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将言導引進自己家的小房子裏。他坐在沙發上,翻看着言導給自己的電影裏關于張奕的人物小傳。在文字裏,張奕猶如他的孿生兄弟,與他一樣,卑微而寂寞,內心有着渴望。而他又羨慕着張奕是個電影人物,通過電影,他能夠毫無掩藏地表達自我的內心。
當時的言導說:“解放天性就是電影的魅力。”他深以為然。通過電影,人們更真實地看到了人類的天性。
為了拍好這幕戲,言樹宴做了清場的工作,只留了他和林瑤。待言樹宴那邊布置好現場,蘭妮披着一件浴袍就進來了,後面跟着秦臻這個小尾巴。
言樹宴見了,便迎了上去。他自如地替蘭妮整理了下頭發,牽了下小手,又貼近蘭妮,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別緊張,有我在呢。”
蘭妮雖然面上一直是雲淡風輕,但內心的小緊張,言樹宴還是能察覺到的。
蘭妮,一雙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乖巧地點頭。而後言樹宴又轉向秦臻,道:“別擔心,別有心裏負擔。”
秦臻雖然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但心裏的負擔卻一分沒少,反而加重了幾分。他總感覺這聽着像一句威脅。
“先拍蘭妮的鏡頭,阿臻,你在旁邊看着,好找一找感覺。”言樹宴開始布置拍攝流程。
蘭妮在林瑤的幫助下,脫去浴袍,露出膚色的抹胸和安全褲,然後迅速縮進了被窩裏,在床上躺好。
在言樹宴的一聲“action”後,鏡頭拉近。鏡頭裏,十八歲的顏末性感而清純,無處不在地散發着青春的荷爾蒙,透亮的眼眸,豔麗的紅唇,潔白的床單,如雪的皮膚,筆直的長腿,還有那小巧可愛的腳趾。
言樹宴與蘭妮相戀多年,他比誰都懂得蘭妮的美好。而在秦臻和林瑤兩個外人看來,這場拍攝工作更像是言樹宴在用攝像機親吻着蘭妮,而蘭妮透過鏡頭旁若無人地向他示愛。
結束蘭妮的個人鏡頭後,便是秦臻與蘭妮的親密戲了。
這場戲,秦臻比身為女孩子的蘭妮更放不開。一是因為他年紀輕,不懂情愛,二是因為女生是導演的女朋友。拍攝的時候,他的眼神時常飄忽不定,手腳不利落,導致NG不斷。而顧導愈發沉默的神态讓秦臻膽顫心驚。他能感覺到顧導在爆發的邊緣。
在又一次地NG後,險些繃不住火氣的言樹宴調整了一下情緒,将秦臻拉倒一旁,一臉嚴肅地道:“信任你的人知道你是因為害羞,而懷疑的人會覺得你是故意的...”
“我,我,沒有,沒有,沒有。”這話讓秦臻急于為自己辯解。
“我自持我的專業并相信你的為人,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如果你想繼續拍電影,即便不是我女朋友,你這樣也很容易落下話柄。所以讓自己變得專業一點。”
Advertisement
“我...”秦臻沒想到顧導在這番場景下,還能向師長一般與他說出這番話
“我給你半小時調整狀态,争取等下一條過,不然自持專業的我可能幹出不專業的事哦。”言樹宴這般玩笑話讓嚴肅的場景放松了些。
重新回到拍攝現場的秦臻,在言樹宴的一聲“action”下,便迅速地進入了狀态,終于将這場親密戲完美收場了。
下戲後,蘭妮一直等言樹宴收拾完。兩人牽手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擡頭望他:“言哥哥,你使什麽法術讓小秦弟弟在最後一刻如此放飛自我呢?”
“也沒什麽。秦臻本來就聰明,很多事他一點就通。相反逼得太緊,反而适得其反。”
“言哥哥還是一個教育家呢!”
