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歲月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讓自己的生活慢慢的恢複原狀,那一身瘦掉的肉,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慢慢的補回來。而且經歷過這樣的打擊,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有一種特別的光彩,原本的他就是一個樂觀積極有自信的人,現在的他更多了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氣質,真的要去形容,也只能說,那種氣質,就像是在每個行業裏的頂尖人物會有的那種,說是自信,卻又比自信更多了什麽。
反正結論是,本來就是一個發光體的他,現在亮度似乎更高了,整個宙斯上上下下沒有人不曉得這麽一個人的存在,還被封為宙斯之花,只要說到宙斯最吸引人的人,雷恩索斯都要排到第二名去。
「沈懷和湯姆兩個人的消息一直沒有新的發展嗎?」
本來在實驗室裏忙着的人,被雷恩索斯抓過來餐廳乖乖按照時間用餐,桌上的餐點全部都是特制的,雖然他現在身體已經恢複健康,但是看着這些日子因為吃這些營養餐的關系,讓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雷恩索斯幹脆讓餐廳的人多準備一些,打算等到花歲月吃膩了再考慮換其他的食物。
「沒有,沈懷跟卡迪亞拉不同,真要說起奸詐狡猾的話,沈懷才是恐怖的那一個,卡迪亞拉不過是一個個性任性又冷淡的混蛋,而沈懷不但任性冷酷,還有着一絲狐貍般的狡猾特質。」達爾最不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
雖然卡迪亞拉也不讨喜,但比起沈懷,他還真的比較像是一個好人,一來他不做人體實驗,二來他是比較單純一點的實驗狂人。
「這樣軍方會怪罪我們嗎?」竟然從手中漏掉這麽大的一條魚。這幾天他又重新回到實驗室忙碌,所以對于軍方對他們這一次的任務獎罰結果到現在都還不清楚。
「當然不,我們可是幹掉蘇基查的人。小花,你沒有察看一下你的帳戶嗎?」達爾大口的吃掉最後一根雞腿,心滿意足的把雞骨頭扔在餐盤上。
雖然雷恩索斯叫了一整桌的營養餐,但是為了照顧花歲月的味覺,味道其實還是相當好的,這樣的營養餐對他們來說也是不錯的食物,雖然缺少油炸又口味偏清淡,但是在身體營養的補充上十分均衡,每一天做身體訓練時是有感覺的,所以陪着花歲月一起吃營養餐,他們都沒有半點異議。
「帳戶?」花歲月覺得莫名其妙。
「你關掉了你光腦的提示聲嗎?」諾以斯提醒。
「因為我怕幹擾到我做實驗,所以除了重要訊息外,其他的我都關掉了。」事實上他現在光腦裏會對他發出提示聲的訊息,就只有四個,其中三個當然是雷恩索斯、達爾和諾以斯,最後一個就是宙斯的重要訊息通知。
一邊說着,他一邊打開自己的光腦察看帳戶,裏頭的存款整整多了兩位數。
花歲月瞪大眼睛,然後開心的笑了一下,手在光腦上操作了幾下,雷恩索斯的光腦就傳來訊息的聲音。
雷恩索斯不用看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家的小花帳戶裏永遠都只有五位數,夠他買一些小東西花用就好,其他的所有進帳,像是他之前比賽的獎金、在軍方的薪水、執行任務的賞金,他都直接把錢轉給他,很堅定的要把當初他用來贖他的金錢還回來。
平常雷恩索斯就讓他還,反正小花現在的确不缺錢用,而且他覺得小花的立意很好,他不希望他們兩個人的開始是因為一場交易,那麽就不該讓它成為一場交易,因此花歲月每一次歸還的金額他就讓光腦記着,直到小花歸還完那一筆贖金。
