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幽的風聲,與蟲鳴交織出一首首動人的樂章。略帶涼意的月光,直直的從窗扉映入,仰躺在床上的人令人無法以他的臉蛋來分別清楚性別。挺直的鼻梁,細長的金色柳眉、長長的淡色眼睫輕輕的低垂在臉上,遮去那雙眸色,潔淨無瑕的光滑臉蛋,白晰柔嫩,還有微啓的緋色薄唇。他的容貌,令一般女性所忌所羨。

突然間,床上的人睜開了眸子,美麗帶着虛幻的丹紅眸子似血又似火。撐起身軀緩緩的依靠着床柱坐起,幾縷金色長發散落在他鎖骨處,伸手将發絲撥開,他下了床,起身走向門口。

擡起雙手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沉醉于淡紫光芒下的世界,阖上門扉,他踏着如幽靈般輕盈的步伐,緩緩的在這個紫色世界下行走,夜晚的靜谧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涼爽的空氣中帶點清香的氣息,這是只有在這座『夜櫻』之島上才有的『淩晶花』的獨特香味。

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間,金發男子穿越了一片翠綠由一群巨大而久遠的高聳樹木組成的森林,來到了一座安靜的湖泊,略帶着迷網環視着這片被花海所掩沒的湖泊,男子蹲下身,伸手輕碰着其中一朵含苞的紅色花兒。

「幽篁,怎麽不休息?」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金發男子的動作。

「是你啊……」手停頓在空氣中,金發男子似乎不想做任何動作,只是很幹脆的由蹲為坐,停頓在半空中的手則是輕碰着另一朵已經盛開的橙色花朵,他微啓嘴輕道:「我睡不着,出來吹吹風,禦焱你呢?」

「跟你差不多……」尉遲禦焱帶着苦笑從月光下現身,一頭火紅如焰的短發随着輕風飛舞在空中,紫色的雙瞳在紫光的照映下,顯得更為深邃……及神秘。

「淩呢?那丫頭不是怕寂寞怕的緊嗎?」一邊用着他獨特的嗓音說着話,一邊看似無聊的擡起手輕輕的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小弧形,瞬間點點漣漪從湖面上蕩開,一顆顆晶瑩透亮的水珠子飄向了汝鄢幽篁的面前,然後滴落于花朵上面。

「再怕還是會睡着的,不過她變的真多……」與汝鄢幽篁一樣席地而坐,尉遲禦焱伸手托着下颚,一臉無奈的說道。

「澄的消逝,對她打擊很大……」不理會尉遲禦焱的苦臉,汝鄢幽篁冷冷的說道,緋紅的丹眸裏有着令人無法理解的情緒:「不過……澄應該已經降生在人類的身上了,再過不久應該就可以回到夜櫻了……但,還是必須要等他完全覺醒,現在的他只有能力覺醒而已,記憶還尚未覺醒……」

「那其它人呢?」瞄了一眼汝鄢幽篁冷峻的側臉,他試問着他所感應到的情況,而尉遲禦焱的紫晶眸子裏,有着濃稠的思念,思念那些曾是好友現今卻早已形同陌路的人們。

「魅已覺醒,但是他不願回歸,因為他想守護『那個人』……」慢慢的閉上雙眼,一道又急又快的風瞬間撫上汝鄢幽篁的身軀,風打亂他的發絲,磨掉他清幽的嗓音,也不管尉遲禦焱是否聽見他所說的話,他只是順着自己說話的速度,一字一句,字字清楚,不疾不徐的說道:「而夙雨及惑的能力也在不久前覺醒了,只可惜記憶尚在迷蒙中,但離他們的完全覺醒,也只是遲早的事實……」

仔仔細細聽着他所說的話,尉遲禦焱發覺他卻少提到一個人,微皺起眉,他帶着疑問的語氣問道:「那……默言那女娃兒呢?」

「能力、記憶尚未覺醒,我無法找到她轉世後的模樣。」用着一板一眼宛若公式化的語氣說道,汝鄢幽篁訴說着自己的無力。

「其它人都不難找,為什麽她……!難道是……」有人……不想讓幽篁找到她?

