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人設崩了

來?

來什麽來?!

為了守衛住自己的節操,也為了阻止對方繼續再做這“一言難盡”的舉動,顧清昀用力的咬住了對方,很快,一股鐵鏽味在兩人口腔中漫延開,鮮紅色的血液順着兩人的下颌角流下,濺到白色的道袍上,像是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一瞬間,顧清昀有種自己快要被對方吞入腹中的可怕錯覺。

那桃花精身上就只剩一條褲子了。

現在已經清晨,等到早上道童來到這裏看見這種激烈的場景,畫面太美,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那個桃花精眼睛正發着亮,必然是不介意的,說不定還會樂于看見這種場景,季疏白作為修仙界第一人,興許大夥兒将其當做風流韻事,那最慘的人是誰?

肯定是他啊!

越想越氣憤,打又打不過,等到意識回籠時,這個吻已經結束。

季疏白目光怔怔望着他,不知想着些什麽,手指微顫的觸碰着他臉頰的淚水。

顧清昀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他媽的居然很丢人的哭了,推開對方,低着頭用衣袖快速的擦了遍臉道:“你離我遠一點。”

他想,這件事應該就結束了,可等他擡頭時,發現季疏白一個大個子,不說話,低頭着,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掉淚。

美人垂淚,理應是個極美的畫面,然而顧清昀的內心只有無數的卧槽在內心閃過,他想季疏白清醒後知道自己露出這種傻樣,會不會惱羞成怒的毀屍滅跡。

“砰——”

正在他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處理時,顧清昀看見那桃花精将一根冒着瑩瑩綠光的枝幹狠狠的擊打在顧清昀的後腦勺上,力度之大,讓那根綠色枝幹直接斷成了兩截。

那桃花精神色得意道:“我這根是千年桃樹結出的旁支,威力……”得意的神色還沒維持多久,就瞠目結舌:“你你、你不是應該暈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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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白的在意點顯然不在方才後腦勺被猛擊的舉動,而在于:“你……衣服怎麽穿的這麽少?”他眯着眼睛,甩了甩頭,一副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樣子。

桃花精脫就只剩下了一條褲子了,與其說他衣服穿的少,可謂是還默默為他增添了件衣服。

他将手中剩餘的半截枝幹甩到一旁,默默将地上的衣服撿起,讪笑道:“我瞧天氣熱,衣服穿的少,涼快。”

這理由乍一聽似乎也并無任何不妥,只是落在了季疏白耳裏,卻增添了不少意思,他望了一眼顧清昀,方才的舉動,使顧清昀的外袍稍顯下滑了些許,而一旁的桃花精,也脫的差不多精光了。

他側頭望向顧清昀,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眶微紅道:“你們方才做了些什麽?”

在顧清昀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後,又指着桃花精繼續道:“他不是好人!”

顧清昀:“……”他腦子有點懵,桃花精是不是好人他清楚,只是季疏白這喝醉後說的話,令他有點心情複雜。

桃花精面對季疏白的這句“不是好人”意見可謂非常的大,在一旁幽幽的嘆息道:“喂,我們認識這麽久,你這麽說,讓我好生傷心。”

原來他們認識?其實仔細說來,能出現在無名樓,又能這麽巧合的出現在他的眼前,甚至還敢出手打人的桃花精,恐怕也不是一個普通桃花精。

瞧那一臉放肆、放蕩不羁的模樣,莫非是主人的……情人?

這個念頭一起,就怎麽都停不下來了——

莫非那桃花精因為不行,主人又瞧着常年禁欲的模樣,由于某種生活不和諧,導致桃花精欲求不滿,開始在主人頭頂放起了羊……

想到這裏,顧清昀同情的掃了眼季疏的頭頂,又思及主人方才做出那種舉動,恐怕也是因為氣極,想要讓對方知道被綠了的滋味罷了。

誰知桃花精反而将計就計,甚至獸性大發,畢竟他一開始就說過自己不能人道,于是打算開始所謂的三人行?

又或者桃花精明明心中苦澀,卻依舊強顏歡笑,雖說顧清昀現在看不出那桃花精強顏歡笑的痕跡,可這恰恰證明了桃花精演技的高超啊!

明明是三個的故事,卻始終沒有他的姓名。

主人用他來氣桃花精,而桃花精想要用他在主人頭頂放羊……

顧清昀感覺自己很無辜,心裏甚至有點委屈,本該就與他無關的事情,被牽連其中,兩人卻風聲未露。

倘若主人提前告訴他,他肯定是站在主人那邊,可這兩人瞞的死死的,相互較勁,卻将他牽連其中……

短短的時間內,顧清昀腦海裏已經撰寫了一部可歌可頌、使人傷心流淚的小故事,越想他就越難過,自己就是一個站在兩人之間被利用的工具。

然後他看見季疏白拉住了自己的衣袖,委屈道:“你什麽時候和他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顧清昀:“……”

如果他沒猜錯,這話應該是對方對主人你說的吧……

瞥向那桃花精,果然他臉上也閃過一絲愕然,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狀。

思及現在季疏白意識不清,顧清昀掩蓋住眼中的疑惑,糾正道:“我不認識他,他那話是對你說的……”

“你胡說!我也不認識他!你若不認識他,那為何與他一起衣冠不整?!”

