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扒一扒紀某人
這門課業結束後,鳳常歌并不能像她一樣離去。稍事休息後,還會有別的夫子過來授課,紀久年只好跟她道別。
府中只有紀久年一個主子,仆從卻五六個,這還是她極力要求縮減的結果。
故,府裏并不需要幫忙,小山作為一個專職的馬車夫,得了她的吩咐,便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出來。
馬兒很乖,低着頭吃着小山為它準備幹草,偶爾動動身體,小幅度的挪動并不會影響小山睡覺。
紀久年到馬車前,他還在睡覺,而那馬兒見她過來,親昵的蹭着她。
都說馬兒通人性,紀久年伸手,輕柔的摸着那送到手邊的鬃毛,似乎被摸舒服了。
那馬兒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後面小山的臉,那粗粝的觸感,讓他一下子就醒了。
推開面前那碩大的腦袋,小山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跳下了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主子,這麽早就結束了嗎?”
紀久年點了點頭,道:“嗯,我可以先回府換身衣服再去拜訪姜閣老。”
姜閣老在朝中有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與紀久年同是元修先生的徒弟,論起來她還需稱姜老一聲師兄,這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時候。
否則,初來的紀久年便不會覺得無人引薦,走了那歪門邪道的方式出頭。
不過,索性她早早做了打算,将元修先生教的與她做鬼好幾千年的耳濡目染結合起來。
化名某風公子,寫了一本《薦君書》,包含政治與民生,結合當今國情,很實用。
交于名下的一家書店印制發行,這幾日方見了成效。已經有許多人向掌櫃詢問她的蹤跡,想要見上一面。
紀久年認得的不少朝中大臣也差人往掌櫃那裏送了請帖,裏面就有姜老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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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篩選了些需要發展關系的人,會見的會見,拜訪的拜訪,勢必要把自己的才能展示出來。
說來好笑的是,裏面還有她大舅子的拜帖,不過她給回絕了。咳咳,一家人,就不用浪費時間社交了吧。
與姜老的相談甚歡,後面道出了同門的關系,姜老更顯熱絡,連閣老的架子不擺了。
一大把年紀頂着滿臉褶皺,對着紀久年張口閉嘴師妹的。初聽的時候,她毫無心理準備,心一顫,手一抖,茶盞差點都端不住了。
日偏西沉,在府門外候着的小山,見紀久年被閣老親自帶人送出了府門,瞪大了眼睛。
聽說當朝姜閣老為人刻板,不茍言笑,親自送他家主子?假的吧……
等馬車駛出了一段距離,離了姜老府地,小山便迫不及待的問着,“主子,那人真的是閣老嗎?”
哪怕他親眼看着主子走在老者身後,也還是想從紀久年親口告訴他,他沒有猜錯。
裏面很快傳來了催促的聲音,“對,你快點別磨叽……”
小山:“……”嚴格減速慢行,禮讓路人。
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趕着馬車,完全不知道紀久年在裏面急的都快蹦起來了,甚至有搶他駕駛位的沖動。
她特意交代了鳳常歌要送她回去,回家換衣服自然也不是因為去見姜閣老,只為了能漂漂亮亮出現在媳婦兒面前。
誰料他如此健談,生生讓紀久年本來計劃充足的時間緊湊的不行。
那廂下學後,鳳常歌便讓哥哥坐着馬上先回去,自己一個人在國子監的門口等着,學子們陸陸續續都已經離開了,還不見紀久年的身影。
看着已經擦黑的天空,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被放了鴿子?
她有什麽事會比接自己更重要?也不擔心自己被壞人帶走嗎?鳳常歌凝目望着遠處空蕩蕩的街道,心道莫非是被狐貍精纏着了?還是怠慢自己了?
就在她想着回去安排人調查下紀久年這些年的經歷,還是直接問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随後一輛外觀極為普通的馬車出現了。
馬車剛一停下,紀久年便跳了下來,疾步來到了鳳常歌跟前,将人攬到了懷裏:“對不起,常歌,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感受着那久違的懷抱,心裏那些不安消失的一幹二淨,清冷的音色染上暖意:“下次若是有事便只管忙,不必這般着急,等不到你我會回去的。”
小山也沒有發現今日的鳳常歌與往日不同,像往常一樣問候了聲,便将馬車上放置的凳子拿了出來,放在了上車的位置,請她上車。
鳳常歌看在眼裏,忍不住白了眼紀久年,她這眼神是越來越不好使了,既有記憶卻為何連她都認不出來
更過分的是還把她哥哥請上了車,孤男寡女的,生氣!
“常、常歌?”敏感的感覺到了鳳常歌的心情不好,紀久年連忙跟在她身後跳上了車,擠到了她身邊坐下,小聲道:“你生氣了?”