Advertisement
但這一次,雷恩索斯在聽到訊息提示聲之後,操作了一下自己的光腦,花歲月發現自己的帳戶又恢複成七位數字,雖然金額比之前少了一點點。
「什麽意思?」
「已經沒有贖金了。」
花歲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結果是諾以斯來解釋:「咳!因為這沒有登記在軍方的資料裏,所以是秘密。我們找到了蘇基查的屍體,他身上的光腦雖然損壞,可是中心資料都還在,裏面雖然沒有留下什麽特別重大的訊息,但是有一項資料是有用的,那就是他為了一些特殊交易而存放的帳戶,等同不記名的現金卡,裏面大概放置了将近兩億的金額,這些金額有一部分我撥給了這次犧牲的隊員,然後一部分撥給了你。」花歲月想了一下自己積欠的數字跟現在帳戶的存額,「那幾乎等于是絕大多數的金錢都給了我。」
「按照功勞評定,過去我們都是這樣分掉這些意外的賞金。」
「可以給那些犧牲的士兵家屬多一點嗎?我不在意慢慢還這一筆贖金。」
花歲月毫不猶豫的決定讓雷恩索斯摸了摸他的頭,「一切都必須按規矩來,即使這是一筆不對外公布的賞金,也是必須按照規矩分派,不然如果從你開始亂了規矩,以後分配這些賞金時會出現許多問題。不用擔心那些犧牲士兵的家屬,雖然分到的補償沒有你那麽多,但對于一般家庭而言,已經是一筆能小康過一輩子的金額了。」
好心是不能濫用的,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這一次因為完成通緝令的對象是蘇基查,他們才能獲得這麽大的一筆金額,要是把這些錢絕大多數都給了犧牲士兵的家屬,那将來有其他的任務,同樣有犧牲的士兵時,那些家屬拿到的補償遠比這筆金額少,到時候肯定是會有紛争,不是每個人的心都懂得謙讓、都不知曉貪婪。
所以跟随宙斯的所有成員,一旦犧牲,撫卹金的金額絕對是足夠家屬過将來的生活,然後依照犧牲時所得功勳不同而有所增加,但絕對不會是太過驚人的額度。這一次意外的賞金,将大部分的分例給了花歲月,然後依照功勳不同分給有功勞的隊員和犧牲的成員家屬,每個人增加的部分都不是太驚人的數字,剩下來的留着安排給下一次任務可能犧牲的隊員。
諾以斯稍微解釋了一下,但花歲月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比別人多太多。
「親愛的小花,如果将來宙斯的任何一個成員可以親手逮捕十大通緝令的罪犯,并且從他身上獲得像這樣不記名的帳戶或是現金卡的話,也是用同樣方式分發的。」
「真的?」花歲月看着雷恩索斯,他可不希望自己是特例。
「真的,你以為達爾和諾以斯兩個人為什麽平常可以買那麽好的東西?他們可沒跟家裏要過錢。」
諾以斯和達爾都有點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們的确是挺會花錢的,很多軍人都有這樣的特質,他們一年到頭待在宇宙戰艦裏,就算戰艦裏有足夠的物資,就算宙斯龐大得跟個小型城市一樣,但大部分時候,東西都是過季的,或是很多最新流行他們都跟不上,導致每一次回到三大主行星休息時,他們就愛買一些看起來很新奇的新産品。
看着兩個人尴尬的笑容,花歲月笑了起來,他之前的确因為這兩個人一下戰艦就瘋狂購物的行為吓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們跟雷恩索斯一樣不缺錢,畢竟買的那些東西看起來都不貴,原來他們以前也得到過類似的賞金。
「這不會是你們如此熱衷執行任務的原因之一吧?」
結果他以為會大義凜然否認的兩人,臉上給他的表情是——不然勒?
