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品花樓
當然,會有這樣想法的多是平民百姓,而在上流圈子裏面,不少自覺聰明人的聽聞這個消息,便是好一番的揣測。
二皇子的婚期在未來二皇子妃入了長安後的第三天,被元帝親自定下,于新年後的正月初二,那是個極好的日子。
可惜,現在眼瞅着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到了婚期,未來的二皇子妃卻病倒了。
繼後王氏瞥了眼旁邊正在用膳的元帝,稍一思忖,給了一旁嬷嬷一個眼神。
嬷嬷立馬得令,背在身後的手給守在外面的人打了個手勢。
一刻鐘後。
元帝的剛放下銀筷,殿外就傳來了一聲慌張的腳步聲。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娘娘,二皇子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的?”繼後大怒,霍地站起身來,意有所指道,“這些時日,不是一直有禮部的人在教導二皇子學習禮儀嗎?怎麽地,今兒個這些人沒來?”
“回娘娘,禮部的人來了,只是……只是二皇子聽到禮部的人說悄悄話,說、說、說二皇子妃病了,婚期恐怕不能按時,所以,所以……”
“所以二皇子就跑了?難不成,是去見未來的二皇子妃了?”
繼後自言自語的咕哝了句,而後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麽,忙回頭沖着元帝行了一禮,愧疚道,“是臣妾沒能照看好二皇子,還請陛下恕罪。”
元帝沒說話,他只是用那雙慣常沉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繼後,看的對方心虛氣短的時候,才不鹹不淡道:“這事,交給你處理。”
末了,起身離開是,元帝似警告般的加了句,“別讓朕失望,梓潼。”
繼後心頭好似被重重一撞,連帶着整個身體都晃悠了下,幸好被嬷嬷及時扶住,穩住了身體。
“娘娘,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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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
“您的臉色……”
繼後擺了擺手,發白的面色一時半會是緩和不過來的,不過她的唇角卻帶了一抹古怪的笑來,“本以為陛下要攔着,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本宮出手?”
“同、同意?娘娘,難道陛下已經知道您想要做什麽了?”
“陛下他有什麽不知道的?呵,他那個人……”
後面的話到了嘴邊,繼後卻又重新吞了回去,并且迅速強行忘掉。
畢竟,如今這一出戲,在陛下的默許下,才能更精彩,不是嗎?
只是。
繼後慣來喜歡多想,這次也同樣如此,她此時此刻就忍不住去揣測,元帝同意自己揭開真假岳明珠身份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是因為,不想讓楚煥(二皇子)娶一個冒牌的岳明珠,還是故意想要壞了楚軒(三皇子)的好算計?
如果是前者,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可是如果是後者,這事兒就需要再琢磨琢磨了。
可惜,時間是不等人的,再再次從閑王府那邊得到關于岳明珠已經和楚軒珠胎暗結的消息後,繼後立馬就通過太醫,将這事兒給爆了出來。
一直抗拒不肯定下皇子妃的三皇子,原來不是不願意取妃,而是因為有真愛了!
而且這真愛還與他無媒茍合!
什麽?
這個真愛是岳明珠?是本來應該嫁給二皇子的未來二皇子妃?
醜聞!
天大的醜聞!
醜聞傳了個三五天後,突然又變了風向,卻原來岳明珠與三皇子早年就情投意合,本來有意求陛下聖旨,卻不想被二皇子的母妃插了一手,導致有情人被棒打鴛鴦……
岳明珠心有所屬,卻又無法抗旨,卻不想在長安路上卻被女幹人所害,險些喪命,是三皇子拼着命救了下來。
孤男寡女,又是有情人,情深意濃時,就亂了分寸……
正當這樣一波三折的凄美愛情故事,在整座長安城流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長安城郊區外某個小別院中,傳來了一聲暴怒。
“混賬!無恥!跟他爹一樣豬狗不如的東西!”
一句又一句的怒罵聲,吓得外面伺候的人戰戰兢兢,恨不得将頭都盡數埋在地裏面,只有這樣,才能什麽都聽不到,才能安全的活下去。
可惜。
這樣的奢求,很顯然在房中的人開口那一刻,已經注定不可能實現。
一刻鐘後。
外面伺候的幾個仆人被侍衛一一誅殺,而後當着房中人的面,全部拖出去喂了外面的狼狗。
房中人面色青白發紫,似乎是想要再張口,最後卻又硬生生的閉嘴了,他“呵”地笑了聲,而後“噗嗤”吐出一口血來,在身旁老嬷嬷驚恐的一聲“輔國公”後,倒了下去。
轉眼,已經到了陽春三月的好時節。
而如此時節,就不免讓人聯想到陽春三月下揚州的俗語,而比這俗語流傳更廣的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蘇杭乃是中原南部最為繁華的區域,經濟上的繁榮,自也催生了無數的才子文人,而有了才子文人,又怎麽能少的了紅顏知己,美女佳人呢?
