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感到害怕了

他唇邊帶着疏懶的笑,雲淡風輕的望着眼前的人,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對方臉上輕浮的神色漸漸收斂住了,嗤笑道:“有意思,小家夥。”

伴随着腳步聲的逐漸逼進,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空氣裏,微風中只留在他留下的最後那句疑似告別的話語:

“我們還會再次見面的。”

這話聽着似乎有點耳熟。

顧清昀沒有放在心上。

上次留下這話的是誰來着?

哦,似乎是一個紅衣少年,長的什麽樣顧清昀記得有點不清楚了,但是在臨別時也特意神秘兮兮的留下這麽一句話,顯的格外有逼格,結果直到現在,顧清昀也沒見過他第二面。

可見而知,這話的效果就同那句“你給我等着”相同,反正先放下話,先給自己樹立一個神秘的逼格,倘若下次真的見面了,那就留下了未蔔先知的印象,就算沒見面,世外高人的形象反正也已經樹立好了。

至于方才那人究竟會不會走,顧清昀也是在與他賭。

他在賭,對方心中其實一直有所顧忌。

倘若對方真的只是一味的追求刺激,就不會打暈季疏白,反而看見這件事的人越多,他會愈加的興奮。

正因為心中有顧忌,顧忌的當然不是別的,而是被外人發現這不為人知一面的季疏白。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顧清昀在陰陽雙子那裏學習到的,顧清昀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感謝陰陽雙子,是他們無意中讓自己明白了這麽多“人生哲理”,還是應該厭惡他們,“玷污”自己原本純潔的心靈。

幸好,他賭贏了。

外面的人已經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昨日還是輝煌的樓宇如今化為一片廢墟,不由瞠目結舌,與顧清昀面面相觑,大眼瞪起了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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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公子,請問,這些都是尊上弄的嗎?”最終還是由一個看模樣像是管事的青年開了口。

“自然是他。”

話音剛落,那些青年神色一變,用一種懷疑的神色緊緊的盯着顧清昀,像是在說,你是認真的嗎?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如今顧清昀衣冠不整,略有淩亂,由于方才哭過,眼眶微紅,緋色的唇瓣若仔細去看,就會發現稍有紅腫。

他本就容貌盛豔昳麗,如今的這幅樣子,就像是方才被人蹂/躏過似的,實在是很難不讓人聯想篇幅。

想到方才只有顧清昀與尊上兩個人呆在這裏,如今似乎兩人都略衣冠不整,青年眼眸中滑過不可置信的神色,瞥了眼顧清昀,顧清昀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立刻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青年的內心像是被羽毛撓過似的,癢的出奇,尊上現在應該睡着了,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壯了回膽子,忍不住開口道:“不知尊上為何做出此等行徑?”

他想知道的是,方才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倘若能夠說的具體點,那實在是再好不過。

顧清昀不知道現在自己這幅樣子是多麽的惑人,他只知道,自己衣冠不整,發絲淩亂,的确是需要解釋一番。

他努力使自己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方才來了一個很可怕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我打不過他,後來尊上來了,他與尊上交手,我被那黑衣人震暈,等醒來時,便看見尊上躺在地上,那個黑衣人也消失不見。”

“這些痕跡,都是尊上的劍氣弄的,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段話使青年的注意力終于被拉了回來,這下他能理解顧清昀的衣袍為何亂了。

青年思考了番,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凝重道:“黑衣人?他是不是戴了一張面具?!”

“啊?是的,他戴了張面具,所以我沒看清他的樣子!”

本來顧清昀還在想着究竟要編出一張怎樣的臉,才能騙過這些人,如今也不知對方腦補了些什麽,自己默默的替他補充了細節。

聽見這話,不僅青年,就連他身後的那些道童神色也變得肅然起來。

“怎麽了?”瞧氛圍越來越凝重,顧清昀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的臉色怎麽這麽的難看?”