于是花歲月大笑,笑倒在雷恩索斯的懷裏,笑得有一種似乎眼角都因此濕潤的感覺。
執行完任務,這一次宙斯如果沒有再一次意外的話,應該就會直接航行到地球。算一算日子,花歲月發現,等到宙斯到地球的時候,他離開地球差不多已經一年又兩個月,跟他當初打算的半年星際旅游多出了兩倍還要多的時間,然後還多了一個人陪他回家。
「我以為這一份贖金,我要還很久很久。」
宙斯內部有一座生态花園,花園的面積很大,不但擁有各式各樣的花朵,還有着許多能食用的果樹、草木及特殊植物。根據宙斯目前的紀錄,這一個生态花園裏的植物多達一千四百多種,是平常宙斯艦上成員休息約會的好去處。
花歲月是第一次來這座花園逛逛,因為他在宇宙戰艦上的時間還不算長,對土地的渴望不像戰艦上其他人那麽的深,尤其是他所出生的地球,現在就是一個天然的大花園。過去人類開發造成的破壞,已經随着時間過去而慢慢彌補,然後因為許多不可再生的資源都已經開發完畢,在這一顆母星上,人類直接展開一個生态計畫,用了上百年的時間,将整個地球的環境種植滿大量植物,讓地球恢複到最美麗的那一刻。
花歲月從小生長的育幼院、他上學的學校,全部都是被大量的植物圍繞着,所以他對戰艦上的生态花園興趣不是那麽大,就算宙斯的生态花園可以說是聯邦戰艦裏最優秀的,但一座戰艦上的花園,又怎麽比得了一整顆星球?
但是當宙斯朝地球開始航行的時刻,他竟然開始心中的想念,拉着休息時間中的雷恩索斯,直接就來到這座生态花園裏,讓自己想像他已經回到地球的那個家。
「我很喜歡這種花。」
雷恩索斯看着他手指所指的淡藍色花朵,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捧新娘的捧花,由小小的花朵組成一個花球,一球一球在綠葉上綻放,的确很漂亮。
「繡球花?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花歲月笑了一下,「我不曉得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我只是覺得它很漂亮,尤其是我小時候住的育幼院附近有一個很有名的公園,那個公園其中一處的景色就是種滿了這種繡球花,有藍色的、有紫色的,晴天的時候去看覺得很漂亮,但最讓我覺得美麗的時候,是下着綿綿細雨、天色不是那麽暗的時候。人家說喜歡理工的人通常天生沒有什麽浪漫細胞,但是那時候在小小的雨中,我看着一捧又一捧的花朵,我覺得四周的景色,就像是在眼淚中出嫁的新娘一樣,細雨是綿綿的,有點哀傷的感覺,可是我們都知道沒多久就會放晴,小小的細雨打在花朵上,不會傷害花朵一絲一毫,卻會給花朵帶來更耀眼的晶瑩。」
那大概是他活到這麽大,思想最浪漫的時候吧!
「所以你小時候肯定看過新娘出嫁的模樣。」
花歲月點點頭,「是育幼院的一個姊姊,她跟我一樣,一直到成年都沒有被誰收養,所以出嫁的那天,她想要從育幼院裏嫁出去。那天正好就下着細雨,新娘手中的捧花小小的,正好是一顆圓圓的球體。那天姊姊掉了眼淚,然後院長也掉了眼淚,我卻不懂明明找到幸福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為什麽要哭呢?」
他在育幼院的日子其實過得不算不好,雖然物資比較拮據,不過育幼院的院長和義工都對他們很好,這也是他遲遲沒有被收養的原因,小時候他就長得很可愛,願意收養他的家庭不少,但他覺得去到新的地方不見得比這裏更能讓他快樂,所以總是拒絕。
「現在呢?現在你明白了嗎?」雷恩索斯像是明白他想要說什麽。
花歲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好像大概明白了一點。」
「那麽是為了什麽?」
花歲月眼睛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是啊!那是為了什麽呢?」
為什麽要他來說?總覺得說了他好像就變成嫁給他的那個新娘一樣,他才不要發表成為新嫁娘的感言。
雷恩索斯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如何?我沒看過嫁新娘的場景,所以不是很明白。」
纖細的手指用力捏了他的手臂一下,可惜那手臂實在硬得很,根本捏不下去,「哪一天你有女兒,把女兒嫁出去的時候,你就會懂了。」
「我有女兒?那不也是你的女兒嗎?」雷恩索斯裝出驚訝疑惑的表情。
花歲月這下子不用手指捏他了,張開手掌用力拍着他的胸膛啪啪響,結果拍到自己手掌都紅了,被打的那個人卻一副好像被摸了幾下一樣的表情。
等到花歲月打得臉紅氣喘,雷恩索斯這才把人抱起來,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兩個人面對面,就坐在生态花園角落的長椅上。