卧槽,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他衣冠不整是誰的錯?難道不是季疏白你的錯嗎?!

“還有,你這裏,有點腫了。”他指了指顧清昀的唇角,語氣帶着委屈。

等等,這個不也是你的傑作嗎?!

那一旁的桃花精雖說對于這種強加上去的誣陷也極度的不滿,他喜歡在別人頭頂放羊,但是突然遇見這種自己在自己頭頂放羊的情況,尤其這人還是與自己相識多年的季疏白時,他忽然産生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刺激。

他眨了眨眼睛,極力的想要讓自己流兩滴淚水,裝出一副委屈卻又倔強的神色道:“昀啊,你好狠的心,我們的孩子……孩子,都已經成型了,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狠心的”顧清昀想要吐血,這都是什麽個情況?!

一個喝醉了,腦子不清楚,一個沒喝醉,故意煽風點火。

然後他就看見,季疏白拔出了劍,一道劍光閃過,那劍光帶着冷冽的氣勢,向着那桃花精席卷而去。

一陣響徹雲霄的巨響。

無名樓塌了。

顧清昀站在那劍氣之外,被風糊了眼睛,發絲舞動,衣袍飒飒作響。

他聽見外面道童們驚呼的聲音,有腳步聲漸漸向這裏傳來,那桃花精沒想到季疏白居然真的向他下的去手,當機立斷用了張閃現符,等他看見這眼前滿目瘡痍的慘狀,感慨道:“沒想到你就算是醉了,控制力也未曾下降幾分。”

不多不少,正好塌了一座樓。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遠處忽然傳來“轟隆”一陣巨響,幾百裏的那坐山峰突然被一分為二。

至于那山峰,似乎就是方才季疏白揮劍的方向……

桃花精默默替那座山峰的長老點了根蠟,正可謂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顧清昀也瞧見了那山峰的悲慘命運,背脊一涼,語速飛快道:“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的心裏,只有劍,只有劍,才能讓我安心!”

然後他就看見,今早特意從道童那裏拿過來,挂在腰側的劍,化為了灰燼,不僅如此,季疏白手中那柄一看品階就不俗的劍,同樣化為了灰燼。

顧清昀:“……”

季疏白眼眶微紅,委屈道:“它有什麽好?你為什麽想要離開我?”

青霜劍就在你的手上,他能逃離到哪裏去?

顧清昀這次是真的欲哭無淚了。

怎麽會有人醉酒後不僅智商降低,前言不搭後語,還公然在自己的頭上放羊,甚至還跨物種性放羊!

而且這個人還是公認的修仙界第一。

這種癖好,倘若被別人知道,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顧顧,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離開我?”他低着頭,拉緊顧清昀的衣袖,像是握緊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顧清昀卻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麽,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外面要進來的那些人身上。

無名樓塌陷,很快外面的人就會進來查看情況,還有遠處無辜被牽連的山峰,他在想着找個什麽借口解決問題時,忽然下巴一疼,顧清昀被迫擡起頭,下巴被對方牢牢捏住,這個姿勢,讓他略有不适。

季疏白一步步逼近,他只能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到無處可退的那堵牆壁,粗糙且有微涼的質感抵住在後背上,他聽見對方帶着絲醉意卻又無奈語氣喃喃道:

“顧顧,你究竟想要讓我怎麽辦?”

他聽見對方似乎喟嘆了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季疏白擡起眼角,與方才那種眼眶微紅、楚楚可憐的模樣大為不同,一股壓迫感由面而來。

他緊緊的盯着顧清昀,驀然勾起唇角,顧清昀見過他風光霁月的笑,見過他溫潤如玉的笑,可現在見他明明在笑,卻讓顧清昀渾身冒出寒意。

季疏白每說一句,顧清昀就越冷一分,明明就幾句話的功夫,他的牙床就開始打起了寒顫。

他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緋色的花瓣在空中飛舞着,樹幹間隙中閃耀着細碎的微光。

他看見季疏白歪着頭笑着說:“真想将你的手腳打斷,鎖在我的身邊,只允許你看見我一人,你的哭,是我的,笑是我的,痛苦是我的,喜悅是我的,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該拿你怎麽辦?師……”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惜話未言盡,身子倒去,顧清昀條件反射性的抓住他的腰,露出他身後只穿了一件單薄亵褲,拿着一根胳膊粗棍棒的桃花精。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沖淡了朝霞豔麗的色彩,周圍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你究竟是誰?”顧清昀面露警惕。

對方眼中露出狡猾的暗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情況,你該如何解釋。”

衣冠不整,後院,偷情,抓住,各種糟糕的情況在顧清昀腦海中閃過。

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在這種慌亂的時刻,顧清昀反而笑了,他本就好看,如今笑起來像個豔麗惑人的妖孽。

“解釋?何必解釋。”

他勾起唇角:

“這種情況被人發現,難道,不刺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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