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衣香鬓影、高朋滿座。喧鬧的鼓樂聲盈斥着将軍府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是南密國大将軍元闕的大喜日子。

不久前,大将軍又在北方邊境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不僅退敵千裏,還逼得北幽國送來公主和親,真是南密建國以來少有的長臉。

密帝大喜,賞。

可是,賞什麽好呢?

大将軍元闕:他戰功赫赫、他威風凜凜、他儀表堂堂……就是缺個夫人。

于是密帝欣然采納皇後建議,将皇後義女曲旋兒賜給元闕當将軍夫人。

天恩浩蕩,十裏紅妝,婚禮在皇後娘娘的恰當關懷下迅速推進。僅用了十天,曲旋兒就被擡進了将軍府。

此時此刻,正是良辰吉時,将軍府裏所有的賓客都在給元闕敬酒,不是誇新郎官意氣風發、就是誇新娘子才貌雙全,馬屁一茬接着一茬,搞得元闕都有點來不及收割。

殊不知,賓客們誇得天有地無的新娘子曲旋兒,卻已經挂了。

……

将軍府洞房內,燭影搖紅,本來是很喜慶的。

可是,貝安歌跌坐在喜床上,驚魂未定。

地上躺着一位鳳冠霞帔的美人,明明已是氣絕身亡,卻還瞪大眼睛看着貝安歌,一臉死不瞑目。

這場面喜慶個鬼啊!

摸到腰帶裏的一排銀針,貝安歌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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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伐?睡個覺就穿越了,還穿進了自己睡前看的劇本裏。

地上躺着的美人,正是大将軍元闕的新婚夫人曲旋兒,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不過她已經挂了。

一位武功極高、手段極狠的女細作,夜闖将軍府,潛入洞房射出三枚銀針。銀針沒入曲旋兒脖間動脈處,瞬間就叫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香消玉殒。

據悉,女細作在神秘的細作組織裏排行第三。編劇是個随便的男人,就給她起名叫“小三”。

好巧不巧,貝安歌就穿成了“小三”。好死不死,還正好穿到兇案現場。

就問你,這穿越潦草不潦草?這局面窒息不窒息?

曲旋兒死了,“小三”還活着。

但是,“小三”下一個鏡頭也要死了。

馬上大将軍元闕就要沖進洞房,舞動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破雲寶刀,一刀結果“小三”的性命,為他的新婚夫人報仇。

劇本裏說,這一刀劈得狠,直接把“小三”的臉都劈花了。

這哪是“破雲刀”,分明是“破相刀”。

想到這裏,貝安歌猛地一個激靈,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雖然不知道這張臉長得如何,摸上去還是吹彈得破。

貝安歌,娛樂圈興風作浪的小姐姐,恃靓行兇的存在,最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絕不接受毫無尊嚴的死法!

為了“臉”,也要冷靜下來權衡利弊,尋求活命之道。

雖然劇本裏把“小三”寫得很厲害,但貝安歌不是紙片人。她沒有武功,腰帶裏的銀針也完全不會使。洞房外人聲鼎沸,将軍府又是守備森嚴。所以她跑也跑不掉,突圍也沒可能。

對策還沒想出來,洞房門外已經傳來喜娘的恭賀聲。

元闕來了。

穿着他的大紅袍、拎着他的“破相刀”,直奔洞房而來。

要不是喜娘十分恪盡職守,一定要把那套老掉牙的吉祥話說完,恐怕這一刻貝安歌已經命喪刀下。

貝安歌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她緊張地回想劇本裏這段劇情,期望着找出一絲絲能被利用的縫隙。

慘兮兮。

大将軍元闕雖然厲害,但不是劇本裏的主角,關于這一段的交代還真不多。

但——

焦急中,貝安歌腦子裏靈光一現,想到了元闕的秘密。

劇本中的元闕,壓根就知道有人要來刺殺他的新娘,壓根就沒打算阻止。

冷眼旁觀等“小三”得手後,這個陰險的大将軍才會沖進洞房。

腹黑鬼,是做戲給皇後看呢。

不如……在他沖進來之前就先“死掉”!只要元闕沒有立刻揮舞他的四十米長大刀,一切就還有轉機。

當然,“死掉”之前,她還要布置一下現場……

貝安歌迅速動手,去扒新娘的鳳冠霞帔。

任憑生前多麽美目盼兮,死後直愣愣的眼神都叫人不寒而栗。曲旋兒就那樣直愣愣地盯着貝安歌。

“冒犯啊曲小姐。不是我殺的你,報仇請找小三。”

