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威森加摩再度為斯內普的審判開庭時，已經是當天下午，距離休庭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三位高級官員和十幾位重要的陪審團成員彙聚在茶歇室中，就第四項指控激烈地讨論了整整一個上午，最終，他們艱難地統一了意見。
尤金重新坐回到主審席時，比之早晨，氣勢上削弱了不是一星半點，他披上主審人的袍子，疲累地揉了揉眼睛，敲下木錘。
“開庭！”
“尤金先生，你們商量得怎麽樣了？”墨洛溫親切地走向前去，站在審判席下。
“……”
“尤金先生？”墨洛溫繼續提示了他一句。
“指控不成立。”尤金幹巴巴地說。
“麻煩您表述得清楚一些，畢竟法律文書可以鑽的漏洞太多了。”
“針對西弗勒斯托比亞斯斯內普的第四項指控——1978年涉嫌在赫德森莊園參與大規模謀害麻瓜一事——指控不成立。”
陪審團和觀審席的議論聲快把房頂掀翻了，巫師中有一部分人疑惑，有一部分人憤怒，還有些則是覺得這件事荒謬絕倫，他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主審席表達不滿，這不是他們經歷了四個小時的等待後想聽到的答案，至少也應該把那位叫做迪倫帕耶爾毛姆的證人帶到審判室裏來對質一番。
尤金早已預料這番情景，他施展了聲音洪亮，蓋住所有人的議論，并從主審人的位置站了起來：“現在，針對斯內普的三項罪名，認為其指控成立，應判決有罪的請舉手。”
剛剛還在激憤讨論的巫師們聲音漸小，他們颦着眉頭，坐回各自的位置。
墨洛溫擡頭環首整間審判室，一只只胳膊伸長舉高，右邊的陪審團幾乎每個人都舉起了手！
“很好！指控成立！西弗勒斯托比亞斯斯內普判決有罪！”尤金宣布道，“根據法律，參與食死徒組織屬重罪，判決入獄10年，使用不可饒恕咒，判決終身□□，數項二級謀殺罪——包含致阿不思鄧布利多死亡及過失致波特夫婦死亡等，判決入獄20年，綜上——”
“先生——夫人——你們不能進去！”
牢牢鎖住的大門外傳來推搡的聲音，尤金從羊皮紙間擡眼看了一眼，繼續念道：“綜上，判決西弗勒斯托比亞斯斯內普——”
“阿拉霍洞開！！”
一句充滿惡毒字眼的詛咒響徹審判室，那句話過于刺耳，用詞極度直白，以至于它似乎起到了壓制尤金聲音洪亮咒語的作用。
所有人——每個巫師——都瞪大雙眼看着赫赫有名的小天狼星布萊克滿嘴髒字地推開企圖将他攔在門外的傲羅——甩開可憐巴巴的治療師萬斯，把他腳上那雙透濕的鞋子在石板上踏得猶如火龍的步伐。
小天狼星疾步走到被告座位旁，盯着斯內普看了幾秒鐘，他抓着斯內普被鎖鏈扣牢的手腕，确認好自己最為擔憂的事，接着轉過身，直面尤金。
魚貫而入的還有許多人。
唐克斯夫婦。
韋斯萊一家。
麥格教授。
魯伯海格。
蒙頓格斯弗萊奇。
甚至還有——
“下午好，西弗勒斯，來杯蜂蜜茶？”
哈利波特捧着一幅霍格沃茨校長肖像畫，白胡子的老巫師舉起一只花裏胡哨的彩色瓷杯。
他們站在審判室層層擡高的石階之下，站在被告西弗勒斯托比亞斯斯內普的身邊。
“尤金先生，我是安多米達布萊克唐克斯，我和泰德的女兒朵拉是一位傲羅，也是鳳凰社的成員之一。”安多米達停頓了一會兒，她看上去有些傷心，“她在去年五月犧牲于霍格沃茨一戰。”
“唐克斯，你到底要說什麽！我們正在審判罪犯！你這是擾亂——”
“我來為斯內普先生做證。”