放眼望去,一條好好的長街上,左右兩邊不是花樓就是戲院,夜色中,燈火璀璨的,熱鬧非凡。
穆盺此刻頂着一張頗為大衆的臉,走走停停,像是每一個踏入這條花街的男人一樣,忍不住在周邊的美人兒身上流連徘徊。
終于。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處,再也沒能移開眼睛。
那裏立着一個穿着本就十分清涼的美人,清涼到某些美好之處,都在薄紗之下若隐若現……
尤其是風一吹,那本來□□分的美,瞬間就到超過了十分。
真真是勾人的緊!
品花樓門口負責招呼人的龜公見此,先是滿意的看了眼旁邊的樓裏姑娘,而後立馬笑嘻嘻的走向穆盺,“郎君,這花好月圓的,可要進去歇歇?”
“歇歇”兩個字,被龜公說得那叫個百轉千回,意味深長。
穆盺面上“一紅”,露出幾分猶豫來,而很快這幾分猶豫,在聽到龜公接下來更具有蠱惑性的語言後,立馬就沒了。
她擡腳走進了品花樓,并且更快的是,像是每一位進門後的男人一樣,先是被起哄招呼,最後又因為銀兩不足,被随便塞了個一般的女人了事。
這是一間最下等的廂房。
小而逼仄,除了一張床外加一個桌子外,竟然什麽都沒了。
好在桌子上還擺放着果盤和糕點做裝飾物,床頭也放着些銅鏡衣物胭脂等化妝物品,否則穆盺只怕要後悔自己裝窮了。
是的,穆盺現在已經不窮了!
這從長安一路來到杭州這邊,穆盺不僅運氣爆棚的與同樣尋過來的義兄劉懷恩碰見,還發展了一門副業,并且做得那叫個風生水起。
如今單單是從官府領取的賞銀,已經達到上千兩。
不過這些對現在的她而言,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現在重要的是,這廂房中,有銅鏡和化妝用的胭脂水粉,就夠了!
接客的女子哪裏知道身後人想着什麽,她按照慣例,甫一進門,就先去點燃了桌子上香爐,特殊的香味很快袅袅升騰,勾人心魂。
“相公~~~”接客女沖着穆盺露出一抹大家都懂的微笑,然後轉過身就開始脫衣服。
而就在這個時候!
穆盺抓住機會,一個手刀将對方劈暈了。而後,她迅速插上門栓,而後便是三兩下的剝掉對方身上的衣服。
一刻鐘後。
穆盺看着銅鏡中着一身水紅色長裙的自己,左右瞧着,總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麽。
面上的妝容明明已經換了,如今的自己劍眉被修成了柳葉眉,襯着自己用炭黑線條勾勒出來的漂亮鳳眼,再加上塗白了五分的臉蛋,紅而不妖的雙唇……
嗯,這容貌可以給個九分,扣掉的一分是避免自己驕傲。
不過,總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穆盺對着銅鏡來回看了幾圈,最後像是倏地想到什麽,猛地低頭,視線就那麽直接順着胸膛落在了腳尖上,平滑的毫無阻礙。
穆盺,穆盺僵硬了一瞬,而後扭頭瞥了眼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女人,對方此刻側躺,那起伏的弧線卻明晃晃的刺人眼。
“叩叩。”耳邊突然聽到某處暗號似的敲擊聲。
穆盺眼底的情緒瞬間消失無蹤,她側耳聽了聽,确定了是具體方向後,這才開門離開。
當然,離開前她沒忘記從中桌子上摸走兩個顏色鮮亮的橙子。
“趙大人,鹽課賬本一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中年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苦口婆心的道,“那家夥就是個混不吝的玩意兒,若是——若是真的把這事兒捅了上去,這、這……”
後面的話,中年男人似乎是不敢說下去了,顯然畏懼至極。
大夏自立國以來,對貪污受賄之事都是嚴查到底,輕者抄家流放、貶入賤籍;重則人頭落地、暴屍荒野。
如此結果,讓人如何能不畏懼?
房間中的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跟着沉默下來,顯然也是想到了此事若是被曝光後,自己會迎來如何悲慘的結果。
是以,他們其實打心底裏願意犧牲一部分利益,換的全家的平安,哪怕是一時的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