「認真的,你覺得我們以後會有女兒嗎?」
花歲月臉持續火紅,「機會很小,兩個男子提取基因配對,除非刻意選取,否則絕大多數培養出來的都是男孩。」
很少有人會刻意選取,雖然現在科技日漸發達,無神論者越來越多,但大家還是覺得孩子是上天給予的禮物,不應該用基因優越的方式來選取,所以同性生子的狀況下,大多都只是提取各自的基因跟精子或卵子,随機配對,然後盡量以最自然的方式去培育一個孩子。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想要多一點孩子還是少一點?」雷恩索斯發現他們之前似乎完全沒有讨論過這一類的問題,他個人其實并不是很喜歡一堆孩子,他覺得如果要進行基因培育,那最多兩個孩子就夠了。
花歲月很努力的擺正臉色,「不曉得,我都還沒結婚,想這個做什麽?」
這下子雷恩索斯眉毛揚起來了,「所以你的确是在提示我什麽嗎?親愛的小花?」
「我才沒提示你什麽!」花歲月掙紮着想要從他懷裏掙脫。
雷恩索斯用力把人抱住,「你肯定在提示我什麽,雖然匆促了點,但宙斯裏有登記處,我們可以立刻就去登記。至于婚禮,看你要在地球上進行還是在幽藍星上進行都可以,我想你可能會喜歡從育幼院出嫁的方式……」
連續用力的捶打聲打斷了雷恩索斯的話,「我才沒有在提示你什麽!!我只是因為要回家了,覺得有點想家而已!」
雷恩索斯才不相信他,他認識小花都一年的時間了,全身上下他就沒有一分不了解的。
「親愛的!說老實話!」捧着他的臉,藍灰色的眼睛瞪着他。
深藍色的眼睛有點心虛的回望,然後只對看了三秒鐘的時間,漂亮的眼瞳就默默的垂下。
「我真的沒有暗示你結婚的這件事。」
藍灰色的眼睛冒出危險的訊息,「你不想跟我結婚?」
花歲月覺得自己的腦袋被弄得一團混亂,忍不住握拳打了他幾下,反正打也打不痛,讓他發洩一下也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剛剛不是在暗示你結婚的事情……」
「所以你想跟我結婚?」
花歲月終于氣急敗壞,「雷恩索斯!你到底聽不聽我講完!」
結果雷恩索斯親了他一口,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正在聽。
花歲月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先平靜一下心情,确定抱着他的人不再鬧他之後,他才努力組織一下腦中的思緒說出口:「我只是一下子目标沒有了,莫名其妙的有些慌,我自己也不曉得自己在慌什麽。」
「什麽目标沒有了?」
「贖金。」回答得非常快,「我以為我要還這筆錢可能要還一輩子的時間,如果我都沒有什麽好發明的話。」
雷恩索斯馬上就懂了,雖然花歲月根本就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他的确是懂了。
他的小花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雖然他對自己的雙親沒有任何的記憶,但生活在育幼院,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個事實,所以即便他總是顯得樂觀、顯得自立堅強,可是從小的認知并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他怕自己被丢下。
贖金對他而言,仿佛就是一個重要的鈕帶,讓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着明顯的關系存在,雖然是一筆龐大到讓人沮喪的金額,可是對花歲月而言,有着重量的負擔,反而讓他安心。
現在贖金在他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還完了,他整個人一下子就感覺少了什麽,所以才會莫名的慌張。
「我知道了。」
「咦?知道什麽?等等?我們要去哪裏?」
花歲月一下子整個人被抱起來,雷恩索斯的腳步又走得很快,所以他只好趕緊抱住他的頸子,尴尬的看着身邊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用暧昧的眼睛看着他們兩個。
雷恩索斯沒有回答他,用再堅定不過的步伐往他的目的地前進,如果花歲月在半路中問得急了,他就很幹脆的直接吻住對方的嘴,讓他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傻眼。
