知,那姓蕭的那人的不凡。

顧清昀頭疼,撐着下巴道:“你當初怎麽不在季疏白面前揭穿我呢?”

姜堰生義正言辭道:“我們是朋友啊,我怎麽可以揭穿你呢?”萬一揭穿了,畢竟青霜劍劍靈與季疏白關系密切,最後顧清昀再兩句話一扯,倒黴的不還是他嗎?

這種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解釋吧。

顧清昀離開時,姜堰生還流露出苦苦挽留的模樣,但顧清昀清楚,恐怕他一關門,對方就立刻蓋上被子,睡的不省人事了。

等到了無名峰,書童拿着小箱子給了顧清昀,說是有人送給他的,顧清昀随意挑了一本,翻了前兩頁,裏面是關于各種劍招的拆解以及術法。

對啊,他可以找季疏白學習術法以及劍術!

他拿起那小箱子就跑到了大殿內,将那本“劍術書”放在了書桌上,迎着季疏白琉璃般的眼眸,彎起唇角道:“能向你讨論一下劍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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