「有人阻撓我尋找她,她的身上應該被人下一重又一重的結界或者是虛幻之界之類的結界,所以,她……難找。」汝鄢幽篁淡淡的說道,表面上他看似毫無情緒可言,但他丹紅的雙瞳中參雜着彷佛許許多多由細線交纏成的紊亂絲線般,難以分割的情感,令人心難以承受,卻又讓人感覺不到痛處的感覺。

「是嗎……」誰可以阻撓幽篁的尋找?人世的人應該沒這種能力,但……!不!不可能的!……不過,唯有……神世轉生的人,才可以阻撓的,不是嗎……?

會是他們……其中一人嗎?但是……他這麽做的原因又是為什麽?

「紫月……快消失了,與人世的聯系也要消失了……」喃喃自語般打斷尉遲禦焱的思索,汝鄢幽篁擡起手,将風撩起的金色發絲穿梭在自己的指縫間,同時已經不到十分之一交疊在一起的藍、赤月,瞬間交錯了開來,冷色調的藍光,暖色調的紅光,一同照射到了坐在湖畔的兩人身上。

「又必須等到明日的紫月,才可以尋找他們的蹤跡。」擡頭望着以分離的雙月,尉遲禦焱半眯起眸子看着夜空裏的星辰。

我們……何時才可以再次相聚呢?我獨一無二的……女神啊!!

旭日的朝陽,緩緩的溫柔的展開它的懷抱光耀大地,黑夜,不見蹤影;光明,降臨大地。

悅耳清脆的鳥鳴,從林中不斷的傳出,光爬上了白色樓房上的窗扉,悄悄的溜進了一間全然雪白的房間內,而窗邊的雪色大床上,躺着一名輕靈的長發少女,黑色的發色在光的照射下彷佛鍍上一層金般,璀璨奪目。長長的眼睫緩緩的扇開,而帶着睡意變的更加幽暗的橙色眸子迷蒙的眨了眨。

寬松的衣襟往兩肩垮了下去,隐約可以看見少女雪白的胸口,頸子上戴着一顆以中國結繩和日本結繩綜合的結繩法所綁住的淡紫色珠子,而在陽光的照射下,讓人有所錯覺上頭似乎有着一彎淡紫色的弦月影子。但,當陽光更加搶眼時,她的胸口沒有任何東西留下的痕跡,雪白粉嫩的玉脂肌膚上僅僅只帶着一顆,閃爍着似紫又似藍的圓形墜子。

「殘華小姐,老爺召您,共進早膳。」突然一聲陌生的女音傳進了這間只聽的見悅耳鳥鳴的深苑中。

「嗯……知道了,等會我就過去……」好不容易清醒,卻馬上聽到這種惡耗,柳殘華皺起眉,用着比平時還冰冷的語氣回應那名傳話的女仆。

而聽見小主人這般冰冷的語調後,女仆早就在聽到她回話後,急忙動用魔法消失無蹤。

「怎麽?那死家夥今天是轉性啦?居然召您一同吃早餐?」突然出現的熟悉女聲打斷了柳殘華冰冷的神采,靠坐在這位年輕主子的床沿邊,棕發少女伸手将坐在床中央還在沉醉在低血壓的懷抱中的主人拉攏好衣服,然後順手輕拍她的頭,将少女神游的思緒喚回:「一定有鬼,殘華小姐,小心點……」

「初惟姊姊請放心,至少他還是我爸,不至于下毒害死我……」應該是……不會,因為他……想要我的能力救『她』……

「你……你越說我越不放心,我一定要跟去!」看着眼前還處于呆呆與清醒狀态之間的柳殘華,闵初惟不的露出苦笑,這樣叫她怎麽放心嘛!早上的柳殘華可是有着超級低血壓耶!至少要過個一個小時半才會真正清醒,雖然現在的柳殘華比較多話也比較可愛,但是……如果是要去面對那死老家夥,這樣的她,她可超極不放心啊!

「不行,因為他會羞辱你跟語簫哥哥,所以別去。」猛然擡起頭,柳殘華伸手扯着闵初惟的衣襟,半夢半醒的做出平時絕對不會做出的可愛動作,皺眉。

「我的小公主對我真~好,難得您會擔憂我,在下好高興喔!」突然一聲令闵初惟雞皮疙瘩滿天飛的撒嬌聲出現,而從柳殘華身後突然冒出的藍衣衣飾的男人,很順手的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懷裏。

「語簫公子……請你可不可以別亂抱人,而且……這可是人家閨女的房間,況且你沒見着殘華小姐的衣着嗎?」冷眼看着将柳殘華往後拉并且抱住,而順便讓她将她衣襟被拉下幾寸的男人,闵初惟露出很柔很柔的微笑,然後冷語:「給我出去!」

