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裝可憐

“我看你就是公報私仇!居然還敢在這耀武揚威地說些大道理。此事我必然要去禀告赤玄君,看他如何發落于你!”

夢桓說話總是那麽的讨人厭,明知楚衛向來看賀九卿頭不是頭,尾巴不是尾巴,遂能怎麽挑唆事兒,就怎麽挑唆事兒。整個一事兒媽。

“其實是蘅曦君的意思,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蘅曦君說了,這屆弟子資質太差,又實在懶散,遂特意交代我好生管教。怎麽,你連蘅曦君的意思都想要駁?”賀九卿面不紅氣不喘地胡編亂造。

“誰知道是不是你假傳聖旨!”

賀九卿眼觀鼻觀心道:“你不信的話,你去望曦峰問他啊,去啊!”

他話音剛落,忽聽身後傳來一句,“問本座什麽?”

賀九卿當場如遭雷擊,登時動彈不得。渾身僵硬着,一點點地轉動脖頸,就見華笙騰雲下了峰頭,一身雪白的長袍不染纖塵。眸色冷冽,周身如染九天清霜,聖潔不可置犯。

場上弟子登時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紛紛高呼“蘅曦君。”

就連夢桓等人也迅速跪倒,恭恭敬敬地說了一聲,“弟子夢桓見過蘅曦君!”

華笙并不去看夢桓,只把略深的目光投向了從剛才開始,眼神就飄忽不定的賀九卿身上。

“徒兒見過師尊!”

賀九卿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想問本座什麽?”

“沒……沒什麽。”

賀九卿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心裏七上八下,鬼才知道他是什麽運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打臉來得猝不及防。

“蘅曦君來得正好,弟子正有要緊事需要回禀!”

夢桓滿臉興奮,趕緊将賀九卿之前所言,盡數複述給了華笙聽,末了,還補充一句,“蘅曦君,賀九卿此舉敗壞華南風氣,竟然還敢背後編排蘅曦君,簡直罪大惡極!”

賀九卿聽的這一句“罪大惡極”,想起原文中的“賀九卿”,不僅同師風語勾勾搭搭,暧昧不清,後文更是幾次三番的同華笙纏綿錦榻,做盡那種銷魂蝕骨之事,最後還始亂終棄了師尊。這豈不是更加大逆不道,罪大惡極。

“師尊,其實……其實我可以解釋的。”

不知道狡辯有沒有用,反正賀九卿要替自己狡辯兩句。死不承認就對了。

卻不曾想,華笙神色如常,并未見怒氣,反而側過臉來瞥了一眼夢桓,語氣淡漠道:“的确是本尊吩咐下去的,怎麽,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弟子不敢!”夢桓趕緊額頭貼地,驚得牙齒咯咯打顫。

不僅是夢桓不敢置信,就連賀九卿自己也不敢相信。像華笙這種嫡仙一般的人物,居然……居然也會撒謊,而且撒得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理直氣壯!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賀九卿心裏暗道:“我都是跟師尊學的!”

“都退下罷,今天到此為止,明日繼續。”

既然蘅曦君都下了吩咐,誰人敢不聽從。場上弟子們趕緊抱拳紛紛退場。夢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跪在地上冷汗潸潸。

“你也退下罷。”

夢桓大松口氣,這才應了聲是,恭恭敬敬地下去了。臨走前還不忘記惡狠狠地剜了賀九卿一眼。

賀九卿只當沒看見,眼下正滿心憂愁,不知該如何跟華笙解釋才好。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也不過是扯了扯師尊的虎皮,也沒往他頭上扣屎盆子啊。

只是不知道師尊會怎麽想就是了。

“師尊,小九不是故意的,師尊,您可要相信我啊!”

賀九卿跪行過去,兩手拉扯着華笙的衣角,嗷嗷嚎了幾聲,“師尊,我以後不敢随便編排您老人家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你總是愛闖禍。”

華笙瞥了賀九卿一眼,好看的眉毛都皺了起來,似乎很不理解自己的小徒弟怎麽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至多輕狂了些,眼下卻是沒有半點正形。實在是自己這個當師父的管教不嚴。

他微微擡起手,賀九卿立馬像是觸電似的,兩手抱頭直嗷嗷。

“師尊!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不要打!”

華笙微微一愣,很快了然,收回手淡淡道:“起來罷,要跪滾回望曦峰跪,別在這裏丢人現眼。”

賀九卿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随意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這才作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他平生行走江湖,只用三招,一是裝可憐,二是裝可愛,三是裝傻叉。

眼下趕緊期期艾艾的說:“師尊,我以後不敢了。”

“以後不要随便揣摩為師的心思,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麽好運。記住了麽?”

賀九卿聞言,心裏明白華笙到底是個愛護短的人,遂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不管徒兒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師尊總是會維護我的!”

華笙似乎是見不慣賀九卿這種張狂得意的樣子,可也沒多說什麽。正垂手擡步就走,走出幾步卻停了下來。

賀九卿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腳下沒留意,險些一頭栽華笙懷裏。趕緊站穩身形,昂着臉疑惑道:“師尊,怎麽了?”

華笙定定地瞧了他一眼,忽然道:“那夜,你在冷潭中……”

“我最聽師尊的話了,褪盡衣衫泡的!整整一夜都沒敢亂動!”

賀九卿就差拍着胸脯發毒誓了。

華笙一想起冷潭邊上被淹死的蘭草,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把賀九卿怎麽樣,只落下一句,“回頭不許再去冷潭了。”

“為什麽呢?那冷潭不是對人身體有好處麽?為什麽不讓我去?”

華笙抿唇,他自然不會說,他有潔癖,不喜歡旁人用他的東西。那竹林深處的冷潭,乃是他尋常沐浴之所。那晚也是情況緊急,這才把賀九卿丢進去泡着。

眼下卻是不肯了。

于是只提了個音,嚴厲的“嗯”了一聲。

賀九卿立馬閉緊嘴巴,垂着頭不敢再問東問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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