“顧公子,恐怕今日來的是魔族的人,來我玄天門派,又能與尊上交手的,恐怕只有他了……”

等等,怎麽魔族都出來了?

還有,怎麽這麽快就猜到了交手的那個人是誰?

顧清昀心裏頭默默替那個無辜背鍋的黑衣人點根蠟。

“顧公子,不知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原本顧清昀住在無名樓,如今無名樓已毀,應該找個新住處了。

“要不顧公子就住在……”

“住在麓院吧。”顧清昀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我畢竟是來參加拜師大會的,如今住在無名峰,已然是不妥,時間久了,恐怕遭人非議。”

“不可,尊上曾吩咐我們,要好好招待顧公子,怎麽……”他一臉為難。

“這是我的想法,等尊上醒來,我會與他解釋。”

顧清昀一臉主意已決的模樣,最終青年派了個道童去麓院打個招呼,順便為顧清昀收拾了一下行李。

曾經顧清昀認為,住在無名峰是一個舒适、享受且很為明智的選擇,可一想到季疏白醉酒後對他方才說的那些話,他就頭皮發麻,渾身又開始冒出了寒意。

手腳打斷,每日每夜只能看見一人,這實在就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

望見地上的季疏白,顧清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雖說他知道季疏白是因為醉酒會心性大變,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言論,但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直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現在就想拿走青霜劍,至于誰做季疏白的徒弟都與他無關,等到拜師大會拿到第一,他就把青霜握在手裏,出門歷練,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甚至開始慶幸起自己當初沒有與季疏白相認。

主人居然還存有這種心思。

倘若被對方知道自己是劍靈……

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對方的手裏,豈非正好滿足了那些條件?

想起季疏白說過的那些話,顧清昀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

不行,等他拿到青霜劍,就立刻離開!

等來到麓院,找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那張硬邦邦的床上後,顧清昀突然想起了無名樓那張松軟舒适的床榻。

啊,躺下去,整個人就陷進去了,還能一邊睡覺一邊補充靈力。

那青年在臨別時給了他不少靈石,讓他吃喝不愁,可等他去了玄天門派弟子統一去的食堂,看見裏面未沾半點葷腥的飯菜後,又默默開始懷念當初在無名峰的吃的沒事了。

選擇随手可丢的節操,還是選擇舒适的生活?

顧清昀吸了口氣,作為一個有原則的人,他決定選擇節操。

這頓飯吃的沒有胃口,他回到房間打算小憩片刻,來緩解一下內心的憂傷,順便再想想這些時間如何提高自己。

就算是硬板床,躺在上面顧清昀依舊也能睡着,直到房間裏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一陣又一陣,接連不斷,伴随着男子罵罵咧咧的各種惡毒髒話。

這些聲音,終于将顧清昀給吵醒了。

他透過白色薄紗簾幔,看見一身明黃色道袍的男子,那男子身後跟着兩個細皮嫩肉的書童,一個正在給他捶肩,一個正在給他捏腳,男子躺在塌上,一副坐享齊人之福的模樣。

那男子越罵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終于讓顧清昀忍不住了:“喂,你能不能小聲一點?”

可能是從未有人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男子一腳踹翻了替他捏腳書童,那書童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就爬了起來。

男子冷笑道:“呦,才第一天搬進來,就敢管起小爺的事情了?”

“讓我小聲,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跟小爺這麽說話,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無名峰。

“尊上身子并無大礙,那麽多房間,為何讓顧公子住在那個房間?”

青年望着眼前道童,深深的嘆息了口氣:“你還小,很多東西你還不懂,我們做仆人的,最重要就是知道主子的心思。”

那小道童面露疑惑:“這與尊上的心思有什麽關系?”

那青年解釋道:“你可記得,尊上有多久沒有用過劍了?又是否記得,這無名樓可曾有人住過?”

小道童若有所思。

青年微微一笑:“住在麓院的那個房間,我要讓他知道什麽叫做——

——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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