「嗚嗚……初惟姊姊欺負人家……」壓根不把闵初惟一臉想殺人的模樣當回事,羿語簫窩着柳殘華的背,像只被人抛棄的小狗般,可憐的磨蹭着柳殘華的背。

「惡……羿語簫!你是男的耶!不要給我耍人妖,學什麽『人家』,不要給我丢盡你的男子氣魄!」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搞到快吐血的闵初惟,不管柳殘華這位小主人有沒有把這回小狗撒嬌的是當不當一回事,闵初惟直接伸手一指,羿語簫的所在身後的那牆面瞬間龜裂。

「哎啊啊~初惟姊姊,幹麻扯到人妖不人妖的問題啊!用人家比較可愛嘛!」不着痕跡的離開命案現場,羿語簫縱身抱住發威的闵初惟,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無辜的瞪着他的雪眸,撒嬌。

「羿語簫!你──」頭冒青筋,就當闵初惟伸手要為世界清理清理的同時,一到冷到谷底深淵般的聲音,讓羿語簫再次有信能存活在世界上。

「好了!還鬧,沒看珞凐看到快笑瘋啦!」丢臉丢死人了……

伸手捂着額,柳殘華覺得自己冰冷的面具似乎都已經快藏不住自己了,這兩個人總愛弄到她快發瘋出聲制止後,才會用一臉無辜外加詭計的逞的笑着。

「呃……呵呵呵……好玩嘛!」看到柳殘華似乎發現了他們兩個的陰謀,闵初惟和羿語簫只是尴尬的幹笑着,呵呵呵……被發現啦……他們只不過是,想讓她能擁有笑容罷了!

不想理會後面兩個裝傻的白癡,柳殘華順手一畫,一襲淡月牙色的古衣便将柳殘華薄薄的單衣與身子暖暖的包裹起來。

起身飄至段珞凐的跟前,柳殘華伸出手放在段珞凐伸出的手心中,輕道:「珞凐,帶我去大廳。」

「好的,殘華小姐。」微微欠身回應,她執起她的手,慢慢的走向大廳。

至于為什麽不用魔法的原因是,段珞凐他們口中的老爺,不會魔法,同時也讨厭着魔法,要是被他看見你用魔法,你就不用再出現于柳家,因為你将會永遠的被柳家的老爺歸入黑名單,永遠無法在柳家半徑三十公裏內找到工作,但若是半徑三十公裏就算了,就偏偏柳家是位于市中心,繁華的不得了,所以因此沒人敢反抗他。

「那個……」小心的用眼角馀光瞄向主子,段珞凐一副想說,卻又不敢說的吱吱嗚嗚。

「想說什麽?」聽見段洛凐猶豫不絕的語氣時,已回過一點神的柳殘華詢問着。

「您可不可以不去大廳,不跟老爺吃早膳……」不放心的語氣,掩不住那深深的關心;微皺的桃色柳眉,散發着幽幽的關心。

柳殘華回眸冷望,渾身所散發的,是堅強的冷漠,二話不說的望着應該是段珞凐的所在地,她以渾身散發着似乎王者般的氣息堵住了段珞凐的嘴後,才再度回首,看向前方。

「呃……不過怪珞凐多嘴,珞凐很怕老爺會對小姐……」鼓起勇氣忽略小姐的傲氣與淡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殺氣,段珞凐微低下頭,輕聲道。

「放心,我并不脆弱,沒事的。」無奈的嘆口氣,柳殘華明白他們的擔憂。

「但珞凐真的……」不放心啊……

「不要多話了,要是被他聽見,搞不好你會被他辭退。」至止住段珞凐想說的話,柳殘華難得的露出苦笑,停下行走的腳步,她伸手輕摸段珞凐的臉,溫柔說道:「我……并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但你們卻還肯在一旁照顧我,這點讓我很高興……多笑笑,初惟姊姊他們不喜歡愁眉苦臉的人,再不笑,小心被當成箭靶被他們玩喔!」