“荒謬！”
“荒謬！！”
更加少言寡語的泰德拿出來許多零碎的紙片，他變出一只銀托盤，将它們放了進去，打算呈交給審判席的高官。
“讓他們看看清楚！”小天狼星沒有泰德那麽好的脾氣，他從口袋裏掏出來魔杖，惡狠狠地揮動，室內卷起一陣飓風，零碎的羊皮紙片被旋風卷起，它們排着隊跟着那股風飄飛在陪審團和觀審席上方，盤旋不止，“唐克斯夫婦是鳳凰社信息的中轉站！是秘密聯絡人！
“看看這張——”
顯形咒讓那張字條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被放大、漂浮在審判室的上空——
‘10月31日，晚間7:00，霍格莫德。’
“這是1980年！霍格莫德夜襲！霍格沃茨的學生一個都沒傷着！福吉還給自己寫了篇幾面報紙的歌頌稿件，記得嗎尤金？！”
“再看看這個！”
‘1月20日午間，倫敦塔橋。’
“這樁案子恐怕你們——這些高高在上坐着的享受安逸的巫師們——都不知道吧！伏地魔恐吓麻瓜，計劃在人流最多的時候毀壞這個地标建築！瘋眼漢趕在那之前把辛克尼斯和埃弗裏投進了監獄！查查他們當年入獄的罪名去，尤金！說不準還有你的簽字！”
“全都是！全部！”小天狼星大聲說，“1980年、1981年，伏地魔複活之後的四年！我現在把他們交給你去檢驗！尤金！看看有沒有作僞！”
飄飛的紙條一股腦地紮往審判席，躺進了泰德變出的托盤裏。
尤金的手攥緊成了拳頭，他的嘴唇顫抖起來。
“尤金部長。”和藹的亞瑟韋斯萊先生脫去了帽子，他整理了一番陳舊的格子襯衣的衣領，清清嗓子，“我為西弗勒斯做證。”
“亞瑟衛斯理！”康奈肖憤怒地吼了一句。
“是韋斯萊。”羅恩插了句嘴，被他的父親拽住胳膊。
“我可以證明西弗勒斯從1995年到1997年這三年間為鳳凰社提供了許多重要情報，我們在小天狼星提供的集會地點分享線索，西弗勒斯每次出席都會提供相當重要的信息——避免了許多傷亡。”
“西弗勒斯沒有傷害過任何學生，即便是最後那一年，也沒有。”麥格說道。
“我可以證明他的确是鳳凰社的一員。”大塊頭的海格說。
“這一點我也可以。”看上去不那麽可信的弗萊奇舉起手，撇嘴補充，“斯內普在當校長的那一年，霍格沃茨采購了一批四學院的袍子——都被施加了強效的保護類咒語——這筆錢是從古靈閣863號拱頂支出的，863號拱頂的登記人是艾琳普林斯，據我所知，她是斯內普的母親。”
“也許，由我本人告知諸位請求西弗勒斯殺死我的原委，能多少增加一些可信度？”畫像裏的鄧布利多伸手将指尖碰在一起，像個祈禱的手勢，他是知道尤金不會讓他開口解釋的。
威森加摩的陪審團緊張地竊竊私語，觀審席的巫師直接起立表達自己無法言明的情緒。
鄧布利多再度發聲，肖像畫裏的他看起來略顯悲傷：“我曾經在三年前問過西弗勒斯一個尖銳的問題，當時我問他
“幫助一個老人免于痛苦和恥辱會不會傷害你的靈魂
“西弗勒斯回應了我，随後我答謝了他，今天威森加摩的諸位也面臨相似的問題，只不過需要換一種說法
“将西弗勒斯投入阿茲卡班，絲毫不考慮他為我們最終勝利作出的貢獻與犧牲，會不會傷害你們的靈魂’？”
鄧布利多那雙蔚藍色的眼睛犀利地掃向陪審團，威森加摩的巫師們安靜極了。
沒有回答。
肖像畫裏的老巫師卻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謝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