花歲月瞪着自己的身分訊息欄,由于情緒太過豐富,所以他完全彙整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就只能傻傻的舉着手,看着自己身分訊息欄上的改變。
「現在還會心慌嗎?」
雷恩索斯把人抱回自己的艦長室,然後開始脫掉花歲月身上的衣服。根據人類古老的結婚型态,在結婚完之後當然就是洞房,他現在就準備開始進行洞房的儀式。
是的。
他們兩個人結婚了。
雷恩索斯在知道花歲月心慌的來由之後,直接扛着人到宙斯的戶口登記處,立刻進行公證,只用了大概三分鐘的時間,兩個人的訊息身分欄就從未婚變成已婚,空白的配偶欄上也多了各自的名字。
「好像……沒有那麽慌張了……」花歲月很仔細的思考現在自己的心理感受,雖然腦袋還是亂糟糟的,但的确好像似乎不那麽心慌了。
「所以你的确是在暗示我結婚的這件事。」雷恩索斯重複了他之前說過的話。
花歲月很想辯駁,因為他當初的确沒有這麽想,可是現在重新感覺到安定的心情——這個事實告訴他,他好像是真的在乎結婚不結婚的這件事。
「可是……」
「不用可是了,問題解決了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難道他真的是那麽矯情的一個人?
雷恩索斯發出低沉的笑聲來,決定為了接下來洞房的儀式可以盡興,他還是解決一下他心愛的小花內心的疑問會比較好,「別可是了,其實結婚的确不是重點,任何可以讓你覺得我們之間有聯系的人事物都可以讓你重新回複到安定,但結婚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花歲月想了一下,好像稍微有點理解了,然後忍不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嘆了一口氣,「我以為只要知道我愛你、你愛我就可以。」
他真的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什麽事情都很看得開的人,因此當雷恩索斯說他在暗示他們應該要結婚時,他真心的否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結果,根本不是。
他根本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看得開,好像不單單是彼此相愛,就可以讓他不心慌。
「這跟你的生長環境有關,你是一個生活在育幼院的孩子,因為從小就被抛棄,所以對于情感這樣雙眼看不到、雙手碰觸不到的情感,有着根深蒂固的懷疑,偏偏又深深的渴望,這讓你容易為此感覺到不安定。」他會這麽容易了解,是因為他愛眼前的這個人、了解他身上的一切,也因為他是一個軍人,身邊其實充滿着遺孤,那些失去自己父親甚至是雙親的孩子,長大後總是對家充滿着渴望也充滿了恐懼,他們渴望擁有一個家,又恐懼如果擁有會不會有可能再失去。
「而且,我們才在一起多久的時間,一年裏你希望我們可以跟那些老夫老妻一樣,會不會太嚴苛了?」
這麽一說,花歲月就都懂了,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直接的剖開自己的內心去探究,一直到愛上這樣的一個人,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跟自己所了解的,其實不是那樣的一致。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愛一個人可以更了解自己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了。」他不曉得在哪裏聽過這句話,可是他現在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原來愛上一個人,才會看見原來自己的內心裏還藏着不安、藏着妒忌、藏着無悔的付出等等,這些都是以前的自己所不曾擁有的。
雷恩索斯同樣明白這句話,在沒有認識花歲月之前,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會愛一個人,會想要珍惜一個人。
「既然明白了,那我們就繼續下去吧?」他已經在這段時間裏,将兩個人身上的衣物都脫光光,很認真的要開始執行接下來的洞房儀式。
花歲月愣了愣,然後笑了,很配合的親吻住他的雙唇,雙手撫摸着他身體敏感的位置。親吻的時候,他眼睛正好看到艦長室窗外的景色,遠遠的方向裏,有一團看起來呈現緋紅色的星雲,雖然形狀模糊,但是顏色非常的美麗。
