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嬷嬷聽後是滿臉的喜色，急急喚來了翠珠，“沒有眼力勁兒的丫頭，還不快給三嬸續茶。”

翠珠清脆地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上端着一個紫檀描金花卉紋秋葉茶盤，上面的粉彩博古紋茶盞冒着徐徐煙霧，三嬸慌忙地站起來，雙手接過茶，翠珠抿唇一笑把之前的茶盞撤下。

林嬷嬷含笑拉着三嬸的手，“三嬸，如若這樁姻緣真能成了，那我們太太是不會忘記您的好的。”

“太太您客氣了，這樁姻緣肯定是能成的，我呀，在這裏就先給太太您賀喜了。”

大太太淡淡笑了笑，“那就承您吉言了。”說完從扣襻上取下了絲帕，揩了一下嘴角，斜乜一眼，就看到了三交六椀菱花窗棂格外一晃的身影。

“慧怡，是不是你在外面，還不快進來。”

三嬸還未掩下面上讨好的笑，就聽得大太太朝着門口一聲輕喚，只是那窗外的身影卻是徘徊踟蹰着，就是不見進來。

三嬸引頸好奇地朝外張望，卻只看得見兩道投在門檻邊上的影子，斜斜地被日頭拉長了，堪堪只露出來一小半，似乎是一大一小，正在拉扯着，期間還聽得到一個小女孩小聲嘀咕着，“姑姑，大娘讓我們進去。”那聲音泠泠間又透出一絲甜糯，讓聽者的心都不由地熨帖了幾分。

三嬸有些詫異，正想找林嬷嬷問問，不料眼睛一瞥卻看到了一旁的大太太，剛才還冷漠疏淡的樣子，此刻卻抿唇笑着，那笑意直達眼底，這讓三嬸很是驚疑，心下正揣摩着，只聽得大太太輕輕喊了一聲，“澹雅，在外面了還不快進來。”

話音剛落，門外糾纏的身影登時一頓，不一會，才看到門外走進來一個7、8歲的小女孩，因為是背光，模樣不是太清楚，三嬸觑着眼睛仔細打量着，只見她穿着一件紗地繡花女夾衫，條紋印花緞裙随着步伐簌簌擺動着，露出了一雙白緞繡花鞋，頭上一左一右用粉色小緞紮了兩個小髻，緞帶軟軟地垂在了臉頰邊上。

小女孩徑直走向了大太太，來到大太太跟前，輕輕喚了聲“大娘”，此時三嬸才看清了小女孩的樣子，不由地在心底驚呼道：“好精致的小人兒。”那秋水杏眸，粉額桃腮自是不必說的，關鍵是那身通透的靈氣，好似秋日曙煙下一枝輕苞初坼的玉簪，傍牆玉立，素豔亭亭。任憑她做了這幾十年的媒人，自認見過的人也不少，此刻卻也是挪不開眼。

“又到哪淘氣去了，看這一頭的汗，雨後的日頭最毒，仔細待會曬中暑了，又嚷着難受了。”大太太拿帕子為澹雅揩着臉上的汗，理了理頰邊粘着的幾根發絲，話語裏雖帶着責備，但那眼中卻滿是寵溺與心疼。

“姑姑帶我去檀溪邊放風筝去了，遇見了……”

“澹雅。”澹雅還未說完就被一聲焦喝打斷。只見一個身影急急地沖了進來，見到了大嫂柳月顏時腳步略頓了頓，瞅着空晌拿眼瞪了瞪澹雅，還是緩步走上前來喚了聲，“大嫂。”

大太太看了看澹雅，眺了一眼方慧怡，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撥了撥茶蓋，狀似無心地笑問道：“還遇見誰了？”

日頭被一片雲遮住了，花廳裏光線略顯得暗了些，牡丹紋玉瓶裏插着幾支“翠萼”。一陣風穿堂而過，一股淡淡的幽香滿廳流轉。慧怡卻覺得有些寒浸浸的，眼神溜了一眼大嫂，見大嫂只是低頭喝茶，而澹雅還一臉懵着，不禁心下一急，脫口說道：“還遇見了曾家嫂子和夢寒。”說完深深看了一眼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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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澹雅小心地着瞄了瞄姑姑，看她只是拿眼睛盯着自己，遂點了點頭道：“是的，遇見了寒姨，她還說，還說……”

“好了……慧怡，來見見三嬸。”大太太不等澹雅說完就開口道。

慧怡看了看大嫂，略有些遲疑地走到三嬸跟前，卻只是低頭攥着手中的帕子，半晌才小聲叫了聲，“三嬸。”

三嬸還未等慧怡開口，早站起來一把握住慧怡的手笑贊道：“我就說嘛，慧怡姑娘奸門飽滿，承漿凹陷，那将來一定是旺夫興家，多子多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