話音落,便得到了她一個側臉,若不是空間位置過于狹窄,鳳常歌更想給她一個後腦勺。
薄唇緊抿,一雙清眸似阖未阖,長而密的睫毛溫順的在面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似乎是生起氣來也不忘隐忍自持,也或許是難過起來也只想獨自舔舐傷口。
在馬車內昏黃的燈光下,清清冷冷的姿态染上了些許柔和,如同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圖。
若是可以讓她微微動一動,那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于人間數百年,紅塵煙火裏亦可濁世清白。
感受着腰間溫熱的觸感,美人兒身子一顫,還是不欲理會紀久年。
“常歌,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拉過那雙纖纖玉手,覆在胸口位置,紀久年的聲音有些幹澀。
“你這般壓抑着不說,讓我心好痛,恨不得以身代之。”
“紀久年平生最不願見的便是常歌難過,最想做到是讓常歌永遠喜樂無憂,如今令你難過的人是我,看你難過無能為力的亦是我……”
一聲長長的嘆息,伴随着微不可聞的一句“我心如刀割……”
趙王室一日在,鳳家的隐憂便在,終不是揭露自己與哥哥身份的好時機,她信任紀久年,卻不信任在場的第三人,只得将心中的芥蒂藏起來。
向紀久年索要的解釋,便換成了今日為何遲到。
終是媳婦兒松了口,萬仞山上溜達散步的心髒也回來了,紀久年急不可耐的解釋道:“今日拜訪姜閣老,說的話多了些,誤了時辰。”
“可是當朝姜達姜閣老?”鳳常歌心念微動,姜老德高望重,得了他的賞識極為有利。
如此,她便轉入暗處,偷偷從旁協助姜老,紀久年身上沾的污點便可輕易洗去。
“對”
為了得知她這些年的經歷,鳳常歌半哄半騙,讓小山驅車去了她的私人名下的一家客棧。
于是,滿腦子粉色泡泡的紀久年,除了穿成乞丐的事沒講,一直從被元修看上帶回山上修習,到現在的發生的所有大事,無遺漏全告訴了鳳常歌。
說到醉酒夜探中丞府,毀了大舅子珍藏物件的時候,還央求鳳常歌保密,“好媳婦兒,錢我會賠的,你可千萬替我保密啊。”
鳳常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伸出玉手毫不客氣的掐在紀久年腰上,語氣不鹹不淡道:“絕對保密”。
紀久年只當她稍稍微大舅哥報了下仇,表情還頗為享受。心道:媳婦兒就是好,這懲罰太輕了……
“嗯嗯,媳婦兒真好”紀久年由着她掐着,還拍着馬屁,“大舅哥與你相比就太小心眼了,那晚可差點沒要了我的命。”
聞言,鳳常歌眸色一沉,松了手,整理了下衣袖,似漫不經意道:“繼續”
“他還讓我賠十萬兩,十萬兩黃金啊,我到現在都沒湊夠。”
紀久年激動的說着,手舞足蹈,把印象中那晚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出來。
鳳常歌面上不動聲色,內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笨蛋……
憶起被老父親怒罵,差點遭杖責的鳳常歌,面對還編排她不是的罪魁禍首,心中更是惱火。
臉色一冷,室內開起了零度下的空調……
閉嘴,麻利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驚恐的望着鳳常歌,怯怯道:“媳婦兒?”這個得意忘形的紀某人終于冷靜了……
“繼續”
紀久年連忙搖頭,“不不不,我說完了……”
鳳常歌:“十萬兩黃金一分不能少”
紀久年猛點頭……
鳳常歌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戒酒”
紀久年繼續點頭,自從醉酒一次把老婆本都賠的差不多了,她便已經滴酒不沾了,媳婦兒不說她也不會喝的。
手邊的茶壺裏已經沒水了,紀久年拎着它起身,便要出去喚人添上,被制止了。“時候不早了,你去東邊的二號房歇息吧,裏面備有茶水。”
說這話時的鳳常歌表情極為自然,就像說的是最平常不過的話了。
當初哄紀久年能把自己老底掀開給她看時,那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只見紀久年立馬放開茶壺,雙手迅速背後,故作沒聽出鳳常歌的意思,一本正經道:“我不渴,便不出去了。”
“是嗎?那我渴了,我出去。”鳳常歌忍住笑意,看了眼紀久年,戲谑道。
移開凳子,便要出去。又被人拉住了,“不準言而無信”。
“可你不是知道嗎?我還要去做功課。”
成功騙到紀久年很開心,但想到她真的是要去做功課,心情瞬間有些一言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