“教育家算不上,你言哥哥也不只是一個脾氣火爆的暴君導演。”
“言哥哥,耳聰目明呀,都知道下面怎麽稱呼你的。”
“還知道你和他們狼狽為奸怎麽數落你男朋友。”言樹宴親昵地刮了刮蘭妮的鼻子。
“怎麽了?想開除我啊?”蘭妮挑眉,帶着點小挑釁。
“哪敢呀!開除你,我的女主角怎麽辦?”言樹宴的手改為緊緊地摟住了蘭妮,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我死都不會放手的。”
這話如魔咒深深地嵌刻在了蘭妮的心裏。
這世,死都不會放手的人應該是我。
《紅舞鞋》的拍攝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劇組裏的小年輕們,一天比一天熟悉彼此,一天比一天相處融洽,難免有摩擦,也都是為了更好的作品。而顧導也難得在這期間給大家放了兩天的假。
蘭妮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這人給大家放了假,可他自己還是忙成狗。
做完形體,剛想給自己泡一杯牛奶的蘭妮,就聽見開門的聲音。她還是以為是言樹宴。但近來的卻是一位氣質尚佳的女士。她的手上拿着鑰匙,提着一個包。蘭妮一臉狐疑地看向來人。
因出差到B市的蘇爾晴受言母姚靜所托帶點N市的土特産給言樹宴。她知道顧母這是給她在創造機會。她與言樹宴早已相識,準确得說,她認識他,并在她的生命裏留下深刻的痕跡,而他不認識她,也不知道他。
她和言樹宴同讀一所高中,高一的時候,他在重點班,而她因理科所累,一直在普通班。高二分班的時候,他讀了理,而她選擇了文,考試排名他們都是各自的第一。讀高中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同校男生眼裏的女神級人物,但她心裏偷偷地藏着一人。她原以為他雖不認識她,但多少也知曉。無意間,她從他們面前走過,聽到他和他一朋友的對話。
“阿樹,你看那是我們學校公認校花,文科班的蘇爾晴,靓不靓?”
“誰,不認識。”語氣淡得不見絲毫波瀾。
而蘇爾晴的心是五味雜陳了。被男生捧在手心裏的她即便是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去主動讨好,所以她告訴不要再喜歡一個注意不到自己的男生了。
原以為她做到了,但聽到他放棄了Q大,而去選擇讀電影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了很久。她心裏還是有點小期許,她希望能和他讀同一所大學,或許有一天她真得能得到他。後來再見他,是在她刷微博的時候,有人将他的照片發到網絡上,全華國的人都知道了電影學院有個帥氣的小哥哥。再後來,她大學畢業,回N市考上了公務員,而他讀了研留在了帝都,而網上傳聞他有了女朋友。
這些年她早已把他當作一個遙不可及的臆想。命運總愛捉弄人,有個相熟長輩說要介紹一個男生給自己。她起初排斥,但越聽長輩的描述,她越覺得熟悉。最後如心中所想得,就是那個人。她好奇他怎麽會出來相親,見了他母親才知道,原來是言母的主意。
按言母的設想,她的兒子應該在國內國外的哪個著名研究所裏做學問做研究,而不是去拍勞什子電影。而她未來的兒媳婦一定得有一個得體的工作,而不是什麽演員,所以顧母對蘇爾晴是滿意得不得了。而在喜歡言樹宴這麽多年的蘇爾晴在鬼使神差中,想為自己拼一次。即便沒了臉皮,都可以。
那扇隔絕了兩個世界的門被她打開後,蘇爾晴入眼,看到得是一個極漂亮的女孩子。散着的長發将原本就巴掌大的臉襯得更小了,皮膚白得像洋娃娃,白色的T恤,還有牛仔的短褲,勾勒出絕妙身材,确實是一個讓女生都着迷的尤物。她就是那個在網絡上被瘋傳的美人蘭妮。
在蘇爾晴的認知裏,沒有長輩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所以在蘇爾晴看來,她在争奪言樹宴的這個事上,還是有機會的。
“你好,我是蘇爾晴,是阿宴的高中同學。”蘇爾晴落落大方地介紹了自己。
“你好,我是蘭妮。阿樹現在人不在家。你有什麽事的話,先給他打個電話吧。”一位自稱是阿宴高中同學的女生,還有他公寓的鑰匙,看來是關系匪淺。
“我打了,是他告訴我樓下門禁的密碼的。他媽媽讓我給他從N市帶點東西。”蘇爾晴回答道,“他讓我把先東西送來。”
“那謝謝你哦,你把東西給我就好了。”蘭妮上前走了幾步,答道。
蘇爾晴很爽快地把東西遞給了蘭妮,但是聽她道:“顧阿姨人特別好,說我在B市的這段時間可以住在這裏。”
蘭妮心裏驚訝,但看着蘇爾晴手中的鑰匙,即便覺得有多奇怪,臉上也沒顯。只是這公寓,她是不會再住了。
“那好,你住吧,你随意就好,我還有點事。”蘭妮笑顏,她拿将那些東西放在沙發上,轉身就進了卧室,理了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就這樣,蘭妮和言樹宴和好沒多久,又搬出了公寓,搬回了宿舍。現在是大三下學期,為了畢業後有着落,表演系的學生住宿舍的時間都特別少。而蘭妮的宿舍還有個溫錦秀。
“哎,你怎麽回來了?和言大才子吵架了?”溫錦秀面上敷着面膜,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她剛在一部警匪片演了小配角,臉上有曬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