「專心點。」雷恩索斯将手探進他的後穴中,成功把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花歲月眼睛一下子變得濕潤,然後還帶着一抹笑意,「我剛剛在想,我們這樣算不算打野戰?」
雷恩索斯看了一下外面的景色,「當然不算,你覺得有誰能看到我正在幹你?」
粗魯的話讓花歲月臉立刻漲紅,用力的打了一下他結實的胸膛,堅硬的胸肌雖然打起來很硬,但觸感其實非常非常的好,就像是最上等的天鵝絨一樣。
「外星人不行嗎?如果有外星人經過,就看得到……」
「我在幹你?」雷恩索斯把他說不出口的話接下去,同一時間将自己堅硬的陽具刺進那溫暖濕潤的後穴之中。
突然被進入,花歲月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但随即而來的感覺讓他的聲音變成了呻吟。他睜開眼睛,看着上方那一雙藍灰色的雙眼,然後想起他們的第一次,雖然那時候雷恩索斯的模樣經過僞裝,但那一雙眼睛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是眼前的這個人,讓他發現原來真的可以看着一個人的眼睛,就讓自己感覺到那種仿佛被包覆住一樣的安全。
也許就像雷恩索斯所說的那樣。
他知道自己是愛着這個人的,看着他的雙眼就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喜歡這個人,他們差的只是時間,只要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用更多的時間去覆蓋那些被抛棄的歲月,總有一天,他的心裏會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擡起自己的雙腿夾住對方的腰身,讓他盡情的進入自己,進入到最深最深的內部,好像要把他整個人吞到自己身體內部合為一體一樣。
「我愛你,雷恩索斯。」
他們之間的開始與衆不同,雖然是一場肉體的交易,可是他卻能輕易的從彼此之間的碰觸、激昂的快感中,感覺到他是真的愛着這一個正用力幹着他的男人。
他的發言換來的是雷恩索斯低沉的笑聲,還有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的撞擊。
雷恩索斯捧着他的臉,不在乎把他的臉壓得變形,只是用力的吻住他的雙唇,奪去他的呼吸,讓缺氧跟快感充斥他整個身體,肉體帶來的歡愉,激烈得好像在身體的最深處要爆出火花一般。
雷恩索斯也緊緊的盯着懷裏的這個人,他同樣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但是比花歲月,他更了解他們之間的性愛其實并不是真的那樣的簡單,打從一開始他就發現,只有跟他的小花在一起時,他才可以真正的感覺到那種靈肉合一、仿佛要上天堂一樣的快樂。
所以雖然他們的開始,就像是一場肉體的交易,但他卻比花歲月更明白,他在這其中得到了什麽自己以前不曾擁有的。
「我也愛你,我親愛的小花,從開始愛你的那一天起,無論将來是順境或是逆境,無論是富裕還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快樂或憂愁,我都會永遠愛着你,珍惜你,只愛你一個,直到我們沉睡不醒的那一天。」
花歲月瞪大雙眼,眼角冒出不曉得是因為快感還是因為感動而滾出的淚珠,他瞪着雷恩索斯好一會兒,然後突然開心的大笑,「可惡!這是剛剛在公證的時候要說的話吧!」竟然在這種時候說。
雷恩索斯一臉壞笑,緊緊的把人抱在懷裏,「我覺得以我們兩個人的故事,在這個時候說才是最恰當的。」
「在你幹我的時候?」
「在我幹你的時候。」非常肯定的回答。
于是花歲月用牙齒咬住他的肩膀,似乎要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不斷溢出喉嚨的笑聲,卻破壞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也讓他的牙齒根本就沒辦法用力咬合,比較像是在雷恩索斯的身上磨牙。
這樣近乎挑逗一樣的行為,只會讓雷恩索斯更加的興奮。于是乎,他們的洞房儀式持續了很久很久非常的久,讓花歲月到第三天的時間,還是沒有辦法打直自己的腰身回到實驗室好好的進行他的實驗。
至于這一段漫長的洞房時間,最後到底有沒有被外星人經過看到,那就不在他們兩個人的關心範圍內了,反正他們只知道,他們熱愛着彼此、熱愛着兩人的床上運動就好,外星人有沒有看到,他們壓根兒就不在乎。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