「嗚……殘華小姐,您明知我最拿他們兩位沒辄了……」聽到那兩位魔頭,段珞凐當場垮下臉。

不過肇事者,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向已經看到的大廳。

「好了,你在這裏等我。」出聲制止段珞凐繼續想跟她到大廳的舉動,柳殘夢不等她回應她,便馬上起步邁向大廳。

擡頭,映入心眼中的是被稱做自己父親的男人,他有着高挑結實的身軀,一雙火紅滿盈着冷漠的眸子,及一頭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整個人所散發出的冰冷氣息滿布大廳,雖然已邁入四十歲,但外表依舊像是二十幾歲的模樣,而這種現象,正是人類科技發達後的成果,老化速度減緩。

「有事?」冷冷的開口,柳殘華的視線直直望向柳炎紹的眼中。

「坐吧。」冷眼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她,坐在主位上的柳炎紹意示她坐下。

「是。」小聲回應,柳殘華不快也不慢的走到桌前,優雅的坐了下去:「找我應該不是為了看看我吧?……想說什麽?還是……為了『她』?」

「哼!既然你都明了了,當然是長話短說。」嘲諷似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那眼神像極了在看仇人般的狠毒、怨恨:「找到『昙玥草』的生長地了嗎?」

「尚未找到,不過……嗚!!」冷冷毫無起伏的語氣平板的從柳殘華口中訴出,但是話尚未說完,就被一個強風所打飛,撞到了離她不遠的柱子上。

似乎覺得打了她一巴掌還不夠,柳炎紹怒視着她,破口大罵:「尚未找到?死丫頭,給你吃、住,居然還不給我努力工作!」

「唉……」幽幽的嘆息從一名中性美的男子口中傳出,暨初望微皺眉的趴在床上逗弄着一只白狐,若有所思的黑眸哩,滿載着深深的憂慮。

「嗯……?」似乎想安慰他,白狐擡起他小小的前腳輕輕的碰觸着暨初望的臉頰,似人類溫柔般的低喃,輕輕的從小白狐的嘴中傳出。

「思魅……」看着思魅可愛的安慰行為,暨初望溫柔的對着它笑了笑,但想到那家夥的冷臉,笑容随即垮掉:「末望那家夥,是不是在生氣啊?」

「因為……他變的比以前還冷漠了,感覺好像在……疏遠我……?」連當朋友也不要嗎?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啊……唉,相處了這麽久,還是搞不懂那家夥在想什麽……

「真的是……搞不懂他……」

「他跟小公主的性子真是越來越像了,又不是冰塊,那麽喜歡當冰做什麽……」

「唔……這是……」突如其來的悶痛,從胸口傳了出來,而原本安然趴在床上的暨初望,因痛楚而卷曲起了身子,平滑的床單也因他的痛苦而被弄出許多皺紋。

「該不會是……」她……出事了?

而在暨初望閉上眼試圖平緩痛苦的時候,一道稚嫩又輕柔的嗓音擔憂的叫喚着他的名字:「初望哥哥!」

「什……?」奇怪……他這,應該沒有小孩子吧!?怎麽會有……如此稚氣的聲音呢?

而想否定那個聲音的暨初望又再次聽到那可愛的聲音……

「初望哥哥,你怎麽了?」

這、這、這不是錯覺,難道真的有小孩?

慢慢的睜開閉起的眼睛,映入暨初望眼底的,是一名全身雪白通透約六歲的小娃兒。

訝異的眨了又眨眼皮,暨初望一臉錯愕的看着眼前臉上滿載着擔憂臉色的?小?男?孩。

「初望哥哥,要不要思魅替你找末望哥哥?」可愛的眨着水靈靈的玄黑眸子,自稱是思魅的小男孩,有着一頭幾乎快超過他身高的雪色長發,小小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子用着一匹雪白色貌似毛皮的披風蓋住全身,僅留一頭腦袋瓜子在外頭。

「你是……思魅?」不不不會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家夥,暨初望徹底錯愕。

「嗯嗯!對啊!」開心地咯咯笑着,思魅伸出小手抓着暨初望的衣服。

「那只小白狐思魅?」不敢相信的再問一遍,暨初望呆呆的看着笑的開懷的小娃兒。

「初望哥哥懷疑思魅嗎?」小娃兒不依暨初望不理睬他,扁扁嘴,跺跺腳,然後二話不說的撲上暨初望的懷中,緊緊抓着暨初望胸前的衣服,思魅眨着眸子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初望哥哥~~~」