貝安歌合掌拜了一拜,然後伸手一撫,曲旋兒的眼皮終于合上了。

也是演過不少古裝劇的人,古人的衣裳不難卸。貝安歌三下五除二,一會兒就将嫁衣從曲旋兒身上扒下,自己迅速穿好。

正要戴鳳冠,卻聽門口有響動。

不好,喜娘一通吉慶屁話已然說完,元闕要進來了。

鳳冠來不及戴了。

貝安歌當機立斷,索性将鳳冠往地上一扔,碩大一顆珍珠掉落下來,滴溜溜滾遠,瞬間不知去向。

然後立即往地上一撲,倒下了。

洞房大門轟然洞開,新郎官元闕,挾風而入。

多虧貝安歌倒得迅速,此刻她手臂前伸,窩着小臉蛋,從手臂縫裏偷看動靜。

只見闖進來的新郎官身形高大,雖是一身鮮豔的吉服、雖是一副極好的相貌,卻掩不住渾身散發的暴戾之氣。

他薄唇緊閉,一雙深墨色瞳仁驟然收縮,手中的寶刀已經抽出了一半。

這特麽哪裏是新郎官,分明就是死神大人。

死神大人一見洞房內倒了兩個女子,顯然出乎他意料之外,微微一愣,拔刀的手就凝滞住了。

貝安歌小心髒砰砰直跳。

雖說這“破相刀”只拔了一半,但自己的能不能保住小命還是未知數。也說不定,只是死得慢一點而已。

死神大人神情肅然,緩緩地走近,每一步似有無限的戒備,終于到洞房中央,被曲旋兒的屍身擋住了去路。

貝安歌以為他會先假惺惺地關心新娘,已經做好了被關懷的準備。

誰知元闕看都沒看她,而是抽出了他的“破雲刀”。斬鐵如泥、削金斷玉的破雲刀,重達百斤。可持在元闕手裏,卻像是持一杆樹枝那麽輕而易舉。

元闕的大刀緩緩舉起,貝安歌的小心髒都要從口腔裏蹦出來了……

好猛的将軍!

好狠的心!

可他輕輕一揮,卻并沒有斬落,而是将曲旋兒的屍身輕輕地挑翻。

曲旋兒早已死得透透的,被刀尖一撥,軟軟地翻過身去。

亡而未僵之人,每一塊肌肉都是松馳的、随勢的,活人想裝都裝不來。

元闕是在試探曲旋兒是真死還是假死。

這厮真是經驗豐富,一看就是在戰場上挑多了死人。

貝安歌知道,自己只能“假死”,還得是足以讓元闕發現的假死。

果然,元闕的刀尖又向貝安歌挑了過來。

該死的,這男人怎麽力氣這麽大。刀尖在貝安歌肩胛處一撥,好痛。

貝安歌順勢“嘤寧”一聲,倒過身子,将一張恐懼到煞白的小臉,完完全全毫無遮掩地呈于這個男人。

這煞白,真是恰到好處。

元闕以為她是暈到臉色失血。

此時,貝安歌克服了恐懼,忘卻了逼近在自己跟前的刀尖。她影後演技上身,不僅小臉煞白,而且渾身開始微顫,眼中漸漸蓄滿盈盈欲泣的淚水,将落未落,驚恐地望向不遠處的曲旋兒。

“夫君,有人要殺我……”

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元闕差點信了她的邪。

“不怕……”

兩個字還沒說完,元闕驀然收聲。他望見了貝安歌腳上的鞋。

死神大人再次上線。

瞳仁再次收縮,射出冰冷的光芒。他握住刀柄的手極為用力,發出輕微的關節響動。

貝安歌正低頭撐着地,試圖起身。一擡頭,陡然望見森冷的刀尖,“嘤寧”一聲,雙眼一翻,“吓暈”了過去。

洞房裏的兩個女人,一個死了,一個暈了。

死神大人的世界終于清靜了。

不知何時,外面的鼓樂之聲已經停了,喧鬧的賓客們也已經不知去向。

若不是暈在地上的貝安歌還穿着華貴的嫁衣、若不是洞房內的紅燭還在不知情地搖曳,這裏簡直不像是婚禮現場。

黑色中,一名黑衣少年疾馳而來,單膝磕地。

“将軍,喜娘已安置。”

元闕收縮如鷹的瞳仁,終于緩緩地恢複了平靜。他對黑衣少年道:“送客,清場。”

“是。”少衣沉聲回答。

元闕又望着“暈”在地上的貝安歌:“送到嘉豐苑嚴加看管。等她醒了,本将軍要好好審問。”

貝安歌根本沒有暈。

想當年某導演為了報複貝安歌不陪他“看劇本”,曾經故意安排她演植物人,“床/戲”那叫一個多啊,攏共五十集的戲,幾乎有三十集貝安歌都是躺在床上拍的。所以演暈厥她是輕車熟路。

一聽元闕的話,貝安歌“昏迷”得更真誠了,而且一時半會兒根本醒不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求預收:

《八零年代工會小姐姐》

何如月穿到八十年代,成為工會主席的小跟班。

企業很大,主席很忙,何幹事年輕面嫩好欺負,是職工們的出氣筒。

上任頭一天,何如月辦公室就堵了五個人:遭家暴的車間女職工、生活窘迫的貧困大學生、被捉了不雅現場的車隊老司機、死乞白賴要長病假的社會小混混、總覺得自己受到迫害的前任工程師……

好不容易把五個麻煩事都解決掉,何幹事還沒來得及喝水,發現門口跪了個男人。

男人嚎啕大哭:“我失手殺了我老婆,我是來自首的。”

何幹事驚了,這叫什麽事,怎麽都讓本姑娘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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