突然從床上跳起,暨初望抱着懷中的小娃兒直直的沖向門外,暨初望大聲驚叫着:「哇啊~!冀末望──」

「很吵!」而坐在外頭樹下似乎在假寐的冀末望,一聽到他那種超大分貝的尖叫時,眉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這這這這這………」下意識抱着思魅怕他跌下去,暨初望幾乎是口齒不清的指着思魅重複着同一個字。

「我知道。」看了一眼暨初望懷中一副可憐兮兮的思魅,冀末望冷眼瞪向思魅訴道:「思魅,我曾經說過不要随便換化成人類的模樣,你忘了嗎?」

「思魅知道,也不敢忘,只不過是初望哥哥突然臉色慘白,思魅一心急之下就化身為人了,思魅不是故意的……」松開抓住暨初望衣服的雙手,思魅飄到冀末望的坐在樹下動也不動的身上,擡起可愛的臉蛋,思魅撒嬌又帶着反省的語氣小聲說道。

「臉色慘白?你怎麽了?」難道又病了?還是……

「不是我有事,是我在小公主身上下的結界被人破壞了,所以咒術反撲……」聽到自己剛剛臉色慘白的情況,暨初望才突然頓悟自己該想的是什麽事,現下最重要的不是思魅為何可以化成人,而是小公主是不是出事了。

「小公主出事了?」不!不可以被『他』發現!

「走!必需快走!」急忙的站起身,冀末望一手抓着思魅的小手,一手迅速的摟住暨初望,突然嚴肅的臉色似乎藏着許多的心事,而他這般焦急的模樣,也令暨初望愣了一下才回過神。

「嗯!我知道了!」任由他情急之下的舉動,暨初望馬上默念的咒語:『光系速移術──玄幻之頌。』眨眼間,三人的身影化成白霧之後便消失了蹤影,彷佛剛剛的三人都不存在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咳咳咳咳咳……」難過的咳着,柳殘華羸弱的身軀順着柱子滑落下來,痛苦的嘴角已滲出絲絲的鮮紅,試圖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她想将自己紊亂的氣息安撫下來,殊不知這一幕早已牢牢映入某位人士擔憂又自責的眼中。

「要不是為了生下你這惡魔,羽夢才不會落到現在這種虛弱的模樣!」冷眼看着月牙色的衣裳已沾上些許血跡的女兒,柳炎紹忿怒的吼着,對于眼前虛弱的少女,他絲毫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早知道羽夢在懷你時就該把你打掉,你這惡魔不但吸收自己母親的生命力、精力,還奪走了她的美貌,像你這種惡毒的人早該死!」

「不過啊!你也得到了報應,擁有一雙失明的眸子這就是你的報應!誰叫你要害我的羽夢,你啊!永遠都是沒人要的小孩!惡魔之子!」露出微笑,柳炎紹殘忍的笑着,看着幾乎都快喘不過氣的女兒,他嘲諷的笑容不斷的加深:「哼!你最好快點給我找到『昙玥草』的生長地,不然下次可不是一巴掌就了事,而是直接殺了你!送你去地獄!」

被他掴了一巴掌後思緒還處于混亂狀态的柳殘華,愣愣的看着眼前對着她發怒的柳炎紹。

呵……又來了嗎?

既然如此厭惡我,為什麽還要讓我活下去?

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消失掉……

我?沒有存在的必要!

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感情、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所以不需要存在。

我永遠……都只能為這樣的男人尋找拯救妻子的辦法……永遠……

柳殘華沒有焦距的橙色瞳孔,冰冷且空洞的望着柳炎紹,她眼底的寒意冷的令人發顫,緩緩的站起幾乎是搖搖欲墜的身軀,柳殘華緩緩的走向柳炎紹,而她這麽一看,柳炎紹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恐懼!

「呵呵呵……」虛無飄渺的笑聲從黑發少女口中傳出,伸手輕撩起自己的長發,她突然變的邪佞妖魅:「原來……你也會怕我?」

「你……」怯懦的退着,柳炎紹突然驚覺眼前的女孩是多麽的恐怖,多麽的危險。

「華她……是念在您是她的父親,所以對您的所作所為以予包容,不過您卻拿她的善良當垃圾踐踏……」柔柔的聲音漸漸的轉為冰冷,冷漠的看着他,『柳殘華』模樣奇怪的笑道:「這樣的您,沒有必要活着!所以,殘……要好好的教訓教訓您,父親大人……!」

「等……」意識到不會魔法的自己将面臨危險,柳炎紹趕緊向門外沖去,但腳才剛碰上門檻,身後便傳出宛若地獄來的惡魔之聲。

『月系束縛術──銀毀之煉!』

順間一條條銀白色的鎖鏈彷佛有生命似的纏繞到柳炎紹的身上,同時一陣陣冰冷的寒氣直接從他的皮膚上竄入體內,悲痛的哀號聲應聲響起:「嗚啊───」

「呵呵……真好玩!」甜甜的笑着,自稱是『殘』的柳殘華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輕松的把玩着自己烏黑的長發,她露出甜笑:『風系攻擊術──疾刃風荊。』

「啊───」痛苦的哀號聲從狼狽的柳炎紹口中傳出,撫着傷痕累累的身軀,他驚恐的怒罵着她:「你你你、是惡魔!」

「惡魔?您不是說過殘是惡魔之子了嗎?所以殘很盡責的在當惡魔。」

「你……」

『水系攻擊術──幻冰冽震!』

『水系防禦術──水泠聖境。』

伴随着她的訴訟咒語,一道男聲幾乎是與她說咒語的時間相同并且覆蓋住她的聲音。

水的結界在柳炎紹的身前形成,與迎面而來的風刃相撞,一道道美麗的水花在天空中散了開來,同時那略帶冷酷的男性聲音,冷冷的怒道:「殘,夠了!」

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位男子及一位從未見着的小孩,柳殘華在原地僵住,橙色的雙瞳因他們的出現逐漸回神,失去支撐力的身軀迅速的跌到地上,同時一聲幽幽的帶着虛幻的叫喊從柳殘華的口中訴出:「末望……哥哥?」

一閃身,冀末望來到了柳殘華的身後并且伸手扶住她,「是,是末望哥哥,殘先睡睡好嗎?」溫柔的摸着她的頭,他難得的露出溫煦的笑容。

「末望哥哥,初望哥哥……好想……你們……」冀末望溫柔似風的細語如搖籃曲般輕輕的傳入柳殘華的耳中,漸漸的她不在說話,平穩的呼吸聲代表着她已安眠入睡,她嘴角上甜甜的笑意,也讓冀末望露出了溫柔寵溺的笑容。

「接下來……」看了一眼柳炎紹因魔法的消失而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暨初望抱着思魅慢慢的走向他,眼中的怒意有增無減:「你可真大膽!居然敢傷她?」

「哼!她是我女兒,要打要罵都随我高興!」見着眼前的男人們是多麽的厲害,柳炎紹依舊不怕死活的說着。

「那也要你得罪的起她。」暨初望眼神一黯,一道沁入骨髓的冷風直接打上柳炎紹的臉頰,同時一聲帶着陣陣怒意與殺意的聲音,傳進了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耳中:「她可是當今唯一的凰聖子,要是你打死了她,我們五聖子可是損失一位好妹妹!你要怎麽償還我們!」

「什……?」她是……凰聖子!?

「末望,華的傷勢如何?嚴不嚴重?」不理會眼前已錯愕到難以回神的男人,暨初望放下懷中的思魅,靠到了冀末望的身邊,擔憂的看着他最疼的小女娃有沒有事。

「放心只是牽扯到舊疾,不礙事。」手輕輕的撫着柳殘華睡去的臉龐後,冀末望擡頭看着暨初望說道。

「呼……還好。」伸出手放至柳殘華胸前已今龜裂的紫色珠子,暨初望閉上眼重新設置護身結界于她的身上:『光系防禦魔法──天賜。』突然卷起的風将暨初望手中散發而出溫暖柔光送入珠子裏,過沒多久珠子變回複到了剛開始的光滑剔透的模樣。

看着自己完成的精心傑作,他笑了笑;但,突然一道強光從柳殘華的額頭四散而出。

「這是!」難過的伸手遮住自己的眼,暨初望滿腦子疑惑的思索着。

他的魔法照道理說相當成功,但是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強勁而刺眼的光輝刺痛了在場的諸位,令衆人無法睜開雙眼一探究竟。而正當暨初望想制止時,他卻聽見了冀末望前所未有的悲憾叫喊。

「不可以──!殘華,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不可以釋放自己的力量!

「末……望……」怎麽回事?心突然覺得好熱,熱的令人難受……

「殘華!!」

『火系治愈術──浴火重生!!』接着冀末望傳出的聲音,帶着悲傷,亦帶着堅定……這是少女,為自己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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